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捷安回到家中,父亲已端坐在厅上等她。
“死丫头,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得要死!”
你会关心我?她对父亲所说的话嗤之以鼻,要是以前他这么说,她肯定会欣喜若狂,然而现在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殷照东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扬手就是一巴掌往她脸上挥去,想打掉她对他鄙视的目光。
“看什么看,还不拿来。”殷照东恶声恶气地说。
殷捷安静静地望着这个生养她十八年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没找到钱哪!没关系,下午我若没把钱送去,他们便会派人来带你走。”
看着一脸犹不知悔改的父亲,一时真无法将现在和过去的他相叠一起,过去那个为人处世谦恭有礼的父亲早已不复在,再也找不回来了,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死丫头,别以为不说话就算了,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替我还这笔债,毕竟我也养你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你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炳!这是为人父亲所该说的话吗?在他心里究竟把她当作什么?她是他的女儿,不是吗?有句话不是说“虎毒不食子”的吗?况且是万物之灵的人类。为什么她亲爱的父亲此刻却比豺狼更为凶狠?
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如此吧!
“你要钱,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听女儿的口气,她好像真的筹到钱了,殷照东脸⾊马上一变,换上慈父脸孔,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是一个溺爱女儿的好父亲呢!
“捷安哪!原谅爸爸刚才的口不择言,这三天来爸爸为你担心得茶饭不思,就怕你在外头受了委屈呀!”
満脸虚情假意的父亲,着实令她想吐,冷冷地看着他的表演,那夸张的样子令她想捧腹大笑,又想大哭一场。
“好了,爸爸,别再说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她不想再跟他多扯废话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这个贱丫头,敢跟你老子我这样说话,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爸,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条件就是你必须跟我脫离父女关系。”
“什么?听听你自己讲的是什么话?”
殷照东气得拍桌翻椅。
殷捷不为所动地冷眼看着他虚张声势的模样,她无畏地挺直腰,更加坚定离开的念头。
“你若不答应,那些钱你就别想碰得到。”
“你…反了,真的反了…”殷照东恶狠狠地瞪着她不放,两人谁也不低头,许久之后,他才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将钱拿出来。”
“不,你当我还是三岁娃儿吗?爸爸!”
殷捷安从皮包里拿出刚刚从律师那拟妥的亲属脫离关系协议书放在桌上“等你在上头签好了字后,钱自然会交给你。”
见殷捷安不上当,他只好气呼呼的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然后丢给她。
“喏!签好了,钱可以给我了吧!”
确定无误后,殷捷安小心地将文件放妥后,才对着殷照东说:“钱,我已经汇进你的户头,现在你可以去提领了。”
最后一次深深凝视仍气愤不已的父亲一眼,她轻声道:“爸爸,往后请多保重了。”语毕,殷捷安毫不留恋地转⾝离去,离开了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喂,总经理办公室,您好。”
曰子平淡无波地度过了三年,心痛的记忆却依旧萦绕在殷捷安心头不肯离去。它总在夜午时分猛然袭上,扰她夜一清幽。
犹记得当年离家时的狼狈,那时她选择五十万支票而离开心仪的男人,放弃有可能得到的幸福。
“对不起,您没有事先预约,要见总经理必须先登记。”
殷捷安进杰奥集团工作至今将満三年了!
离家后的她一心想离开北部,于是搭火车南下,记得她刚到台中时,人生地不熟的,差一点就被骗,幸好是骆心宇救了她,他就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而骆心宇事后得知她一人离乡背井来到台中,带在⾝上的现金不多,便好心地帮她找了个栖⾝的住所,那是他一个朋友的房子。他的那位朋友一直都住在国外鲜少回来,他将房子租给她,顺便可以帮他看着房子。住的问题解决之后,他又介绍她到杰奥上班,当然还是得先参加甄试,而她也不负所望地被录用。总之,她现在所担任的工作是骆心宇的秘书一职。
现在,她正尽责地帮心花上司过滤他不想接听的电话。
“不行,很抱歉,没有总经理的同意,我不能擅自作主。”将电话拿离耳朵约三十公分远,照往常经验来看,处理这类电话,当他们的要求不被实现时,就会出现⾼分贝尖锐嗓音。只要是接到名唤“女人”的雌性动物来找坐在里头办公的男人,她就会比照刚才的方法,但是偶尔也会有些突发状况,例如现在…
走道那头传来⾼跟鞋吻亲地板的清脆响声,殷捷安在心中默数五秒,接着便响起一声惨叫。
喔!愿主保佑你!她坏心的窃笑。
她赶紧离开座位扶起跌在她办公室门前的人“您没事吧?”殷捷安秉持公司精神标语——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有礼的问候她,其实心里早就为她刚才跌倒时的滑稽模样笑翻了,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
“没事才有鬼。”盛气中的美人瞪向她。
好一双魂勾的媚眼。“很抱歉,公司上周末地板才上过腊,所以才会这么滑。”
“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挂我电话,是谁给的权力?我想找总经理谈话,你管得着吗?”
语气灼灼的辣美人推开她的扶持,伸手饶富风情地拂了拂大波浪卷的秀发,丝毫不见刚才狼狈的模样。
殷捷安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眼前的玉人儿是谁,但是上头老大交代下来的事,岂是她所能挑战的。
她才不敢呢?里面那只看似温柔、实则暴怒的狮子是她惹不起的,只好对不起辣美人了。
“总经理在里面吧!”
“是的,但是他正在和客户谈事情。”殷捷安尽职地报告,希望她能识大体,别在这时候撒泼,不然…她“钱”途堪虑啊!
辣美人红唇微噘,万分娇气的跺了下脚。“每次都这样,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客户重要嘛?”
殷捷安在心里肯定的说:当然是客户重要喽!以她对“头头”的了解。对工作是百分百的认真,对红粉知己可就没那么用心了。不然头头怎会三天两头的换红颜知己呢?
就不知眼前这个上任不到三个月的辣美人了不了解这一点?她有一点替她担心!
“娜娜姐小,你现在不能进去呀!”殷捷安试着阻止邢娜娜的举动,否则那只狮子肯定会噴火,而她不想被火噬。
正努力拉住她时,大门霍地打开,走出一名西装笔挺的俊伟男子,这个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骆心宇。
骆心宇看了一眼那个正企图闯进地雷区的笨女人,然后转过⾝对着眼前两名客人道:“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的秘书会把细节列给你们,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骆心宇分别与他们握手道别后转回头,指着⾝旁的辣美人,要她进办公室。
事情的发展太快,令她有片刻反应不过来,继而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在⾝,先把它抛在脑后,以后在研究。
“合作愉快。”对方如此答道。
殷捷安随即带着两位外国客户到隔壁的小型会议室,将这个案子所有的文件和契约全摊开,做最后的签约仪式。
订完契约,回到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按下通话链,上司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捷安,请你进来一下。”
听不出有任何不妥,应该没有发飙才对。
她这个顶头上司有个坏⽑病,他在忙着公事时,外边的杂事一概不理睬,包括电话及访客。再有天大的事都得等他搞定手头上的事才准打扰。可是每次都是她倒霉,像娜娜姐小的事件层出不穷,唉!有这种上司真是辛苦。
她拿起桌上整理好的文件,起⾝至总经理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敲门。
叩、叩…
“进来。”
里面传来骆心宇低沉的嗓音。
推开雕花大门走进办公室內,她下意识地找寻那位泼辣的美人。
有意无意的感受到有双锐利的眼光,正不解地望着她的举动,她连忙收回心神走向前去。
“总经理,这是刚刚签订的契约书和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将手上的资料夹整齐的放在桌上,与原本的文件分开。
再次打量一下四周,怎么不见人影?
人家说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而她丰沛的好奇心已经引来骆心宇的侧目。
“你在找什么?”
他的话害她吓了一跳,完了,他察觉到她在找八卦源头了吗?“呃,您怎么会认为我在找寻些什么呢?”殷捷安赶紧把问题丢还给他。
“没有吗?不然贼头贼脑的⼲什么?”
笑笑不答,她才不会傻得自个儿招认呢!
唉!骆心宇欣慰的看着殷捷安,来杰奥将近三年多了,她的个性明显开朗了许多。
犹记得捡到她的那一天,他正好从台北回来,行经市区时在街灯下看见她。原本他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那天她脸上的凄楚表情,着实令他不舍。
不假思索地,他在殷捷安面前停下车子,下了车走到她跟前,静静地看着她,可她却像无知觉的雕像般动也不动,亦无察觉他的存在。当下骆心宇心中一动,出手摇晃着她。
骆心宇不明了,自己怎会对这个陌生女子有着強烈的心疼与不舍,她的求生意志薄弱得令他害怕。
所以,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的善举就是捡了殷捷安回来,并安排她所有生活起居。截至目前为止,骆心宇还是无法理解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挺有爱心的人,怎会遇上她后就全给打乱了。
但,看看现在,殷捷安开朗健康的模样,可见当年他一时的冲动,造就了今曰的她,骆心宇満意地笑了笑。
殷捷安知道骆心宇又想起三年前的事了。
她十分感激骆心宇为她所做的一切,当初若不是他,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殷捷安这个人了。是他让她感受到生命的可爱之处,也是他的细心呵护让她能重拾欢笑,再次对人生有了希望。骆心宇给了她全新的自己,她会用这个全新的自己,勇敢地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捷安,你现在还会做恶梦吗?”
“偶尔,次数不多。”
殷捷安很惊讶骆心宇居然知道她夜晚经常做恶梦的事。
她常在夜午时分,梦见她的父亲无情的对她辱骂挥打,她却只能默默垂泪,忍受他的拳打脚踢,梦境过于实真,常令她承受不住疼痛而哭喊着醒来,然后一整夜无法入眠直到天明。
原以为她已经够小心不让骆心宇知道,没想到他终究还是知晓。
“那就好,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对大哥是不需要不好意思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但殷捷安什么都好,就是有苦尽是往肚里呑,不肯说出来怕让人烦恼,这一点她是改不了的。
“我会的。”
骆心宇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今年员工旅游的事筹画得如何?”
见话题不再绕着她打转,殷捷安着实松了口气。“投票的结果,大伙儿决定到知本泡温泉。已经拟定时间,在年底以前会空出两天的时间,现在正在跟旅行社做最后确认。”
“辛苦你了。”
她摇头摇“不会。”她只是将楼下拿上来的资料报告一遍,谈不上辛苦。“总经理,您会去吗?”这是楼下众女子交给她的重责大任,不问,她会被围攻。要知道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即使这只兔子言明不吃窝边草。
“你排排看那时我有没有空档?若没有要紧的事我会去…对了,待会儿叫财务部经理上来,顺便泡杯咖啡进来。”
“是的,我马上去办。”
殷捷安接收命令,出去时轻轻地将门掩上,并且留了个缝,待会儿送咖啡时方便开门进来。
通知财务部经理后,转⾝走向茶水间。
记得王经理喝的咖啡是不加奶精,要加奶球,糖适量;骆心宇则是只喝不加料的黑咖啡。
拿起泡好的咖啡送进总经理室,将咖啡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正想退出时,王经理却叫住了她。
“殷秘书,你泡的咖啡每次喝都一样的好喝,我的秘书泡的都没你好喝。”他又回头对骆心宇说:“心宇,我好羡慕你每天都可以这么幸福喝到人间美味。”
不会吧!这可是用三合一即溶咖啡泡出来的耶!这个王经理会不会太夸张了点。“经理,您真是幽默啊!”
“不、不、不,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要不,心宇我们互换秘书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活腻了吗?我叫你上来可不是要你来跟我抢秘书的,请你搞清楚点。”骆心宇相当不満王衍杰这混蛋每次上来总不忘要戏调他的秘书一番,真是够了。
哇哇哇!有人眼露凶光了“开玩笑的啦!”⼲笑数声后,他连忙见风转舵,他现在可是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得收歛些,免得到时死无全尸呐!“找我上来有何指教?”
骆心宇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给他后,才开口道:“我昨天接到上头的通知,老大下个月要来湾台。”
见两人入进主题,殷捷安不便聆听,便自行退了出去。
嘿!大新闻呐。大老板要来湾台,这消息超劲爆的,入进杰奥三年了,对这位商业界的传奇人物,殷捷安可好奇得很。
传闻,大老板年纪轻轻便入主公司,在幕后运筹帷幄,虽然当时的总裁是他的父亲,但公司內的决策权却是在他手上。
骆心宇、王衍杰及慕容沉三人在商业界素有“三剑客”之称。只要他们三人所到之处,人人莫不胆战心惊,害怕万分,这是在一次闲聊当中,王经理透露给她知道的。王经理的话让殷捷安很不以为然,她认为人家怕的可不是他,而是他⾝旁人称“商业阎罗”的杰奥现任总裁才对吧!
大老板的名字叫慕容沇?她真是个非常不敬业的员工耶!现在才知道自家老板的名字,而这还是她从楼下的三姑六婆广播站听来的。
慕容沇是个极注重隐私的人,除了公司几位⾼阶主管有幸得见其容外,其余闲杂人等一概无缘会晤,连自家员工亦是如此。
湾台许多报章杂志曾多次报导慕容沇的消息,却从不曾刊登过他的照片。听说,若⼲年前曾有一家知名的杂志社,以拍偷的手法取得照片,但还来不及刊登,就被慕容沇半路拦截,之后,这家杂志社便从此销声匿迹。
记得有一次她曾问过王经理,他明明才华过人,想在湾台市场挣得一席之地不是难事,为何甘愿留在他人旗下为其效命?
当时的他回答她,从⾼中时期起他们就认识了,⾼中、大学甚至出国留学读的都是同一所学校。不要认为这是巧合,因为每所学校都是他们费尽心思安排的。
殷捷安问了他原因。
他说他们就读⾼中时,杰奥曾发生一件员工监守自盗一笔钜款潜逃,这件事造成公司财务出现危机,当时,全公司上下全都乱成一团,董事会更严厉指责老总裁用人不当,而被要求必须负起全部责任,正当老总裁不知该如何处理时,慕容沇跳出来扭转了整个局势。在危机解除之后,老总裁认为自己的儿子应变能力比他还要厉害,此后,公司在处理事情时,他都会先听听慕容沇的看法,久而久之,慕容沇就变成了杰奥幕后操控的黑手了。然而,慕容沇当时強硬的手法,也深深地烙印在他们这些人的脑海里,并且暗暗发誓,宁可互做朋友,也不愿成为他的敌人,所以大家才一致决定未来愿为他效劳。当然,要进杰奥若没相当能力是无法踏进的,他和骆心宇也是经历层层关卡才有今曰的成就。
杰奥集团不任用毫无实力的人,这是业界众所皆知之事,想在杰奥工作者,必须经过层层试考及实务测验,通过这些基本考验后才有机会在集团內任职,虽然严格,但它的福利却相当优厚,薪水⾼、福利好,升迁管道更是畅通,绝不会有空降人员,在这儿,只要你有能力,想在杰奥出人头地不是不可能的。
杰奥集团的事业遍布全球六十五个家国,这六十五个家国里的人莫不以进杰奥为荣,因为他们知道若想出人头地,进杰奥集团是他们最正确的抉择。
所以,对于每三年才对外招考新人的杰奥集团,每回总是人満为患,为之骚动。
“真的假的?”王衍杰不太能接受自己所听到的消息。“他有多久没回湾台了?怎么突然要回来?”
骆心宇也觉得事有蹊跷,公司又没有发生重大事务需要总裁亲自处理不可,他究竟所为何来?
“昨儿个接到伍特助的传真我才知晓,就连长年跟随在总裁⾝边的伍特助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
“说的也是。”连101忠狗都不知道的事,他们就更别说了。忽然,王衍杰想起一件事来“心宇,你说会不会跟三年前他气冲冲离台的事有关?”
骆心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三年来慕容沇从不过问湾台分公司的营运,这次突然来台,很可疑哦!
“反正下个月初他人就会在这里,到时就知道了。”
王衍杰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以后再说喽!
三年前甫下机飞的慕容沇,在湾台停留不到二十四小时,便又匆匆离去,诡异的教人费疑猜,至今尚无人得知內幕,而当事人更是绝口不提。
既然慕容沇还肯上湾台来,他们就不愁找不出原因,不是吗?
心中一直猜测着事情的真相,两人早已无心办公,稍后他们两人决定,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啊…”
阵阵的昑哦声从殷捷安的口中传出。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深情地吻着她,两手则抚弄她丰挺的酥胸,搓揉着微颤的蓓蕾。
…
逃难似的关上电视她便上床和衣倒下,企图扫除萦绕心头的⾝影,看来效果不彰啊!否则她怎会又做了那个梦。
早知道就应该立刻转换频道,只怪自己好奇又太有自信,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没出息,不过就是一场床戏而已嘛,⼲嘛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
走进浴室,将自己梳洗打理后,在跨出浴室时顺眼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四点三十分,天快亮了,反正睡不着索性晨跑去,免得待在屋子里继续胡思乱想,难保她不会因此而发疯。
决定后,她换上运动服,打开门迎向晨曦。
“早安,殷姐小。”
“早。”在电梯里遇到同事其实是一件有趣的事。
所有的公司行号,只要是团体单位最容易让女人变成三姑六婆的地方,电梯便是其中之一,再来就是化妆室与茶水间。
“今天天气挺冷的。”一名平时与她交情还不错的女同事伸出手帮她按下电梯。
汪芷翎,十八楼资讯部课长,早她半年进公司。
“谢谢!的确是,都十一月了呢!”
“最近有冷气团来袭,会特别冷,名气象专家任立瑜说的,应该会准。”出声的是二十楼的会计主任施玉莲。
“对,没错。我妈还因此寄了几件厚大衣给我哩!”何倩倩,总务处新进的小妹,很年轻,好像只有十八、九岁而已。
“阿妹。”大家都这么称呼她,她也不例外。“你今天来得很早喔!”
清秀的脸蛋脂粉未施,及肩长发束成一条马尾,全⾝漾着青舂⾊彩。
“是呀,昨天要下班之前来了份公文,要我今天一大早将这份公文贴在公布栏上,所以我才会这么早来公司。”
这么奋兴,铁定偷看过內容了。
“是不是那张白⾊公文?阿妹。”
“对呀!施主任看过了啊?”
“什么事?”汪芷翎还没走到公布栏去,自然听不懂。
“就是总裁要来湾台的事。殷姐小,这消息正不正确呀?”年轻毕竟比较好奇。
“如公告上所写的。”
“怎么回事?”汪芷翎看着殷捷安,要她说明白点。
唉!竟然把问题丢给她。“我只听说下个月初大老板心血来嘲,嗯…或说是良心发现,要来台慰劳你们这些劳苦功⾼的大美女们。我就知道这些。”她赶紧转移话题,不然问题会回答不完的。“对了,总经理会和我们一起去旅游。”
“真的?”汪芷翎还打量着她。
“若无意外,应该就是如此!”
“哇,太棒了。”
看来骆大帅哥还是比素未谋面的总裁大人吃香多了。
一片欢乐中,上班铃声响起,大伙儿匆匆道再见,各自回楼层上班去,开始一天的工作。
走进办公室,殷捷安将外套披在椅背后,优闲地先帮自己泡杯花茶暖暖⾝体。
星期三是她的放假天,每当这天是骆心宇上台北分公司开会、听取堡作进度的曰子。
知道骆心宇在台北还有一位美丽的秘书姐小,若有公关活动一概都是由她出面接洽,知道这是骆心宇体恤她,而她也相当感激。她还是不太能适应人多的地方,只好辛苦那位美丽的秘书姐小了。
一个早上,时间就在文件归档中度过,动动僵硬的肩膀,看一下放在桌上的小闹钟,时间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午休时间到了,她将桌面稍做整理,等十二点一到便下楼吃饭去。
这时,后方的传真机发出有资料传输进来的声音,她将椅子滑向传真机,等资料完全传送完毕才将它撕下。
盎骅企业传来的传真。富骅的老董事长要替今年才从欧洲学成归国的么女举办一场宴会,邀请骆心宇届时拨冗参加。
嗯…怎么嗅到一丝变相相亲的味道?
盎骅企业和公司有生意的来往,这个宴会基本上是不能缺席的。若把这个消息有技巧的透露给骆妈妈知道,嘿嘿,不知道骆大帅哥会不会气急败坏?好久没见他跳脚了,有点怀念哩!
就玩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场好戏是不错的选择,哈…哈…
最毒妇人心,一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