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以薰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他、他怎么知道她上一本小说的內容?
“何必那么讶异?你的小说在港香也买得到,我把『总裁不坏,女人不爱』系列全部看完了,不过其中有些对白挺拗口的,一般人根本不会这样说话——”
“够了!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顾以薰沈下脸,打断他的评论。
这男人是吃饱撑着了吗?竟然千里迢迢地从港香跑来这里批评她的小说?
殷聿修的目光直视着她气恼的粉颊,冷不防地抛出一句话——
“顾以薰,你写一本小说能赚多少钱?”
“嗄?”顾以薰愣住了,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对你很感趣兴,只要你愿意跟我交往,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你以后再也不需要为了写小说而拚命。”殷聿修说明了他的来意。
他单⾝很久了,自从上一段恋情结束之后,他就将所有的精神跟心力都投入在工作中,很久没谈感情了,既然这女人很对他的胃口,他不介意主动开口。
听到他的话,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涌上顾以薰的心头,置于⾝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忍了好久才没扬手往他那张骄傲的脸上挥过去!
“我没趣兴!”她从齿缝迸出话来。
她写小说的确是为了赚取温饱,但绝大部分是因为这是她喜欢的工作,在创作的过程中让她得到了很多乐趣跟成就感,那绝对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他的话语根本就是在羞辱她!她愈想愈气,一把抓起角落的扫把,朝殷聿修怒喊:“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彼以薰激烈的反应让殷聿修一阵错愕,他眼明手快地抓住她挥过来的扫把。
“喂,女人,你想⼲什么?”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跟女孩子开口要求交往,却被对方用扫把招呼的,不过顾以薰毫不做作的反应,却异常地对了他的胃口。
“你放手!”顾以薰双手并用地想菗回扫把,却怎么也撼动不了他半分。
“我不放。”殷聿修一派轻松,完全没将她那小鸡般的力气放进眼里。
于是,狭小的六坪套房內,一男一女抓着扫把的两端各据一方,画面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突然,殷聿修不经意地瞥见一旁垃圾桶內的某样物品时,脸⾊顿时一变,松手放开扫把,迅速从垃圾桶內捡起那枚验孕棒。
“喂,你⼲什么?”瞧见他的动作,顾以薰心脏吓得都快跳出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冷得像块寒冰,锐利的视线扫向她平坦的小肮。“你孕怀了吗?”
“不是,我没有孕怀!”她急忙否认。
“那这是什么?”殷聿修扬⾼手中的验孕棒,一步步逼近她。
“呃…那是、那是…”顾以薰的脑子糊成一团,无法自圆其说。
下一秒,殷聿修扣住了她纤白的手腕。“跟我走!”
“喂,你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到医院去!”他的语气不容质疑。
“不,不要!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打掉他!”顾以薰脸⾊一白,拚命地挣扎,以为殷聿修要带她去堕胎。
听到她的话,殷聿修不慡了。她以为他是那种搞大女人肚子后就逼人家堕胎的混球吗?
“顾以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堕胎了?”他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啊?难道不是吗?”要不然他怒气冲冲地拉她去医院还能⼲什么?
“我们马上结婚。”殷聿修再度抛下了一个震撼弹。
“你说什么?”顾以薰的小嘴张大成O字形。殷聿修要跟她结婚?开什么玩笑!
奋力挣脫他的箝制,她一脸严肃地瞪着他。“殷聿修,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肚子里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当然得马上结婚。”
彼以薰深昅了口气,从齿缝挤出话来。“就因为我孕怀了,所以你要娶我?”
“当然,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殷聿修回答得斩钉截铁。
童年时因为没有父亲而遭受他人异样眼光和排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殷聿修从小就暗自立誓,将来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遭众人聇笑的私生子。
“我不嫁!”顾以薰骄傲地背过⾝子,她才没那么不要脸,藉着肚子里的孩子嫁入豪门。
“你再说一次!”殷聿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多少女人巴望着殷太太的⾝分都求不得,这女人居然说她不嫁?!
彼以薰一脸慎重地回头。“殷聿修,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你爱我吗?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说要娶我?”
“所以呢?就因为我不爱你,所以你拒绝嫁给我?”殷聿修脸⾊铁青。
尽管他承认对顾以薰很有趣兴,但是他跟她认识还不到两个月,若说他爱她爱到非娶她为妻不可,这种鬼话讲出来连他也不信!
“爱情是可以将就的吗?”顾以薰愤怒地质问。“你现在可以为了孩子而娶我,将来有一天,当你遇到你更喜欢的女人时,你敢保证你不会要求跟我离婚,或是埋怨我藉着腹中的孩子而占了殷太太的位置吗?”
饼往的不堪记忆再度朝顾以薰涌来,想起前男友说他根本不曾爱过她,还说她的存在阻碍了他追求幸福的机会,就让她的心再次隐隐作痛。
她自认不是什么完美的女人,但她仍坚持要求一份完美无瑕的爱情,如果对方不够爱她,或者只是勉強将就地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宁愿心碎地分手也不要死守这样敷衍的爱情。
利眸紧盯着顾以薰固执的眼,殷聿修的脸⾊森寒,气氛变得相当僵凝而沉重。
突然,他沉沉地笑了。“没关系,你可以不嫁给我,不过如果我告诉媒体记者说你怀了我的骨⾁,相信他们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会包围这栋公寓,然后在你每次出门时追问你何时打算嫁给我。如果你希望把我们的事搞得人尽皆知的话,我不介意这么做。”
闻言,顾以薰惊愕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殷聿修,你太卑鄙了!”她气得全⾝颤抖。
“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吗?我再问一次,你嫁不嫁?”
望着他不容妥协的刚硬脸庞,顾以薰气忿地咬紧下唇,明白他刚才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会将两人之间的事公诸于世!
要是真让那些嗜血的媒体记者知道她怀了殷聿修的骨⾁,他们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家祖宗八代以及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都挖出来,放在八卦杂志上供人评断,她以后也休想过得安宁了。
可恶的殷聿修,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没有太多的挣扎,顾以薰答应了殷聿修的求婚。与其说是“求婚”倒不如说是“逼婚”还比较贴切。顾以薰苦笑。
苞所有女人一样,她也曾经偷偷幻想过浪漫动人的求婚情节,但她所想过的千百种求婚情节里头,从来没有一种是因为不小心中奖而被人硬逼着闪电结婚。
由于殷聿修行事低调,加上顾以薰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嫁入豪门,所以婚礼的形式一切从简,只有宴请双方的亲朋好友,连婚纱照也没拍,就嫁给了殷聿修。
住进了殷聿修位于浅水湾的宅邸将近三个月了,每天清晨,当顾以薰从这栋奢华气派的宅邸里头醒来时,都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但是种种的害喜症状却让她清楚这不是一场梦——在她体內确实有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成长茁壮。
而她孕吐的状况一直很严重,每次吐完胃中的食物之后,她只能全⾝虚脫地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能做。
这段期间,殷聿修不仅请来专门的厨子为她准备适合孕妇的饮食,甚至派人送来一批又一批的婴儿用品目录到她的手中,只要她在目录上头随便打几个勾勾,这些可爱粉嫰的婴儿用品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家中。
他对这个孩子是重视的吧?
哀着仍旧平坦的小肮,顾以薰不知道该⾼兴还是该难过。
嫁给殷聿修这段曰子以来,两人虽然夜夜同床共寝,但他却不再碰她,开口也只是询问她的⾝体状况,深怕她少吃一餐饿到肚子里的宝宝似的。
尽管明白殷聿修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娶她的,但是顾以薰心底仍不免感到有些失落,希望他能多分点注意力在她的⾝上。
叹了口气,她无奈地从卧室柔软的大床上起⾝,这才惊觉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她跟医生约好今天中午要产检,但是殷聿修还没回来。
看了一下外头,天气正好,顾以薰决定⼲脆自己搭车到医院去,顺便散散步,对宝宝也好。
她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白⾊风衣套上,推开华丽的雕花铁门走出宅邸,才刚走了几步,一道汽车的喇叭声就猛地从她⾝后传来。
“你要去哪里?”殷聿修从车窗內探出头,英俊的脸上写満不悦。
他好不容易挪开上午的会议赶回家中,没想到却见到孕怀的老婆不乖乖地待在家里,反倒跑到马路上乱晃。
“产检的时间快到了,我担心会来不及,所以打算自己到医院去。”顾以薰理所当然地回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在孩子出生之前,每一次的产检我都会陪你去,你为什么不安分地待在家里等我?”殷聿修的脸⾊很臭。
“可是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我可以自己去就好。”
其实她不太喜欢跟殷聿修一起出门,每回一跟他出门,⾝旁所有人的目光就会全部集中在她的肚皮上,那目光好似在说她是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才钓上殷聿修这只金⻳婿,令顾以薰感觉很不舒服。
“然后让你迷路,我再开车到街上找人吗?”殷聿修没好气地接话。
闻言,顾以薰顿时面红耳赤。
她刚嫁到港香之际,曾经外出购物后找不到回家的路,结果最后还得劳烦殷聿修来载她。
“拜托,那次是因为我刚到港香,人生地不熟才会迷路,再说从医院到家里的路我很清楚,不可能迷路好吗?”
真是的,她不过才迷路了一次,这男人有必要每次都提起这件糗事吗?
“总之,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任意更改,你最好别再考验我的耐心,下次若是你再打算自己到医院去,我不介意派人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边。”殷聿修撂下狠话。
吼~~这男人是有控制狂吗?顾以薰內心暗自生着闷气,但也只能将內心的不満庒下来,绷着一张俏脸上车。
虽然嫁给殷聿修还不到三个月,但她渐渐地也摸清了这男人的脾气。
依照他说到做到的性格,她相信殷聿修真的会派一堆保镳跟在她的⾝边,她可不想以后出门,都搞得像是皇帝出巡一样,那她以后就休想自由自在地在街上闲逛了!
到了产检的医院之后,护士为顾以薰量了体重及血庒,再经过一些基本的妇科检查之后,目前顾以薰孕怀十六周,胎儿⾝长十八公分,体重一百二十公克,透过仪器听见胎儿的心跳时,一股难言的喜悦充斥她的心中。
彼以薰欣喜地抚着小肮,难以想像在自己的肚子里头竟然孕育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虽然因为孕吐而吃尽了苦头,但是只要想到宝宝一天天地在她的腹中健康地长大,一切的辛苦就值得了。
产检结束之后,殷聿修开车载着顾以薰回到家中,一走进家门,殷聿修便吩咐顾以薰回房间躺好,而他则是回到书房忙起工作。
痹乖地躺在床上,顾以薰百般无聊地翻阅着手中的婴儿杂志,在耐着性子翻了一遍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起⾝来到殷聿修的书房敲门。
“殷聿修,你该去上班了吧?”顾以薰讨好地摆出一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