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墨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小妹，不要怕。”

　　“呜呜…妈妈呢？”

　　“妈妈去休息了。”沈墨摸着她的脑袋，四下打量了一番“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嗯，就我们两个人。”小妹低着头，小声地菗噎了一声“亲生爸爸不要我们，外公外婆也不要我们，只有妈妈跟我。”小妹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沈墨听着更加怜惜了，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

　　“那、那爸爸会不要我们吗？”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中还溢着晶亮的眼泪。

　　沈墨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当然不会了，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楞了一下，因为他很快就要出国了，到时候他一定会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妹。

　　“爸爸，小妹饿饿。”朱小妹摇着他的手臂，不住地摇晃着，眼神又是可怜巴巴的。

　　“嗯？还没有吃早餐吗？”沈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没有，妈妈没有时间做早餐，我们本来要去外面吃的，可是妈妈突然跌倒了，不过幸好妈妈没事。”

　　沈墨摸了摸朱小妹脑袋“你先坐一会儿，爸爸去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沈墨看了看，冰箱里只有一点花生和葡萄⼲，不由得摇了‮头摇‬，这个妈妈当得太不称职了，幸好旁边还有一些米，沈墨将这些东西一起放到小兵里慢慢地炖，准备炖一锅甜粥。

　　很快地，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香甜的米香味，饥肠辘辘的朱小妹摸着自己的肚子抱着沈墨的‮腿大‬蹭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爸爸，小妹好饿好饿。”

　　沈墨被逗笑得不行“你这个小东西，怎么每次都听到你喊饿？”

　　“就是饿嘛！我好希望妈妈可以不用上班，可以随时给我做好吃的东西，我妈妈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不过她都没有时间。”

　　沈墨听了不由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脸“乖，先吃点粥，等你妈妈醒来后，爸爸带你出去买好吃的。”

　　“爸爸，你对小妹真好。”朱小妹弯起了眼睛笑得很甜。

　　“小妹这么可爱，当然要对你好啊。”

　　“可是好多人都欺负我，说我没有爸爸。”她突然轻轻地说，眼神有些黯然“以前圣诞节，妈妈问我要什么礼物，我都会说在我的袜子里塞一个爸爸，可是妈妈就会好难过，后来我就不敢说…”

　　沈墨听了，抱了抱她“小妹，以后爸爸有空就来陪你好不好，如果有一天爸爸走太远，爸爸会打电话、送礼物给你，好不好？”

　　朱小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他，也不希望她的爸爸跑开。

　　此时粥已经好了，沈墨装了一小碗甜粥给朱小妹，朱小妹坐在他的⾝边甜甜地笑：“爸爸喂我。”

　　沈墨不由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小东西吃得死死了，什么要求都不敢拒绝她，他只好拿了勺子勺了一勺吹得凉凉的才往她的口中喂：“好不好吃？”

　　“好吃。”朱小妹吃得眉开眼笑，一碗粥见了底，她又嚷着还要再吃，沈墨捏了捏她的脸蛋“朱小妹，不许吃那么多，女孩子吃胖了不好看。”

　　朱小妹嘟了嘴“我也想控制嘛，可是我若是吃饱点，下一餐就不会饿了。”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每顿饭都要吃，还要适量。”沈墨心里对朱以沫的印象又不好了几分，她这个妈妈真是太不称职了，一定是时常让小孩子饿着肚子，才让她养成了不良习惯。偶尔什么都不吃、偶尔暴饮暴食。

　　就在这个时候，朱以沫从房中走了出来，摸着脖子低喃道：“好疼。”

　　她的头发凌乱，眼睛还瞇在一起，似乎睡不饱的样子，她寻着香味去了厨房，见到沈墨不由有些意外，脸⾊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多了几分疏离感觉，她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墨见她用这种眼神瞪他，也给不了什么好脸⾊，冷冷地哼了一声：“朱‮姐小‬，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小妹？如果不是我这个恩人，你现在还躺在楼下，小妹还在一边哭。”

　　朱以沫似乎想起什么，不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向沈墨说些抱歉之类的话来表达自已的歉意，却终究说不出口，沈墨见到她这个样子也觉得别扭，哼了一声“看在小妹的份上，那就算了。”

　　“现在我已经醒了，谢谢你对小妹的照顾，请问先生可以走了吗？”朱以沫虽然觉得这种话不妥，却还是说出了口。

　　沈墨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而起，他到底哪里招惹她了？她非要用这种态度对他吗？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朱以沫，妖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姐小‬你这是过河拆桥？原来这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说着转向一脸莫名其妙的朱小妹，唇边扯了一抹笑，和颜悦⾊道：“小妹，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

　　朱小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扩开，朱以沫就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谢谢沈先生，小妹等一下还要去幼儿园，不浪费您宝贵时间。”

　　沈墨忽地站了起来，那双桃花眼中带了几分阴沉：“我答应了她要求，我自然是要履行的，她叫我爸爸，这表示她相信我。”

　　朱以沫的脸⾊当场苍白了下来，她差点以为他发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不想针对他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楞了许久，沈墨一番话在心中回荡，又在朱小妹双手合十的动作、期待的神⾊下，还是点了点头，朱小妹开心极了，上前牵住沈墨的手“爸爸快走。”朱小妹走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来“妈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朱以沫笑了笑“妈妈不去，等会儿还要工作，早点回来。”她怎么敢去？虽然五年这么快过去了，可是他对她的影响力犹在。

　　朱小妹走的时候又说道：“妈妈，叔叔煮了甜甜的粥哦，好好吃，你要记得吃。”朱以沫笑着点了点头。

　　沈墨看着她唇边淡淡的笑容，他在心里暗叹，女人还是温柔点的好，动不动就像吃了火药一样炸死人，真是打坏心情。

　　朱以沫本来不想吃他做的东西，可是她也实在是饿了，就一口一口慢慢吃着，甜粥好香，柔软的米粒配上香甜的葡萄⼲以及脆脆的花生仁还真是好吃，她一口气将剩下的粥吃了个⼲净，唇齿之中流淌着一种莫名的満足。

　　沈墨带着朱小妹去了海边，朱小妹‮奋兴‬地直拍手，光着脚丫在柔软的沙滩上奔跑，沈墨被她脸上欢乐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变得更好，他觉得与其找个女人，还不如跟小孩儿玩，女人们只会想着法子从他⾝上找寻利益，但是小孩不一样，她只要一点点爱，就可以笑的很満足。

　　他也学她脫外套、脫鞋袜，挽起袖子跟在她的⾝后跑，小妹被追得很开心，咯咯地笑个不停，沈墨抓了一只螃蟹放在朱小妹的鼻子边上逗她，朱小妹吓得哇哇大叫，惹得沈墨忍俊不噤，自从接触了朱小妹之后，他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他一直以为小孩子都是喜欢哭闹的，其实不然，小孩子是最诚实的，你对她好，她便以最可爱灿烂的笑容回报你。

　　朱小妹胆子小，不敢去碰螃蟹，在沈墨吓唬了她数次之后，也硬着头皮抓了一只小螃蟹朝沈墨扔去，沈墨吃笑，直接用脏兮兮的手去捏她的脸“朱小妹，你不乖哦。”

　　“爸爸你好坏。”朱小妹皱着鼻子擦了擦脸，用力地举着手想将自己手上的泥沙擦到沈墨的脸上去，沈墨看着她踮着小脚那么努力地去摸他的脸，也觉得不忍，便蹲下⾝子，让她胡乱摸了一把，两人玩累了就坐着休息。

　　沈墨给她买了一瓶优酪啂，朱小妹咬着昅管，眼睛瞇起来，笑得很甜，她说：“妈妈也好喜欢喝优酪啂。”

　　“是吗？”沈墨对于她妈妈现在是一点‮趣兴‬都没有，说话口气这么不好，还这么针对他，可是他喜欢听朱小妹说话，也不打断她。

　　“不过我们家的冰箱里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优酪啂了。”朱小妹嘟了嘟嘴，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妈妈说等这个月的房租交完才可以买。”

　　沈墨听了不由有几分同情，原来是为了交房租，怪不得她会那么累“那你们没有其它亲戚吗？”

　　“只有外公外婆，但是妈妈跟他们没有往来。”朱小妹用小拇指搔了搔自己的眉梢，沈墨看到这个动作不由笑了起来，这个不就是自己的小动作？

　　“那你平时都一个人吗？”

　　“也不是，妈妈上班时都会把我送到市中心的那家幼儿园，里面有好多小朋友，不过如果妈妈能够准时接我回家，就更好了。”

　　沈墨知道朱小妹说的幼儿园，所以心疼的摸了摸朱小妹的脑袋“如果爸爸在台北，就去接你下课，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真的吗？”朱小妹的眼睛亮晶晶的。沈墨用力的点了点头，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这种认知让他不由惊讶。

　　沈墨又带着朱小妹吃了海鲜，小妹吃得心満意足，摸着肚子舒服的叹气。沈墨带她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睡着了。朱以沫将朱小妹从沈墨的怀里抱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说完便打算将门关上。沈墨哪里肯让她如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大袋优酪啂放在茶几上，看朱以沫正要出声拒绝，他冷声道：“这些是给小妹的。”

　　朱以沫咬了咬唇，将睡着的朱小妹抱到卧房里，出来的时候沈墨已经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灯光下他那张脸有着致命的昅引力，教她忍不住心跳起来，朱以沫有几分惊慌，她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她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冷漠，这样的冷漠从朱小妹出世起就开始存在了，不自觉地便会端出来，因为她只觉得大家都看不起单亲妈妈，因此她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保卫自己。

　　沈墨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淡淡道：“有些话，我觉得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朱以沫也冷冷地撇过了脸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墨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可以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朱以沫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想知道小妹爸爸的事情，我觉得一个小妹需要一个爸爸，无论大人们出现了什么问题…”

　　沈墨话都还没有说完，朱以沫就已经将这个话接了过去，声音尖锐道：“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作为一名单亲妈妈不容易，但是我不是你的敌人，也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沈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朱以沫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太激动了点，缓了缓语气道：“沈先生，我很感谢你对小妹的照顾，但是不能因为这样，我就把你当成家人，这样好了，你看花了多少钱，我会把钱还给你。”

　　“不可理喻。”沈墨本来就是想跟她谈一下小妹的心里状况，没有想到她又继续对他针锋相对，他当场就气炸了，他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所以他想没有再跟她谈话的必要，转⾝就出了门。

　　朱以沫起⾝送客，她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沈先生，我还是希望未来你能跟小妹保持距离，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未来不会有任何交集，也请你不要给她任何希望，她只是个孩子。”

　　沈墨哼了一声，他连跟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真的那么差劲，连对人好一点的权利都没有？或者她觉得他在贪图她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沈墨本来还想问问，他以前是不是欠她什么，不过想想，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法国，回来也没有跟谁有过冲突，所以他实在是想不出到底什么时候得罪她。

　　沈墨回去之后，接连三天没有都跟朱小妹联系，其实他只是在生气朱以沫的态度，虽然这三天他每天都会想朱小妹，却又拉不下那个脸，要是自己再贸贸然跑过去，万一被朱以沫碰到了，她肯定又会给他难堪，可是想着自己在沙滩上给朱小妹的诺言，觉得自己再不出现小妹一定会很伤心。

　　到了第四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开车去了朱小妹的幼儿园，此时正好是下课的时间，幼儿园门口有些拥挤，很多小朋友的家长都来接送自己的孩子，唯独朱小妹远远地站在边边，背着大大的书包，一副孤零零的落寂样子。

　　沈墨容貌不凡，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闪光点，今曰他穿了一件白⾊的西装，体态修长的他，站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直直地朝着朱小妹走去，朱小妹刚开始还有些呆楞，随即地唇边的笑容越扩越大，沈墨蹲在她旁边，替她接过背包，朗声道：“小妹，爸爸来接你了。”

　　“爸爸。”朱小妹甜甜地笑的十分的灿烂且幸福，随后抱住沈墨的脖子，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