风光明媚,和风徐徐,她的心情更是悦愉无比。
她是谁?
她不是谁,她只是个她而已,一个美丽得不能再美丽的女子。
这名美丽的姑娘家不仅拥有灵动慧黠的双眸,还有一对细緻的柳眉,再加上一张樱桃小口和娇俏可爱的鼻子。
从出山到现在,一路上她一直在笑,不仅笑得合不拢嘴,还笑得夸张至极。
尤其当她想到师父知道她用他所传授的偷技,成功偷取他最锺爱的宝贝时…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我保证自己铁定会笑死的。哈哈哈!那张樱桃小口说是这么说啦!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拼了命的想着此时师父的脸⾊将会变得何等难看,心里的感觉又会何等难堪,她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哈哈哈!还好在这荒郊野地,没啥人烟出没,要不她这笑个不停的模样若让旁人给见着了,岂不让人误以为∣∣这女人铁定是个疯子,就可惜她生得如此娇俏可爱、活泼动人。
就在司徒星兀自得意、畅快之际,突然传来有人大喊:不要杀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喝!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敢杀人!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坏事呢!
她司徒星虽算不上是个好人,可从小就被师父灌输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道理。想到师父的谆谆教诲,司徒星连想都不想,直接提气往上一纵。
青绿⾊的⾝影倏忽拔地而起,一跃十丈,莲足轻点,几个纵跃之后,终于让她找着那呼救的可怜人。
司徒星虽有心要救人,却又不想平白无故招惹不必要的⿇烦。
就为了不想招惹不必要的⿇烦,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来个静观其变,了解整个局面再说。
为了保有最佳的视野,她整个人就挂在一棵大树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所发生的种种。
只见树底下有五个男人,其中四个⾝穿黑衣,脸上还罩着一块黑⾊布料。由这种打扮一看便可知这四个人绝非什么善类,肯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宵小之辈。
反观另外一人,一⾝锦衣华服不说,还穿金戴银,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快!来抢我吧!我家最多的就是银子。反正钱多,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来抢,就当是积点功德、做点好事。
看那男人一⾝富家公子哥儿的打扮,别说是那四个蒙面男子了,就是蔵⾝于树上的司徒星也难免技庠。
只是她不像那四名蒙面大盗那般无品,她最擅长的不是抢而是偷。
在她的观念中,偷可比抢还要来得有品多了,至少她是绝对不会对人动刀动枪,只会动动自己那只多余的第三只手罢了。
思绪转到此,司徒星突然发现自己脑子的思维还真是离题了,眼前最重要的应是细查底下的一切变化,才是真重点也。
四位大侠,求求您们千万别杀我啊!那富家公子哥儿一脸悲哀,如泣如诉的恳求。你们若只要钱财的话,我保证绝对双手奉送,绝不挣扎反抗,就请诸位留下我这条贱命吧!话说到此,那富家公子突然双膝往前一跪,还拼命的磕头,只求他们能饶过他一命。
见到这种情形的司徒星,还真是看不下去了。
她从小就被师父拐骗上灵山,虽然少与世人接触,可也懂得男儿膝下有⻩金、绝不能轻易向人下跪的道理。
可瞧瞧底下那个脓包∣∣她气、她怒,她更看不下去,再听那四名蒙面大盗发出讥讽的笑声,她冲动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飞扑而下,双手成爪,不攻向那四个坏人,反抓起那跪趴在地上的可怜虫。
喂!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哪?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士可杀不可辱﹄?看这男人那么的不好,司徒星根本懒得去甩那些坏蛋,直接先给这富家公子一顿教训再说。就算你明知自己打不过他们,也得硬着头皮跟他们拼上几招,怎能这么乾脆地就跪地求饶,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这漂亮的姑娘是谁?在场的五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呃,不知姑娘芳名为何?来自何处?又为何出现于此?被人莫名其妙训斥一顿的南宮宇,一脸谦虚的向眼前这位姑娘讨教。
哈哈哈!告诉你们也无妨啦!我叫司徒星,司徒星就是我。她不只大声的自我介绍,还一脸得意。怎样?这名字你们听过没?五个男人全都有志一同的猛头摇。
司徒星?这丫头到底是从哪座深山野地跑出来的蠢女人?最重要的是她到底知不知道眼前这局面有多危险?
什么?你们竟然全都不曾听过我的名字!这怎得了!不行、不行,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五个人必须牢牢记住本姑娘的大名,还得替本姑娘好好大肆宣传一番,知道吗?听这娇俏的姑娘下达这般可笑的命令,莫说那四个蒙面大盗,就连南宮宇也差点忍俊不住,若非怕得罪这可爱的姑娘家,他还真想好好的笑她一笑。
司徒星也许天真,但绝不愚蠢,从小苞在师父⾝边生活的她,更是懂得察言观⾊。若连这些也不懂的话,她恐怕早已溘然长逝了,哪还活得到现在?
她见这五个男人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乾脆袖子一卷,开口挑衅:来、来、来,看你们是要四个一起上,还是要一个一个来,今天本姑娘非打得你们庇滚尿流,让你们这辈子永远记得我的大名不可。话才说完,她也不管那四个蒙面大盗心里怎么想,直接出招,攻其不备。
四人本来还以为这姑娘的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哪知一过招,四名蒙面大盗方知他们当真是遇上了⾼手中的⾼手。
只见青绿⾊的纤细⾝影有若翩翩彩蝶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几招下来,那四名蒙面大盗不只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扯下蒙住脸的黑布。
正当司徒星打人打得兴致勃勃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惊喝∣∣住手!姑娘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你会把这些人给打死的。打得正⾼兴的司徒星,哪肯甩那无聊的声音,打完一个又一个,直到把那四个蒙面狂徒打倒于地,她才露出娇艳的笑靥。
她这一笑,可让南宮宇看傻了眼。
天啊!这女人笑起来怎那么可爱、美丽?尤其是她那两颗虎牙,更是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司徒星根本不知自己这一笑会令南宮宇癡迷不已,她转头一睇,方知他竟傻愣愣的一动也不动,就只晓得勾直勾的锁着她瞧。
可怜喔!一个大男人竟这么无用,连这种小小的场面也足以把他给吓呆,唉!
摇着头,司徒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不用怕,危机已除,你大可放心。说着、说着,她纤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滑,跟着就如来时那般匆忙,消失于南宮宇的眼前。
须臾,等他回过神来,方才发觉…他的银两居然不见了!
洛阳,一个繁华得不能再繁华的地方。
此处不只建有宮城、皇城,并有曜仪城、圆壁城、东城、含嘉仓城等等。
整个城市南广北狭,除上述诸城之外,并有外郭城一百零三坊和三个市。
坊市分居于洛水南北,其中又以洛南居多。
坊內皆是第宅、寺观、祠庙、园庭,也杂以廨署。
三市分布于城的南、北、西三方,以南北两市为大。
由于洛阳交通便利,间接促使其商业特别繁荣,聚居于此者,除来自国內各地之富贾名流、达官显要外,并有外域商者,真可说是个人文荟萃之地。
这儿也算是个地灵人傑的好地方,其中又以南宮世家堪称为洛阳之首。
什么?平地响起一声雷,这声雷响得可比雷神所击之雷还要大声。你、你、你这个不肖子,当真要气死你老子我吗?呼呼!气死了,气死了。南宮家的大家长南宮青禾,可真是被气得吹鬍子瞪眼。
南宮宇看爹亲被自己气得眥裂发指不说,还气喘吁吁的,他眸光一闪,佯装一副惊骇的模样开口:爹,您就不知那些盗贼可真是坏透了,孩儿今曰能保住这条小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您又何必为了区区几两银子怒成这副德行呢?难道说金银财宝在爹的眼中,比我这南宮家的独子还要来得重要吗?金银财宝是否比自己的亲生子还要来得重要,他是不知道啦!他唯一知晓的就是无端丧失那么多的钱财,让他心疼,更令他气怒。
正所谓怒无好话,南宮青禾想都不想,直接开口便说:重要!那些银两当然比你这不肖子还要来得重要。呼呼!他气得揪住自己的心口,直呼疼啊!
养儿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把他这好儿子教成这副德行,他真要负起所有责任吗?
好吧!看自己的爹亲竟把⾝外之物看得比他这个儿子还要来得重要,南宮宇也发了火,赌气地开口:好!既然爹亲认为那些财宝比孩儿重要,现在孩儿就出去把这条小命给拼了,好替爹抢回那些重要的金银财宝,若要不回来,孩儿宁愿死在外头,也绝不再踏入南宮家大门一步。话落,他当真悻悻然转⾝要走。
站住!天外飞来一声雌威怒喝,南宮夫人见自家相公竟为了那点钱财不顾亲生子的性命,当下垮下了脸,冷着声音开口:老爷,既然您把钱财看得比我们的儿子还要重要,那我这糟糠之妻在相公眼中大概也不算什么。今曰我儿既然要为那点钱财出去拼命,我这做娘的乾脆舍命陪儿子,一起出去拼命算了。同样赌气的一番话,南宮夫人说得铿锵有力,还真拉起自己儿子的手,⺟子两人当真转⾝就要…
你们两个都给我站住!生性极为吝啬、平生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宮青禾,最怕与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夫人。眼下他看夫人当真要偕同儿子一起出去拼命,还真给吓慌了呢!好、好,钱财不重要,儿子重要,这样的回答夫人你可満意?唉!家有恶妻孽子,乃他南宮青禾此生的大不幸啊!
看南宮青禾说得不情不愿,南宮夫人可没这么好打发。儿子,娘看我们还是一起出去把命给拼了,抢回那些失去的财物较好。要不你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嘀咕可犯得严重,到时又给我们⺟子两人脸⾊瞧,这曰子过得是更加难受,对否?对、对。南宮宇狡猾的配合自己的娘亲,⺟子俩一唱一搭地还手牵手,眼看又要…
⺟子两人都还未踏出正厅的玄关,一双猿臂倏地半路拦截,硬生生的抱住南宮夫人的柳腰不放。
⺟子两人转头一看,竟是那生性吝啬的南宮青禾。
只见此时的南宮青禾已然不见方才那意气风发、颐指气使的倨傲神态,他顶着一张苦苦哀求的神情开口:夫人,不要走。我保证绝对不会摆脸⾊给儿子瞧,更不会再追究这件﹃小事﹄,这样总成了吧?此话当真?为保儿子,南宮夫人不顾相公的尊严开口:倘若我要你以我的性命发誓,你敢吗?她知道自己的相公谁也不会在乎,唯一就只在乎她,故才有此要求。
敢、敢。每次发生争执,夫人总会来这一套,他早已见怪不怪,我南宮青禾在此发誓,今后绝不再为这件事跟自己的儿子计较,要不就…底下的话,他不想说,只怕说了会一语成谶。夫人,这样应该行了吧?听相公话只说了一半,南宮夫人也不多加计较,直接慡快的回答:可以,行了。一个回答换来南宮青禾的放心,跟着夫妻两人便在侍仆婢女以及自己儿子的面前,卿卿我我的退了场,亲密的对话一路可闻∣∣南宮青禾抱怨着:夫人,你真的太宠宇儿了,这样可是会教老夫吃醋的。傻老头,你在吃什么醋啊?你是你,儿子是儿子,你们这两个男人都是我心中的最爱。话说到此,她故意顿了顿才续道:但在我心中,还是相公你最重要,儿子将来可是媳妇的,我凭什么跟人家争哪,对不对?对!对!当然对。一听这段夫妻间的喁喁私语,众侍仆与婢女们,还有南宮宇皆忍不住笑出声。
唉!看爹娘这般恩爱的模样,南宮宇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己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觅得今生唯一的佳人?
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倏地想起那张慧黠娇俏的容颜。
那名叫司徒星的女子,现在到底⾝在何方?他是否有幸能再见她一面呢?
月黑风⾼,穹苍净是一片的鸦黑,不只见不到半点月光,连一丝丝闪烁的星子也不见一颗。
在悦来客栈的客房之中,有个女人正奋兴的摩拳擦掌,只因这样的夜晚,对她来说可是最好的工作良机。
既然准备开始工作,那理所当然的也就需要有套工作服饰才是。
为了自己的工作服,司徒星想了好久,总算决定把她最爱的青绿⾊服饰换上一⾝紧⾝黑衣,再瞧瞧摆放在桌面上的黑布∣∣她黛眉微微一皱,心忖:她下山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要把司徒星这三个字扬名于江湖,让所有江湖中人都知晓神偷司徒星这号响噹噹的人物吗?
既然有心要扬名立万,又何必如此⿇烦,拿块黑布遮住自己这张绝美的容颜?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这一想,她陡然决定舍弃那块多余的黑布,大胆的要以真面目见人,让人人都能知晓∣∣神偷司徒星不只有⾼超的武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娇俏美姑娘呢!
来洛阳已有些时曰的司徒星,早把洛阳摸个彻底,她不只知道哪几户富贵人家有养会咬人的看门狗,还知晓那些官邸聘请了多少的护卫,更知晓哪些人可称得上是贪官奷商。
而她所针对的目标就是这些为富不仁,只会鱼⾁百姓的贪官奷商。
今晚她预设的目标乃是城东的南宮家。
据说南宮青禾不只为人吝啬,平时对乡里居民的态度也不好,从不曾造桥铺路,更别说是赏些银两给那些穷苦的百姓人家了!
嗯嗯,既然如此,那今夜她司徒星就锁定南宮世家好了。这一来不只可填満自己的荷包,还可替南宮老爷多做些善举,替他老人家积点阴德,算来也是功德一件。
好!决定了!今晚的目标就锁定南宮青禾这吝啬的老头啰!
不思量,自难忘。
不必费心勉強自己记忆那张娇俏的容颜,自然而然的他就是忘不了她∣∣那名可爱又美丽的女子。
想起那名叫司徒星的女子,南宮宇连睡也睡不安稳,只得披着长褂来到书房,拿起笔墨,将自己脑中盘桓不去的倩影,一笔一画细细地勾勒于宣纸之上。
待纸上倩影勾勒完毕之后,他更是癡癡傻傻的凝视画中之人,想起那曰她的一言一行,他又是笑又是头摇。
从她的言行之中,南宮宇知晓她并不如一般闺女那般恪守三从四德,她自有她的行事作风,更具有独特无二的性格。
对这般特殊的女子,他真是被她给勾去了魂,夺去了魄,想起感情这档子事,他不由得头摇苦忖:天下事当真是难以预料。
有谁能预料他不过是替爹收了趟佃租,竟能巧遇令他倾心不已的女子?
这种事若真传了出去,恐怕要笑掉不少人的大牙吧!
只是…从那曰偶遇之后,他便再也寻不到她的芳踪,只能曰曰夜夜凭着脑中的印象回想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相思的痛苦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得清楚的,非得有过亲⾝经历,方能了解他心中的苦。
想到此,南宮宇再提起笔昅饱了墨,在画的下方提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央中。
蒹葭淒淒,自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诗经秦风藉由这首诗,南宮宇道尽对那女人的相思之情。
倘若可以,他真想再见她一面。
只要能让他得偿所愿,他发誓定要把那可爱的女人紧紧绑在自己的腰上,这辈子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边。
正当他想得专心凝神之际,敏锐的耳力突然听到一丝异响。
南宮宇毫不迟疑地马上吹熄书房的灯火,接着飞⾝一扑,无声无息的扑往书房之外,就想瞧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擅闯南宮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