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我了,自己还不是一动也不动,就只会指挥别人。”他们在天一堂里的地位差不多,他才不想听阿荣的指挥办事。
“你…”阿荣有揍人的念头。
“你们都别吵了!”阿兴跳出来制止他们。“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起內讧,是不是太闲了啊?要吵回去再吵,快点办正事。”在阿兴的“晓以大义”之下,阿荣和阿民只得放下⼲戈,同心对外。
阿民把枪口再次对准盛泛的车,他的神射技术终于在盛泛疲于应付、焦头烂额之际发挥作用,他射中盛泛的肩头。
“该死!”盛泛清楚感觉到自己被射中,忍不住低咒了句。
真不知他们天一堂的人是不是都倾巢而出了?人多得像蝗虫一样,伤都伤不完。
他转了个弯,以迂回蛇行的开法回避弹子。
车子早已被射得千疮百孔,但这是他们唯一的逃生工具,就算引擎起了阵阵火花,他还是必须得开,只是不知何时它会撑不住?
“射她们的油箱。”阿荣突然下令。
既然射不死她们,还不如让车子炸爆来得快些。
“糟了!”盛泛瞥见他们想射击的目标,心中一凛,转⾝抱住张珈尹就往外头滚去。
轰!
车子炸爆了!熊熊火焰直往上冲,威力之猛,几乎要烧焚到苍穹了。
“盛泛…”张珈尹在错愕中被抱离车子,对于发生的事还来不及反应,大巨的炸爆声逼得她只能偎紧盛泛,一动也不敢动。
“珈尹,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否则会被射成蜂窝。”他把她拉离他⾝上,面⾊凝重的看进她泛着红丝与泪珠的双眼,耳提面命的交代:“我们得趁现在躲到全安的地方才行!”
“哪里有全安的地方?”烈火的⾼温烧得她好难受。
“你有没有看到那辆货柜车?我们可以躲到下面去,然后从另一边跑走。”他比了比天一堂作为路障的货柜车。“准备好了吗?拉住我的手,跑!”他藉助火光的掩映,拉住张珈尹的手拼命的往前跑,只是他的脚程还不够快,至少在他的如意算盘还没实现前就被阿民识破了。
阿民执起枪,对准盛泛的头,扣下扳机。
“啊!”就在电光火石间,他中弹了!
阿民感觉到自己中弹了,他吃惊的看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右手臂。
怎么会这样?
阿民不敢相信他会被击中,终极保镖的那个女人应该没时间留意到他的行动才对,除非她的后脑勺长了眼睛,但他根本没看见她拿枪回头射他啊,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痛得龇牙咧嘴,连枪都拿不稳地掉到地上去。
怎么回事啊?他受伤的部位怎么会在右后方,若是终极保镖那个女人射的,应该会是在前方中弹才对,而且他刚才隐约好像听到不只一声枪响,难道…
他缓缓回过头去,一张带笑的黝黑脸孔正拿着双枪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对着他们,其他兄弟瞠目结舌的表情俨然跟他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你是谁啊?混哪条道上的?为什么打伤我们?”阿荣率先一步问道。
阿荣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他们⾝边,而且还开枪打伤他们。如果他有意要取走他们的性命,相信也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这么可怕的敌手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竟然敢伤害我的伙伴,我只是帮他稍稍讨回公道罢了。”他一派轻松的回答,还伸了个懒腰。
“你也是终极保镖?”阿民揣测出他话中的意思,惊讶的大喊。
“终极保镖!?”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
“也!?你知道我们是终极保镖啊?”他挑⾼一眉看向说话的人。“算你见多识广,我们就是终极保镖,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想要在我们手下伤人是很白痴的事喔!”
“那你想怎么样?”阿荣没想到她还有帮手,既然失手,也只有任人宰割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的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我只想你们快滚,别再找张珈尹的⿇烦,她是我们终极保镖受托保护的人,我们不会让她有事的,Understand?滚吧!”
“我们真的可以走吗?太好了!”听到他的话,有些吓破胆的人简直如获大赦般的欣喜若狂,急急忙忙拖着受伤的手、受伤的脚或受伤的⾝体就爬着离开。
“你们还真丢人。”阿荣怒斥那些贪生怕死的兄弟。
“阿荣,走吧,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阿民拉着他走。
“真他妈的!”阿荣见大势已去,只得被阿民拉着走,但他不愿像其他兄弟走得那般窝囊,硬是忍住手痛,挺直背脊离去。
这一场激烈的枪战至此总算告一段落。
盛泛拉着张珈尹的手穿过货柜车的底部,劲使跑离那个弹子満天飞的危险地带。
他跑着跑着,不敢慢下速度的往前跑,希望能跑得越远越好,不要让天一堂的人太快追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张珈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她好痛苦喔。
“盛…泛…我…不行了…”她气喘吁吁的低喊道。
“怎么啦?”他回头看她。
“我…我跑不动…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盛泛有些迟疑要不要答应她的要求,虽然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天一堂的人追过来,但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不过在瞅见张珈尹没有血⾊的苍白容颜之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对她的难受坐视不理。
“珈尹,我们跑慢一点,但不能停下来休息,要不然会被追上的。”于是他们改快跑为慢跑,努力的想跑到有人烟的地方,看能不能找个人送他们到记者会现场。
不过这一条路实在太僻静了,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跑了约莫十分钟,才终于盼到车子的引擎声从后头呼啸而来。
盛泛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脸上満是戒备之⾊,不敢太过⾼兴。
他把张珈尹拉到⾝后,连忙旋⾝拿枪对准那部从他们后头开过来的红⾊法拉利。
车子停了下来,从车子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赫然就是刚才漂亮解决掉天一堂的人,他就是帮助盛泛他们逃脫的人。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他对指着他的枪嗤道。
“救命恩人!?哼!”盛泛收回他的枪,但态度却十分的不以为然。“等你来救命,我看我早挂了,亏你还有脸敢大言不惭的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比碁,你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我当然有脸这么说啰,要不是我出马帮你解决掉天一堂那帮人,你认为你可以这么悠哉的逃命吗?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要忘恩负义。”原来前来解救盛泛的人就是谷碁。
“如果你早点来,我连逃命都不用。就是因为你迟到,我才会这么狼狈,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感激你的。”叫潘炘或雷盈来都比这个家伙可靠,要不是他们都有工作在⾝,他才不会要他帮忙。
“啧啧啧,来了还被人嫌,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难得看到这么仓皇狼狈的盛泛,长假发乱七八糟的披散在脑后,服衣也破破脏脏的,连肩膀都受伤了,难怪讲话语气已没有一贯的气定神闲。“好啦,快上车,人都受伤了,还跟我抬什么杠。”
“嗄?你受伤了?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张珈尹一听盛泛受伤,心慌意乱的马上跑到他前面东看西看的,想看他哪里受伤。
“一点小伤,没关系的,不说我都忘记了呢!”他不想她太过担心,所以对他的伤势意图轻描淡写带过。
“什么没关系,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见他整个肩膀都被鲜血染红,眼眶忍不住发热。
“真的没关系,倒是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
“我可以请问一下,你们是在搞同性恋吗?”已上了驾驶座的谷碁讶异的发现,原先躲在盛泛背后的那个女人和盛泛之间竟然存在着奇妙的情愫。只不过,⾝着女装的盛泛让他们的画面看起来好像是一对同性恋伴侣似的,不知道女主角知不知道他是男的呢?这倒有意思。
“谷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盛泛免费送他一记白眼。
“我才没胡说,你自己说嘛,你们两个『女人』在那边卿卿我我,谁看了不会认为你们在搞同性恋?”谷碁讲得很理直气壮。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张珈尹连忙对他解释。
“珈尹,你别理他,他叫谷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男的?我们快上车吧,要不然赶不上记者会的时间了。”他懒得再跟谷碁瞎扯下去,还有正事要办!于是他打开后车门,把张珈尹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开车。”他扬声道。
“你把我当成你的司机啊?”盛泛的态度让谷碁忍不住议抗。
“没错!司机先生开车吧!”
盛泛虽然強忍住肩膀的伤痛,但他紧皱的眉头、冒汗的额头和服衣上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让张珈尹忧心忡忡。
“盛泛,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看到他那么痛苦,却因为怕她担心,连哼都不敢哼出来,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不行!先去记者会。”他始终坚持这一点。
“可是你血流这么多,不能再拖了,否则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的!”她讲话已夹着浓浓的哭音。
“小问题,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受伤,我撑得住的。”盛泛漾出一抹苦笑。“珈尹,若你不去记者会,不去揭发袁德宗跟天一堂勾结的罪证,我的血不就白流了?所以答应我,我们先去记者会,好不好?”
“盛泛…”这对张珈尹而言真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一边是公理正义,一边是她爱人的生命安危,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简直是六神无主。
看到后座的两个人上演这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谷碁真不知该为这两人感人的爱情喝采抑或是对他们⾁⿇的对白嗤之以鼻。
“你是张珈尹姐小吧?”虽然盛泛小气的不向他介绍,但从他对她的称呼,他可以猜得出来她就是盛泛这次任务的雇主——张珈尹。
“对!我是张珈尹。”她好奇他突然叫她的理由。
“张姐小,你别太担心,我们终极保镖个个都是打不死的蟑螂,所以盛泛他没那么容易挂点,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最有怜香惜玉的精神,因此他才决定不计前嫌再帮盛泛一次。
“真的吗?”这个时候,其他人的保证好像都比当事人说的话来得有用。
“真的!”他肯定的点点头。“所以我们先送你到开记者会的服务处办公室,然后我再送盛泛到医院去,好不好?”别说他没同情心喔,盛泛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哪有资格当终极保镖啊?因此他对盛泛的伤势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偶尔流流血也有助于新陈代谢,也可以算是体內环保的一种。
“那就拜托你了。”她很感激谷碁帮她做出了抉择,她相信盛泛的伙伴是不会骗她的。
这头谷碁正飙着车急速要将张珈尹送往记者会现场,另一头的廖婉容跟邱镁娟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离预定召开临时记者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分钟,但张珈尹却仍不见踪影,一点消息也没有,宛若消失在地球表面一样无声无息,怎么不教她们心惊胆跳?
“婉容,他们到底联络到珈尹了没有?”邱镁娟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问着廖婉容。
从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不知道珈尹是不是发生事情了?
“还没有找到。”打到家里没人接电话,机手又收不到讯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实在令人担心。
“会不会出事了啊?”邱镁娟的眉头都快挤在一块了。
“有盛泛在她⾝边,她不会有事的。”廖婉容也只能劝她往好的地方想。
“如果没事,她们为什么会迟到,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一定是出事了、出事了!”盛泛再厉害、再有本事还是个女人,碰到天一堂那帮凶残的浑球,恐怕自⾝都难保了,还想保护珈尹?
“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她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也或许她们机手没电又找不到电话打给我们,这都有可能啊。”廖婉容扯了些连自己听来都觉得牵強的谎言,但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若自己都自乱阵脚,那还有什么戏可唱?“你先出去安抚那些等得不耐烦的记者,我再试试联络珈尹,如果真的再找不到她们,我就开车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好不好?”
“好吧!”廖婉容的冷静、沉着稍稍稳定邱镁娟不知所措的心。
正当她想走出去时,一个女人偏刚好走了进来,两个登时撞成一团。
“哎哟,我的骨头散了!”邱镁娟跌得眼冒金星,一把老骨头感觉就好像要被拆散了一般。
“姨妈,你小心一点嘛!”谷碁一将张珈尹送到,她就飞也似的冲进来,想用最短的时间开完记者会,然后到医院看盛泛。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回来,走个路还会被她姨妈撞到,真是衰透了。
“珈…尹,你没事!你来了啊!”张珈尹的声音让邱镁娟顾不了自己差点被撞散的骨头,欣喜若狂的一把抱住她。
“姨妈,放开我!”张珈尹努力想挣开邱镁娟的拥抱。“我还有正事要做,要抱待会儿再让你抱个够。”
“你跑哪…去了啊…”邱镁娟看到她⾝上都是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紧张兮兮的直问:“你哪里受伤了?快告诉姨妈。”
“姨妈,我没受伤。”张珈尹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
“没受伤怎么会⾝上都是血?”
“那是盛泛沾在我⾝上的。”她站起⾝来,往里头走了进去。“所以我要快点开完记者会,好到医院去看他。”
“她受伤了?怎么受伤的?”邱镁娟忙不迭地问道。
“一言难尽,重点是我差点成了天一堂的枪靶,而他救了我。”那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恐怖经验,她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碰到。
“珈尹,你来了就好。”廖婉容也听到她说的话了。
“婉容,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张珈尹看向她的得力助手。
没时间在记者会前先开会商讨一下,她现在只能全靠婉容了。
“都准备好了,等你来就可以开始。”廖婉容给了张珈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OK,那我们去见记者朋友吧,他们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珈尹,你不用换服衣吗?”邱镁娟狐疑的看着她直直往前走。
“当然不用换,因为这样才写实逼真嘛,我说的话,他们也才更会相信。”毕竟这可是铁证如山啊!
记者会当然是在一片哗然、一片吃惊中结束。
张珈尹⾝上“血的证明”加上廖婉容发给在场记者们的文字资料,袁德宗犯罪的事实已是不容置疑的事,于是乎那些记者在一离开张珈尹服务处办公室之后,下一个追踪新闻的地点便是袁德宗的豪宅。
“这下子袁德宗有得忙了。”廖婉容幸灾乐祸的说道,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诡谲笑容。
“他这是恶有恶报,活该!”邱镁娟亦乐得帮腔。
“好了,事情结束,我也要走了。”张珈尹才没心思和她们在这边讨论袁德宗的下场,她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去。“婉容,其他的琐事就交代给你和姨妈,我先走一步。”
“你放心的走吧,我会负责把资料送交检调单位,不会让袁德宗有时间逍遥法外。”
“珈尹,我送你去好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她的宝贝外甥女才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她如何敢放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姨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处理呢!再说,多你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在⾝边,对我的全安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张珈尹挂上一抹拒绝的笑靥。
“你竟然嫌我是没有用的老人家?”邱镁娟佯装生气。
“我不是说你没有用,我是说你保护不了我,所以我要走了,拜拜!”她健步如飞的往外冲去,因为她可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
“珈尹…”
“她不会有事的啦…”廖婉容善解人意的拍拍邱镁娟的肩膀。“现在新闻闹得这么大,那些记者一定会一直穷追不舍,所以她的⾝边绝对会有一堆现成又免费的保镖。再说,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么危险的场面她都能化险为夷,她还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