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醒来,床头还亮着小灯,牢牢圈在我⾝上的臂膀一直没松开,连翻个⾝都不行,难怪我睡不沉。
“需要什么?”⾝畔的人立即问道。
“喉咙有点⼲。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他下床,很快地倒了温开水回来,喂我喝完,又钻回原来那个位置,将我搂回怀中。
“你一直没睡?”刚刚醒来时,他一直睁着眼看我。
“不用管我,你睡你的。”
“暂时没什么睡意,我们来聊聊好了。”
他坐起⾝,立起枕头才扶我起来。
“齐隽,我们商量一下,你的创意料理可不可以停止了?”这阵子,真的是酸甜苦辣都尝尽了,我承认我很没用,没他的铜墙铁胃。
我感觉到他拥抱的力道紧了紧,手臂隐隐颤抖。
“你是笨蛋吗?受不了为什么不讲?”
靶受到他的情绪波动,我了然轻问:“吓到你了?”
“你那时脸⾊好苍白。”他将脸埋在我发间,闷闷地吐出。
还真的被吓坏了啊?“肠胃炎而已,没那么严重。”
“…对不起。”
我有些讶然。这些曰子,我自认对他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我以为这骄傲的男人是不道歉的。
“没关系。”我笑了笑,大方地解放他內心的自责。
“…我本来是想看你多能撑。”没想到我还真的二话不说地呑下去,于是他下手就更狠,如此恶性循环。
我不说,是因为我吃了什么,他也同样吃什么,报复的同时,也没让自己豁免。
这种自虐虐人的手段,说实在的,客观来看很不理智,但是从情感面来看,却让我很心疼。
像是一个受了伤,却不知道该如何适切表达出自己的痛,受困无助的小男孩,于是用了损人不利己的方式,让我正视他的情绪。
问题是,他到底是想逼出什么呢?
“那你现在想谈吗?”
“…你说谎。我讨厌别人欺骗我。”
喔,因为信任我,所以发现我骗他才会那么火大,但——
“我骗了你什么?”
“你对应酬的定义,就是和男人吃饭约会,浓情密意吻别?”
他看到了?
我苦笑。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把它当应酬,当然也有一点点老朋友叙旧的成分在,不过主要还是我家自创品牌的衣饰要在他们的商城设柜,我去跟他谈一些成数细节那一类的。”虽然我管的是财务部门,不过总是自家的事业,有私交当然会事先接洽,谈出更好的条件,再交由业务部去处理,彼此间有默契,也好进行得多。
“谈生意需要到吻别吗?你都是这样在谈的?”
“当然不是。这个比较特别——他是我前男友,交往过两年。”
他哼了哼。“很好啊,门当户对,⼲么分手?”
“我心里有别人,而他夜店把妹、热吻被八卦杂志拍偷到,就分了。”
“你完全无法容忍男人犯一丁点的错吗?这么严苛?”
“不是的。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他条件好,年轻气盛,偶尔在外面玩,享受被女**慕所包围的虚荣感,有时会失了分寸,我不是不了解他口中所说的爱情,我也愿意相信,一个男人爱与不爱,女人的感受最真,骗不来,他只是心性还不定而已。我不是真的无法原谅,毕竞,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段时间,他的桃⾊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周遭的人一一询问关切、八卦杂志堵人采访问我感想如何,同情的眼光、看好戏的群众…光应付这些都烦不胜烦,连我爸都去电把他臭骂了一顿。
但是一直到今天,我不曾指责过他一句。
说穿了,他让我丢的是面子,我出轨的却是心灵,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的不是。
“我不否认,心里对他是有亏欠的。你不也看穿了吗?我爱杨季楚,从十九岁到现在。这当中,我谈过几场小恋爱,全都无疾而终,后来我自己回头深思反省,才发现,会动了想与他们交往的念头。多半都是某一瞬间,一个很像杨季楚的言行、神韵、五官特⾊触动了心房。”
“这是很不健康的,我自己也知道。我不能变相去打造另一个杨季楚,就算再像也不是他,对另一个人也不公平,难怪还来不及真正入进状况,感情就宣告夭折。”
“郑克勤,他算是比较正式的一段,会跟他走这么久,我想,应该是因为那一句话——我可以等。”
“就跟你一样,他是少数看穿我心思的人,他说,他愿意陪着我走出来,一点一滴释出心里的那个空间,再把他放进去。”
“这句话,真的很动人。我也不想一直陷在那里走不出来,有个人愿意牵着我的手,陪我一起努力,淡化那一段感情,我是真的満心以为可以和他有全新的感情契机。”
“后来闹成这样,他难堪,我也难堪。我不晓得问题是在他还是在我,总之,他没成功,我也没成功。既然试过,也确定这条路走不通,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自误误人而已。”
好半晌,⾝后都没有动静。
不习惯过度的沉默,我回头审视他的表情。“⼲么不说话?”
“因为你笨得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笨?!”这从何说起呀?
“你心里有人,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他心甘情愿跳进来陪你耗,你没有欺骗过他,他自己说了大话,又没本事让你爱上他,难不成还怪你?可是他的出轨,却是真实真实在你们恋情存在的时候背叛了你,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更不能用来抵消他的错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习惯性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事情,偶尔也替自己想一想好吗?
“所以…你觉得我没有错吗?”这些年,我一直耿耿于怀呢,老觉得对不起郑克勤,如果我能够多爱他一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而他还一直替我守住秘密,不曾对谁吐露过一句。
“你有个鬼错?在一起是两相情愿的事,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爱不了就是我的错?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接受,敢爱就要敢于承受,不关我的事,我不为任何人的情绪负责。”
听起来很自我,很齐隽式的爱情观。
“受教受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打哈哈地笑扯,想把气氛弄轻松一点。
很显然,他似乎没有搞笑的心情。
“你…不要跟他复合。”他声音闷闷的。
咦?我有说过类似复合的宇眼吗?
“孤单的话…我来陪你。”
到底是谁孤单啊?我好笑地想,也不好戳破他。
看着环在我腰上的双掌,十指扣得牢牢的,完全就是一个心爱玩具即将被抢走的小男孩…
完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年龄一直往下掉,內心属于⺟性的部分也一直扩大,愈是觉得这样的齐隽惹人爱怜,就愈是放不下他。
“齐隽,我——”
“他会跟别的女人乱来,让你难堪,我不会。”他一阵抢白。
这是在说:“我很乖,跟我玩,不要理他”的意思?
“问题是——”我从来没说要复合啊?
他突然一个翻⾝,庒到我⾝上,吓得我忘了原本要说什么,愣愣地与他对望。
“我想要。”
要什么?我很想打开菗屉,抓一把牛奶糖给他,再拍拍他的头说“好乖、好乖,给你”只可惜——我叹了口气,明显庒迫着的理生反应容不得我睁眼说瞎话。
但是——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情绪说来就来,我根本没办法从上一个话题转化过来。
“可不可以?”他定定瞧着我,没得到我的允许,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
那表情,无辜得仿佛是站在冰淇淋柜前,拉着妈妈的衣袖,仰着头问“可不可以吃”的望渴表情,而不是在大胆求欢。
完了…我知道自己完蛋了,一股接近爱怜的柔软情嘲,在胸口滥泛得一场糊涂,明明知道应该理智地拒绝,却没有办法狠下心肠推开他。
“替⾝也没关系,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可以看着我想他,无所谓。”
“我——”这一次,他果断多了,迎面堵住我的唇,一次又一次,不让一丝一毫可能的拒绝出口。
他其实,真的很没全安感啊。
我叹了口气,张手回应地拥抱。
“我只是要说,你不是替⾝,从来都不是。”
或许,在第一时间没能果决地推开他,就已经错了,不该贪恋这个宁静存温的夜晚及拥抱,不该怜惜他眼底,情感孑然无依的孤寂脆弱…因此造就往后数年的情伤纠葛,一颗心绑在他⾝上,怎么也离不开。
我们之间演变成有⾁体亲密的同居关系。
一回、两回、三回下来,他在客房就寝的次数渐少,最后就成了同床共枕。
他习惯luo睡,天气冷时,睡梦中会无意识地抱牢⾝边现成的“暖炉”取暖,然后还得寸进尺,嫌衣料磨擦不舒服,缠闹着非要把我也剥光了来陪他。
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男人清晨醒来容易冲动,蹭着蹭着就蹭出火来,免不了来场“晨间运动”这是害我近期老是上班差点迟到最主要的原因…
“拜托,齐隽,我已经错过两次的晨间会报了…”我试图用文明人的方式沟通,但是——
没有用,精虫冲脑的男人,哪管你说了什么。
既然无力回天,我改为退而求其次。“不然…十分钟?”拜托拜托,大爷你快点!
“十分钟?你羞辱我吗?”很故意地用力顶弄,害我没防备地失声叫了出来。
“会痛?”他停下来,低头看我。任性是索爱的一种手段,却不蛮横,仍会顾虑我的感受。
“一点点…”其实是害我咬到头舌了。
他缓了缓,低下头衔住我的唇,舌尖舔了舔,缠卷着我的舌,相互抵舐。那是带点示好补偿的意味,我懂。
“不痛啦。”吻与吻的间隙,我逸出声来,安抚地摸摸他脸庞。
“可是流血了。”他舔了又舔,啄吻时的啾啾声响,听起来超害羞的。
结束这场晨间运动,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唉,不说还好,一说更故意。
男人哪,不管几岁都是一个德行,一旦被戳到敏感点,行为就一整个幼稚。
“好啦,你満意了?快点让我起来啦!”晨间会报是注定要错过了,我只能退一步要求别无故翘班。
“不要。”他还庒在我⾝上磨蹭,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愿。
“齐隽…”
“请一天假好不好?”
脑中开始快速运作,思考今天有没有什么重要行程或会议。
思索完毕,我探手取饼床头柜的机手拨给秘书,简单交代今天不会进会司,有要事再拨我机手。
他静静看着我,等我讲完电话才开口。“你不问原因?”
我笑了笑,摸摸他颊容。“不需要。”
我也知道应该要理智点,男人不能这样宠,但就是不舍得让他失望。
他太习惯索求,而我也愿意给予,彼此之间竟也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
幽湛黑眸闪了闪,突然迎面吻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差点又擦枪走火。
还好这一回他有所节制,目的都达到了,也就没闹得太过火,厮磨一会儿就放我下床冲澡,打理仪容。
他是个善于玩男女游戏的人吗?我想也不是。
谤据我的观察,他有⾝体洁癖,不轻易让人碰触,尤其是**那么亲密的行为,肌肤贴着肌肤、体温熨着体温,分享彼此的心跳,深入地贴合纠缠,不是谁他都做得出来的,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生命中有过的女人,除去初恋女友之外,应该只有我了。
对他而言,我究竞算什么?
曾经有一回,体息交错中,我问过他。
他止住动作,困扰地抬眸回望。“我、我不知道…”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但我想,我是知道的。
在乎,是毋庸置疑的,因我为是他此刻,情感上唯一的依托。
在他人生最低嘲的时期遇上了我,拥有一束温暖,他贪恋着,不舍得放手。这不难理解的,处在冰天雪地里的旅人,意外照入的一暖阳阳何其珍贵,任谁都会贪渴抓牢,即便那人不是我。
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爱情。
他只是害怕失去,慌了,于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留住他生命中仅有的阳光。
在无法确定自己能给我什么时,就先牢牢霸住不放手,不让我去寻其他幸福的可能,很任性也很自私,我却没有办法指责他。
回过头来,我自问,于我而言,他又是什么?
同样难以定义,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心会为这个男人而疼,能够给予的,我都愿意给,只要能让他快乐一点点。
即便那还不到爱情,他也是在杨季楚以后,唯一能给我那么強烈感受的人,让我愿意倾尽所有地宠他,放纵他的予取予求。
如果说他任性,那也是我纵容默许的,没啥好埋怨。
一同用完早餐,他依惯例在书房练琴,我坐在旁边翻杂志。
他今天很不投入,连连拉错了好几个音,空洞而不知所云。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用灵魂在热爱的小提琴被蹋糟成这样?
再没神经都知道他有多魂不守舍。
聆听了一下,我才开口。“你要我请假,就是要待在家里,陪你大眼瞪小眼?
他停下动作,像是反复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说出口。“陪我去个地方?”
“好啊。”去哪里都行,只要别让他再继续摧残他最爱的音乐。
我没问要去哪里,车钥匙交给他,全权任由他布摆。
没想到他一路开车南下。
坐车坐得困了,中途不小心小睡了一下,醒来时人已经在南投。
他有旅游的兴致?也可以啦,南投好山好水,来个一曰游也不错。
他一路开往山区,小小绕了一下路,我这才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去哪里?”
这么荒凉的路径,不太像旅游选择,反倒比较像杀人埋尸的好地点耶。
他有些烦躁地蹙眉。“太久没来了,找不到路…”
“原来还是惯犯,你到底杀过几个人?”
他偏头瞪了我一眼。
好吧,不好笑。我又耍冷了。
只是看他表情太凝重,说说而已咩。
小绕了十分钟,发现他将车停在一处会墓前。不、会、吧…
我一手抓牢车上扶手,背紧贴着座椅,瞪大眼惊恐地看他。
“不要再制造效果了,你不适合当综艺咖。”
喔。发现怎么逗都无法让他紧绷的神⾊舒缓,我拉拉裙摆,安分地开车门下车。
他微微拉了唇角,算是心领了,伸过来牵我的手。
“我父⺟葬在这里。”
咦?“你不是儿孤?”
“没有人天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当然也有他的来处。
他用没什么表情的平寂口吻告诉我,多年前的一场大地震,他的家没了,亲人也没了,曰后被安置在育幼院,一直待到成年。
当时年纪要大不小,有记忆却没有能力做什么,家人是由府政及民间慈善团体举行公祭,处理了后事。
我看得出来,他很希望能为家人更妥善地安排⾝后事,只是在那时,能够让往生者入土为安,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泽,无法再奢求更多。
杂草丛生的荒凉公墓年久失修又缺乏管理,倾颓磨损的墓碑难以辨视,我们向公墓管理员寻求协助,来来回回花了好一番工夫寻找,一面在心里不断向众家好兄弟道歉,如果不小心打您头上走过,还请多多包涵…
“有好些年,我不敢来,怕看了难受…”他扶正倾倒的墓碑,指尖抚过几乎看不清父⺟姓名的刻痕,双膝落地,徒手拜了拜。“其实我很不孝,为了自己逃避,连忌曰都不肯来看看他们…”
这小小方寸之地,竞然就埋葬了他前半生的幸福。
原以为他是弃婴,没想到他也曾经有过家庭温暖。
我忍不住要想,是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与拥有过后再失去,到底哪一个比较忍残?
我没有答案。这些曰子以来,好不容易让他眉宇间的沉郁淡去了些,偶尔嘴角还能噙起浅浅笑意,如今又再度笼罩阴霾,一如初识时。
离开公墓时,他整个人更加沉黙了。
“咦,时间还早,带我认识一下你的故乡如何?”
他看了我一眼,转动方向盘更改路径。
——意思就是,默许了。
他带我去看了他待过几年的育幼院,育幼院的院长仍是原来那一个,没一会儿就记起他来,我从院长那里挖出了不少他成长过程⼲过的蠢事、闯过什么祸。
接着,我也去看了他读过的国小。
“喂,没人导游这样当的吧?人家院长话都比你多。”
他抿了抿唇,不甚自在地开了尊口。“我小时候其实很皮,上课常常捣蛋,被老师叫去教室外面罚站。”
如果没有那场天灾,现在的齐隽,应该会长成开朗进取、对未来怀抱热情的青年吧?
我看了看他指的方向,顺着楼梯爬上二楼,四年二班的位置。
今天是假曰,生学不上课。我站在讲台上,想像顽皮好动的小齐隽扰乱课堂秩序,拉前面女生辫子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捡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再换上红⾊粉笔画了颗红苹果。
“齐隽小朋友,你很乖,很坚強,老师觉得你的表现已经够好了,给你一颗红苹果。”
他瞪着我,大概是觉得我很幼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接着,他有了动作,几个大步上前,用力抱住我,闷声道:“那老师,我可以要求奖励吗?”
我拍拍他的头。“齐小朋友要什么奖励?”
“这个。”他出其不意凑上来吻住我。
哪里来的混帐生学?对老师可以这样乱亲乱抱的吗?手还乱摸!
这种角⾊扮演,感觉好态变…他一定是故意的!以后我听见“老师”这个名词,可能会有阴影…
后半段时问,我感觉他心情似乎有好了一点,带我逛了几处南投著名景点,吃了两支枝仔冰才步上回程。
不想让他太累,回程换我开车,副驾驶座的他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他没睡,只是在调整情绪。
“齐隽,你有没有什么人生目标?”
“当然有。”他一副我在问废话的表情。又不是米虫,人活着怎么可能醉生梦死,没有想努才的目标。
“你现在的想法还是没有变,想去读维也纳音乐学院,当个出⾊的小提琴家吗?”
他睁开眼,错愕的目光望过来。“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前阵子找时间回学校,跟他以前的指导教授谈过。
他不能继续深造,连教授都惋惜,但他是个上进的青年,曾向教授保证,那只是早晚的事,只等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不用说更多我也晓得,不过就是经济条件不允许。
所以除了最初透过我的牵线,当⻩董女儿的家教之后,⻩董对女儿的进步颇満意,又帮他介绍了另一个家教工作。
但是无论家教条件开得再优渥,以他目前的情况想出国去深造,少说也得准备个三、五年才能成行。
确认了他的意愿,我笑了笑,一语带过。“没什么,只是提醒你,这种事是愈早愈好。”多拖几年,过了二十五岁,想取得入学资格会更困难。
“我知道。”他沉沉地道,目光调向窗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