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场拍卖会要花的可不是只有时间和体力,过人的智慧及临场反应、现场气氛的掌握都需要独到和独特的技巧!
然而已经是第二次主持拍卖会的她依旧紧张!
“你准备好了没有?”舒勇敲着门板,不耐烦地看着腕表。
宾客大都已经入座,只等她这个主持人上场。
舒蕾紧张兮兮地坐在梳妆台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审视镜中的容颜…她听到的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看到的是一个満眼无措、空有美丽外表却満腹愁肠的女孩。
她一点都不快乐,像时时都有什么东西庒在她的胸口。
尽管她美丽如昔,一头又直又亮的长发、精致俏丽的五官、完美娉婷的⾝段…她是男人急欲追求、想一亲芳泽的目标。
她的美貌应该能为她带来幸运和快乐,可是她的眼中总锁着淡淡的忧愁。
尽管如此,初见她的人还是会双眼一亮惊为天人。也因此她一直摆脫不开追求者的纠缠!以及深蔵在心中、一直无法说出口的恐惧感的纠缠!
“你好了没?”舒勇简直不耐烦到了极点“你已经够美了!”怎么还在那儿菇蘑?
大弟不耐烦的口气让镜里的人儿露出了笑意,她依旧审视她的,不疾不徐。
这几年她变了很多,以往的纯清已不复见,她变得更加媚妩。及肩的黑发被她轻拢向左肩,一袭紧⾝露背的白⾊礼服衬托出她姣好的⾝材,黑发、朱唇、白礼服,拼凑成最亮眼的搭配。
“好了没?”舒勇不耐烦地再敲着门板,耐性显然已经用罄。
“好了。”她再审视一眼,随即走出门外,勾着大弟的手臂走向大厅。
瞬间爆出热烈的掌声,为即将揭开序幕的拍卖会引爆沸腾的气氛。
这是个奇特的拍卖会,会场位于旧金山。出席的人必须携伴而且戴着面具。
每年的今天,为了迎接圣诞节而举办的拍卖会都由她主持。所拍卖的标的物全是她父亲多年来的珍蔵——国中历代古玩和骨董。
由于家族原故,舒家拥有不少珍品及收蔵,五年前举家移民到旧金山时,不少东西是利用特殊管道偷渡出口的。
当然,也还有许多东西因过于庞大或笨重而留在故乡的旧宅中,无法运出。
至于她因何主持这种类似人私聚会而非正式的拍卖会?大概得归功于她流利的英语,以及父亲的半強迫要胁。
除了以“慈善”拍卖募款的名义轻而易举地昅引来一群仰慕国中文化的有钱老外外,标的物的拍卖额达到底标的一倍以上的得标人还可以和美丽的女主持人共舞一曲。
这才是这项拍卖会的真正卖点!
老外可能不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极致精髓,但由揉和着东方神秘与西方艳丽的成熟女郎来诠释这项“君子之交淡如水”、“保持距离以策全安”的接触格调,倒让他们趋之若鹜!
除了想看美丽的骨董,更想看美丽的女主持人。
这样的拍卖会已举行三年了。
舒家在旧金山意外地发现了另一条致富之道——拍卖古玩;当然也更积极地收集古玩。舒家在旧金山上流的社交圈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口碑,财富也累积得相当可观。
舒蕾状似从容地环视人満为患的大厅,轻松地搁在麦克风桌两端的手掌却有点紧张地用力按着桌沿。
今年的人嘲比去年多出一倍以上,她有点头疼地想。主持拍卖会她驾轻就熟,但真正头疼的是…与她共舞的得标男士总会对她⽑手⽑脚,让她十分畏惧而且苦不堪言。
她悄悄地环视挑⾼、⼲净、亮眼的大厅,大厅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均摆上醒目的百合盆栽,然而香水酒气充斥的现在已闻不到百合的馨香。
室內有点热…她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下眉。
旧金山的气候温暖宜人,十二月的寒冬瑞雪在这儿——起码在这间人満为患、温度逐渐升⾼的大厅里,发挥不了作用。
衣香鬓影…每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孔都难掩心里的奋兴和期待。
拍卖会开始,人声倏然而止。每个人都专注地看着她⾝后突然翻转过来的图文简介。她一样一样地解说,照着往年的模式、照着每一个举手暗示,渐渐地将价码加⾼…
一件又一件的物品顺利成交,让她如释重负。
除了古玩,他们也收集一些欧洲中古时期、十九世纪初期知名的画作,反应十分热烈。
今年她特地将底价拉⾼,成交值教人満意“负担”也相对地减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成交额达一倍以上的成交价。
“接下来的第十九号物件,是清朝的骨董。”底下一片哗然,随即静默地聆听她介绍。
“这是一件由某个家国的博物馆偷盗出来的收蔵。”底下又是一阵哗然“由于年代久远,当初偷偷由国中盗走的某国博物馆毫无追回遗失物的权利——”底下一阵讪笑。
东西隶属国中,理应由国中追回。
“因为东西怎么来就怎么去!”
底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她开始介绍清康熙白底蓝纹、三尺⾼的大巨花瓶“喜鹊临门”的花鸟图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耀眼的古朴庄重之美。
“这样的花瓶随着年代而一起消逝的,为数不少。”换句话说,这是件稀有珍品“起价三十万美金。”比她父亲原先标定的价钱还要多出一倍“这样的罕见珍宝错过了,可能就永远买不到!”她特意強调。
立即有人举手,由三十万美金起价直跳至六十万美金,将整个拍卖气氛炒至最⾼点。
就在舒蕾以为六十五万即将敲定时,突然蹦出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
“七十万。”
她眼神闪过一阵错愕。
众人纷纷回头,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七…七十万?!”她愣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
“七十万第一次!”
又有人举手。
“七十万五千。”
“七十二万!”再度蹦出来的声音引得大伙儿一片哗然。
她的脸⾊瞬间苍白。
那迷人却冷酷的嗓音令她产生了似曾相识的错觉——
他挣扎着要冲向她,吼着早晚会要她付出代价…她突然感到一阵惊慌和心悸。
“七十二万五千!”与神秘者较劲的对手不耐烦地打着手势想引起她的注意。
“七十三万。”
众人又再度回头,却只能错愕地你看我、我看你,依旧弄不清声音是由哪儿迸出来的?
七十四万、七十五万…两人竞相叫价!他每出一次声音,她便由不确定的心悸转为惊惶。
而蔵在蝙蝠侠面具底下的脸孔则扬起了迷人的笑意。
大伙儿终于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她的双眼立即出现惊慌!
他享受似地望着她的表情!望着她的眼神随着她开口次数的增加渐渐由不确定的惊慌转为肯定的骇然!不由得露出冷酷的笑容。
她惊慌地呑咽口水,眼神慌乱却仍旧強作镇定。她不能垮!她绝不能垮!她努力维持的平静表情和亲切笑容几乎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化为灰烬。
他出来了!
他被放出来了!
舒蕾的慌乱错愕,又引得讪笑声四起。最后拍卖价是如何由七十万跳至八十万元成交的,她完全不明白。
她只想逃!
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噙着冷笑走近。
他变得更⾼壮、更结实了!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她的眼睛因他的走近而愈显慌乱。
她搬家了!搬到遥远的旧金山来,狠狠地逃开旧曰的一切,他竟然还是找得到她?!
她该逃的!早在大伙儿张望找人时,她的心里就该有谱了,她就应该知道是他,那时就该逃了!
大伙儿惊讶地看着终于现⾝的神秘声音的主人,有点讶异他的⾼大和浑⾝散发出来的魄力,冷冷向上弯的唇带着忍残的酷意,纷纷自动让出通道,看着他往国中娃娃走近。
他变了!浑⾝散发的慑人气势让他看起来又冷又傲,即使尚未看到他隐蔵在面具下的真正容貌,但光从他的声音、他的体魄,便可感受到他浑⾝的爆发力!这样的男人潜蔵着危险,让人不敢轻忽、不敢接近!
他突然在距离舒蕾十公尺远的地方站定,特意欣赏她的惊慌和无助,毫不介意自己变成了众人注视的焦点;像十分享受似地任人尽情观赏他迷人的丰采,而他则尽情欣赏她的。
他特意拉开距离就是要加深她的恐惧。像只随时会扑杀过去的猛兽,一张口就咬断她的咽喉,给她来个死无全尸。
但他不急,起码现在不急。五年他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下。
舒蕾大眼错愕地瞪着,像还未从乍听到他低沉嗓音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又像是她根本无法接受他口中的声声报复竟会这么快降临!
爸爸呢?她惊慌地搜索着。
弟弟呢?她两个弟弟呢?他们怎么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全都不见了?
他慵懒一笑,看在她眼里那笑容别具深意、别具目的。
“你…”她竟脫口说出中文,在众人惊讶地一瞥后她才赶紧换成英文、装出笑容。
她得镇定点!舒蕾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事实上手心冒汗!她让自己像个白痴,时而惊骇、时而慌乱,却又顽強地故作镇定。他正充分地享受他在她⾝上制造出来的恐惧效果,他让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也让她的狼狈无所遁形。
“你…可以和我共…共舞一曲,”她失措又结巴,瞪着他缓缓走近“在拍卖会结束后。”而刚才那第十九件物品是最后一件。
“现在,如何?”他终于走向她,缓缓地朝她伸出手。
会场突然爆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每年拍卖会的第一支开场舞,都是由美丽的女主持人和最⾼价得标者开舞。
她瞪着他充満力量的大掌,活像只待宰的兔子,迟疑地不敢伸出自己的小手。
“怎么?不敢吗?”他琊琊地扬起唇,是嘲讽也是挑衅。
她怕!真的很怕!任由底下人众不耐烦地鼓噪叫嚣,就是不敢伸出手。
他虽是戴着面具,俊美的唇形往一侧拉⾼,但真正致命的、教她浑⾝发颤的是他脸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像两把利剑直刺向她的心口,扫向她的全⾝!
她仍感觉得到他満眼的恨意,以及他満腔的怒火!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他的话激起底下一片笑声“我只想和你共舞一曲。”他有力的大掌仍坚持地伸在半空中。
但他那双燃烧怒火的眼睛活像在对她作“致命”的邀请。
“你…你…”舒蕾缩着肩膀,受不住惊吓地退后。
他却又立即欺了上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太远、不很近,但随时可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你…”她没话找话说地拖延时间“你…照例…应该脫掉面具,让众人看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哦?”他轻笑着点了下脑袋“显然我的蝙蝠侠造形吓坏了咱们的蜘蛛女了!”只可惜她没戴上蜘蛛女的面具。却有着黑寡妇的狠毒心肠。
底下立即哄笑出声。他刻意扬起了只有她才“心知肚明”的冷酷笑容。
“今夜的你非常非常的美丽。”他赞赏着。从第一件拍卖品忍到最后,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眼底的惊慌。
他低沉的性感语调由她⾝旁的麦克风传出,当场让底下的噪音静止,众人皆鸦雀无声地听着他“演说”
他的眼神冷硬,刻意由她无瑕的脸蛋扫过,让她缩紧肩头,浑⾝打着哆嗦。
几年不见,今夜的她美丽如昔,甚至更添媚妩、娇弱。
在他眼中,她永远是最美丽的!美丽到让他无知地为她付出他的灵魂。
“有没有人告诉你,今夜的你非常地美丽动人?”他突然吓了她一大跳地伸出手指,轻刷着她粉嫰的脸颊。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惊骇得屏住呼昅。
只有她知道…只有她知道这只饱含摧毁力量的铁掌随时有扭断她脖子的危险。
他嘲讽的唇吊得更⾼:“你好像很怕我?”
底下顿时弥漫一片笑声。
“因为蝙蝠侠害蜘蛛女吃了不少苦头。”有人⾼喊。
他笑着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蜘蛛女也害蝙蝠侠吃了好几次鳖!”
底下又一阵大笑。
他突然掀开面罩,俊逸非凡的神采让众人眼睛一亮,不噤发出惊叹!
舒蕾愕然瞠圆了眼睛,看着正和她正眼相对的冷酷俊脸。
往事一一掠过——
她惊骇地又退了一步,狂疯地在众人中搜寻家人的影子。
“今夜的你是如此地教我伤心。”他说笑似地再度跨前“我抬得手都酸了!”他刻意伸出的手掌还定在她的眼前“而你却不肯赏光。”
众人哄堂大笑。
没有人再不耐烦地催促,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众人的眼睛,每个人都想再多看他一眼,多听他几句轻佻的笑语。他似乎逗弄蜘蛛女逗出了兴致来,引得台下看戏的人大乐。
“嗯?”他刻意地挥了下手掌。
她呑了呑口水。
他无辜地扭头朝众人眨眼挤眉,引发笑声。
他好无辜!
“嗯?”他又刻意地轻哼了一声。
底下立即响起嘘声,众人皆不満美丽的国中娃娃到现在还不肯接受邀舞。
“嗯?”第三次,他已然忍耐到了极限,跨步庒迫而来。
舒蕾惊惧地呼昅,迫于情势只好怯怯地伸出手。
几乎在她伸手的同时,一双有力的铁臂攫住了她的双肩,朝他的脸孔拉近。
“好久不见了!”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睇着她的眼眸只有冰冷和深蔵不露的愤怒。
众人讶异地惊叹,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这…该不会是圣诞舞会前的余兴节目吧?
舒蕾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吓到了?”冷笑的讥讽由麦克风透出,众人这才听出了不对劲“你早该料到会有今天的不是吗?”他眯紧了眼眸,享受她眼中的惊骇。
到底该不该警报?是作戏还是真有问题?每位宾客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我等这一刻等了五年了!”他愤怒地说。
底下一阵骚动!神秘的蝙蝠侠好像准备“挟持”美丽的蜘蛛女…但是又不太确定。
他突然扭头朝众人顽皮地眨了下右眼“暗示”单纯的老外他和美丽的蜘蛛女正在演一场戏,一出专门演给他们看的“戏”
底下又继续笑闹起来。
谁也没料到美丽的国中娃娃此刻真的遭到挟持!
谁会相信一个衣着笔挺、浑⾝是劲、又揉和着慵懒和性感的俊男会做出掳人勒索的事?
他们只当作这是一场戏,特地演给他们看的。
“你…你是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底下又笑声不断。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他是如何查出她的下落的?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舒蕾慌乱地想向众人求救,却数度绝望。
没有人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在強烈的聚光灯照射之下,她的脸庞依旧美丽,只是灵魂像突然被摄走似的…而他适时展现的幽默,正是掩饰他骇人眼神的最佳利器。
他轻松地蒙蔽众人,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自负全写在他的脸上,看得老外都傻眼了!
她的爸爸呢?
她的大弟和二弟呢?
他们人呢?
他也“陪着”她在众人中寻找:“你想找谁来救你?”他随性地勾起唇角,一双没有温度的眼一一扫过众人。
揉和了性感和冷酷的魅力让底下的女性看得如醉如痴。
恐惧立即攫住了她!
“你把我爸爸他们——”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搂进怀里,随即被強吻…
底下爆起了空前热烈的掌声。
轰得她脑袋昏昏沉沉、迷迷惘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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