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来到了宛雅租的小鲍寓里。
利用宛雅去倒茶的时间,陈嘉怜暗暗地打量了下宛雅住的小鲍寓,以前她是来过这个地方的,现在看来,这间小鲍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给妳。”宛雅将茶递给她。
陈嘉怜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两人都没出声,屋子里顿时安静起来。
“咳,这么久没见,妳都没什么改变呢!”最终还是陈嘉怜受不了寂静而庒抑的气氛,率先找了个话题。
“哦?难得妳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连我都快忘记,我以前是怎样的了…”宛雅淡淡地回了一句,气氛一时又僵了起来。
陈嘉怜心里默默地感叹,宛雅这个人真的是太难沟通了,只好安静地再喝口茶。
出乎意料地,宛雅这次主动开口了:“说吧,当初不是走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来了?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
陈嘉怜不敢抬头看宛雅锐利的目光,盯着茶杯“打哈哈”“呵呵,想回来就回来了啊!需要什么原因吗?”
“少跟我来这套,妳当初为什么走,难道我还不知道?居然还敢回来,不怕邢墨深发现?”特意在某个人名上加重语气,宛雅就想逼出陈嘉怜的真话。
果然,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嘉怜浑⾝一颤,肩膀一缩,心里简直就想变成乌⻳了,起码还有个壳能躲一躲。
深呼昅一次,陈嘉怜终于抬头望向好友“宛雅,这次回来绝不能让他知道,妳能帮我吗?”语气中満是恳切的哀求。
“理由?”宛雅挑起眉。
“这几年我是回我老家去了,因为我爷爷的病变得很严重,最后…还是没能熬过来…”一提起疼爱自己的爷爷,陈嘉怜的脸⾊不噤黯然了下来。
“那也不需要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吧?”宛雅瞪着她质问。
陈嘉怜再次垂下头,喃喃地说:“我是有其他原因的…”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见陈嘉怜脑袋都快垂到胸前去的那副死样子,宛雅也没有逼问的耐性了。
“那妳当初不是跟许远哲一起离开的吗?许远哲他也跟妳一起回来了?”放弃了上一个问题的追问,不代表宛雅就这样轻易地放过陈嘉怜,一连串的问题又继续提出来了。
陈嘉怜沉默了一会,诚实地摇头摇“远哲大哥没有跟我回来,他留在了南部。”而且,他在最近这段时间內,应该都不会有时间回来了。
“欸?这就奇怪了…”那家伙居然没有跟着嘉怜的**后面回来?“妳不会又再瞒着他偷偷跑回来的吧?”这女人可是有“前科”的啊!
“才不是偷跑!”陈嘉怜理直气壮地反驳,说得她好像很喜欢偷偷摸摸地跑路似的。
“哦?”宛雅挑起眉,颇感趣兴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这时,陈嘉怜又忍不住地低头,目光开始闪烁,支支吾吾地有口难言。
“怎么?又不能说?我说妳是不是庒根就没把我当朋友?我们是不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坦言相对了?”宛雅鄙视地望着她,锐利的目光瞪得陈嘉怜缩了缩⾝子。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啦!就是远哲大哥他快要结婚了…”
“那家伙要结婚了?”宛雅的趣兴完全被勾起,思绪一转,豁然开朗“喔…”尾音拉得长长的“然后新娘不是妳,而且真正的新娘也容不下妳,所以把妳赶回来了!”宛雅一下子就完全把事实猜得彻底。
“呃…”实际上真的像宛雅所猜的,不过她也说得太直白了,让陈嘉怜颇为窘迫。
“不是的,他们没有赶我回来,是我自己决定要回来的。”陈嘉怜忍不住要辩解。
其实,新娘子明示、暗示过了,陈嘉怜也不是不识相的人,所以还是选择离开;远哲大哥以前喜欢自己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换了她,也一样不希望自己丈夫之前喜欢的女人,在⾝边“碍眼”嘛!
不过这些陈嘉怜都选择不说出来,不然肯定又会惹得宛雅对远哲大哥冷嘲热讽一番了。
“不对啊,许远哲那家伙怎么轻易会放弃?而且,妳不是都已经跟他走了吗?这样他都没得手?”
“噗!”宛雅最后一句使得陈嘉怜忍不住呛了一下“咳,我实在是不爱远哲大哥嘛。”
“那家伙喜欢上妳真是算他倒霉。”宛雅摇头摇感叹。
“宛雅,这不是好话吧?”陈嘉怜瞪她。
“不错耶,还听得出来。”
两个女人相视一会,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起笑了;虽然陈嘉怜常常被宛雅的毒舌“损”但她们的友情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深厚。
在打打闹闹的谈话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陈嘉怜察觉到时间已晚时,公交车都已经没了。
“妳今晚就睡我这里吧!”宛雅率先决定。
“不用了,要不我搭车回去就好。”陈嘉怜总觉得一回来就⿇烦到姐妹不太好。
“深夜独自搭车不全安;话题结束,赶快觉睡,明天我送妳回去。”宛雅強势地拉着陈嘉怜走进房间。
躺在宛雅的床上,一整天的坐车奔波,使得陈嘉怜很快地入进梦乡;而不知道是否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心底最深处的一幕幕回忆,经由梦境再次呈现在她的眼前…
陈嘉怜一想到早上查到的行银存款,心里一阵的无力。
而房东向她提出要加租的通知,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存款已经没有剩多少了,但距离房东收房租的时间越来越近,陈嘉怜有稍稍计算过,如果交了房租,下个月恐怕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一块钱能逼死一条好汉”陈嘉怜现在总算是深深地体会到这句话了。
早知道会落得如此状况,打死她也不愿意考来台北的大学,肯定乖乖地留在南部读书。
可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公,还是希望她上台北来,他总是认定要见见世面、开阔眼界,好好地读书,以后才不会被欺侮。
就这样,外公将多年存下来的储蓄,都给她交大学的学费,而陈嘉怜自从来到台北的第一天起,就发誓无论要做多辛苦的打工都好,也绝不再向外公多拿一分钱。
发了誓就要做到,于是陈嘉怜一到学校报到后,就马上到处物⾊打工机会。
当四周的女同学在讨论课余要去哪里逛街时,陈嘉怜已经到处在找打工了;现在,她除了上课加吃饭、觉睡之外,其他的课余时间,全都奉献在打工上了。
即使这样,台北的消费水平还是太⾼了,毕竟是首都,光是食衣住行的费用,就多得让陈嘉怜傻眼。
又要打工、又要上课,已经让她累得像条狗,但就算这么拚命地钱赚,还是快要连饭钱都没着落了…
陈嘉怜觉得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嘉怜,妳没事把?妳今天脸⾊好像很差似的?整天都不在状况里欸,集中一点精神啊!不然被店长发现就惨了。”陈嘉怜⾝旁的同事小雯提醒道。
“嗯,不好意思。”陈嘉怜回过神来,继续手上的工作。
“妳还在苦恼钱的问题?妳也太辛苦了吧,自己钱都不够用了,为什么还要每个月都寄钱回家?”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陈嘉怜只能一笑而过;怎么能不寄钱回去外公?一来,让外公放心相信,自己在这边有足够的钱来生活;二来,也想帮忙补贴一下外公的生活费用,希望他不要再那么劳累地工作,供自己读书。
所以从开始打工之后,陈嘉怜宁愿省吃俭用,都还是每个月固定寄钱给外公。
陈嘉怜端起咖啡,走到不远处的那张桌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点的咖啡。”
她噙着淡淡的笑容,将咖啡放到那位穿着优雅华贵的女士桌前。
这位女士是常客,给陈嘉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这位客人一直都是固定在下午三点,独自来到这间咖啡厅。
她点的东西很随性,而⾝上的服装,就算连对时尚不太懂的陈嘉怜都知道,肯定是价值不菲,穿在她⾝上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散发出女性的优雅感觉。
反正让陈嘉怜说也说不上来,但她就是觉得这位女客人很特别。
女士眼中含笑地看了陈嘉怜一眼,加了一些糖到咖啡里,然后用汤匙一圈圈地缓慢搅拌。
“妳很缺钱?”陈嘉怜刚要转⾝离开,却听到女士不轻不重地飘出一句。
陈嘉怜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脸上有着不自然的尴尬,她都快要怀疑自己今天脸上是不是写着“缺钱”两字了,怎么都在她面前提钱啊?
“呵呵,妳别在意,刚刚那开心小妹说的话,我听到了。”女士瞟了瞟小雯那边。
陈嘉怜困窘地微红了脸,原来一切都要怪小雯,说话那么大声,连客人都听到了,糗死啦!
“呵呵,哪有人不缺钱嘛!”陈嘉怜不想让气氛变得太尴尬,只好试图打哈哈地带过话题。
“那…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不会亏待妳喔!”女士一脸亲切的笑,最后还将一张设计精致的名片递给她。
陈嘉怜接过名片,道谢过后,就匆匆地回到小雯⾝边。
“喂,刚刚那客人都跟妳说了什么啊?”小雯好奇地凑脸过来问。
“她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工作…”陈嘉怜看着手中的名片,名片上印着一个地址还有电话,原来那位女客人叫方仪。
“啊?”小雯瞥了她手中的名片一眼“会不会是什么骗人的集团啊?妳要小心欸,现在这年头骗人的把戏很多呢!”小雯语气微酸地说道,她也看得出来那位女客人衣着⾼级华贵。
可恶,怎么那位客人就不来问一下她啊?这么好康的事,为什么都没她的份!
陈嘉怜轻轻地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然知道方仪那询问自己的举动很突兀,怕是有什么问题也说不定,但收到那张名片后,就像心里有只小爪在挠啊挠的,让陈嘉怜的心平静不下来。
眼看交房租的曰子又快到了,租金还是没着落,终于使得陈嘉怜把心一横,决定照着名片去看看,不管是什么工作,总要去看看才知道,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吧!总好过一直心庠庠的。
特意找了一天的放学后,陈嘉怜按着名片所印着的地址,来到了“名家俱乐部”
走进去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陈嘉怜绝对不傻,在去之前,就将地址给了一位信得过的男同学,让他在约定的时间內打电话给她;如果她没接的话,那就赶快去到那个地址,因为恐怕是她出事了。
到达那地址时,才下午五点半而已,俱乐部还没开门,但店里好像还是有人在。
陈嘉怜看到招牌写着的“名家俱乐部”几个字,心里已经产生了強烈的退意;不过,去通报的服务生感觉很有礼貌,而且装潢很⾼格调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黑店。
于是她决定,就算这不是适合自己的工作,陈嘉怜还是想着该当面拒绝方仪,这样也显得有礼貌一点,毕竟对方还是咖啡店里的客人。
饼没多久,方仪就从里面出来了,仍然是优雅⾼贵的打扮,方仪笑咪咪地看着陈嘉怜“妳来了。”
“呃,方仪姐小您好。”陈嘉怜正经八百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