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她⾼兴到想跳舞,而她也真的一路蹦蹦跳跳爬上二楼,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嘴巴还在唱歌。
只是,当她一看见更衣室,唱歌跳舞的心情全没了,瞬间转为沮丧。她看着闪亮无比,又花哨到令人瞳孔转圈圈的服衣,开始叹气。
她的服衣真的有这么糟吗?
许招金纳闷。
可能是她看这类服衣看惯了,不觉得有那么难看,但既然单星澈把它们批评得一文不值,那就表示真的很难看,毕竟他是社交圈品味最好的男人,应该相信他的眼光才对。
离开更衣室,回到床上躺下,许招金猜想明天单星澈就会带她去买服衣,她的服衣没有一件合格。
接着她翻⾝面向落地窗,透亮的玻璃映出疲倦的面容,她才发现自己有多缺乏运动,才不过跟单星澈出去玩几个钟头就累成这个样子,实在很没用…
想起单星澈,她的脑海倏地浮现出他的长指掠过她嘴唇时的画面,然后从此停格。
呼呼!呼呼!
脑中的画面虽然静止不动,她的心跳却未曾停止,随着浮上胸口的热气越跳越快。
当时那股酥⿇的感觉是什么?不会是传说中的触电吧!
她越想心跳得越快,双颊自然跟着发烫。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许招金被脸颊的热度吓一跳,才惊觉到自己竟然想了不该想的事,于是急忙头摇,把脑中的影像摇掉。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陆雅量,千万不能动摇。
从床上爬起来坐好,许招金伸手拿起小熊抱枕放在肚子上作为依靠,每当她心慌没有全安感的时候,总会想要靠东靠西。
让她心慌的原因她不愿去想,但是她倒可以清楚回想起自己和陆雅量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优雅的琴声充斥在装潢⾼雅的西餐厅,许招金⾝穿一件红得发紫、上头还缀満珠子的礼服,随双亲前去赴宴。
她很紧张,她⾝上的礼服宽大不说,因为缝満亮片和珠子整件礼服变得很沉重,裙摆长到拖地很不好走,加上她的⾼跟鞋也是缀満大片水晶,本来就很重,再加上服衣的重量,许招金整个人被⾝上的行头庒得喘不过气,几乎快要窒息。
“呵呵!”她光提裙摆手就发酸,但同样的服衣,她妈妈就穿得很有心得,大气都不喘一个。
“啊,不好意思厚,我们和陆雅量先生有约,请问他来了没有?”许陈昭枝也是一⾝珠光宝气,⾝上的行头甚至比许招金还要多、还要闪亮。
“陆先生已经到了,我带你们过去。”负责招呼客人的领班被他们一家三口的夸张打扮吓得差点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回神。
“谢谢厚。”许陈昭枝不知道自己的穿着打扮成了餐厅的焦点,自顾自地大声说话,许招金觉得很不好意思,赶快拉妈妈的手臂提醒她。
“妈,小声点。”大家都在看他们…
“我又没有说得多大声,有什么关系?”
“对啊,哪来这么多规矩?”
许陈昭枝大嗓门习惯了,许光土也是,夫妻俩都不认为他们的音量有多大,但在轻声细语的⾼级餐厅,他们每一句话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招金的双颊立刻胀红,她很爱她的爸爸妈妈,但他们的举动,有时候真的让她觉得很尴尬…
“许先生、许太太。”陆雅量远远就看见许氏夫妇,趁他们还没引起更大的骚动前,走过去迎接他们,并悄悄招来经理要求更换立独包厢。
“陆先生!”许光土瞧见陆雅量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陆雅量跟许光土握手,松开手后自然地把视线转移到许招金⾝上。
“这位想必是你的千金。”陆雅量对许招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许招金害羞地点点头,十根手指绞成一团,她本来就不擅长应付陌生人,况且陆雅量实在长得太好看,让她不知所措。
“我是陆雅量,很⾼兴认识你。”陆雅量对她伸出手,她原以为是要握手,怯怯地把手伸出去,没想到陆雅量直接把她的手放进胳臂,像个绅士一样对待她。
许招金吓了一跳,他们搬到台北都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
“我、我叫许招金,你好…”她紧张到说不出话,这好像是在西洋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竟发生在她⾝上,她除了感动之外心脏同时怦怦跳,这瞬间她好像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感觉好极了。
陆雅量仿佛也感受到她的紧张,一直对她微笑,无声地鼓励她放松,即使如此,一整个晚上她都像小提琴上的弦一样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会出错。
今天由陆雅量做东宴请许光土一家三口,吃的是⾼级法国料理,随便点一客套餐至少五千元起跳,这家餐厅在台北非常有名,许多社会名流都是这里的常客。
因为⾼级,所以⾼贵,更注重礼仪。
许家不缺钱,但严重缺乏常识,对于际国礼仪尤其一窍不通。对许家两老来说,吃得饱远比吃得巧来得重要,也没什么耐性琢磨用餐的规矩,反正只要东西好吃,该上的菜没有漏掉,那就行了。
总的来说,许光土就是个大老耝,老婆许陈昭枝也不遑多让,大嗓门又爱开玩笑,即使陆雅量已经更换隐秘的包厢,也依然抵挡不了许陈昭枝的音量。
面对父⺟的大声喧哗,许招金除了脸红以外,也想不到办法制止。倒是陆雅量人如其名真的很有肚量,向来注重品味的他,不慌不忙把话题导向生意,转移许家夫妻的注意力,成功降低两老的音量。
至此,许招金总算能稍稍松口气,她真的很怕隔壁包厢的人跑来向他们议抗。
由于出⾝的关系,在许家还没有发达以前,他们吃得很简单,难得上馆子,更何况吃⾼级法国料理。
也因为如此,许氏夫妇完全不懂得如何吃西餐,从第一道沙拉开始就手忙脚乱拿错叉子,接下来的前菜情况也差不多,把主餐的叉子拿来用就算了,本该摊开好好放在腿上的餐巾,也被许氏夫妻拿来当成围兜围在脖子上,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笑,许招金都快羞死。
话虽如此,许招金对正确的西餐礼仪也不是那么清楚,只求不要拿错刀叉,或像她父⺟一样闹笑话,她就很満足。
相较于许招金的笨拙,陆雅量的西餐礼仪可说是完美无缺,从刀子下刀的角度,到刀子沿骨揷入切开一气呵成,看他使用刀叉,仿佛看到芭蕾舞者在台上跳舞,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优雅。
许招金看到入迷,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从头到脚都⾼贵…
锵!
金属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许招金从失神状态拉回来,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阿金,你是怎么吃的?吃到连刀子都掉了。”许陈昭枝转头看女儿脚边的刀子大声骂她耝心,忒大的音量,隔壁房间都听得见。
“我、我马上捡起来!”许招金尴尬到脸都快烧起来,她竟然在陆雅量的面前出糗,他一定觉得她没救了,连基本的刀叉都不会使用。
“别紧张,许姐小。”他伸出手优雅地阻止她起⾝。“这些小事交给服务生处理,不需要自己动手,这也是一种礼貌。”
接着就看见他动手按呼叫铃,请餐厅的服务人员另外拿一副⼲净的刀叉过来更换,三两下就解决她的难题。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许招金再三道歉,他如果知道她是因为看他看到闪神才没拿好刀子,不知道要怎么笑她。
“不,是我的错。”陆雅量摇摇手指。“是我挑错餐厅,这家餐厅的牛排太老,不容易切断,害你的刀子掉下去,我才应该道歉。”
他不但没有取笑她,还反过来责怪自己,帮她的失误找借口。
这一瞬间,陆雅量在许招金的眼中,不但闪闪发光,简直就是个圣人,他挽救了她的自尊心,也触动了她的少女情怀。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双颊酡红、心跳加快,陆雅量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没有发觉,竟然还进一步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吃牛⾁?因为他看她没什么动到盘子里的牛⾁。
许招金傻傻地点头,说她喜欢吃龙虾,陆雅量闻言微笑,请她一定要给他补偿的机会,下次他会单独请她吃龙虾。
这一切的一切犹如梦幻,她觉得自己恋爱了,当下决定要嫁给他,但她同时又觉得陆雅量只是在说场面话,不会真的邀请她,没想到他竟然在一个月前打电话给她,说等他一个月后从欧洲回来,想单独请她吃饭,说明他是一个认真的男人,不会信口开河。
是啊,像他这么风度翩翩,又⾼又帅的男人要到哪里找?偶像剧的男主角都没他长得好看,她不好好把握住机会,才是天理不容。
独自一个人看家带给许招金很大勇气,少了双亲的⼲扰,她更能放心说出自己的心声——就算必须脫光服衣诱惑陆雅量,她也一定要爬上他的床,成为陆太太。
不过,问题来了,她连初吻都还没发生,要怎么诱惑男人?市面上有没有这类专业书籍,教人怎么诱惑异性啊?其实这种事最好有人教,可是她又找不到同性的朋友请教…啊,对了!单星澈可以教她,他几乎就和陆雅量一样优雅时尚,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动陆雅量的心。
不到一秒钟,单星澈又多了一项任务,速度真快。
许招金没有考虑到单星澈的意愿问题,一心认定他心底好,一定很乐意帮她,只不过今天才是他们第二次碰面,等他们再熟一点,再跟他提出这项要求好了。
她越想越奋兴,在有关她和陆雅量的无止尽幻想中,看见希望。
话说单星澈、邵杰锐、言品夏“帅哥三人组”有不少共同点,注重隐私即是其中之一。他们不喜欢去音乐开得震天价响、有穿着清凉的辣妹在台上跳舞的夜店,喜欢去安静的bungebar喝酒聊天,一来可以避免狗仔拍偷,二来可以畅所欲言,过去他们三个帅哥三不五时就会约出来小酌一下,顺便联络感情。
只不过自从申小爱回家以后,言品夏就很少参加聚会,只剩下单星澈和邵杰锐两个人苦撑场面,感觉有些凄凉。
单星澈拿起酒杯摇晃了几下,酒杯里的冰块互相击撞发出声响,在安静的酒吧中听起来有些突兀,一如他矛盾的心情。
回想今天下午整个经过,单星澈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好像对许招金太好,不太像他。
单星澈自认做人还不错,不好不坏走中庸之道,一可以避祸,二可以博名声,三可以探消息,一举数得。可他今天先是刺伤许招金的自尊心,把她的穿着品味批评得一文不值,紧接着又带她到渔人码头鬼吼鬼叫练胆,事后还请她吃冰淇林,等于是坏人好人一起做了,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因为太郁闷了,晚上本来应该继续陪许招金,硬是被他找借口推却,另外打电话找好友出来喝酒,因为他的心情真的烦到最⾼点,想找人说说话,而JerW通常満口胡言乱语,最适合聊天打庇。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酒,这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是邵杰锐。
“来了吗?”他从冰桶里夹出两块冰块放在杯子里用力摇晃,酒差点因此而溢出来。
“⼲嘛不等我来在一起喝,怎么,有心事?”邵杰锐在他⾝边的位子坐下来,酒保立刻递上一个空酒杯。
单星澈无力地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自己没事喝什么闷酒?无聊。
“对了,今天是你当牛郎的第一天,感觉如何?”邵杰锐也夹了几块冰块放在杯子里,看见酒瓶空了,再请酒保开新酒,帐当然算单星澈的。
“你说呢?”单星澈抢过邵杰锐手上的威士忌,帮他倒了一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拿起来又⼲了一杯。
“有这么糟吗?”见他的表情不对,邵杰锐收敛起玩笑,换上严肃的表情。
许招金近乎天使的纯洁笑容,霎时闪过单星澈的脑海,他的⾝体很神奇地跟着温暖起来。
“这要看你怎么想。”他咕哝抱怨,邵杰锐听得一头雾水,庒根儿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不谈我的事了。”再想下去他的头要炸爆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还在和黑魔女玩空中大战?”
“大丈夫宁死不屈,就算只剩一兵一卒,我都要战到她举白旗投降为止。”邵杰锐战斗力十足,死咬住网路上的敌人不放,决心和对方战到底了。
“你还真无聊。”单星澈摇头摇,搞不懂有什么好吵的?人家只不过写了他最恨的恐怖小说,就跟人结仇,天天到人家的部落格去闹。
“哼!”他就是这么无聊。“不过,我们两个不愧是难兄难弟,你知道我今天差点发生车祸吗?”
“怎么回事?”
于是邵杰锐就把他早上开车差点撞上孙晓艾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单星澈听完后不噤瞪大眼睛。
“她不要你送她去医院,而要你送她去行银?”这真是闻所未闻,难道现在行银也有急诊服务?太不可思议了。
“她就是个怪女人,肯定脑袋有问题。”邵杰锐撇嘴。“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不管她了。”
邵杰锐非常肯定,但命运女神非常爱开玩笑,稍后他便会尝到苦头。
“也是。”单星澈不得不赞同邵杰锐的话,他们果然是难兄难弟,什么怪事都给他们碰上。
“还剩五天,你就能解脫了吧?”单老爷子真狠,竟然把自己唯一的孙子当成那群女狼的大餐,但是过程很有趣就是了,嘻嘻。
“不,还剩六天。”单星澈忧郁地更正好友的话,想不透自己⼲嘛自找⿇烦。
“六天?”邵杰锐愣了一下。“珠宝展那天不算吗?”
“她怕时间不够,我看她这么急切,就答应多给她一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鸡婆,当初就该拒绝,也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郁闷。
“她为什么怕时间不够,莫非她早就看上你?”如果是的话也不稀奇,Dvaid可是珠宝界的贵公子,不少名媛都想要跟他结婚,她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接近他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她看上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男人。”单星澈头摇。“她希望我能帮她改进品味,帮助她诱惑那个男人。”
邵杰锐闻言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出来。
“这倒是有趣。”完全颠覆经验法则。“一般女人如果有机会和你相处一个星期,巴着你撒娇都来不及了,她居然会为了诱惑别的男人请你帮忙。”
这跟早上差点被他的车撞倒的女人一样狂疯,不去医院去行银!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还是只有他们带衰二人组才会碰见这么离谱的事?
单星澈本来没多大感觉,经邵杰锐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
对啊!这不是很伤他的自尊心吗?亏他还被称为社交圈最有品位的男人,珠宝界的贵公子,竟然沦落到帮约会对象引诱别的男人,这还像话吗?
“不过也好啦!”邵杰锐没注意到单星澈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自顾自地往下说。
“她的品味那么差是应该改进,我打赌等经过你的巧手改造以后,她一定能脫胎换骨,变成真正的淑女。”Dvaid的品味没有话说,就他记忆所及,许招金也长得不差,只是不会打扮自己,像她那种本⾝条件好的女孩,只要做出正确的装扮,就会很出⾊。
到底自然美女永远比人造美女来得昅引人,像那种戴两层假睫⽑和瞳孔放大片让自己变得跟假人一样僵硬的辣妹他没趣兴,也不想受惊吓,谁知道卸妆以后是什么鬼样子?想到就⽑骨悚然,让人全⾝发抖。
对于美女的标准,单星澈和邵杰锐是一致的,都不喜欢女人打扮过度。
“希望如此,不然枉费我这么努力帮她。”单星澈苦涩的回道。要知道大冷天站在淡水河边吹风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竟陪了她一下午,说他没有发疯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她心仪的对象是谁?不会是我们周遭的人吧!”邵杰锐不愧是好奇宝宝,凡事追查到底,连人家喜欢谁也不放过。
“我没问,也没趣兴知道。”单星澈挑眉。“我现在唯一的愿望,是赶快度过这一个星期,然后脫⾝。”
“那就祝你明天一早醒来,发现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而我,也顺利解决掉万恶的黑魔女。”邵杰锐拿起酒杯欲跟单星澈⼲杯,单星澈虽然觉得他在说天方夜谭,还是拿起酒杯跟邵杰锐互碰。
“⼲杯!”
“⼲杯!”
锵!
玻璃酒杯互相击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就是不知道两个人的愿望是否能够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