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外到底真是意外,还是她算计好的?他已不想再追究,反正无论答案是哪一个,都改变不了他要她的决定。
她的⾝子他已得到,而她的心里到底蔵了些什么,想要摸清楚,恐怕还得耗上一段时间。
不过不要紧,他乐得和她耗下去,看她的葫芦內还能卖出什么药来。
欢爱的余韵已退,言崇宇也不再留恋,起⾝下床,拾起丢落在地的凌乱衣裳,一件件重新穿回去。
“让妾⾝为相爷更衣吧。”玉丹璎赶紧撑坐起⾝,用被子包裹住不着寸缕的自己。
“你脚上有伤,在床上歇息就好。”言崇宇继续穿衣,一边吩咐。“今晚的晚膳就摆在你的院落里,用完晚膳后,你就搬去我的房里。”
“呃?”玉丹璎难掩讶异。“相爷要妾⾝…搬去相爷的房里?”
就算他真的将她放在心上,换一处更大更好的院落就已算是对她的恩赐了,怎么会叫她直接住到他的房里去?
这一点都不合常理,他的院落就该只属于他,其他妾室各居其他院落,等待他临幸疼宠,他爱找谁就找谁,没有任何顾忌。
虽然此时此刻,他只有她这一名小妾,但难保接下来他不会纳其他妻妾呀。
终于在她脸上瞧见沉稳自信之外的其他表情了,言崇宇坐回床边,轻抚着她嫣红未退的脸蛋,得意地轻笑。“难得能从你脸上瞧见惊讶的表情,这个表情我喜欢。”
现在要换他开始出招了,他不会让她永远都占上风,他会要她跟着一同沉沦,也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分不出谁输谁赢,这样才有意思。
“妾⾝只怕相爷将来会后悔。”她赶紧收起错愕的表情,恢复平时的笑意。
“我都不怕了,你又何必替我担心?”
“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她躲不了,就只能坦然面对。
“今晚你的人先过去就好,有什么东西要一并带过去的,明曰再吩咐下人回来整理。”
“妾⾝明白。”
“明白就好,我让丫鬟进来帮你打理打理。”他旋即转⾝离房开间。
直到言崇宇的⾝影消失在门外,玉丹璎才暗暗松下一口气,换她开始揣测他在打些什么主意。
她没有输的本钱,她非赢不可,肯定要将他的心手到擒来!
玉丹璎搬到言崇宇房內的事情,在晚膳过后没多久便在下人之间传开来,大家不但讶异,也了解她在宰相府內的地位已经稳固了,往后可不能轻忽她。
棒曰一早,言崇宇照样依着平时的习惯,一早入宮去,稍晚于总管便带了两名新丫鬟过来,准备给玉丹璎使唤。
“玉夫人,这两名丫鬟一个叫小柳、一个叫小菊,都是要留在夫人⾝边的。”于总管恭敬的说道。
“玉夫人好。”两名新来的丫鬟跟着恭敬行礼。
她的⾝分已被相爷承认,还堂而皇之住进相爷房里,她们俩当然知道该要改口,态度也更加谨慎小心,不敢有任何轻慢。
玉丹璎坐在床上,依旧不便行走,她漾着淡笑,柔声吩咐:“有什么事,小桃会告诉你们,她跟在我⾝边比较久,不懂的也可以问她。”
“奴婢明白。”她们俩同声应答。
“小桃,你不是要帮我整理原本院落的东西,就带着她们俩一块去吧。”
“是的夫人,奴婢这就去帮夫人整理。”小桃接着对另外两名新丫鬟说。“你们跟着我走吧。”
三名丫鬟离去之后,于总管又唤了几名丫鬟进来,这些丫鬟手上都端着铺上红绸布的大盘子,有四盘上头摆満各式各样的簪钗项链、珠宝玉环,价值连城,还有两盘则堆叠着各⾊布料,一看就知道质料⾼贵,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于总管指着那四盘珠宝首饰。“这些是相爷赠与玉夫人的,皆是由国內第一珠宝匠打造出来的饰物,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暂时先放在桌上吧。”她的语调依旧柔婉,丝毫没有惊喜的反应。
于总管再指着另外两盘布料。“这些布料是要给玉夫人挑选裁制新衣的,不知夫人中意哪些?”
玉丹璎随意挑了几块布,同样不见惊喜,态度依旧平静,终于等到于总管办完所有事情,带着丫鬟离去,还她一室宁静。
直到此刻,她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言崇宇所住的地方,里头没有多余无用的华丽摆饰,典雅不张扬,让她有些意外。
她以为像他这种手握大权之人,住处应该会摆放不少珍贵奇玩,藉以突显他的不凡⾝分,毕竟绝大多数的权贵之人的确就是如此。
她再瞧向放在桌上的华美发饰,淡淡哼笑一声,根本就不屑一顾,如果他以为用这种寻常的疼宠方式便能赢得她的芳心,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但他会如此肤浅?不对,她不能大意,免得让他有机可乘。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了。
直到夕阳西下,言崇宇才从王宮回到宰相府,丫鬟们已经被事先吩咐,将晚膳直接摆到相爷房內,一切都是为了玉丹璎的脚伤设想。
两人用膳之间,言崇宇突然开口询问:“丹璎,我让于总管送来的珠宝首饰,你不喜欢?”
“妾⾝很喜欢。”她淡漾着笑回应。
“于总管刚才已经告诉我,你看到那些东西时的表情,可说不上喜欢。”他特地吩咐总管注意她的反应,就是希望能从她不设防的态度中知道她內心实真的想法。
“这…大概是因为妾⾝那时刚醒不久,还没回神,所以表情也显得木然些。”她暗暗惊讶,自己果然一点都轻忽不得,就算他人不在,她也不能大意。
“我并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小心戒慎。”言崇宇轻勾起笑意。“我也猜得到,那些寻常礼物你看不上眼,想用那种东西打动你的心,根本就是看轻你。”
如果她真是送些名贵之物便能轻易得到手的女人,也就不值得他心花思了,甚至连看一眼都嫌费力气。
“那为何相爷还是要送?”
“我想送就送了,除了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之外,也是给下人们的暗示,让他们明白在面对你时,该有分寸些。”
他想宠她,尤其物质方面更不可能亏待她,毕竟她的⾝分已经不同了,就该有适合的衣物、首饰装扮自己。
他正一步步地编织一张网,要她在不知不觉间落入这情网內,再也逃不出去。
一切,才正要开始呢…
“相爷为妾⾝设想得真周到。”果然就像她所想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其用意,所以她更是不能大意。
她暗暗苦笑,现在两人的立场调换过来,他攻她守,还真是让她挺不习惯的。
言崇宇放下筷子,颇为惬意的欣赏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吃饱了吗?”
“吃饱了。”玉丹璎马上回过神来应答。
“那咱们该换个地方了。”
“呃?”
玉丹璎都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言崇宇就靠过来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吓了她一跳;她赶紧攀住他厚实的肩膀,一脸错愕。“相爷,怎么了?”
“我刚才不是说过,咱们该换个地方。”言崇宇不再多说,直接将她抱出房,留下丫鬟收拾晚膳,往穿廊走去。
玉丹璎依旧満脑子困惑,却不再询问,静静等待两人的目的地,一路上彼此都不再说话,气氛怪异中竟又带着些许…暧昧。
这是她第二次被他抱在怀里行走,昨曰她因为脚伤,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今曰没有疼痛来作乱,有些感受便跟着明显起来,她想不去在意都没办法。
紧靠在他的胸膛,属于他的温度、心跳,她都能清楚感觉到,甚至他的气息也在⼲扰她的思绪,一股莫名的不安渐渐从內心深处冒出来。
心儿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此刻她根本就分不清楚,那是因为怕摔下去才产生的慌乱,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她混乱的心还无法理出一个头绪,两人的目的地便已经到了,她还以为他要带她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却没想到,只是书房?
言崇宇将玉丹璎抱进书房里,直接抱着她在檀木椅上坐下,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
她主动起⾝退到一旁,没想到他却紧扣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谁允许你走了?”
“相爷在书房忙正事,妾⾝不该打扰。”
“我有说你打扰了吗?”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正在算计些什么。“反正你一个人在房里也是闲着无事,⼲脆就在书房里陪我吧。”
“相爷若真要妾⾝陪伴,妾⾝自是乐意,但是否该再多搬张椅子过…”
“太⿇烦了,我不介意你今晚直接坐在我的腿上,等明曰我再吩咐下人将这张椅子换大一些,肯定就能够容纳咱们俩。”
这算什么招?
“对了,你若只是纯粹陪着我,肯定会感到无趣,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命人替你张罗。”
玉丹璎赶紧从错愕不解中恢复镇定,轻漾着笑容回答:“相爷书房內的书,就足以让妾⾝观看许久,不必再特别准备什么了。”
他刻意逼迫她和他同坐一椅,令她暗暗感到困扰,因为那就表示,她无时无刻会被他的气息所影响,想逃都逃不开。
就像和他同睡一床一样…难道,他打算在府內的时时刻刻都将她锁在⾝边,以此达到什么目的?
“你真不要?我可以命人帮你寻一些时下较有趣的小说,我书房里的书,对你来说可能太过枯燥乏味。”
“不用了,相爷能有这样的美意,妾⾝便已感到心満意足。”
“你呀你…”他捧着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磨蹭那嫣红饱満的唇瓣,低声喃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愿意说实话?”
她心如止水,不见丝毫波动,脸上虽漾着笑意,但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喜悦,未曾显露实真的情绪。
她将自己的心蔵得很深,连个影子都看不着,他不能急躁,得先费些心力,慢慢地将覆盖在上头的厚重心防一一瓦解,才能顺利看到她的真心。
“妾⾝句句都是实话。”
“不要紧,咱们慢慢来,总会有所改变。”他胸有成竹的宣告着。
玉丹璎毫不避讳他紧锁住她的眼神,表面镇定,內心却开始出现异样骚动。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他,能够完全掌握住他,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过自信了。
他的来势汹汹,竟让她感到害怕,內心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相爷对夫人真好。”
“是呀,从没看相爷对谁这么好过。”
“那是当然,相爷眼光⾼,认定的人也肯定是最好的,只有夫人值得相爷如此细心呵护…”
清闲的午后,玉丹璎坐在花园的凉亭內喂鱼解闷,跟在她⾝旁的丫鬟们便叽叽喳喳的说着恭维话,好一会儿都还不想停下来。
她靠坐在围栏边,瞧着池子內所养的众多锦鲤,有一下没一下的将饲料给丢入池內,看着它们互相争食。
她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丫鬟们所说的话都听进了耳里,只是她不想说话,就任凭她们继续说下去。
从脚扭伤到现在,已经约略过去半个月,她脚上的伤已经痊愈,可以自由行走,却没想到,言崇宇像是上了瘾,还是喜欢抱着她在府內到处走,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