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餐厅里香味四溢,四周都有员工在走动,气氛显得热闹而喧嚣。
只要付一个铜板…五十元的便宜价位,就有四菜一汤的自助餐,或是顶级牛⾁面、手工水饺、意大利面,甚至是港式点心及各式甜点,多种套装组合,任员工选择搭配。
江千兰选了水饺加酸辣汤,⾼祖恩则是选了四菜一汤。
她的脚下犹如千斤重,她很怀疑这是不是⾼祖恩故意要整她?
而⾼祖恩的脚下却像是飞跃羚羊般,全⾝轻松到想吹口哨。
江千兰是总经理的助理秘书,和总经理坐在同桌吃饭也没什么,只是她爱慕⾼祖恩的事迹可是众所周知,所以当她和他坐在同桌吃饭时,立刻引来侧目。
“我一点都不相信你有把我当作偶像来迷恋!”⾼祖恩笑看着眼前那个似乎吃了一整碗苦瓜的女人。
“我会考虑从现在开始不再迷恋你。”她用筷子拨了拨盘里的水饺,明明餐厅的冷气很強,她却感到热得难以形容。
“你说什么?”其实他听见了她含在嘴里的话语。
“没什么。”她扬起笑意。“偶像通常都是有距离的,这么近的接触,粉丝通常都会很紧张的。”
她可以感觉得到同事们看似在吃饭,其实眼角余光在注意她和总经理的互动,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看她会不会再出错?
“快吃吧!老何要是知道你把他的水饺弄成这副德行,心里一定很难过。”他知道她很紧张,可是刚才听她提起韩正时一脸的快活样,这令他的心里莫名感到不舒服。
看着被她搅得粉碎的水饺皮,她心里直喊糟…她怎会失神到如此地步?只好赶紧低头吃水饺,不巧机手铃声响起,她只好搁下筷子,接听机手。
一看来电显示,她的心立刻往下沉。“妈…”虽没拿着机手闪到一旁,但她不仅庒低音量,还用手捂住嘴巴。
“是…怎会这样?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叨絮,妈妈的声音好遥远,却是如此撼动她的心。“好…可是我没那么多钱…我知道,我今天下午就去汇款,其他的事之后再说吧!”切断机手,她的心情顿时陷入泥沼,显得格外沉重。
妈妈表明,向小舅舅借的款项尚未归还,之前一直没提是以为可以延到明、后年再说,却没想到小舅妈生病了,要用这笔钱治病,是以得尽快偿还。
二十万呀!
因为她之前有信用不佳的记录,她在行银已经借不到钱,她要去哪生这么钱出来?
看来她得先动用⾼祖恩先支付给她的九万元,其他的再想办法。
看到江千兰突然变得如怈气的气球,⾼祖恩关心探问:“兰花…”
她没回应,仍然沉思在那通电话之中。
“兰花,你怎么啦?”他以拇指敲着桌面。“你在想什么?”
猛然回神,她抬眼对上他的关心。“没…没事。”
这是第一次,⾼祖恩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给勾住了心神,⾝旁的嘈杂似乎都听不见,他的眼里就只剩下她那盈満淡淡忧伤的水眸。
他这才明白了传说中被电到是什么滋味,那是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撞破胸腔的感觉。
他又不是纯清小伙子,在爱情的历练上,他至少也修足了该修的学分…他总共谈过两段恋情,每段都维持两到三年的期间;而每段感情结束,他都得休息个两、三年,才有精力及勇气再谈恋爱。
在他的人生计划,三十岁之前是他全力打拼升威的时刻,谈恋爱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內,他没时间去安抚女人,更不想费尽心神去经营感情。
江千兰的沮丧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分钟,之后立刻拿起筷子,开始用力吃起水饺。
她认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吃饱,就会没力气;没力气,她就只能等着晕倒!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她吃得饱饱,才会有体力去应付更大的难题;此时什么心经、什么大悲咒,对她都没用,现实的状况让她犹如遭到当头棒喝。
她的人生是如此的黑暗,把⾼祖恩当偶像来迷恋只是调剂生活的乐趣,让她可以看着他,然后朝那抹光明而勇敢前进。
她从未想过他会距离她这么近,近得触手可及,这让她感到心慌意乱,甚至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及幻想…她曾幻想过,如果能跟⾼祖恩谈场恋爱,那她就不枉此生了。
她很想对自己大骂脏话,把自己狠狠的骂醒!
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就只是她的偶像,她只须继续要花痴就好,千万不能再动不该有的念头,以免自取其辱。
“你真的没事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提及钱的事?”四周的喧哗,她又庒低音量,⾼祖恩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没事,是我妈啦!就讲些家里的事;这水饺好好吃喔!总经理,你要来一颗吗?”夹起一颗完好的水饺。
“好呀!”他笑着点头。
将水饺夹到⾼祖恩的碗里,她放下所有的旑旎…就从此刻起,她一定能用平常心来面对他。“吃了这些水饺,我下午一定会充満精气神。”
她的微笑很虚伪,看得出那并不是真心的笑,⾼祖恩明白,那通电话一定有什么,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说出来。
这时,企划部的专员走来,那是公司着名的美女,她的气质清新,两颊有着苹果红,很适合当宅男女神。
“总经理。”美女专员杨心卉端着餐盘,浅笑盈盈。“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晚,都没位置了,方便一起坐吗?”
“请坐。”⾼祖恩露出浅笑。
江千兰连忙移动餐盘,这个方桌有四个座位,江千兰和⾼祖恩是面对面而坐,至于杨心卉则是大方的在⾼祖恩⾝边坐下。
“兰花,你是总经理的超级粉丝,你和总经理同桌吃饭,会不会很紧张、很奋兴?”杨心卉笑问。
“当然是既紧张、又奋兴。”江千兰也回以灿烂的笑颜。
斑祖恩看着江千兰強装的笑意,莫名的感到心里很不慡。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打破碗盘,要是再弄伤总经理,你可能一整年都领不到薪水喔!”杨心卉看似在开玩笑,却听着明眼人都听得出来的嘲讽意味。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注意的,也谢谢总经理给我这个一起吃饭的机会。”江千兰已经把水饺解决,正大口喝起酸辣汤。
“总经理就是这么好的人,对我们属下都很照顾。”杨心卉抬首看着⾝边的男人。
“照顾员工是我应该做的,跟我的助理秘书一起吃饭也是很自然的事,这根本不需要道谢。”⾼祖恩眼里有着气恼,却仍微笑以对。
江千兰大口呑着酸辣汤,在人前強装欢笑是这么困难的,她只想赶快离开餐厅,找个角落好好埋蔵自己低落的情绪。
“总经理,那我可以当你的饭友,陪你在员工餐厅吃饭吗?”杨心卉唇角含笑,勾着柔美的眼神。
江千兰的眼神全都聚焦在⾊香味俱全的酸辣汤上,不让自己分心去注意眼前那对帅哥美女。
“当然可以,我欢迎所有同仁都当我的饭友。”⾼祖恩以手指敲打江千兰餐盘边的桌面。“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慢一点,当心消化不良。”
他知道江千兰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快快的摆脫他,可他偏偏不想如她的意。
“我还有事要忙,总经理,你跟心卉慢慢吃,我得吃快一点。”江千兰努力喝着汤,只是这汤实在是太烫了,她刚才又贪心加了一匙辣椒,这会她的头舌是又⿇又辣。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总经理是在虐待你,让你忙到连中午都没法好好吃饭吗?”扬⾼的音调中有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在。
“不是的!”急急咽下热烫的后果就是不小心被烫到,然后又被⾼祖恩的话给吓了一跳,她整个喉咙都被呛到,连忙拿餐巾纸捂住嘴巴,却是止不住的咳嗽。
斑祖恩起⾝绕过桌边,在江千兰⾝边坐下,以右掌轻轻拍抚她的背。“这么大的人,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连喝个汤都会呛到。”
杨心卉看到总经理对江千兰的温柔举动,小嘴惊讶成O字形。
江千兰则是感到异常尴尬,却又因呛咳不停,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她只想大喊…总经理大人,求求你别再拍了,在拍下去,她很怕自己会因这股疼爱而得到严重的內伤。
而⾼祖恩的唇角却是挂着得意,看着坐在对面的杨心卉,他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不过,他还是喜欢这朵兰花的作风…她迷恋他是如此的光明正大,让⾝为男人的他感到非常的満足与骄傲,况且她与他又是近水楼台,却从未使过任何小手段,还恨不得离他愈远愈好。
一开始,他也不太相信江千兰,以为那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后来他是真的明白,她对他的迷恋就只是崇拜的成分,完全没有感情上的奢求。
所以嘛!他的唇角继续勾着笑意,大手继续拍抚着她的背,温柔的话语继续在她的耳边放松。“我帮你把汤吹凉一点,你等会再喝。”
“咦?”好久没被惊吓到,这会儿江千兰再次被吓成一具石像人。
斑祖恩笑里蔵刀,为对付一⼲老臣,他不⾼兴也笑、⾼兴也笑,没人摸得清楚他的心思。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主管汇报,除了讨论上个月的营收预算达成窜,还有各部门的费用支出,以及生产线的进度。
端午前夕,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温淑女得了重感冒,报了病号在家休养;江千兰的头皮发⿇、全⾝僵硬,因为今天是她头一次独当一面,陪着总经理参加主管会议。
虽然她有录音笔,但并非每个主管的收音都很清楚,她只是得一面在手提电脑上打字,空出的另一只手则必须播放另一台电脑上的投影片。
参加会议的除了湾台区主管,还以视讯方式连线陆大深圳厂,长条形会议桌共有十名主管在场,其中三分之二都是老主管。
会议自上午九点开始,从会计部提供上月结算损益表及通用分析表开始;数字会说话,报告中提及业务一部的业绩严重后退。
“王协理,这是怎么一回事?”⾼祖恩唇角含笑,语气轻缓,但是铿锵有力。
“生产部的李厂长说,深圳长的缺工问题严重,根本无法完成不太多订单,害的公司无法接下大量订单;ASO的社长还想他严重议抗,说是在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失去ASO这个大客户,所以业绩衰退并不能全怪我。”头发花白的王协理把责任撇的一⼲二净。
深圳长的李厂长一听王协理这么说,立刻透过视讯隔空议抗。“为什么会缺工,是因为我们的薪资比别的工厂低,使得许多员工集体跳槽,最近有家台商替工人加薪百分之十,我们若再不调薪,工人们早晚都会跑光;所以并不是我找不工人,而是公司的福利在不提升,问题就无法解决。”
王协理一听李厂长这么说,便再度反驳。“公司就只赚职工一点代工费,⽑利已经低于5%,若是提⾼薪资,就得做赔钱生意,试问赔钱生意会有人做吗?”
于是,王协理和李厂长便当场对呛起来。
原来现场的临场靶是这么震撼,两名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岁的老人家,吼起来依旧是声音洪亮;江千兰被这吓到,脑袋突然一空,双手则是停搁在键盘上。
“很好,大家都懂得换推皮球。”⾼祖恩站起来,顽长的⾝影在偌大的会议室踱步。
王协理与李厂长这才闭上嘴。
“这些是一定得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来讨论,不能事先提出来吗?李厂长,在知道同业加薪时,你就该立刻提出因应之道,并且提出同业薪资的结构分析,再向公司提出建议,甚至可在台北厂加开生产线,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呢?”⾼祖恩语调像是带着笑意,口气却是愈来愈重。
李厂长被问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仍是辩解。“总经理,又没人叫我准备这个!”
“李厂长,你的意思是你只有小生学的程度,我得说一句,你才会跟着做吗?你⾝为厂长,难道不该自动提出吗?”⾼祖恩的笑容依旧很迷人,虽然隔着电脑荧幕,却还是让视讯那端的李厂长很难堪。
王协理露出胜利的笑意。“生产线供应不及,本来就不是业务部的问题。”
“王协理。”⾼祖恩转而看着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王协理。“订单排程最起码都是三个月前就已排定,你该提出价格方针,为什么我们的⽑利会低于5%,你不是该与客户谈出更好的代工价格吗?”
“总经理,代工价格有这么好谈吗?市场竞争这么激烈,我们不做,还有韩国大厂等着吃下我们的订单。”王协理嗤之以鼻的说。
“如果我们是因价格问题而被取代,那升威⼲脆从明天起就关门算了,更别说,ASO这个品牌的技术有这么好取代吗?”⾼祖恩冷冷问。
报表摊开,掌管业务二部的韩正的业绩也好不到哪里去,但韩正才上任一个月,对于很多根深蒂固的陋习,是不能在一朝一夕就改变的,所以韩正只有旁听的分,若要怪罪还怪不到他头上。
自⾼祖恩就任几个月下来,各个⾼级主管都逐渐认知到。这个少年总经理并非是来坐享其成的,而是真有两把刷子…
在过去两年內,他看似温和的个性让许多老臣都把他看扁,等着看他接任总经理后的笑话;现在大家才知道,那几年他下的苦工有所深,把该学的全部都学的精透。
会议结束时已逼近中午十二点,一⼲主管脸⾊铁青的离开。
韩正并未因是⾼祖恩的同学就与他特别亲密,两人公私分明,通常不会一起共餐,以免引起他人的闲言闲语。
当⾼祖恩初接任总经理时,江千兰一度还很担心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无法镇庒公司里的老臣,今天亲眼所见,他不愧是她的偶像,超级有魄力,叫她如何不崇拜他呢!
因为温淑女请假,江千兰一直忙到晚上十点,直到⾼祖恩来到她的面前,她才疲惫的从电脑前抬起头。
“该下班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有骑车。”她动了动酸疼的脖子。
“这么晚了,你不该骑车。”
她边关电脑边说:“放心啦!新北市的治安很好。”
“少罗嗦,快点收拾。”
“总经理,你送我回去,那我明天就没机车可以骑了!”她说话的收拾桌面。
“明天是周末,我可没要你来加班。”他噙着笑意的揶揄。
“对喔!我忙道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几,但这样的话更是不用让你送,不然明、后天我就没机车可代步了。”她不噤嘲笑起自己的糊涂。
现在,就算⾼祖恩这么近距离跟她说话,她也练就一⾝功力…尽管心脏仍会狂跳,但至少已经敢直视着他,双眼也不再闪烁出痴迷的花朵。
“你今天累了一整天,不该骑车的,万一像上次那样摔倒怎么办?”
“放心啦!我现在都有乖乖吃饭,还吃得很饱,而且我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
“既然很近,那你可以明天再回公司来骑车。”他没半分退让。
“让总经理送回家,真是我天大的荣幸,如果被同事知道,铁定会羡慕死我的。”她只能笑说着…看样子她似乎没说动他,因为他仍很坚持的站在她的面前。
江千兰只好坐上他的车,指引他前进路线,一直来到一条窄小的巷弄前。
“总经理,停在巷门就行,我自己走进去。”
不过他没打算理她,还是将车子开进巷弄。
“就停在前面那栋公寓。”
他知道她的老家是中部乡下,而她则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雅房,这里的巷弄错综复杂,很多宵小都会趁夜作乱。
“那你早点休息,我看你上楼。”
“嗯,谢谢。”
江千兰才一下车,就看见令她无法反应的错愕现象…天啊!这真的是天要亡她吗?
鲍寓斑驳的大门外推积着一箱箱物品,还有江千兰熟到不能再熟的大嘴猴,那是她心爱的布偶抱枕,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她忍不住大叫,看着地上那堆属于她的家当。
房东刘太太双手环胸,虎视眈眈的从圆形铁椅上起⾝。“江姐小,我等你很久了!我也是不得已的,你积欠我三个月的房租,我也要生活啊!像你,欠钱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我催房租都催得不好意思了!”
“刘太太,我租你的房子都快两年了,现在是因一时手头不方便,你怎么可以把我的东西全丢出来?”
今晚的夜空有着大硕的満月,映发出圣洁的光芒,可她的头上却是乌云罩顶,让她感到既痛苦、又难堪。
“有那么好的车子送你回来,你怎么不会跟你朋友借钱来还我房租,偏要欠着!我也是有小孩要养的,你不知道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曰子过不去,我的曰子就过得去吗?我也是靠房租维生的呀!”刘太太愈说愈可怜。
当⾼祖恩看到江千兰那吃惊的模样时,他立刻拉下车窗,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他蹙着眉,先将车子倒退。再转个向将车停妥,便立即下车。
“刘太太,我今晚加班,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说,为什么直接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呢?”江千兰苦着脸,看着那一箱箱的物品,整颗心严重受到打击。
“江姐小,你这样说就不公平了,我跟你商量过起码十次以上,我一直希望你多少先缴一点房租,结果你有吗?最近你甚至避不见面!我会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还是你希望我去警报,让察警来处理?”刘太太挑眉质问。
“不是啦!我最近真的很忙,才会没去找你;可你这样把我的东西丢出来,那我今晚要睡哪?”江千兰不想让这样的不堪被⾼祖恩撞见,偏偏还是让他看到她最凄惨的状况。
刘太太看着穿着品位不凡的⾼祖恩。“江姐小,有这么气质的男人送你回来,你怎会缺钱?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要欺负我吧!我已经决定用你的两个月押金来抵房租,剩下一个月房租算我倒霉,请你现在就把房间钥匙还我!”
这几年来,江千兰无论面对多大的难题,都没像今晚这样难堪,一股強烈的沮丧感让她真的很想去死!
“刘太太,她一个月的房租是多少?”⾼祖恩温声询问。
“四千五啦!我已经收的很便宜了。”刘太太看到一⾝精英装备的⾼祖恩,口气也缓和许多。
斑祖恩从皮夹里掏出四千五交给刘太太。“兰花,把钥匙交给刘太太。”
江千兰本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头舌像是被咬掉似的;她太习惯听他的命令行事,在这种无措时刻,她只能乖乖找出钥匙还给刘太太。
“哎呀,先生,你人真好。”刘太太没想到这位先生这么阿沙力,她的笑容可是比天上的圆月还好看。“如果江姐小早点找你拿钱不就好了,还是你要继续帮她付房租,我可以把她的东西再搬回楼上。”
“不用了,像这样搬上搬下的很⿇烦,房间钥匙已经还你了,她的租约就到今天。”⾼祖恩打开后车厢。
“江姐小,他是你的男朋友喔?”刘太太有意的探问着。
江千兰没回答,恶劣的心情让她仍然无法平复,这件事是无法怪罪房东太太,毕竟是她拖延房租在先。
“兰花,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把你的行李搬到车上。”⾼祖恩已经动手抬起一个纸箱。
“可是总经理…”江千兰仍在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还是你想要你的行李被垃圾车给载走?”
“我…”江千兰面露犹豫。
斑祖恩将一个箱子放进车里,来到她的面前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还是你有更好的方法?”
“没有。”她头摇。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先把东西搬来我家吧!”
“可是…”
“你知道我家现在没别人,我爸妈去国美旅行,起码得要玩到中秋节才会回来。”
斑家两老奋斗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交棒,便决定趁着⾝体还算硬朗,去国美各地拜会亲友。
她没选择的余地,眼中泛起薄雾,只能重重的点头“谢谢。”
幸好她的行李不多,但也将⾼祖恩的豪华轿车,连同后座都塞得満満的,最后她抱着心爱的大嘴猴坐上副驾驶座。
斑祖恩的家距公司不远,很快就来到他家那三层楼的透天别墅。
与她协力将东西搬到三楼客房,等收拾好,时间已过夜午,两人都累到快挂了。
“客房里什么都有,浴沐用品放在浴室,其他东西你等明天再整理。”与她并肩坐在床上,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见她惨白的脸⾊。
“我真的不想让你看到这种笑话!”她的眼眶含泪,只能努力把眼泪逼回眼眶。“不过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笑话。”
“没有任何人的人生是笑话,你的情况会刚好被我看到,这就代表是老天爷的安排,你就别想太多。”他什么都没多问。只是给她最温暖的力量。
“总经理,谢谢你,我会尽快找到地方搬出去,你帮我付的房租我也会尽快还给你的。”她紧咬牙关的作出承诺。
“先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别把自己闷坏了。”看她咬紧牙关的忍耐样,他的心窝泛起一股柔情,大手稍微用劲,想都没想就将她拥入怀里。
他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可她从未跟他谈论到这个问题,而且也始终倔強地从不跟公司里任何一人求援。
“那你的胸口就借我一下,一下子就好。”她的脸就枕在他结实的胸口,双手捂在嘴巴上——明天过后,他仍是她望渴不可及的男人,但今晚就让她放纵一次,拥有这短暂的柔情。
他就这样把她带回家,仔细想想并不是很适当,但他并不后悔今夜所做的事…当他看到她无措的站在那堆家当前,他什么都无法细思,并暗自庆幸自己今晚坚持送她回家。
他该说是自己的第六感灵验,还是对她特别宠爱,才会连续两次帮助到她,若没这样的坚持,他真难以想象后果。
感觉到她那纤细的体态,他对她有着満満的心疼,只是今晚什么话都不适合问她;他明白她的难堪,或许等明天她的情绪恢复了,他可以找她谈谈。
明明她的年纪比他大,但她视他为偶像,所以他这个偶像理所当然得替她挡风遮雨,看着她睡着的容颜,他突然觉得,其实她还真是个不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