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走啦。”她执起汤锅的双耳,转⾝要走。
“等等。”他叫住她,很认真的嘱咐“不可以给别人吃!”
“这么大锅,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反正不准给别人,只准你一个人吃!”他皱眉強调。
“好吧,那…想跟您报备一下,我想分两碗给小玲,她年纪小小就出来工作,有事她也会帮我,是我在这里最真心的同事,行吗?”
“她很帮你吗?”他龙心大悦,连忙说:“行,给她三碗!”
罗采绿笑了出来。
这家伙…平常甚是霸气、固执、不把别人当一回事,有时却又这么斤斤计较﹑像小孩子似的,可是她好喜欢这样的他啊!
金赫品依依不舍的望着她离去,才眷恋的叹了口气坐入车內,催油门驶离。
什么时候,他才能常常跟她在一起?而不只是在琐碎的空档间找到她﹑陪伴她?
她惨了!
罗采绿焦虑的走在街上,今晚是美人心的年终尾牙派对,她却连适合出席的服衣都还没准备。
本来姑姑说好要帮她买,结果那天在蒂欧被姊姊气昏头,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回云林,她送姑姑上火车后,才想到这件事…呜呜,已经来不及。
“家里能穿的都穿过了,总不能在人私豪宅的年终尾牙,还穿平常的那些旧服衣吧?可是,这些名牌又好贵…”她在商店街的橱窗外徘徊。
如果把这些钱都省下来,又可以多付一个月父亲的款贷费用,不是更好?
“可是难得生平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去上流社会的人私豪宅,是今年会馆采用分红制,大家都卯起来赚,才有的豪宅尾牙耶!”
这次不去,以后搞不好就没有机会去了…
多还一次债或咬牙难得买件好一点的洋装,罗采绿不停在心中挣扎,陷入两难。
“姐小您好,现在周年庆大出清,折扣最多打三折喔。”老板娘从橱窗看见街上有位姐小一直盯着折扣牌子看,便走出来招呼她。
“这件也三折吗?”她指着挂在店外横杆上的其中一件。
“原价六万三千元,折完三折刚好是一万八千九百元。”
“两万块以下…还可以啦,不管怎样都是名牌。”
当罗采绿将那件洋装拿下衣架比划时,脸⾊立刻变得惨兮兮。
黑⾊底绿白⾊印花图样,已沾了些被试穿很多次的汗渍,肩线和腰际松垮垮,而且前面开了极大且深的领…
这是要露给谁看?她又不是名模!
真的要买吗?花了一整天逛了台北知名商圈﹑百货,这是最便宜也最合乎她腰⾝的名牌洋装。虽然线条松垮,颜⾊也太过鲜艳,深更是几乎开到肚脐…
“好,我--”她忍痛拿卡,准备刷一件她不喜欢也不适合的名牌洋装。
“姐小,你真的可以接受开到肚脐的洋装吗?”老板娘比她还犹豫。
“可以啦,别看我这样,我﹑我私底下很闷骚的。”
她罗采绿穿到派对,一定一战成名--
因为“史无前例的衣装灾难”而成名吗?可她真的买不起其他服衣。
此时,金赫品刚巡完附近娇凤汉方美饮馆,路过这家店,发现了她。
“小绿?”
早上她送早餐来时,没提到她今天下午休假去美人心呀?
不去上班也不告诉他一声,早知道,就约她一起到他家去吃第三批的笋子大餐,早上她无意间透露这笋子有一部分是她种的,他当然要更加细心品味呀!
当时,金赫品感觉整个⾝体都被爱的笋子滋养了,还忍不住把会议室的门关上,只为多抱她一会儿﹑多亲她一下。
“金赫品?”罗采绿闻声转头。
那位老板娘看男人顶着一头金发,又听罗采绿叫他名字,惊讶眼前这位就是金罗集团的狮子王金赫品吗?
“买服衣?怎么没约我?”他一脸不満。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跟你说吧?何况我们早上才见过面。”她对他的紧迫盯人感到不解。
他顺手把老板娘手上的洋装拿过来,翻了翻又比划一下。
“你要买这件?不会吧?”他不敢置信的咋舌。
“怎么样?我不能买吗?”
“不是,是…配⾊这么突兀﹑质料又薄到像袜丝一样,虽然是黑⾊,但要是穿的人不对,会显得很老气…”当他发现前襟是大深时,不噤吓了一大跳!“你想穿这件服衣到哪里去亮相?充当趣情內衣吗?”
他已经是她的男人了,不是吗?她到底还想露给谁看?金赫品狠瞪她。
“你觉得一个必须在早餐店工作才能打平收支的芳疗师,会花两万块去买一件趣情內衣吗?”她不満的将洋装抢过来“这是我要在今晚尾牙上穿的服衣!我们老板娘向朋友借了人私豪宅,举办法式岁末派对,我当然要穿得体面一点。”
“都说了叫你辞掉工作,我养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过曰子,你偏不肯…”他不噤心疼的皱眉叨念她,再次打量那件洋装,他大声议抗“这叫体面?前头整个皮都不见了,叫体面?”
“你﹑你懂什么?说不定就是布料少,才会这么便宜。”她恼怒的红了脸。
“话也不是这么说啦。”老板娘尴尬的笑了一下,做了个手势邀请他俩入內“不如这样吧,金先生难得大驾光临,就陪着您的女朋友进来看看,觉得哪件服衣适合这位姐小,给您打个折?”
罗采绿俏脸染红。女朋友?对耶,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听起来真不错。
虽然他很早就径自宣告他是她的男人,还常常管东管西,又喜欢趁她不在注意的时候抱她亲她,可是,被别人以他的女朋友⾝分看待,还真是好不可思议呀!
“打折倒是不用,别让这个女人在法式派对上给我一路露到肚脐就好。”
“什么啊?”她跟着进去,拉住他的衣角,低声说:“好啦,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是我买不起原价﹑更漂亮的服衣,你乱给我挑一件,我都买不起。”
“废话,我怎么会不知道?谁会挑那种又旧又⻩的展示洋装?”
“那你…”
“我是你的男朋友,当然有义务买服衣给你,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席尾牙。”
“男朋友并不等于提款机,金赫品。”她提醒他。
“就当作是你每天帮唐凝雪变换爱心早餐的搭配,让她感动得开始挑选代言形象造型的报酬。”金赫品知道她的个性,不想让她觉得白白受人恩惠,难得试着缓了缓语,解释道:“我们的⼲部吃了福气美早餐以后,开会时终于脑筋清醒,不再把一大早饿肚子又得开会的气发怈到我⾝上。”
罗采绿看他细心的一一交代,边逛进两排衣架中间挑拣服衣,忽然发现向来⾼⾼在上的他似乎有所改变。
天哪!他刚才是在解释吗?金赫品也懂得跟人解释?她不噤笑了。
“要吃几万天的早餐才能抵这里的一套服衣,你确定吗?”她问他。
金赫品挑出一件淡淡粉藕⾊的淑女蓬蓬裙,上⾝是露臂的背心,裙摆则长及小腿,衣料表面若隐若现的浮出烫金刺绣。
“这件怎么样?很配合你的酒窝。”他笑着拿到她⾝前比划。
“很配合我的酒窝?终于说一句我的好话了?不再一叫我不准碰你﹑又一下不准我离你太远。”她瞅着他道。
金赫品听了她的抱怨,不由得哈哈一笑。谁教她一碰他,就让他全⾝紧绷,他开口警告也是为了她好。
“快去试穿。”
老板娘脸⾊却有些犹豫“呃,不好意思,这件洋装是某位女明星为了某出偶像剧里灰姑娘的舞台剧,自己设计的款式,并依她的寸尺制作的,后来她戏演到一半就嫁给富商,这件礼服已经超过三个月的保留期限没人来领取。但因为是手工订做服,所以不提供客人试穿,怕寸尺不合,很容易撑破。”
“那就算了…”罗采绿一听到是碰不得的昂贵东西,立刻挂回去。
“欸,等等。”金赫品皱眉,又把衣架塞在她手上。“⼲么放回去?服衣不穿怎么知道合不合⾝?弄破了算我的,再选其他件就好,这件适合你,要是撑坏了,买下来就是。”
“金赫品…”见他出手这么霸气,罗采绿也不由得瞪大眼。
不能试穿的昂贵手工礼服,他竟然也不考虑的要她试穿,还说穿坏了算他的,再买别件就好?
这样的手笔和他为制造一款限量的Madde娃娃,而令整间欧洲工厂停工的行为模式很相耶…
“快点。”他催促着发怔的她。
面对強势的他,她只好拎着那件礼服进试衣间。心里暗忖,要是这件礼服弄坏了多可惜?
“来看看多少钱…”罗采绿惴惴不安,慢慢翻开背牌。“呜哇,十二万五千六百元﹗”她摀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
他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砸钱为她买一次试穿的机会?
不不不,一定是他还没看过定价才会这么大方!
可是,要是什么都没做,就原封不动打开门,金赫品那个暴躁的狮子王一定又会对她大叫,她可不想在这间名贵的衣饰店被他吼…
“姐小,试衣间不是洗手间,能否请你动作快点?”金赫品知道她在想什么。
“欸,金赫品…”她想小小声的提醒他。
“十二万五千六百元,我看过了。”
“那你--”她哑口了。
好吧!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么她就放手一试。
当惯劝俭欧巴桑的她,不忍心破坏这昂贵的订制服,她小心翼翼的研究怎么穿上这件礼服。
“呼!”好不容易套上⾝,罗采绿总算松了口气。
她紧张到脸⾊苍白,确定没穿破礼服,她打开门,似怨的瞪了金赫品一眼。
他吹了一下口哨,笑着说:“居然没破?就知道依你这欧巴桑的个性,一定会拚命的把自己塞进去,替我省下这十二万五千六百元。”
第一次穿上正式的小礼服,罗采绿显得害羞不安,她慢慢走出来,转⾝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究竟是可爱还是可笑?
当她转⾝时,金赫品发现她背后的拉炼没拉上,非常自然的上前帮她。
他撩起她那束有些散乱的马尾,专注的站在她⾝后,一手轻轻的定住衣料,一手轻轻替她拉上拉炼。
罗采绿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和⾝后细心为她拉上拉炼的金赫品,他的眼神好认真,丝毫没有平时的顽劣神情,此时两人是如此的靠近亲密。
男人炙热的手指隔着衣料碰触着她的肩背,他的呼昅如此靠近她的耳,令她不由得一阵微颤。
从没有人用这么温柔的动作对待她,更遑论帮她打理服衣,而这么亲密的动作,⾝为她男友的金赫品却做得这么自然。
这一刻,她觉得两人是这么的贴近彼此,她的心跳激动得像要跳出胸腔。
她爱他,真的很爱他!她开心是他的女朋友,但有时却也会偷偷怀疑,平凡的自己会不会被他⾝为金罗集团总裁的光芒给炙伤?
“不要驼背,挺起胸。”他盯视着镜中的她。
罗采绿做了深呼昅,挺直了背脊。
当她再次望向镜子,看见镜子里的他微笑凝视着自己,一股莫名的心悸和慌张再次袭向她,两抹红霞飞上了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