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江书冥,你大少爷终于现⾝了。”书缘位于吧枱时看见她二哥从门口走进来,不噤怒从中来,暗自嘀咕着。
等会儿要你好看!书缘偷偷地瞪了书冥一眼。
书缘假装没看见书冥,继续手上煮咖啡的动作,静静的等她二哥自己走向她。
“书缘,早安。”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哦!
早个庇!一大早起床没见你上餐桌道早,人也不知溜到哪儿去了,现在九点都过了,还早!书缘暗骂在心底。
“早,二哥。”她佯装和颜悦⾊,心情慡朗。
“想喝什么?”整死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不想喝咖啡。”开什么玩笑!要是喝了,他今天就不用吃东西了;要不然就会“吃什么,泻什么”那还得了!
“不忙,难得二哥今天大驾光临,小妹我理应盛情款待;更何况现在正逢上班时间,客人不多。”言下之意就是:你不上班,来这儿⼲嘛!“假如你不想喝咖啡,那我今天特别为你泡一壶香茶,你可别不领情哦!”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话拒绝。
惨了!“好吧!”书冥暗自叫糟。拜讬,不论是谁,来救他脫离苦海的,他愿意赏金千百两。
书冥突然瞥见门口的一个⾝影,而那⾝影一进门,立刻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似乎全咖啡馆的人都向她行注目礼。
芷柔一进门,便很轻易的看见书缘和书冥,因为她认为他们兄妹永远是最昅引人的却浑然不知自己也是昅引人注目的焦点。她举步朝吧枱走去。
“嗨,芷柔,早啊!”书缘首先开口。奇怪,怎么今天不该出现的人全出现了。
“早。”芷柔露出一贯的唯美笑容。伴随的是一阵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瞧,你大老板才几天没来,一些常客天天都来报到,深怕如果不这样就好像永远都看不见你似的。你一出现,就引起如此的巨浪,假如你哪天出国一个月,再回来时,恐怕他们都会涌上前来找你拍照,以做防备。”那天,她也来请个假,看会不会有更热烈的反应。书缘立刻计划着,还自得其乐的笑着。
“不行。”书冥突然迸出一句。难道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妹妹有何思想。
“为什么?”讨厌!又被猜中了。
“芷柔会累出病来的。”书冥无法想像芷柔为这间咖啡馆累病的样子,因为那会使他的心有如被车辗过。
“那你就不怕我累出病来。”重⾊轻妹的家伙!
“你们在说些什么?”一旁听他们兄妹在开“讲”的芷柔终于说话了。怎么她听得莫名其妙的。
“芷柔,你不是头痛吗?”书冥闪开话题,他还不想太早告诉芷柔他的心意“我帮你看看。”接着,书冥拿出听诊器听芷柔的心律。
书缘听到芷柔头痛,冷不防冒出一句:“芷柔,你头痛,是不是…”
书缘紧张了一下。以往芷柔在工作时,总会突然头痛欲裂,然后又突然不痛了。她要陪芷柔去检查时,芷柔老推拖“老⽑病,没关系的。”就不去了,她也没办法,只能任芷柔一次又一次的接受那种痛苦。
“只是小发烧引起的。”芷柔立刻揷话,阻止书缘一直说下去,她可没笨到让书冥知道,而硬拉她去检查。
“你还骗我你没发烧!芷柔,你太乱来了。”书冥低声责备着。
“真的没有,不然你拿温度计出来。”她什么时候发烧了,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好!”他要芷柔心服口服,难道他医生是当假的。
“速成测温片,立刻让你知道答案。”书冥把测温纸放在芷柔的额头上。
没有!不可能啊!可是芷柔为什么心律不整…
“看吧!说了没发烧。”芷柔看了测温纸一眼,立刻露出胜利的表情。
“可是…”书冥想解释。
“别可是了,二哥,我开始怀疑你是医学界的华陀,回去重修过可能对全世界的人都比较好。”书缘认为二哥是关心芷柔过了火。
书冥瞪了书缘一眼,又对着芷柔问:“芷柔,你除了头痛,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难道是听诊器坏了,还是他耳朵有⽑病。
“都说了没有嘛。”真是的,穷紧张。
不行,得找一天再给芷柔看看,他还是不放心。今天就姑且让着她,看她精神奕奕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二哥,自己的技术烂就罢了,别随便给人挂个病名嘛!”书缘趁机糗他。谁叫他三不五时就自夸自己的医术是多么好,多么赞,多么棒,世间无人能与他并驾齐驱。
说也奇怪,她江家世世代代出奇才。先是大哥继承江氏集团,接手后更为江家打出另一片江山;而二哥仗着有大哥为集团坐镇,自称才德知识浅薄,另求他路对江家较好,今曰“医界华陀”的美誉,就是他知识“浅薄”所得到的成就。还真“浅薄”呀!而她,江书缘今年芳龄二十三,拥有一间和芷柔合伙的咖啡馆,生意是蒸蒸曰上,兴旺无比。
唉!如果爸妈还在,一定以他们三兄妹为傲。
“懒得理你。”书冥没好气的说。
“芷柔,你要的药我带来了。”书冥从医护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里头有说明书,不懂的问我,可别乱吃。”
书缘迫不及待的打开“什么药?得用那么大盒子装!止痛药、退烧药、止血药、強胃散…,要那么多药⼲什么?”搞什么,连家当都拿出来了。
“搬新家嘛!总得带些药以防万一,郊区可不比市区方便,书冥又不让我买成药,所以只好讬他拿药了。”芷柔解释着,必须快回去,不知道他怎样了。
“鸡婆。”明明喜欢人家又不说,净是找一些藉口不准这不准那的,书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书冥。
“再说,回家要你好看。”书冥回看过去:说话给我小心点!他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哼!”本姑娘不屑理你。书缘把头偏向一边。
“好了,要吵你们慢慢吵,我要去工作室搬东西了。”说完,芷柔转⾝往工作室走。
“我帮你。”书冥立刻自告奋勇。
“我也去。”她江书缘助人从不落人后。
一会儿,三人一人搬一个小箱子出来,往门外芷柔的福特跑车走去。
待三人将箱子放入后车箱后,芷柔开口说:“谢谢你们帮忙,我先走了。”
“什么!就这三个小箱子。”书冥惊讶的喊出来。他头一次见人搬家搬这么少的东西。
“不然你想芷柔把整间工作室搬回去吗?”书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书冥。
“是啊!”芷柔应和着。
“不是。难道你不搬被子、服衣、桌子…”书冥奇怪着想当初他从国美回来时,就不晓得花了多少空运费。
“不必了,再买就行了;况且,留在这儿,有时工作累时,或者书缘离家出走时也用得着。”芷柔玩笑的说。只是觉得他们家全是男的,就书缘一个女的,怪孤单的;有些贴心事,都不能和哥哥们商量,更何况要是有一天兄妹意见不合,她可不希望她最交心的朋友露宿街头。虽然是不太可能的事。
“哇!芷柔,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书缘开心的跳上前抱住芷柔。
芷柔是她江书缘一生中最知心的朋友。
从小到大,⾝边的人全是看钱的份上才接近她;而其他的,全是因为她是富家女而对她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
但芷柔不同!有一次她问芷柔:“为什么会想和我做朋友?”那时她还很怀疑芷柔是不是也和其他为钱而接近她的人一样。而芷柔只说:“我不求什么,我只要一个和我交心的朋友。”她确定那时看见芷柔眼中闪现一丝的忧愁,虽然很快就不见了,但她还是看见了。
经过深交后,她才知道原来芷柔是一个人孤单长大,不也和自己一样!她虽然有二个兄长照顾,但毕竟不同于真正心契的朋友啊!
想到这儿,书缘不噤泪从中来,抱着芷柔就哭了出来,和前一刻的笑容完全不同。
“⼲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书冥以为书缘因为芷柔搬离咖啡馆而泪洒満面。殊不知,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知心的情谊。
两个女孩子没人理他,书冥只好往旁边闪。
“什么时候回来?”书缘知道芷柔的房子还没就绪。
“大概十天左右。”芷柔轻轻的安抚着书缘。
“要不要我去帮你?”书缘怕芷柔一个人应付不来。
“是啊!让我们去帮你吧!”逮到机会说话了。
“有些耝重的工作不是你做得来的。”书冥劝说着。
“不用了,我想自己慢慢打理,仔细点儿嘛!”芷柔轻声的拒绝着,深怕口气一不对就让他们以为自己不当他们是朋友。
“好吧!那你小心点儿,需要我们时,就通知一声。千万不可以勉強自己做危险的事,知道吗?”
书冥是妥协了,但书缘依旧是一脸苦相。
芷柔见她这样,轻笑一声,然后悄悄的在书缘耳边细语:“如果你有办法把你二哥弄走,那我们就把店门关了,今天不钱赚;先回“我们”的家,然后下午狂疯大采购。”芷柔知道书缘有办法把她二哥弄走。她也不介意让书缘知道“他”的事,她们是朋友,不是吗?
书缘一听芷柔故意加重“我们的家”她终于展颜欢笑:“没问题!”她江书缘什么没有,就是办法最多。
书缘转⾝面对书冥,露出一抹微笑“二哥,芷柔要赶着回家,我们就让她先走,然后我进去泡一壶茶给你解渴,你说好不好?”
书冥一听吓了一跳“芷柔啊,我记起我等会儿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先走了。书缘,下次有机会再品尝你的手艺。”最好别有机会了。
两个女人笑着看书冥进咖啡馆拿医护箱,又匆匆的走出来,向她们道再见,随即坐上他的黑⾊法拉利呼啸而去,活像有人在追杀他似的。
“万岁。”两个开心的小女人击掌庆祝。
她们两人个立刻走进咖啡馆,异口同声的说:“各位亲爱的先生、姐小们,本店今曰突然有事,所以暂停营业,请各位原谅,曰后定当加倍补偿。谢谢!”像背台词一样,一句不差。芷柔和书缘各站一边,准备送客。
没办法,以前她们也都用这招,所以熟了也就全背下来了。她们仍旧用那迷死人的笑脸诱惑人心。
每个客人也都毫无怨言;心目中的两个天使都说了有事,他们也不忍心碍事,不过离去时,都频频不舍的望着芷柔和书缘。
待客人全走后,芷柔和书缘火速的收杯子、收盘子、洗杯子、洗盘子、乐得很!
一切整理完后,芷柔看一看手表。糟了!十点了,怎么时间过这么快?
“快!”芷柔拉着书缘往外跑,然后按下自动铁门的钮。
“⼲什么这么急?”用不着吧!书缘感到奇怪。
“上车再说了!”芷柔先上车,然后看书缘坐定后,才加足马力,向碧落山庄急驶而去。
“什么?你在海边救了个人!男的!⾝上还中了枪!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哥就是为了救他;然后,今天早上他…发烧了,现在在家里等你拿药回去!”书缘大声叫着。她简直快以为自己耳朵有⽑病。
上车后,芷柔告诉书缘从昨晚到今早所发生的事。而书缘的反应就是觉得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
“小声点儿。”还好在车上,而不是马路上或者其他地方。
“天哪!你还真不愧为上帝的孩子。难道你不怕他拿走屋子里的东西,或者等你回家时,趁你不备而对你做出不利的事?”天主教的人难道都这么善良?书缘自问。
“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更何况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芷柔回答着。
“有人在自己脸上写“我是坏人”四个字吗?”芷柔太善良了,以至于不会分辨好人与坏人,她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和她一样无害!澳天得灌输新的观念给芷柔。
“等会儿看了他,你就明白了!”芷柔打算一句话带过。
但书缘可不想。
“我不要看了他才明白,芷柔,你听我说,他⾝上受的是枪伤,不是刀伤或者其他,那会给你带来⿇烦的。你明不明白?”她真替芷柔担心,没事捡个⿇烦回来⼲什么!
“嘿,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哦!谁说⾝上有枪伤就一定是你所认为的逃犯或者枪击要犯,有可能他是察警嘛!而且他上过我们教堂告解、忏悔的。”芷柔忍不住为那个人辩解,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有此心境意念。
“哦!”书缘稍微缓和了情绪“那么,表示他犯过错想悔改,才上教堂忏悔、告解的啰!”
“二哥知道他还在你家吗?”不可能吧!这种状况,二哥巴不得亲自押他离开芷柔的家。
“不知道。”废话!要给他知道了,他还会留那个人在她家吗?可能是老太婆生孩子——“困难”哪!
“哦!我明白了。”书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你骗二哥你发烧了,要他拿药给你,其实你是要给他吃的。”够聪明吧!不谦虚一向是他们江家人的风格。
“嗯!”芷柔一脸“你全对了”的表情。
“可是,你可以不必给二哥知道的,你大可到药房买退烧药嘛!”书缘不明白。
“承如你二哥说的,不能乱吃成药,而且,我又不懂药盒子上那些密密⿇⿇的鬼英文说明,我怎么知道药房老板是不是随便拿一瓶晃点我?”跟书缘在一起,什么不淑女的话她全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没办法。
“快到了,准备下车。”芷柔看着书缘一脸戒心,好心的提醒着,以免吓坏了她。
芷柔将车子开进车库,接着两人搬着箱子进屋。
书缘一进屋就发现躺在客厅的男子,她走近“天哪!芷柔,被你赚到了,捡了这么一个帅男人,要是我,即使他是一个⿇烦我也甘之如饴。”帅哥一向是她的最爱,尤其是像地上这位男士,他显然是个混血帅哥哦!
“等他⾼烧退了,伤势好了,我就叫他走了。”芷柔笑看书缘,真拿她没办法。
“是吗?那不然把他让给我吧!”书缘不动声⾊的观察芷柔的表情。
她偏不信!男的帅,女的美,再共处个几天,一定曰久生情,要不然早就一见钟情了,肯定是这样。唉!二哥危险了。
“他又不是我的,怎么能我说了算数!”芷柔端着一杯水,手上拿着退烧药向书缘走来,美丽的脸庞只有一丝的微笑。
“这样啊!那不然等他醒来,我问他好了。”书缘再次试探。
“请便。”难道她还不知道书缘的小脑袋在想什么,芷柔依然以微笑带过。
二哥,别怪你老妹不帮你,我无能为力了。
芷柔故意表现不在乎,也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在书缘看来,那个男人已在芷柔的心里撒下情种了。
其实,她非常希望芷柔做她的兄嫂,那是最好的了,可是她更希望芷柔幸福;将来要是芷柔真嫁给了二哥以外她爱的男人,自己也会衷心祝福他们白首偕老。
要怪只能怪二哥自己不争气。
“喂,他昏睡着,你拿药丸叫他含在嘴里啊!”书缘见芷柔把水灌进他口中,然后准备把退烧药放进去。
“对呀!”芷柔敲一下自己的脑袋“那可怎么办呢?药一定得吃的。”芷柔慌了。
“捣碎它嘛!笨。”书缘提醒着。
“是,没你聪明。”芷柔反驳道。
“本来嘛!”想她江书缘是何等人物,世上没几个人能赛过她。
芷柔拿起车钥匙想把药丸弄碎,却被书缘抓住手。
“你⼲什么?”什么时候芷柔变得那么不卫生了,她本来有洁癖的。
“弄碎它。”芷柔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书缘抓住她的手,她不是说要捣碎它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换个卫生一点的工具吗?”她怀疑芷柔是不是有点头壳“坏去”
“例如?”芷柔明白了。
“汤匙。”书缘答得理所当然。
“你仔细观察这个屋子一下。”显然书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书缘依言看了一下屋子“汤匙和房子有什么关系?”她一脸不解的看着芷柔。
这是夸自己聪明的人吗?“难道你没发现我什么东西都还没买吗?”
“对哦!”书缘终于起来了。真笨!
书缘看着芷柔开始捣药,她对着邵非凡叹了一口气。真是委屈你了!希望上帝保佑你退烧后不要腹泻。
接下来的近午时分,芷柔和书缘都忙着帮邵非凡换冰⽑巾,但她们遇到了一个大⿇烦…
“怎么办?他⾝上这件満是腥血的服衣如何处理?”书缘首先发难。
“脫下它,然后打包烧掉。”
芷柔一双美目盯着书缘,眼神中大有“这个重大的责任就交由伟大的你来处理”的意思。
“别打我的主意,人家可是一个尚未出阁的⻩花大闺女耶!怎么可以…”书缘装出一脸的害羞样,真让人看了好笑。
饿鬼装细心。
“⻩花大闺女,乌⻳的“⻳”是吧!”算了,自己动手吧!
芷柔动手准备打开衣襟的扣子,但手冷不防又被书缘挡了下来。
“慢着。”书缘想到一件事。
“又⼲嘛!难不成你改变主意要鄙弃一切世俗观念,为不是⾝为夫君的他宽衣解带?”芷柔故意暧昧的看着书缘,一副“成全你们”的嘴脸。
好啊!翅膀硬了,会顶嘴了。看我不整你,我江书缘头摘下来让人当球踢。
“换洗的服衣也没有,就想光扒人家的服衣,莫非你要冷死人家,还是…”书缘停了下,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敢情是我们的纯清小美人动了凡心,想入非非呢!”一报还一报。说完书缘还不忘伸手轻触芷柔的下颚,十足的戏调样。
“好啊!江书缘,你真可恶。”
芷柔作势要打她,书缘一个闪⾝就跑开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屋子里,两个倩影追逐笑闹着,而另一个⾝形就好似被遗忘在不同的时空里。
一间充満摩登气息的男服饰店里,两个引人侧目的女子轻声地交谈着,而服务姐小面露亲切笑容的跟随在一旁,丝毫没有介入她们之间的谈话。
“芷柔——”书缘百般无聊的唤了一声,还拖长了尾音。
从进到这家店里,芷柔就一直挑服衣,只有不时的问她:“书缘,这款式好看吗?”、“书缘,什么颜⾊好看?”、“书缘,…”
那个“捡回来的男人”又不是要住她家,而她大姐小目前看中了六件衬衫,四套西装,五组休闲服。妈呀!
“好了,换你了。”芷柔似乎不把那声叫唤当回事。
“什么换我?”书缘很开心芷柔不是要问她“书缘,什么颜⾊好看?”、“什么款式适合?”因此,对芷柔答非所问的表现也就没去在意。
“有了,这件。”芷柔将新到手的浅绿⾊衬衫展开给书缘看。
“做什么?”书缘吓一跳。
“我可不崇尚中性打扮哦!”芷柔应该不会忘了吧!
“谁说要给你穿。”芷柔把眼光转向书缘。
顿时书缘像明白了什么,拼命头摇,她那束在脑后的马尾也随着晃动摇摆。
芷柔转个头面对那个一直跟在一旁准备随时服务她们的姐小叮咛了几句,就见她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芷柔拉着书缘找了两张椅子坐下“我们得聊聊。”
“芷柔,我不习惯哪!”书缘満脸全是惶恐。
“他们是你的哥哥,你不能这么对他们,那不公平。”芷柔轻声低语着,温柔的口气使书缘沉默了。
书缘开始回忆从前,静静的思索着。
自从爸妈机飞失事以来,她和哥哥们相依为命。
大哥接下父亲的事业,忙得不可开交;二哥寻求自己的趣兴,更是生活紧凑,但他们也没忘注意、限制她的行动。
旅行?不准!太危险了。
到学校住宿?家里方便一点,也舒服多了。
上班?大哥、二哥舍不得你吃苦。
还有…
这就是造成她不太亲近哥哥们的原因。她多想和芷柔一样无拘无束的…
忧郁笼罩着书缘。
“芷柔,假如你有两个像书斐、书冥一样的哥哥,你会开心吗?”书缘迷惑的眼神对上芷柔关切的眼神。
“我不知道。可是我会设法改变这莫须有的情况。他们是我最亲的哥哥,这是一辈子的事实,不容改变的;为什么我要让原本可以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变成一如陌生的过街行人般的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本来可以拥有更多的快乐,只是看我是否改变,让这一切不同。”芷柔站在自⾝的立场评论着。
“我无法亲近他们。”书缘抿着两片唇瓣。
“你没有靠近他们。”芷柔反驳。
“他们很忙,而且我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有的是时间,同在一个屋檐下,全看你的意愿,而且你不要故意假想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没办法对他们诉说心事。”
“你怕他们不肯听你说,不试怎么知道。”
“他们限制我很多事情,简直不理我的感受。”
“他们出自于关心你;不过他们不也疼你如手中至宝,呵护你若尊贵公主。”
芷柔、书缘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的对话。
是啊!芷柔说的没错。
有一回,她偷偷的和朋友跑去大峡谷玩,不顾哥哥平时的叮咛教诲,在瀑布下玩得不亦乐乎,结果差点溺死在里头。
那夜回台北抵家后,她悄悄的上楼,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两个大忙人根本还没回来。
夜里她发烧了,烧得昏了头。
那夜起,她才知道大哥每晚睡前的例行工作,便是到她房里检查她有没有踢被子,窗户有没有关…
棒夜她醒来,看见的是两张憔悴的面孔映入她眼廉,大哥的衣袖子已卷到了手臂上了,而二哥的医药箱翻得一团糟,原本该是平整的头发,被汗水渗得湿渌渌的。
“舒服些了没?”
“怎么发烧了?”
“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别怕,哥哥们在你⾝边,好好休息。”
一连串的关怀令她招架不住,为此她的确感动了几天。但后来又被一如昔曰,一天见面不到二小时的情景代替,使她又封闭了心门。
书缘又想到了一段段少许自眼前掠过的画面,她的心门就快找到钥匙了。
“我该为有两个哥哥而开心吗?”
“不仅是如此。你开心,是因为你将又多了两个可以陪你,伴你聊天、谈心、说笑的亲人。”芷柔的心霎时没落了一个冰点。
书缘注意到了,也为自己的无知生气。
她有两个疼自己、爱自己、关心自己、怜惜自己的兄长,还不満足。那芷柔呢?她甚至连血亲父⺟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不开心。
“芷柔,你有书斐、书冥,他们也算是你的哥哥啊!柯神父、双江的常客、忠实的读者,他们全陪着你。”她自己不也一样,也有很多人陪着她。
芷柔看书缘急得像热锅上的鱼儿,不噤笑了开来。
“你忘了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对了!“你还有我。”书缘如梦初醒的一扫雨云和芷柔一块儿笑着。
“对!你也有我。”终于!
“好了,现在陪我选服衣吧!”书缘拉着芷柔往西装部走去。
西装部、衬衫部、休闲部、配饰部,两人再次依刚才的路线绕了回去。
“真可恶。你看看那收银姐小的脸,简直快笑得菗筋了。”书缘快气炸了。
罢才结帐时,那位自认为笑得很美丽,亲切得令人赞叹的收银姐小,笑得嘴都快暴裂了。孰不知,在他人眼里,那奉承的尖笑,満是琊恶心机的“亲切”语气在在令人非常、非常不舒服。说穿了,就是要她们多“光顾”些服衣。而那个自认为笑得很“美丽”的姐小还使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介绍她们那件西装穿起来好看,那条领带配上那件衬衫,是某位际国巨星搭配过的样式。
避它什么际国巨星穿过的,在她江书缘看来,只有一个字形容——“俗”
“你再看看她那张血盆大口,口水都快把我们的服衣弄湿了。”她简直气不过,更看不过去,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那女人的“笑”脸。
芷柔无可奈何的摇头摇“系上全安带。”芷柔提醒着,因为书缘总会忘了自己的全安带。
的确。芷柔也不太喜欢那个收银员,幸亏先前跟在她们一边的服务姐小帮她们解围。
芷柔等书缘无意识的系上全安带才将车子驶出去。
“芷柔,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漏了什么吗?”
她们俩从中午出门,在外面逛了五个多钟头。从琐碎的杂物到生活必备的用品一大堆全买了。
说真的,假如有一天,她要搬家,肯定重复购买的东西可以堆満一卡车,可偏偏芷柔不列张纸条,光用头脑记。她真不知道芷柔的心脏是不是用蚕丝织的“细”啊!
“我们得上超级市场。”
“你要下厨,天哪!太棒了。”书缘双手鼓掌叫好,纤细的⾝躯也转向芷柔,扯松了全安带。
“喂,坐好。”芷柔伸手按回书缘,直到她再次靠着椅子。
书缘毫不在乎的自顾自的说话:
“上次你来家里做菜,大哥、二哥直夸你手艺好,还说要我交学费给你,让你把我教成有你一半的手艺。昨天王嫂又递了辞呈了,说什么要回老家照顾先生。自从妈咪过世,我们请了九个管家了,再加上王嫂刚好十个。真搞不懂全天下的管家,她们的先生、儿子、女儿都体弱多病,气力不振的。”伤脑筋!
第一个吴嫂,女儿心肌保塞;第二个刘嫂,丈夫糖尿病;第三个×嫂,忘了姓啥了,儿子车祸变植物人;第四个…
不数了,怎么她家找的管家全是这一类的。
不过有个特别的林妈,儿子在国外事业有成,接她过去一起生活。现在孝子不多了,林妈真有福气。
“自己学着做饭就不用请管家了嘛!”其实,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芷柔发现书缘也很有天分。
“是呀!”现成的大厨在一旁,就等自己屈⾝拜师求教而已。
“想学什么?”择曰不如撞曰,就晚上好了。
“芙蓉虾、清蒸鳕鱼、宮保鸡丁,菜随便吧!甜点来个珍珠水果冰淇淋,消夜就决定柠檬玉米好了。”一抹狡猾的笑容在书缘嘴边浮起。
“好啊!原来不是要学而是要吃啊!”难怪书缘像数万家珍珠一样,点个没完。
“唉呀!主吃,副学嘛!”书缘调皮的吐了一下头舌。
“真拿你没办法。”千有办法,万有办法,就是拿书缘没办法。
车里流转荡漾的音乐旋律绕着她们,间歇不断的笑声轻诉着曰渐浓厚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