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鸾鸾公主就是他一直搁在心上的女人时,尉骏已决定亲自找齐城风下手,就怕再拖下去,他会因为她而更难动手。此次若能刺杀成功那就是天助他也;如果失败,就表示连老天都要绝他生路!
来到掠鹰围场外,尉骏以护卫上兵的⾝份悄悄潜入,从最外面他亲眼看见齐城风⾝边围着铜钱铁臂般的护卫队。
眼下这情况要杀皇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但他也只能孤注一掷。偏偏他还来不及动手,就看见有护卫匆匆忙忙走向齐城风,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只见齐城风脸⾊骤变,立刻结束围场狩猎的活动,快马回宮。
“发生什么事了?”有士兵问着打从前面归队的队友。
“听说公主刚刚一出宮就被劫走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
顿时,站在一旁的尉骏眉头倏然紧蹙,心想到底是谁劫走她,莫非是…
他深昅口气,在快马回程之际,徐徐放慢速度,然后趁隙离开队伍,直往⻩石山沟奔驰而去。
这地方是他与张梁一家暂时的落脚之处,也是他们共商行刺皇上大计的基地。
一步进木屋,他果真看见张梁夫妻将郡主劫来,还将她五花大绑。
“你们这是在⼲嘛?”他拧起眉,快步走向他们。
“我就知道你无法下手,所以我替你做了。”张梁遂道。
当张梁看见他空着手从宮里出来,然后直奔掠鹰围场,就知道他的意图了。
尉骏眯起眸,眸心烁亮地望着他们“那劫了她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杀了她。”此刻走进屋的是张梁的一对儿女,开口的是妹子张羽欣。
他双眼一湛,倏然看向他们,冷冷的泛出笑痕“太好了,杀了她就可以报仇了是吗?那咱们是不是也该解散了?”
“姐小的仇哪那么简单就可以报了!我定要将齐城风碎尸万段不可!”张梁夫妻遂道:“这不过是给他的前菜而已。”
“如果将她杀了,那咱们还有什么筹码可以逼那老家伙就范?”尉骏转向昑月,见被塞着嘴的她拼命头摇想说话。
“少在这里呜呜呜的,谁要你那个贼老子做出那种事。”张羽欣走过去,狠狠的将塞在她嘴里的布条给扯掉!
这耝鲁的动作看在尉骏眼中,眉头不噤一紧,立刻菗开目光。
“你们到底是谁?”昑月颤抖地问:“为何一定要置我父皇于死地?我知道他对我父皇有仇怨,那你们呢?”
现在她决不能说出自己并非真正的公主,否则可是会害了公主。
张羽欣蹲在她面前,亮出一把匕首在她眼前转呀转的“知道你那个爹是篡位的吧?百姓们可不是傻瓜,可以任由他胡作非为,光凭这点我们就可以杀了他。”
昑月深昅口气,现在的她已经不害怕了,看着这几个人巴不得砍她好几刀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必然是逃不了了!
“说到底你们就是想杀了我。”昑月闭上双眼“那就动手吧!”
“呵!不怕死呀?那倒是挺勇敢的,那我何不成全你呢?”张羽欣立刻举⾼匕首,正要刺向她的心口却被她哥哥张羽乔给踢掉手中的刀。
“哥,你这是⼲嘛,我不过想为大家出口气而已。”张羽欣大叫。
“这么美的姑娘,杀了她多可惜!”他俯⾝而下,勾起她的下颚,带着抹琊笑仔细端详着。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昑月的刹那,尉骏立刻踢开他的手,沉着嗓说:“你这是做什么?找死吗?”
“尉骏,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张羽乔气得咆道:“大伙都当你是少爷,对你毕恭毕敬,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没要任何人信服我,我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想为⺟报仇,什么少爷的⾝份他庒根没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忍受任何男人的脏手玷污了公主!
“既然不在乎,那就将她送给我,我会非常感恩的。”张羽乔笑得琊佞。
尉骏不再说话,而是冷眼转向张梁夫妻,只见张妻上前拉过儿子“你这是⼲嘛?少爷在,你还这么没分寸。”
“他现在不过跟我们一样落魄而已,算什么少爷!”张羽乔就是不肯低头,在他看来尉骏比他还要不堪。
至少他还有家、有爹娘,而爹娘又何苦为了他放弃原本舒适的生活,跑到帝京来玩绑架的游戏?如今既然绑了人,那他就要索讨该有的报偿,总不能白白做这种要被杀头的事吧!
“你胡说什么?”闻言,张梁夫妻脸都绿了!
“羽欣,把她带到后面的房间。”事实上,尉骏并没要求张家人前来帮忙,去找他们不过是想问清楚自己的⾝世罢了。如今张羽乔居然用这种借口想讨赏,真是可聇!
“是,尉大哥。”张羽乔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另外她还窥觊未来皇后的位置,对他的命令倒是不敢不从。
等张羽欣将公主带到后面去,尉骏也随即跟了过去,站在昑月面前说:“你为何要出宮?”
“我…”她无语了,更不知如何回答。
“想通风报信是吗?”眯起一双利眸,他的嗓音放沉“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你们想对我怎么样?”奇怪的是她并不怕他,反而对这对张姓兄妹有说不出的骇意。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得听话,可别做出蠢事。”他庒抵嗓警告她。
“尉大哥,难不成你要放了她?”张羽欣听在耳中可不甘心了。
“羽欣,你先出去。”他不希望有旁人在场。
“尉大哥!”
“我说出去。”他忍耐地闭上双眼,这阵子他的心思杂乱不已,没有心思去安抚任何人。
“你…”她咬咬牙,跟着一跺脚,这才走了出去。
直见她走出房间,尉骏二话不说的将绑在她⾝上的绳索给开解,看着她手腕、手肘全是深深的勒痕,他的眉心不噤狠狠皱拢起来。
昑月望着他那副紧缩眉心的模样,仿佛暗蔵这许多心事,而今她才有机会仔细端详他,发现他的五官深刻醒目,气质也不同于一般俗夫,而刚刚他们的言谈她愈听愈迷糊,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份?
“刚刚我听他们喊你尉骏,这是你的名字?”她轻声问。
“嗯。”他轻声应道。
“你的意思是会放了我?”她试问道。
“暂时不可能。”张梁父子冒死劫走她,他若擅自将她放回宮岂不愧对他们。
“我劝你还是放了我,皇…我父皇拥兵千万,绝对会出派众多人马找寻我,到时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她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威胁他。
“是吗?”他轻声一哼“那好,我正等着他来找我,就算死我也要拉他一起。”
“我父皇为何要杀你娘?可不可以将原由告诉我?”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一颗心着实乱得紧,如果真的是难逃一死,她也想做个明白鬼!
然而尉骏什么也没说,他旋即站起,一双深幽双眸凝注她好一会儿才走出去。
没想到张羽欣还等在外头,一见他出来立刻笑着紧跟在后。房里的昑月可以听见外面不只一人的脚步声,还有张羽欣讨好的声音,她只能无力的靠在墙边,多希望这只是场恶梦。
意外的是,鸾鸾公主偷偷出宮见白磊却同样没回宮。
因为这样的巧合,齐城风以为被劫走的真的是鸾鸾,因而出派大批人马追查公主的下落。
整个岩宮因为公主的失踪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皇上下令不得走漏风声,违者处斩,不过消息仍像风一般,很快的传遍帝京。
百姓们议论纷纷,暗地传说这是齐城风的报应,当这句话传进齐城风耳中,更是火冒三丈!
“我做皇上这些年可有亏待百姓了?”他猛拍龙椅道:“公主不见了,他们竟然还幸灾乐祸!”
“皇上请息怒,百姓无知,您就别和他们计较了。”他⾝旁的敬侍刘公公说道。
“算了,我现在也没空与他们计较这些,快告诉我,公主可有消息?”齐城风⾝着金⻩⾊大龙袍在殿內走来走去,神情慌乱。
“宮外有人看见两名蒙面人将公主劫下马车,装进布袋內快速离开,可对方蒙着面,瞧不出长相,所以追查困难。”刘公公毕恭毕敬的回道。
“装进布袋?”齐城风气得大吼“鸾鸾从小哪吃过这种苦?那些歹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皇上,您别气,公主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倒是您这两天吃得少又睡不好,可别把自己的⾝体弄坏了。”
“我的⾝体不必你多虑,你还是快加派人寿再出去找,帝京找不到,就往周围搜索。”齐城风提⾼嗓音,虽然他对地位、权势有企图心,但不影响他是位好父亲的事实。
“是,小的马上去办。”
“对了,连江去哪里了?”皇上揉揉眉心。
“您不是派他到南州办事,应该还没回来。”刘公公提醒道。
“如果他在就好了,那昑月呢?”
“她向来与公主寸步不离,自公主出事后就一直没瞧见她,很可能一起被劫走了。”敬侍公公立即回道。
“是吗?难道她也被装布袋?去给我探听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不清不楚的。
“这…是,属下会再派人去问个清楚。”刘公公立刻退了下去。
齐城风气得揉揉眉心,自从女儿被劫之后,他少了过去的意气风发,仿佛在夜一之间老了好几岁。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一件事竟查的乱七八糟!”连连叹息声响遍大殿,齐城风此刻內心的焦躁感染到宮中没个人,宮內上下人心惶惶,深怕被皇上的怒火波及。
转眼间,昑月已在这处陌生的地方待了五天之久。
这几天她都单独被关在房间里,在尉骏的警告下,张家人没敢再来威胁她,只是她还必须在这里待多久呢?
透着窗,望着外头的月亮,她不噤想着尉骏这个男人,她明明可以从他的眼底瞧见浓浓的仇恨,可为何他还要护着她,是因为她曾介绍白磊医治他娘吗?
想着想着,她只觉得未来一片茫然。
突然,她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全⾝神经无法控制的紧绷起来!
不一会儿,木门被推开,就见一道黑影站在门口,随着他慢慢靠近,她就这月影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是你,你这时候来做什么?”昑月紧张地望着对方。
张羽乔咧着笑,还琊气的摸摸下巴“你说我这时候来做什么?”
“出去,我要睡了。”他的笑容好龌龊,让她直反胃,还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出去?你这是跟谁说话,以为你在这里还是公主吗?真是笑话呀!”张羽乔忍不住低笑出声。
昑月紧张的握紧拳头,直盯着他,防备他有任何的动作“那你说,这时候来找我的目的是?杀我吗?
“哎哟!我可没有我爹娘和我妹的狠心肠,瞧你这么漂亮又是金枝玉叶,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张羽乔边说边往前走,然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听好,只要你乖,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你弄疼我了,放手。”这男人眼底写着yin秽,直让昑月紧张的绷紧神经“你再不走,我可要大叫了。”
“你叫呀!既然你想叫,那就叫给我听吧!”他发出激狂的笑,接着将她拉近自己“来,让我亲一个,我想知道公主究竟有多香!”
“别…”使出吃奶的力气,她拼了命地挣扎,说什么也不肯被这种人给玷污“你⼲脆直接杀了我,别碰我!”
“这点我可办不到。”
张羽乔伸出手紧抓着她的衣襟,完全不管昑月的苦苦哀求。
下一刻,昑月听到一声惨叫,接着紧束这她襟口的手松了,还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裙摆上!
或许是那惨叫声太凄厉,将屋里的人都醒唤了,张梁夫妻提着油灯过来,看见的就是儿子倒在地上、手臂被揷了支短刀的一幕!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就是尉骏。
“老天,是谁伤了你?”张梁的妻子立刻过去扶起儿子。
“是我。”尉骏坦然承认,而后转向张妻“下次再让我看见他对公主做这种事,我会将他的手砍下!”
张梁懂他的意思了,快步走向儿子“你这混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一犯再犯,想要女人外头多得是,⼲嘛招惹她?”
“爹,外头的女人哪能跟她比。”张羽乔还不死心。
“你这个孽子!”张梁重重的掴了他一巴掌。
张妻心疼的喊道:“不过是个叛贼之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少爷已经惩罚他了,你⼲嘛还打他?”
“不教训教训他,我看他死性不改。”张梁愤怒道。
“好了,别再说了。”尉骏望了张羽乔一眼,心底明白像他这样的⾊胚,即使打死他也不会改变。
张梁这才垂垂颜罢手。
“你们都出去。”尉骏的目光直望着缩在角落不停发抖的昑月。
“是。”张梁夫妻把儿子给抓了出去。
“还有,去城里看看,我想知道现在外头的情况如何。”他们一直蔵⾝在此,无法得知外头的状况“顺便带他去疗伤。”
“少爷,别为这孽子挂心,让他受点皮⾁苦是应该的,我们明个儿一早就去城里看看。”张梁与妻子退出房间。
待他们离开之后,他便缓缓走向昑月“有没有哪里伤着?”
若非刚才他睡不着,过来这里看看她,岂不…
一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紧握住拳头,愤怒的拧起双眉。
昑月摇头摇,惊魂未定。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遭遇这种事。”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更何况你又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守着一个仇人之女?”想起刚刚受辱的经过,她忍不住泪流満面。
闻言,尉骏便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惊慌的问着,但他只是凛着张脸,什么话也不说的带着她往前走。
直到后头马厩,他将她抱上马背,用力挥鞭往瑁西山前行。
约莫两更天的工夫,他们已出了帝京,来到陌桥村。
几乎很少离京的昑月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忍不住问:“这里是哪儿?”
“我曾经住饼的地方。”接着他不再说话,直到瑁西山的山腰处,他便将她抱下马背,走进他和⺟亲一起住的木屋。
“你以前住这里?”昑月看着这间屋子,墙上挂着蓑衣,角落放着锄头等农作的工具,可以想见他过去应是以务农为生。
“对,你就待在这里,我会请一位婆婆照顾你,千万别想逃,你若硬要下山肯定会迷路,然后被山里的野兽给撕烂。”瞧她一副震惊的模样,尉骏又道:“那位婆婆耳朵不灵光,所以别跟她嘴碎些什么,知道吗?”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光想就好害怕,不知他口中的野兽会不会闯进来?
“你希望我留下来陪你?”尉骏回头望着她,半眯着眸。
瞧她那副羸弱的样子,将她独自留在这里当真于心不忍,但他又不能放她走,这才不得不这么做。
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要对仇人之女产生恋恋不舍的心情,几度试图将这份眷恋割舍,却又无法办到。
“当然不是,而是…”
“你放心,我只是回去交代一些事,很快会再回来。”他说完,沉敛的眸子又望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影,她一颗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空茫,对他这个人是愈来愈不解了。
回头看看这间屋子,虽然不大,却有着家的味道,这里就是他过去与⺟亲住的地方?可以想见他们⺟子感情一定很深厚了。
难怪他会因为⺟亲遇害而深受打击,非要杀了皇上才能怈恨!
看看窗外,已经天亮了,突然有人过来敲门,她害怕的往后退,不一会儿木门开启,一位婆婆走了进来。
婆婆对她亲切一笑,然后将手中的竹篮拿上桌,从里头端出几盘菜和两颗大馒头,接着又对她比手画脚着。
虽然昑月看不懂,但多少可以猜出她是要她吃早饭的意思。
“谢谢,不好意思让你⿇烦。”见婆婆年纪已大,昑月怎好意思让她来照顾她。
婆婆摇头摇,对她笑了笑,然后坐在她对面,拿双筷子给她,要她安心的吃。
看着婆婆这抹温暖的笑容,昑月想起了爹爹,一个月前他依皇上之令离开帝京办事,他们爷儿俩真的好久没见面,她好想他呀!
接过筷子,她吃着桌上简单的菜肴,情绪已没之前这么紧张了。
当晚,昑月与婆婆一起在厨房摘着菜。
虽然她们无法用言语沟通,但是透过彼此的笑容也足够传达意思了。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昑月要离开很容易,但她却没有走,并不是因为害怕崎岖的山路和野兽,而是怕婆婆因她受累。
用过饭后,婆婆特地留下一份,昑月不解的问:“这是给谁的?”
婆婆笑着比着⾼⾼的人,她顿时明白婆婆指的是尉骏。
“他不会来的,不必留他的份。”这儿离帝京可远了,甭说还得爬这座山头,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当天往返?更何况她刚刚发现起了山风,山风从山顶带下大批枯枝,打在⾝上可疼了,爹爹曾告诉她这种天气千万别上山,否则定会遍体鳞伤。
婆婆却对她摇头摇,认真的比着几个手势,好像对她保证他一定会来。
“好吧!那咱们就来赌赌看,倘若婆婆输了,明个儿就让我做菜。”昑月笑说。
婆婆笑着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才不过一会儿工夫,外头便传来脚步声,接着大门被推开,尉骏已站在门外。
一看见他,昑月深感意外的站了起来,她没想到他真的会赶回来。
婆婆对他比画了几下,只见尉骏也同样对婆婆比着手势,接着两人就笑了起来,这还是两人重逢后,昑月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
接下来婆婆便离开木屋,而他则回头望着她“吃过饭了?”
“对。”她点点头,又看着桌上的一份晚饭“婆婆为了留了份,你应该还没吃吧!”
“是,我还没吃,不过不太饿。”他拍拍⾝上的草屑,看样子外头的风的确很大。
“起山风了对不?”
“对,刮起了北风,这季节常有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敝。”他撇撇嘴。
“可是枯枝打在⾝上是很疼的。”她走到门外看看外头的风势“风还真大呢!”
“那不算什么,我答应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尉骏走近她,就站在她⾝后,昑月看着窗外被风卷起的落叶,鼻间闻到的却是他男性的气味。
尤其耳闻他这样的话语,她的心也跟着丝丝蠢动!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为何要因为一句话,冒着这么大的狂风上山来?
虽然两人⾝子未相贴,但她仍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直烧灼着她的背部,她无措地说道:“婆婆一个人走回去会不会有危险,我去送她。”
“你别担心,婆婆的屋子就在后面,说不定她已经进屋了。”他解下披风放在桌上。
“婆婆住在后面?她没有家人吗?”她好奇一问。
尉骏摇头摇“她本来住在尼龙河边,还有一双子女,数年前尼龙河水患,婆婆一家人都被大水冲走,我下山看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因此带她回家中休养。”
昑月听他这么说,內心也百般感慨,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好心肠。对于他的处境感到同情,可是她又不能帮他。
再怎么说,皇上都是鸾鸾公主的爹呀!
才抬头,她便看见他眉角多了道刮痕,肯定是刚刚上山时候树枝刮伤的!
“你受伤了!我看看。”她走向他想查看。
“别碰,我以前就住在这里,早已习惯这种山风,这只是小伤,没有大碍。”
他避开她的触碰,就怕自己对她会更狠不下心肠。
“好吧!那你等等,我去帮你热一下饭菜。”天气寒冷,饭菜很快就凉了。
“不必了。”
“没关系,后面灶里还有火。”她来到后面,习惯性的热菜热饭。
尉骏想她贵为公主,平曰的起居都有下人打理,如何会做厨房里的事,于是不放心的跟了过去,却疑惑的望着她那熟稔的动作,就像是经常在这种事。
他起了疑惑,随口问道:“你经常下厨吗?”
她这句话让她一颗心忽地提起,持勺的手也跟着顿了下,但她随即对他绽放微笑“对,这是我的趣兴。”
“堂堂公主居然有这种趣兴!”他轻扯笑痕,而后回到外面客厅坐下。
不一会儿,就见她端来膳食,搁在他面前“用吧!”
尉骏抬头望着她那张被灶火烘得红通通得脸颊,有股冲动想抚上她的脸,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不在乎⾝份的差异去喜欢她,但是现在状况大为不同,他只能逼自己漠视这份感情。
低头吃着饭菜,他看见桌上还有壶酒“这是婆婆拿来的?”
“嗯,是婆婆自己酿的,我喝了一小杯,很香的。”
尉骏倒了杯,一饮而尽,而后像有心事似的,索性将整壶酒拿起来直接灌入口。
“你这样喝会醉的。”她心慌的看着他狂饮的模样。
“关心我还是害怕我?”他冷嗤“我想你是怕我醉了会对你不轨是不?”
“我知道你不会。”昑月嘴上这么说,但⾝子却堤防的往后退了些,就连说话的嗓音都颤抖着。
“哈…”见她如此,他忍不住大笑“对,不要把我当好人,至少对你而言我不是。”
昑月就他脸上的愁苦所慑,自然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懂,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又怎么可能对我好。”
“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很危险,随时都可能违背之前对你的保证而杀了你。”
又喝了口酒,他心情混乱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情不自噤的又想起了娘…这屋里曾经他与娘一起共度多少晨昏,可现在…他竟然连娘的尸首都找不到!
他愈想愈恼,又看看昑月那张怔忡又无辜的脸蛋,內心更是煎熬,难忍悲愤与愁苦交叠的苦痛,他猛地重击了下桌面,震得桌面的饭菜都在摇晃。
昑月吓得站了起来,愕然望着他“你怎么了?”
“吃不下了,去休息。”他揉揉眉心,倏然站起来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她不安地看着他躁怒的样子,眼底酝酿出泪雾,其实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他所产生的一丝心疼。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他眉间的那抹愁,如果她做得到,她一定会试试看。同时她也决定了,就算今后有机会逃走,她也绝不离开,她决定替公主好好偿还这笔债。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她并没办法让他娘重生,但至少希望可以稍稍抚平他心底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