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君傲天真如自己所说的担心他的安危,赶来救他脫险,那么若兮将事情经过说出,定会得到君傲天的赞许,可她却不肯说,令他不得不从她不经意透露出的种种迹象猜测,君傲天此番前来对他不怀好意。
“练师兄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可知你冷漠的言语、无情的眼眸教我多伤心。”她刻意让躲在外头的于庆益听见她的苦苦哀求。
君若兮想要缩回手,他却紧抓不放,她改以口形无声告诉他:放开我。
“你也会伤心?”练绝冷哼一声,也以口形无声地告诉她:我不放!
“我当然会,练师兄你一定不晓得当我出手伤了你时,整颗心都碎了。”望着他灼热的眼眸,君若兮凄然道出当时的心情,不过他一定不会当真,铁定会认为她是刻意说给躲在外头的于庆益听。
不过她就是不想让练绝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就是要他以为当年的她完全不在乎他,甚至残酷地想要他的命,如此现在才会愿意舍下她离开。
听我说,今晚你一定要趁着没人发现时离开。至于我,我没有你会过得更好,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一块儿走。君若兮努力说服他离开。
“心碎是吗?”练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心彷佛遭烈火灼烧,剧痛难耐。
我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我,就算要走,我也绝对不能单独离去。
练绝担心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自己心心念念深爱的女人就算拔剑相向,就算出手杀他,他也无法将她自心头割舍,她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外头的于庆益強忍着不打哈欠,他听到这里,发现君若兮不断说服练绝相信她的爱,练绝则抱持着怀疑,整段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很想回房休息,可怕师父会责怪他没有全部听完,只好強忍着睡意,继续听下去。
你爹他要对我出手吗?练绝定定看着她,直捣核心。
君若兮全⾝一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来,她左右为难,既不愿说出爹的野心与望渴,又担心他不知情会被爹所骗,最后死于非命…
她想了良久,终于困难地做出决定:你…别信我爹。
果然有问题的人是君傲天,练绝沉默地看着她,若兮这么说就表示想维护他,教他看见了深蔵其中的真心,情绪激动地将佳人用力拥入怀中。
于庆益突然没听到交谈的声音,疑惑地伸长脖子,冒着被房內的人发现的危险,偷偷觑看房內究竟发生何事,这一看,即见两人紧紧相拥。他无声扬唇一笑,练绝毕竟是男人,终究无法抗拒像君若兮这么美的女人。
君若兮不过三言两语,或许再加几滴眼泪就说服练绝相信她的真心,于庆益不得不说,自己挺佩服她的。
“练师兄,不要讨厌我…”君若兮倚在练绝怀中,悄悄探出双臂搂住他的腰杆,这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过了今夜,两人将不再相见。
“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练绝爱怜啄吻她的发心。
君若兮抬头仰望眼前窃取芳心的伟岸男子,心,揉和了痛楚与凄楚,可旋即便摒弃,她自小就听令父亲行事,杀害过不少人,早就没心没肺,要将练绝自心头割舍下并不难,她做得到的!一定可以!
澄亮的眼瞳闪烁世间最眩目迷人的爱意,练绝无法克制満腔对她的望渴,低。吼。一。声,狂猛攫住她的唇。
唇舌火热交缠,充満热情与绝望。
相拥吻亲的两人步履凌乱,撞到了桌子,双双倒卧在床上,练绝唯恐纤弱有伤在⾝的若兮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于是翻⾝充当她的⾁垫,让她安稳地落在自个儿怀中,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大掌固定她的头,痴狂索吻。
君若兮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深深陷入他所布下的**魔障中。
于庆益亲眼见他们两人火热交缠的⾝影映在窗扉,又听见木桌遭受击撞及人体跌落在床榻上的声响,再蠢也知道现下房內的两人在做什么事,他胀红了脸,自认没有必要再继续听下去,于是转⾝去向师父禀报所听所闻。
贪婪的大掌火热抚弄⾝下白雪
躯娇,薄唇啄吻过她敏感的部位,气息紊乱,血脉贲张。
君若兮抓着他的发,任由他的唇、他的指在⾝上引燃火苗,贝齿咬着唇瓣,抑制将要脫口而出的娇昑。
美眸布満ji情,看着俯在⾝上同样被**醺晕的男子,她极力抓住最后一线理智,敏锐察觉到外头已没人听窃,吐气如兰地偏头躲过要再次落在唇上的热吻。
“怎么了?”她的拒绝使**⾼涨的练绝一怔,低哑着声问。
“你该走了。”她娇喘吁吁,酡红着脸低道。
“我不怕你爹。”敏锐察觉到外头已没人听窃,他放心地说道。
“我没说你怕,只是你有伤在⾝,与其栽在我爹手里,不如先行退开。”她不要他在不该固执时坚持己见。
“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她的担忧显而易见,让他不再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你说呢?”君若兮吻亲了下他的喉头,不愿正面回答。
“跟我一块儿走。”他拉起她的小手,移到唇边,印下一吻要求。
“我要留下来。”她头摇拒绝,天知道她得发挥多大的自制力,才有办法克制自己不跟他走。
“为什么?”她心里明明有他,为何不愿与他远走⾼飞?
“你心知肚明我若跟你走,只能过着遭人追杀的曰子,我不想那么辛苦,我生来就要享受荣华富贵,苦曰子不适合我。”她必须留下来为他断后。
“你是说真的?”练绝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她所说的话常常真中带假、假中带真,很难让人分辨何为真心。
其实他也不忍心让她过着遭人追杀,时刻不安稳的曰子,他想要若兮感到快乐自在,而非痛苦绝望,到底他该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
带她走?不带她走?
“当然,你一个人走吧。”她的十指恋恋不舍地缠着他的发,內心不断遗憾叹息,可唇角却噙着微笑说服他相信。
“为何你爹要对付我?”他左思右想依然想不透,假如君傲天认定他会危害江湖,为何不直接出手,反而要诱骗他到君家庄,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时间太过短暂,一时半刻没办法好好说明,不如你先走,一年后的今曰,我会去找你,然后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何?”她直视着他的眼流利撒谎,谁晓得一年后的今曰,她会⾝在何方,是否会继续四处替父亲铲除敌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去找他,为了他的全安,为了不使父亲起疑,她宁可一辈子都不和他见面。
“一年后我会⾝在何方连自己都不晓得,你要如何找我?”他反问,执意不肯放手。
“我终究会有自己的法子,不然这次怎么能知道你人在哪儿,是不?”她甜甜一笑。
“我不能撇下你。”他终究无法一个人一走了之,若是如此,他将会尝尽椎心之痛,她怎能不懂!
“不是你撇下我,是我撇下你。”她纠正他的错误。
“你要我走,难道不怕你爹知道了会责怪你?所以若要我离开,你得跟我一道走才行。”他极力说服她。
“别忘了,我是我爹的掌上明珠,一来他不会知道是我要你走,二来他若知情顶多骂个几句,我根本就不会有事。况且如果我跟你走了,我爹肯定不会原谅我,你不会想要我们父女俩因此反目成仇,害我有家归不得吧?”唯有自己心知肚明,父亲对她的喜爱,绝对远远不及对武功秘笈的望渴,假如让父亲知道自己背地里帮着练绝,肯定不会轻易饶恕。
“你心里有我是不是?”练绝长长一叹,的确不想让她因他而委屈自己,无论如何,都希望若兮能过得舒心快乐,但始终无法说服她改变心意,教他焦急地想要索取她的真心。
“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年后,你可以再来问我,记住!我将会为你解答所有疑问。”她轻捧着他的脸,立誓般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君若兮的态度太过暧昧,教练绝痛苦低嘶,偏偏奈何不了她,只好死命吻住她的唇,将所有热情与望渴注入这一吻当中。
“一年后,你一定要来找我,不然我就会来找你,明白吗?”他吻到两人快喘不过气来时终于松开紧贴的唇,抵着她的额要承诺。
为了得到答案,为了听她亲口承认爱他,他咬牙漠视満腔的不舍与不愿,决定不和君傲天硬拚。
“好,我会去找你,绝不说谎骗你。”她笑着顺从他的意,向他许诺。
“我会等你。”练绝依依不舍啄吻过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缠绵至极地落在她的唇。
她柔若无骨地承接他的吻,在心中默默与他道别。
练绝万般不舍松开她的唇,拿起他的霸刀,起⾝准备离去。
“等一下。”君若兮出声唤住他。
练绝回头一望,见她褪下外衫、鞋袜,仅着亵衣,拉过棉被盖在⾝上,顿时明白她要让大伙儿对两人所发生的事产生遐想,亦要让君傲天认为她和他的离去并无任何关系,她不仅不知情,还遭到反制。
练绝的心狠狠一震,为的是她竟然肯为他做如此大的牺牲,腿双瞬间沉重,一时无法狠绝离去。
“点上我的昏⽳,再走。”她躺在床上,微微一笑。
“可知你这么做,名节会毁在我手中,旁人也将对你指指点点。”他低哑着声。
“名节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不在乎。”只要他今夜能安然离去,再多不堪的耳语,她都承受得了。
“可是我在乎,我不要旁人用秽言秽语伤害你。”他心疼不已,情愿备受苛刻言词攻讦的人是他。
“别忘了,我爹是武林盟主,他不会让我遭受任何伤害,这事顶多在庄內私下流传,没人敢挑战我爹的威信。”他的在乎、他的心疼,教她全⾝上下充満暖意,没有任何畏惧。
这样已经足够,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只要他好,她就好。
“一年后,我在关外雷刹托的铁勒吾族人那儿等你,你一定要来。”练绝极为不舍地在她的唇上再印下一吻。
“我一定会去找你。”君若兮灿烂一笑,听他说要到关外找雷刹托,终于放下心中大石,有雷刹托和关红绫夫妻在,加上练绝⾼強的武艺,江湖人士想要杀他,将难若登天,而爹自是不可能追到关外,她终于可以不用为他提心吊胆了。
在被练绝点⽳之前,她的双眸始终牢牢盯在他⾝上,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一分离将成为永别,从此天南地北,劳燕分飞…
这辈子除了他以外,她绝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君若兮內心凄怆惨澹,却仍竭尽所能对他绽露璀璨笑颜,不让他瞧出任何端倪。
练绝咬牙,不顾內心的抗拒,狠下心肠出手点了她的昏⽳,在若兮合眼倒下时,探臂轻巧地将她放在床上,把棉被盖好,不让白雪的肌肤**在外,大掌恋恋不舍地抚过她的颊,指尖描绘过她的唇,最后毅然决然起⾝离开,不再回头。
无月的黑夜,呑噬了练绝翩然离去的⾝影,他走得无声无息,整间客栈,除了昏睡中的君若兮知情外,无人察觉。
一年后,关外。
蓝天白云、青翠辽阔的大地,雄鹰于天际盘旋飞翔。
练绝骑在黑⾊的骏马背上,神⾊愠怒,额际青筋浮跳,眺望着返回关內的方向。
“君若兮那可恶的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骗你,你就忘了她吧。”雷刹托同情好友的遭遇,被同一个女人一骗再骗,当自个儿识人不清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死心,对那満腹心计的君若兮始终念念不忘,甚至兴起回中原见她的念头,简直是痴傻得可以。
“我要当面问她为什么。”练绝低沉着声,执着缰绳的手握得死紧,像是要掐住某人的脖子般,体內的气息四处窜流,教他难受到几欲呕血。
“还有什么好问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君若兮要嫁给『麒麟堡』少堡主为妻,只有你还傻乎乎地以为她会遵守一年之约,死心塌地在这儿等,假如她要来早就来了,你醒醒吧!”雷刹托不懂,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可练绝不仅双眼遭受蒙蔽,连心也被蒙蔽了,硬是不肯面对事实。
“…”练绝牙根咬得死紧,尝到了血味。
当他获知她将要嫁给“麒麟堡”少堡主时,整个人无法克制地陷入狂疯,心智备受煎熬,经脉大乱、內力反噬,若非雷刹托在一旁导引他体內狂乱的气息,早已命丧⻩泉。
在狂疯濒死边缘,缠绕于心头的还是若兮——
她是否已忘了一年之约?当初是存心骗他出关?又或者其实当年君傲天根本就没打算对他不利,一切全都是她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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