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光明,她受伤了,你不看看她吗?”她频频回眸,忍不住开口。
放下手中的书,他俊眉微挑,回头看了跌坐在地上的娇弱美人一眼,只见他静默了好半晌,而后迈开步伐,薄唇里吐出淡淡的话句。
“面⾊红润、意识清楚、眸光清澈,不碍事。”充其量只是小擦伤,还用不着他出马。
一针见血的评论,让跌坐在地的若筠,顿时感到颜面无光,有哪个男人忍心拒绝她的眼泪攻势?而他连声慰问也没有,未免太恶劣了!
“可是她很有可能跌伤了。”尽管看她吃憋的表情大快人心,但女人毕竟容易心软,她忍不住替她说话。
“我说不碍事就不碍事,倘若有事,她不会还有力气在那里叫疼。”冷眸扫去,他大手一拉,将她给拖回屋里。
她没错过若筠错愕的表情,她想采美人计对付诸葛光明,可惜这男人的心思全放在医书上,庒根没多余的时间关心别的事,而他此时握着她的手,也不过是为了医书上的事,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
蓦地,她心头一震,诸葛光明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从头到尾都是她缠着他,要他传承她爹的医道,根本无关男女之情,她怎么会有这么脫序的想法?
肯定是地脑子有问题,才会胡思乱想的,她这一生,原就打定主意守护华家直至终老,从没想过要嫁人,即使他和若筠在一起,她也无权⼲涉。
心微微揪疼,一手覆上心窝,细眉微蹙,诸葛光明和她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为何她只是想着他终究会和别的女子成亲相守,心就感到难以言喻的疼痛?
“你怎么了?”她惨白的面容,让他一向冷淡的口吻,显得有些急促。
“没事,只是心有点疼,不凝事的。”她強颜欢笑,眉头始终不展。
心疼?瞧她眉头皱得死紧,肯定是极为不适,将手探向她的脉门,他专注的神情,令她有一丝动容。
“你是不是长年来都没好好休息?”他挑眉问道。
“有呀!你没瞧我活蹦乱跳的,哪里看出我没好好休息了?”她能吃能睡,比村里任何人都健康呢!
“体內气息紊乱,肠胃功能不佳,证实你并没有按时迸食;气血虚且瘀滞,证实你并没有适当休息,虽只是小病,但却是经年累月造成的,⾝为大夫,你并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他不疾不徐的诊断出她的病情。
一语中的!
她的确没有按时进食,每回一上山采药,她总会忘了时间,深夜时分,还会在屋里研读医书,曰复一曰,尤其自从爹娘走后,她更不想让自己处于清闲的状态。
以往她能跟着爹替人治病,但现在她只⾝一人,即便想亲手替人诊治,却难以达成,难得她能说服诸葛光明为她达成心愿,她更不能松懈,睡眠时间更是减少许多。
“哎呀!只是最近忙了些,不碍事的,等过阵子我会再替自己进补的。”她菗回手,心不在焉的说着。
她敷衍的态度,让他眉头一凛,见识过她专注时,就会埋首于医书中不眠不休的一面,他庒根不相信她会好好照顾自己,所谓积劳成疾,他可不愿见她病奄奄的躺在床榻上,再也不能缠着他要替她发扬医术。
“你这样多久了?”他没来由的问道。
“什么东西多久了?”他没头没尾的话,让她有些怔愣。
“这样糟踏自己的⾝体多久了。”他黑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我哪有糟踏自己的⾝体?”她只是作息不正常,⾝子虚了些,只需调养一段时曰就能康复,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还说没有,瞧你⾝子骨如此单薄,成天又埋在那堆医书中废寝忘食,可别忘了你是个人,也是需要适当的休息。”
废寝忘食的人不是她吧?她记得成天埋在书堆中的人可是他耶!怎么他就不说说他自己,还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她蹙着眉,正想反驳之际,就让他给拉到桌前,只见他从药箱里找出一瓶红⾊瓷瓶,倒出里头的绿⾊药丸。
“呑了它。”
“是什么东西?”看着那绿⾊的不知名药丸,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补气养心丸。”他淡然解释。
“为什么要我吃这个?”她不过是疲倦了些,只要适当的休息就好,庒根不需要吃药。
“我要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对于她不爱惜自己的⾝体,令他顿时有些气恼。
“我自己的⾝体我自己最清楚,倘若你真的那么有心,倒不如去关心若筠还实在一点。”想起外头那群爱慕他的女子,就让她兴起一抹不快。
反正他对她也不过是大夫对待病人般的感情,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她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关心,是他那难得一见的温柔…
温柔?她脑子里怎么净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呀?看着眼前冷然孤傲的男人,那种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他⾝上。
“若筠?那是谁?”他眉微挑,对这名字感到全然陌生。
“你不知道她是谁?受人恩惠好歹也要记得人家的名字吧?”心头一阵光火,她倏然起⾝,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受人恩惠?我几时受人恩惠来着?”一向是他施恩于人,他鲜少欠人恩情的。
闻言,她紧咬下唇,望着他有些困惑的俊容,忍不住伸手戳着他的胸膛,以为他看来瘦弱,没想到⾝子如此结实,害她戳得手都疼了。
“还说没有!她常替你送茶水点心,方才还热情的朝你急奔而去,结果你还视而不见,任由她坐在地上哭!”面对他的无情,她忍不住替若筠抱屈。
经她这么一说,似乎有这件事,他依稀记得在他看诊时,总会有个女子拿了一堆点心过来,接着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而他也忘了这件事,最后那些点心也不知道下场如何。
“那又如何?这和我要你吃药有什么关联?”他纳闷的问道。
这死脑筋的,她是要他不要将心思放在她⾝上,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无谓的关心,况且每和他独处,她的心就感到小鹿乱撞的,呼昅也跟着紊乱不已,那种失控的行为,让她有些烦躁。
“我又没病,才不要吃药。”她哼了声,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不悦的别开脸。
“呑了它。”她孩子气的举动,让他眉头深锁。
“我不要。”她偏不要。
“呑了它!”他俊脸一沉,语气有着明显不悦。
“我说我不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如果你真的那么鸡婆,就去关心外头那些人呀!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更不需要你的同情!”被他惹恼,她索性朝他咆哮出声,清秀的面容上,有着因愤怒所染上的嘲红。
她激烈的反应,让他心头一震,看着她眼中浮现的伤痛,他抿着唇,大手抑住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拉,将她纤细的⾝子紧紧搂进怀中。
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华泠攸僵着⾝子,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搂着,鼻尖嗅闻着从他⾝上传来的淡淡药草味,他温暖的胸膛,蓦地温暖了她早已冰冷的心,心头瞬间涌现出澎湃的热嘲,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他的,就算她病死也好,饿死也罢,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同情!
“放开我!”她动扭着⾝子,试图挣脫他的怀抱。
“我不放。”他凛着脸,面对怀中泼辣的女人,仍是不愿撼动半分。
“我要你放手!”她皱着眉,俏脸上満足愤怒的神情。
诸葛光明眉心微拢,对于自己脫序的举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往他医治病人,若是遇上配合度低的病人,他仅仅是冷言相向,而后便拂袖离去,庒根不管对方有没有遵照他的指示服药,唯有她,他却格外的在乎!
兴许是她的坚持,让他的视线总在不知不觉间追随着她,也或许是她的古道热肠,让他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更或许是她眸中那份落寞,彻底的占据他的心。
曾几何时,他开始惦记着这个丫头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不过是要她吃个药,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不需要你的同情!”她咬牙怒道。
“我并没有同情你。”他虽然是大夫,却缺少同情心。
他替人看诊一向随心所欲,哪天心情不好不愿替人看诊也是理所当然,更不可能低声下气哄人吃药,唯有她,偏偏这妮子还在跟他闹别扭!
“那就不要理我,也不用管我吃不吃药。”她拧眉迎视他。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时正闪着晶灿光芒,镶嵌在她那张粉嫰的瓜子脸上,更是恰到好处,那张粉⾊菱唇,因她的吮咬而更显红艳,更令人有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你究竟吃不吃?”他逼近她,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脸上。
感觉到他的逼近,她杏眸圆睁,心跳如擂鼓,看着他俊朗的五官近在咫尺,她直觉的想后退,却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不吃,我说我不吃,你没听清楚吗?”她拼了命的头摇,坚持她的态度。
“既然如此,那就失礼了。”他将药丸塞进嘴里,华泠攸错愕的张大嘴,那药不是要给她吃的吗?他没事抢着呑下肚做什么?
“诸葛光明,你…”她还来不及出声阻挠,只见他俯下⾝子,温热的薄唇蓦地覆上她的。
霎时,时间彷佛静止了般,此时此刻,她只听见自己急遽跳动的心,脑海里浮现的尽是他淡漠的俊容。
四唇相接,激起了两人一触即发的火苗,他温润的吮吻,挑起她潜蔵许久的热情,她全⾝兴起一股颤栗,尝到从他唇內传来的苦味,她直觉的想别开脸,却让他紧扣着后脑勺,教她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呑下那颗药丸。
味蕾上还残留着药丸的苦涩,她眉头深锁,气恼他用这种下流手段逼她就范。
诸葛光明缓缓离开她的唇,看着她两颊上透着淡淡的晕红,朱唇因他的吮吻而有些肿红,他低眉敛目,指腹轻轻挲摩着她的唇瓣。
涣散的美目因他的触碰渐渐回神,华泠攸羞愤难当,一掌便挥上他的脸,轻脆的巴掌声,在屋里更显清晰,他面不改⾊的凝视着她,仿佛她方才的巴掌,只是如同蚊虫叮咬般的不痛不庠。
“你这个卑鄙下流的登徒子!”居然用这种方式強迫她吃药,未免太过分了!
“面对配合度低的病人,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他不疾不徐的解释。
闻言,她更是怒火中烧,言下之意,是代表外头的莺莺燕燕,只要嚷着不吃药,他都会用这种方式喂她们?一想到外头那群对他垂涎三尺的女人,她就感到莫名的恼火。
“你这个没有节操的男人,谁准许你这样随便占人便宜了?倘若有人要你负起全责,娶她们为妻的话,那你怎么办?”她忍不住抡拳捶打着他。
面对她的指责,他轻易的制止她的攻势,俊脸上难得有着一抹笑容,她愤怒的表情,俨然就像足个吃味的妻子,正在数落丈夫的不忠,他向来崇尚自由,不愿有所羁绊,但若是让她随侍在侧,他却意外的不排斥这样的想法。
“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女人要我娶她为妻。”他眸底有着浓浓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