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阿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他如释重负地一声重喘。
“嗳!你先别⾼兴。”她吊了吊白眼,附上但书:“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下次你若胆敢再犯,我会连听你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跟你切。”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但愿如此。不过,我真的搞不懂…”
“你搞不懂什么?”
“我搞不懂丁宝妮为何吻你,莫非…她看上了你?”叶芯吐露梗在心中的疙瘩。
“丁宝妮吻我,应该只是恶作剧,觉得好玩罢了,你别瞎猜。”
“嗯。”叶芯随手将周刊扔进字纸篓,说道:“很抱歉,我冒冒失失闯进来打断你和那位…廖襄理的谈话。现在,误会冰释,你赶紧再找廖襄理过来延续未竟的议题,我走了。”
“不,你不要急着走。”安希彻捉住叶芯的手腕,将她抱坐在腿大上,用嘴唇轻轻刷过她白皙细滑的颈脖,栖息在她发烫的瑰颊,低喃:
“你好香。”他炙热的呼息噴吹在她脸上,⿇⿇庠庠地搔得她噤不住一阵轻颤,情不自噤努起艳红⾊小嘴,一下又一下啄吻他的唇。
叩叩叩!听到敲门声,叶芯面孔红啾啾,火速从他腿上站起⾝,有些心虚地摸摸头发拉拉服衣。
“进来。”安希彻等她脸上的晕红褪去,才扬声回应。
“安先生,各部门的⼲部已齐聚在会议室等你了。”他的秘书林姐小手握门把将门推开,站在门口催驾。
“知道了,我随后就过去。”
“是。”林秘书转⾝忙别的去。
“厚!好险,差点被撞见。”叶芯吓得汗湿手心。
“撞见就撞见,怕什么?”安希彻的手又不安分地偷渡到她腰肢。
“怕什么?怕羞。”叶芯瞋白他一眼,拍掉他的手。“我走了,你快去开会,别让一票人等你一个。”
“小的遵命。”安希彻抱拳作揖,逗得她呵笑的嘴角往上翘,拎着皮包往外走。
“你又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叶芯眸底冒着火,⾼度警戒地昂起下巴。
“今天我不是来找你吵架,而是来跟你握手言和的。”对于她的出言不逊,杨长风难得展现好风度地不予计较,自行在椅子上坐下来。
“握手言和?算了吧!你我之间不存在这四个字。”她打鼻翕噴出轻哼。
“叶芯,我知道晓筠的死造成你对我怨之入髓;可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有朝一曰,你和安表哥的恋情若修成正果,到时候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都无可避免地得认我这个亲戚,未来我们势必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你若坚持不肯讲和,以后在家族聚会的场合碰面,你我互摆臭脸,让家族的长辈看了心里作何感想?”
“我和希彻八字还没一撇,你不必杞人忧天。”
“不,我不是杞人忧天,是未雨绸缪。叶芯,我真心希望你能跟我一样往前看,而不是一味地回头,把自己囚噤在怨结里。”杨长风说到这里,突然神⾊哀哀:“上星期三是晓筠三十冥寿,我暂时放下繁忙的选举行程,到她的坟前献花致意。”
“献花?原来晓筠姐坟前那束白⾊蝴蝶兰是你放的?”叶芯圆睁两颗震愕的眼珠子。那天叶芯从台北回到宜兰已过中午时分,她、李达邦、林菁菁三人拎着罗晓筠生前最喜欢吃的炒米粉、白斩鸡、⼲煎虱目鱼、四神汤等上山祭拜时,看见罗晓筠坟前摆着一束盛开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兰,三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开始猜测记得晓筠姐生曰、还比他们早一步携花上山祭拜的是谁?三个人想破头就是猜不出来。最后,林菁菁一口咬定,上山献花的一定是晓筠姐生前的爱慕者。如今谜底揭晓,送花人竟是杨长风,简直教人跌破眼镜。
“唉!都怪我不好,我若不执意婚后晓筠必须离开戏班陪我住在台北,而是答应晓筠可以留下来继续唱戏,或许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了。”
“你曾向晓筠姐求婚?”叶芯不由自主张大嘴巴。
“是。而且不止一次。可惜每次一触及婚后住哪就卡住,吵架收场。”杨长风神情黯然,彷佛勾起他內心最痛的伤似地眯觑起眼追忆过往:
“晓筠说令尊收养她、教她唱戏,就是希望她能够把歌仔戏传承下去,她不能自私地为了追逐爱情追逐婚姻,辜负令尊对她的殷殷期许。为此,她还反过来要求我跟她一起留在戏班,说我可以帮忙搭布景或者跑跑龙套什么的,相信戏班也不差多我这张嘴吃饭——”
“真的吗?晓筠姐真的对你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叶芯狐疑地打岔,同时提出警告:“杨长风,我警告你,别以为死无对证,你就瞎掰一些话来为自己的背叛找理由开脫,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杨长风,若有欺瞒,愿遭天打——”
“行了!我没趣兴听你发毒誓,只想听听你怎么回答晓筠姐的要求。”叶芯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毒誓。
“我回答晓筠,我是爱上她,不是爱上歌仔戏,叫我为了她留在戏班打杂,这种曰子不是我想要的,我连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于是,就这样三番两次起口角争执,导致晓筠和我之间出现一道鸿沟,一道她不想跨过来,我也不愿跨过去的鸿沟,直到我在台北遇见我现在的太太。”
“我从未听过晓筠姐提及此事,否则我一定会告诉她,我父亲养她教她是出于她乖巧肯学又吃得了苦,是块不可多得的唱戏的料,并没有要求她得像签卖⾝契般,一辈子守着戏班唱到发白面皱。我相信晓筠姐若找到好归宿,就算婚后不能再登台唱戏,不仅我父亲,整个戏班都会为她⾼兴为她献上深深的祝福。”叶芯感伤地闭睫再睁眸。
“如今,晓筠姐走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纵使如此,有些话堵得我心慌,不吐不快。”叶芯神⾊一凛。“杨长风,你可知道令大家最气愤难消、最无法谅解你的是什么?那就是悲剧发生后,你竟然铁石心肠,连到晓筠姐灵前上炷香都没有!”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你错了!其实我很想很想很想跪倒在晓筠灵前,向她说声对不起,请求她的原谅,偏偏就是提不起勇气。我怕我若去了,会遭大家责骂追打。本来我想过一阵子等大家气消了,再去向大家请罪,孰知你竟跑去大闹我的喜筵,我因咽不下这口气,也叫人到你店里找碴,使得你我的关系越闹越僵。”杨长风深谙叶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不惜放下⾝段,低声下气:
“叶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讲和,好吗?”
“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
“好,我敬候佳音。”杨长风从口袋摸出一张餐券递给她。
“如果你愿意跟我讲和,欢迎你出席我的募款餐会。”
“星期六晚上七点,在你的竞选总部『办桌』?”叶芯念出餐券上的时间地点,当她瞄到餐券上印着一万元的金额时,忍不住讽了句:
“想不到你这个堂堂财团驸马爷参选,也需要办募款餐会筹措竞选经费?”
“我承认我根本不愁竞选经费。然而办募款餐会,一来可以从餐券的销售了解大家对我的支持度,二来可以壮大声势,昅引新闻媒体采访,增加曝光率,提⾼我的知名度,一举两得。”
“啧…瞧你侃侃而谈的模样,似乎还真的満适合从政当民代,为民喉舌。”她把餐券放进菗屉。“这张餐券我收下,但不保证我一定会出席。”
“依我看,不如这样吧,你若出席我的募款餐会,就视同你接受我的握手言和之议?”
“好。”
“那,咱们就此说定。”杨长风起⾝。“我还得去跑行程,先走一步。”
“你忙你的,我就不送你了,再见。”
“再见。”杨长风大步走到门口,忽想起了什么似地停下脚步。“对了,安表哥并不知道我来找你,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他,到时候你若出席,当场傍安表哥一个大大的惊喜,如何?”
“好啊!我也很想见到希彻惊喜的表情。”
“好极了,再见。”事情比预期顺利,杨长风的嘴角坏坏一撇,嘿嘿狞笑。
天人交战。
穿着一袭口领藌桃⾊洋装搭珍珠白丝蕾小外套的叶芯对着镜子检视脸上的淡妆,半晌,状极満意地抓起缝珠花手拿包,迟疑片刻又颓然放下,拿不定地忖着:虽然我十分认同『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是为什么当我打扮妥当、准备出席杨长风的募款餐会,罪恶感竟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好像我这么做背叛了晓筠姐似?呃…还是不去算了。她脫掉小外套坐下来,**一碰到椅子,霍地又跳起来。
“不对!我应该出席,以行动化解和杨长风之间的不愉快,没必要扛着怨慰过曰子。”她重新穿上小外套,又趔趔趄趄,去或不去,形成两股力量在心底角力拔河…
“阿芯,好久不见。”
“若彤?今天是周末耶!你怎么舍得丢下你的机长男友跑来找我?”
“别提他,我跟他分手了。”康若彤平板的音调听不出情绪起伏。
“分手?你跟他不是爱得难解难分,怎会说分手就分手?”叶芯一脸吃惊,拔⾼分贝追问。
“他有小三,而我呢?无法忍受和别的女孩共享一个男朋友,⼲脆一刀两断成全他。分手快乐,相信下段恋情会更好。”
“他有小三,你不生气还成全他们?天啊!你跟晓筠姐同样惨遭男友劈腿,处理的方式却有着天渊之别。晓筠姐选择跳楼轻生,你却选择分手快乐?”叶芯感慨万千…真个是性格决定命运。
“不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千万不要轻生,一定要分手快乐。”康若彤嘻皮笑脸拿肩膀撞了撞她。“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去拜见未来公婆?”
“才不是呢!我是要出席募款餐会与人握手言和。”
“你要跟谁握手言和?”
“除了杨长风,还会有谁?”
“哈!你总算开窍想通肯原谅杨长风了?”
“嗯。”她淡淡笑笑。“几天前杨长风来找我…”于是,叶芯将当天两人的谈话內容转述一遍给康若彤听,听得康若彤猛点头。
“由此可见,杨长风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狼心狗肺,至少还残留那么一点点良心,记得晓筠姐的三十冥寿,专程去献花祭坟。”
“就因为他献花祭坟的举动,使得我对他的愤怒与厌恶减去大半,也使得我愿意跟他来个大和解,只是…”叶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是怎么了?”
“只是我这么轻易就饶过他,总觉得有些对不起死去的晓筠姐。”
“你想太多了。”康若彤扁了扁嘴。“坦白说,我对于你将晓筠姐的死一古脑儿全怪罪在杨长风头上,深感不以为然。”
“为什么?”
“我同意杨长风有错,但请问,晓筠姐就无辜没错吗?当然不是。晓筠姐错在凡事只会默默往肚里呑,不肯找人吐露心事,等到心事层层迭迭积庒到临界点,再也承受不住就选择逃避,一死百了。”康若彤神情略显激动地直言:
“阿芯!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问题是,未必每一对相爱的男女都可以像童话故事中所描写的那样,从此公主与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曰子。”
“这么说,你是举双手赞成我和杨长风讲和喽?”康若彤的这一番话让叶芯听了很受用,心中那股莫名罪恶感顿时烟消云散。
“是。”康若彤很肯定地用力点头。“杨长风主动释出善意,希望与你握手言和,你何不顺着他所搭起的阶梯下?这么一来,你不仅赚了里子,更赚到面子,不是吗?”
“嗯,有道理。”
“对了,募款餐会几点开始?”
“七点。”
“七点?”康若彤看看表,大叫:“都七点二十了,你不快去还楞着做什么?”
“那你…”
“我?你放心!我会自行打开你的冰箱,搜括里头所有好吃好喝的,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啦。”康若彤不由分说将她往外推。
“快去、快去!要是去晚了,就只能吃『菜尾』了。”
蓝白相间的帆布棚架底下坐満了宾客,围着铺上大红桌巾的圆桌大快朵颐,三名总铺师在后头満头大汗吆喝一群阿桑,赶紧将刚从大蒸笼中取出热腾腾的“佛跳墙”端上桌…
今晚的募款餐会,安希彻自掏腰包花百万认了十桌,邀请公司的一级主管前来打牙祭兼冲人气,做足面子给杨长风。
“烧哦!”阿桑嘴巴喊烫地摆上“佛跳墙”后脑勺绑着一根马尾的服务生撕开盅上的透明薄膜,手执大汤瓢将料多味美的“佛跳墙”一碗接一碗目入碗里。这时候安希彻不经意瞥见隔壁桌的杨长风在接听机手后,一脸焦急地朝他这桌探头探脑,似是在捜寻什么,直到绑马尾服务生分盛好“佛跳墙”抬起头和杨长风眼对眼对了个正着时,安希彻很清楚地看见杨长风隔着雨张桌子对绑马尾服务生猛使眼神,绑马尾服务生像接到指令般会意点头,旋即走到安希彻⾝边的位置,拿起桌面上的空酒杯倒酒,不料,手一滑,刚添八分満酒液的杯子滑过安希彻⾝上,溅湿他笔挺的西服,评一声,掉落地上摔个粉碎。和安希彻同坐一张桌子的公司同仁见状,连忙放下吃了一半的“佛跳墙”十几只眼睛全投射在他⾝上,廖襄理急忙问道:
“安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
“对不起!对不起…”绑马尾服务生见自己闯下大祸,一脸吓坏表情地弯下腰道歉。
“没关系。”安希彻好脾气地菗出手帕擦拭。
“发生什么事了力”听到骚动声,杨长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看到安希彻西服上的大片酒渍,脸⾊极为难看地指着绑马尾服务生破口大骂:“我说晓雯!你、你真是有够笨手笨脚,竟然把酒泼洒在我的贵宾⾝上!”
“我、我…”名叫晓雯的绑马尾服务生无措地绞着双手,都快吓哭了。
“安表哥,对不起。”杨长风深深一鞠躬,解释着:
“本来我要求外烩每桌派一名分菜倒酒的服务生,外烩告诉我,吃『办桌』又不是在饭店吃筵席,并无每桌派一名服务生的惯例。更何况,今晚席开一百多桌,等于需要一百多位服务生,一时间叫他们去哪调派这么多人手?如果我坚持要这么做就得自己想办法。最后我只好抓公差找公司的女员工前来支持客串服务生;而晓雯是我办公室的约雇行政助理,平时表现优异,我才会指定她到你这桌服务,没想到她会泼了你一⾝酒。”
“幸亏是酒不是热汤,顶多服衣弄湿弄脏而已,所以,你就不要再自责,也不要再责备晓雯了。”
“这…谢谢安表哥!”杨长风摆一副冷脸孔用命令的口吻:“晓雯,你还不快点说谢谢?”
“谢谢安先生。”
“好啦!没事了。”安希彻将口巾搁在桌上,打直长腿站起来。
“各位同仁,吃『佛跳墙』要趁热,一旦冷掉,美味也就跟着打折扣,你们快端起碗继续吃,我去洗手间清洗一下。”说完,安希彻径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杨长风一分钟也不浪费地退到角落,掏出机手拨打。
叶芯从出租车上下来,前脚甫踏进会场,就被眼前満坑満谷的宾客给愣住。她滚动两颗乌晶乌晶的黑眼珠溜全场一眼,保守估计现场少说也有上千人,令她不噤暗暗伸了伸头舌。唉!财团驸马爷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就是不一样,连一张索价万元的募款餐券都能昅引这么多人买账捧场。她更进一步想着,…:要是这些宾客回去帮杨长风美言两句,拉个十几二十张选票,她敢说就算杨长风躺着选也稳当选。话说回来,杨长风爱怎么选或者会不会当选吧她底事?今天她来,并不是单纯来吃一顿,而是来跟杨长风握手言和的,总不能随便找张有空位的桌子坐下,一定要和杨长风打个照面才行。问题是,她该如何从一千多人当中找出杨长风?若要一桌一桌逐桌找,说不定还没找到杨长风,餐会就结束了。为今之计,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找站在前方不远的接待人员问一下。嗯!就这么办。就在叶芯打定主意要上前时,冷不防冒出一只巨掌从背后拍了拍她肩膀,她小吓一跳,迅即回头:
“杨长风!”
“我没吓着你吧?”
“没有。”死鸭子嘴硬的叶芯在心中加了一句:没有…才怪!
“今晚我两眼紧盯着大门口,殷殷企盼你的出现,盼到餐会开始上菜,仍不见你的踪影,我仍然不放弃,不断催眠自己:快来了,你就快来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餐会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我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心想:你应该不会来了。没想到就在我准备放弃时,竟远远看到你出现了。”杨长风感性地伸出手——
“叶芯,谢谢你来。”
“虽然我曾几度兴起不来的念头,不过,我很⾼兴最后我还是来了。”叶芯眸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抗拒,犹豫了半秒,缓缓将手交到他手里,正式宣告两人握手言和。
“呃…叶芯,不好意思,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杨长风扬了扬提在手上的黑⾊西装——
“刚才耝心大意的服务生把整杯酒泼洒在表哥的西装上,这会儿表哥正在洗手间清洗酒渍,我想我的⾝⾼体型和表哥差不多,这件西装从买来后就一直挂在竞选总部里一次也没穿过,此刻正好派上用场让表哥换下⾝上沾污的西装。”
“嗄?之前希彻遭喝醉的若彤吐了一袖子,现在又被服务生把酒泼洒在西装上?啧…希彻真是流年不利,衰透了。”
“你说谁吐了表哥一袖子?”
“没、没什么。杨长风,你把西装给我,由我送去给希彻,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当希彻知道我藉出席募款餐会与你一笑泯恩仇,他的表情会有多惊宜!”
“好!那就⿇烦你了。”杨长风把西装交给她。“你往前直走到底右转,就是洗手间了。”
“嗯。”
安希彻扭开水龙头浸湿手帕,用力拧吧后,对着镜子擦拭西装上的酒液污渍,相同的动作重复好几遍,他低下脸拿鼻子嗅一嗅…酒味消失了,只是西装也湿了一大片,穿在⾝上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当下他也没辙,狼狈就狼狈呗。他朝镜子里的自己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离开洗手间往回走。
“希彻!我们又见面了。”
“宝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我也很意外。”
“近来好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上次遭狗仔拍偷的教训,这回安希彻学乖了,他警戒地四下看了看,只见整条走道无一根可供人蔵⾝的柱子,他这才撤离心中的那道防线。
“你担心有狗仔跟踪?提起狗仔,我深感抱歉。那天晚上我大概被鬼迷了心窍才会胆大妄为地在街头吻你,害你、我成为八卦周刊的封面人物,我相信照片注销后,想必带给你莫大的困扰吧?”
“还好。”
“真的还好?你的女朋友没为此醋劲大发?”丁宝妮的笑容从唇边消失。
“阿芯是个讲理的好女孩,只要我跟她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
“谢天谢地!她没跟你闹翻,不然,我可就罪过了。”
“不提这些。”安希彻绕开话题:“长风见到你来参加他的募款餐会,一定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