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绿被他笑得心中一阵惊⿇。
这家伙算是她活了二十九年来看过最俊帅的男人了,可是,外表长得虽好,內心很可能也是她见过最阴险难缠的。
真惨,接下来的一年她该怎么熬哦!
她无言地皱起小脸,在內心悄悄哀鸣。
“现在,你懂你的立场了吗?”
“懂了。”她讪讪地点头。
“很好,那么,请好好配合我的指示,我希望明天一早就能看见那台仪器正常运作。”南宮神武又道。
“明天一早?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惊呼。
“所以啊,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他琊恶地笑了。
斑绿瞪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难怪当时那些得知她要进南宮药厂的同侪中,有些人曾调侃说她将与狼为伍,她还把他们的话当成风凉嫉妒,现在她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南宮神武并不是个好应付的角⾊,要和他这种人一起工作一年,恐怕她到时全⾝细胞早已死光光。
斑绿熬了两夜,才和工程人员合力把仪器修好,但她只回家睡了几小时,又被南宮神武来电狂催到药厂,要她帮他做基因图谱分析。
她只好睁着一双布満血丝的眼睛,再开着车冲到药厂,整个人脚步虚浮地飘进实验室。
真的,她愈来愈觉得南宮神武想操死她。
“我要你把我的细胞做个基因图谱分析,⾼绿,每天都做一次。”南宮神武一⾝清慡,神采奕奕地在实验室等她。
“啊?”她怔怔地瞪着他。
“怎么,你还没睡醒啊?”他讥讽地看着她那头凌乱的短发,还有浮肿的双眼,暗暗冷笑。
其实,后来他就发现那台仪器的修复他自己就能搞定了,可谁要她太多嘴,既然好还有力气说东说西,他就让她累到说不出话来。
“那个…基因图谱的分析得用我研究室那台计算机…”因为太累,她反应有些迟钝。
“那就把你那台计算机搬过来。”
“啊?”她又顿了一下。
他看她整个人恍神,有点不耐烦地拧起眉,冷斥:“啊什么啊?!一大早你怎么这么懒散委靡,还没睡醒吗?”
两天只睡五小时,还能不委靡吗?
她偷瞪他一眼,在心里嘀咕,揉了揉眼睛,努力振作道:“你是说…要我把我的计算机搬过来?”
“对。”
“那怎么可能?那是专属于我的研究室的大计算机,不可以搬过来的,而且,那是我个人的私有物,目前已在申请专利,你如果想做分析,就去我研究室做。”她因为精神不济,口气也变得很差。
“哦?好吧!那马上就去你的研究室做。”他直接道。
“啊?”她愣了一下。
又啊?这女人有时真让人想敲她的头。
见他整张俊脸开始皱成一团,她才连忙问道:“你要去我的研究室?现在?”
“对,现在。”他没好气地道。
“不能…明天再做吗?”她苦着小脸。
“不能。”
“那个…基因图谱其实任何时间都可以做的…”她真想替自己争取一天回家好好睡个够。
“但我很忙,我只有现在有空。”他冷盯着她。
变回大人模样已经五天了,他的心笃定许多,那台仪器的修复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他最迫切想知道的是,他这模样是否能稳定地持续下去。
而且,在他确定他已经恢复正常之前,他并不想让方夜白或是任晓年知道这件事。
如果可以从他本⾝找到“守岁计划”的秘密,那他又何必和别人分享?
尤其,不想和方夜白那小子分享。
斑绿无奈地叹口气,只能顺从他的意思,点头道:“好吧!你现在想做,那就走吧!我的车停在…”
“我叫酷克开车,你就搭我的车吧!”他主动道,转⾝就走。
“可是…这样我不太方便…”她蹙眉追上去。
“怎么会不方便?我等一下回药厂时可以再载你回来上班。”他回头瞥她一眼。
还回来上班?她一惊,急道:“但我今天已经请假…”
“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怎能请假呢?驳回。”他冷笑,大步走开。
她瞪着他的后脑,气得咬牙切齿。
这家伙,就是不想让她好过,是吗?
混蛋!
可她只敢在心里偷骂,还是乖乖上了他的人私轿车。
一路上,她因疲倦不停地打哈欠,眼皮沉重得要命,还得強撑住精神,回答南宮神武的一堆问题。
“你研究基因图谱多久的时间?”
“三年…”
“三年就能找出人类基因的年轻图谱?挺厉害的嘛!”
哼哼,臭小子,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厉害啊。
她很想大声回嘴,不过,现在她累得没力气开口。
“基因图谱每个人都不一样吗?”
“是的…”她掩口遮住一个大呵欠。
“从一个人的基因图谱能否得知那个人的年龄?”他又问。
“当然可以,而且是非常准确的,甚至还可以从图谱的分⾊看出这个人的⾝体状况。”真要命,这辆⾼级轿车的座椅怎么会这么舒服?
舒服得她快不行了…
“那么,你能从基因去控制一个人的年龄吗?”他很好奇。
“嗯…”她发出轻声,眼睛已闭上。
“真的可以?”他惊喜地转头看她,却发现她已入进半昏沉状态,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
“可以…”她咕哝模糊地复诵着他的话,接着,不到一秒,不省人事。
这女人居然睡着了!
南宮神武没好气地瞪着她,低喊:“喂,⾼绿!斑绿!”
她没回应,只有微张的嘴里发出浅浅的打呼声。
他简直被打败了,哪有这种女人,在男人的车上睡死还兼打呼的?
真受不了,早知道就叫她自己开车。
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嘱咐司机开快一点,但正好一个大转弯,她顺势倒了过来,头靠上他的肩膀。
“啧!”他立刻嫌恶的将她推开。
她向左斜倒,头撞向车窗,咚地一声好大声,鼻梁上的眼镜还因此掉了下来,可她竟浑然不觉,仍睡得像猪一样。
这样还能睡?
他瞠目称奇,一股气也发不出来,只好帮她捡起眼镜,这才发现眼镜根本没有度数。
“没事戴副眼镜是要⼲嘛?嫌自己不够老吗?”他冷嗤一声,瞄向她的脸。
资料上,⾼绿已经二十九岁了,是个比他大两岁的老女人,他从没好好注意过她的长相,只觉得她很娇小,五官也很普通。
但现在仔细一看,倒也长得挺秀气的,而且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小,尤其是那张小脸和微卷的蓬蓬短发,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才二十五、六岁。
“这种人说是大学里的基因工程教授?谁会相信?”他讥哼一声,将眼镜直接塞进她的大皮包里,然后像躲瘟神一样,将⾝体挪开,离她远一点。
斑绿就这样一路睡到学校的研究室,当她被摇醒时,她才惊觉自己睡死了,而且嘴角还挂着一道口水…
MYGOD…
她简直窘死了。
再看看南宮神武一脸讥讽轻蔑的嘴脸,就更加懊恼自厌。
“睡得还舒服吗?⾼博士。”他还恶劣地故意问。
她不敢答腔,边擦嘴角边快速走进研究室。
研究室里的研究生和助理看她和一位⾼挑俊帅的男人走进来,都惊讶不已,其中一个男研究生还笑着调侃:“哇!教授,你什么时候交了个帅哥男朋友?”
斑绿怒瞪他一眼,急斥道:“别乱说,麦可,他是南宮集团的总经理南宮先生…”
“哦哦,原来是南宮大药厂的老板。”麦可睁大双眼。
“哇!我以为老板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啊!”助理苏西也凑了过来,不断打量南宮神武。
“教授,原来你选择到南宮药厂当顾问是有目的的…”另一个东方脸孔的女研究生朝她眨个眼。
她又慌又尴尬,忙着大喊:“好了好了,你们别这么没礼貌,南宮先生是来做基因图谱检测的,快点准备。”
南宮神武见她被一群生学和助理们没大没小地开着玩笑,对她的权威立刻打了折扣。
这女人根本罩不住这个研究室,半点教授的架势都没有。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改观了,一旦开始入进检测,整个研究室的轻松气氛顿时变得严谨,每个人都收起了玩笑心态,专注于计算机和仪器的操作,在⾼绿的指示下,这些刚刚还很散漫的成员,一下子成了一组超级专业团队。
而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绿。
她是整个团队的灵魂人物,此刻,完全看不出她是那个走路会跌倒、撞门,还有打瞌睡打到流口水的搞笑笨蛋。
她整个人亮了,变得成熟稳重,变得头脑清晰灵活,也变得聪明自信——
“上次的基因图谱量化工作完成了吗?”她问。
“是的,已经完成。”
“那针对人体基因老化的分析呢?”
“也都OK了。”
“好,把那个图谱输入归档,现在要重新取样。”
交代完毕,⾼绿朝他走来,手里拿着剪刀。
“我必须取得你的头发来分析DNA,再由我计算机中的辨识芯片去扫瞄,到时,你细胞基因里的各种物质比例多少都能一清二楚。”
他点点头,坐下来。
她走近他,低头小心地剪取他几根头发。
“这基因图谱分析得花好几个小时,你可以等吗?”她边剪边问。
“当然,我今天就要看见分析结果。”他抬头盯着她,正⾊道。
“其实一般人并不需要等这种分析,我们的图谱分析主要是用在判别细胞是否老化…”
“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他冷哼。
“你才二十七岁,还很年轻,⼲嘛担心老化?”她揶揄地睨他。
“我就怕我太年轻了。”他眯起眼,自嘲。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哪有人担心这个的啊?”
他瞪她一眼。
她赶紧闭嘴,正要移开手,却隐约觉得他的⾝体微热,于是伸出手掌直接按住他的额头,奇道:“咦?你的体温偏⾼哦,总经理。”
“有吗?”他一凛,脸⾊微变。
“好像有耶…你感冒了吗?”她说着突然凑近,用她自己的额头去碰触他的前额。
他一呆,随即用力推开她。“你在⼲什么?”
她向后跌退了一步,愣愣地道:“我?我只是在帮你测体温…”
“有人这样测的吗?”他怒道。
“南宮先生,你别介意啦,我们教授都是这样帮人测体温的。”
苏西噗哧一笑。
“对啊!她都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人觉得是骚扰。”麦可也笑道。
“我哪是骚扰?以前我妈都是这样帮我测的啊!”⾼绿立刻为自己辩白。
南宮神武不悦地站起⾝,瞪着她。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随便碰我。”
斑绿没好气地摇头摇,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碰你了。”啐,又不是镶金镀银的,⼲嘛怕人碰?
她在心里叨念着,转⾝道:“麦可,帮他量一**温。”
麦可拿着耳温枪过来,南宮神武却一把接过耳温枪,冷着脸道:“我自己量。”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位少爷个性真是古怪又孤傲。
南宮神武测了自己的耳温,发现体温三十八度九,整张俊脸顿时凝结,立刻以指尖按住手腕测脉搏,但就在这时,他的心脏狠狠一菗,痛得他低哼一声,坐倒回椅子上。
“总经理!”⾼绿吓了一跳,惊呼。
“我没事…唔!”他才说了几个字,陡地,一阵更強烈的刺痛瞬间攻击他的心脏,他痛呼着,揪住胸口,痛苦地向前趴倒。
“啊?”⾼绿急忙扶住他,惊愕地低喊:“你怎么了?”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全⾝菗颤。
这是…这种情况该不会是…不会是…
“我的天!他不对劲,苏西,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绿转头喝道。
“不…酷克…叫他…”他痛苦地挤出声音,抖着手拿出机手。
斑绿接过机手,打给酷克,不到一分钟,在车上留守的酷克火速冲了进来,一见到南宮神武蜷倒在地,脸⾊骤然大变。
“少爷!”酷克冲向他,骇然低吼。
“酷…克…带我…走…快…”南宮神武痛得一脸死白盗汗,痛喘地道。
“是。”酷克同样満脸惊凛,一把就扛起他。
“等等,他这个样子,应该要送医院——”⾼绿急道。
“不用。”酷克冷硬地丢下这句话,焦急地冲出研究室。
斑绿和其它人都杵在原地,愣住了。
“教授,那家伙有病吧?”麦可喃喃地问。
“他看起来就像快死了…”苏西也补上一句。
斑绿愈想愈不安,于是抓起皮包,决定跟回药厂看看。
南宮神武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她可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死掉。
斑绿一连两天都没看见南宮神武了,坦白说,她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