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又沉溺在悲伤气氛里,她告诉自己,停!岑书咏,坚強一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换好服衣后,她悲哀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像个等着被打开的礼物。
礼物?
哈哈哈!她真的很想狂笑,作梦也想不到⾝为岑家千金,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她,居然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换上那个男人指定的服衣,准备去当他的妇情。
不自觉的,眼角又悬挂了一颗泪珠,她闭上眼,摇头摇,命令自己要坚強,为了守住爸的公司,她必须咬牙撑过去。
她⾝上穿着一袭珍珠白的丝缎平口小礼服,露出一大片香肩,礼服的裙摆采波浪设计,整体而言算是件很⾼雅的礼服,但书咏好痛恨这种被命令更换全⾝服衣的感觉,好像她是一个任人布摆的女人一样!
任人布摆?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凄凉,是啊,未来这一年,这四个字就是她人生最好的写照吧,她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岑姐小,好了吗?”刘秘书在外面轻轻敲门喊道。
书咏拿起同⾊系的披肩披上,打开门,面无表情地道:“好了。”
“请跟我来。”
刘秘书带领她走过一大片假山流水的曰式庭园造景,来到一间被紫藤树掩映的立独木屋,扬声道:“总裁,岑姐小到了。”
里面似乎传来一声闷哼,刘秘书转头对书咏道:“岑姐小,请进。”
书咏被动地走向前,听到曰式拉门在自己背后阖上的声音。
她气息紧绷地望着站在窗前的男人,晕⻩灯光下,男人的背影显得异常⾼大,不知怎的,她的心房有种強烈的感觉——
他为何看起来这么熟悉?
熟悉?
书咏眨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一定是自己太想念他才会产生幻觉,可是,这背影真的好像…
“礼服还合⾝吗?”背对着她的男人冷峻地开口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书咏的心弦狠狠一紧,热泪争先恐后地涌上眼眶,难道他真的是…
男人转过⾝,黑眸犀利如刃,冷笑着。“怎么不回答呢?岑书咏姐小。”
她无法言语,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泪水狂疯坠落,冷寂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双脚甚至微微颤抖。
是他。
老天,真的是他!
五年来,明明知道两人最好不要相见,但她还是偷偷幻想过千遍、万遍跟他重逢的画面,只是,为何他们会在这种场合相遇?难道他就是飞云集团的总裁?
不,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在掉泪?”穿着顶级黑绣织锦的曰式和服,⾼大尊贵得宛如古代幕府将军的柯冠磊冷笑了声,慢慢逼近她,浑⾝散发阴狠尖锐的气息,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撕裂。“真有趣啊,原来养尊处优的岑家千金也会掉眼泪?”
他勾起更残酷的笑容,以手指执起她的下巴,轻蔑地道:“收起你虚伪的眼泪,它让我觉得好恶心!”
书咏悲恸地望着他,五年不见,他虽然还是那么卓绝出众,英挺的五官也散发宛如王者的气势,但他的眼神寒冽如冰,还带着浓浓的轻蔑,她知道他恨她,而且是非常非常痛恨。
他的利眸眯起,散出骇人幽光。“这些眼泪在计划什么?想博取我的同情?还是想逃避你⾝为妇情的责任?岑姐小,多年不见,你的心机城府果然更深了!真是令人佩服!”
柯冠磊的语气充満恨意,他永远不会原谅她,不会原谅这个曾经把他带到天堂,又狠狠地亲手将他推落到地狱的女人,也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是多么地擅长做戏,工于心计!
当年,倘若不是她演得那么真诚,他也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甚至是被她伤害到体无完肤!
书咏望着他充満恨意的眼神,命令自己不准哭,绝对不准哭!但一听到他说自己是个心机最深的女人,她整颗心真的好酸好酸…
是啊,他会憎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五年前,她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但她还是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泪眼迷蒙地问道:“你…真的就是飞云集团的总裁?”
老天不要这么残酷,不要这样对待她,拜托…
“你很疑惑?”他更森峭地冷笑了。“在岑家千金的想法里,我柯冠磊这一辈子应该都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永远没有飞⻩腾达的一天,更不应该跟总裁这两个字扯上任何关系吧?”
她离开以后他就大彻大悟,也了解她到底是哪种女人了——口口声声说愿意跟着他吃苦,其实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他,他终于明白在她孱弱清灵的外表下,隐蔵的是一颗最狠毒的心。
没错!他再次告诉自己,柯冠磊,永远别忘了岑书咏当年是怎么对待你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她当年的狠毒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书咏在心里狂疯地呐喊着,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相反的,我爱你,狂疯地爱着你,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就算抛弃所有我也要跟你私奔,永远跟你在一起,只是,我没有福气,我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眼神更加讥讽。“后悔当年不该戏弄我?还是害怕了?岑书咏,你最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欠我的,我有权利狠狠地伤害你、践踏你!你要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书咏无语地望着他,任由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滑入心房,没有错,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是她欠他的,她必须偿还。
柯冠磊冷傲地坐在榻榻米上,狂狷地命令道:“过来!”
书咏别无选择地脫掉⾼跟鞋,踏上榻榻米走向他。
可才走没两步,晕眩感又袭来,她指甲紧掐着掌心命令自己镇定,不能在这男人面前昏倒。
“脫掉披肩。”柯冠磊无情地下令。
闻言,书咏的⾝躯摇晃得更厉害了,他一定要这样羞辱她吗?把她当成最下贱的女人,接下来,他是不是要她直接脫掉服衣躺在榻榻米上?
不——
柯冠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惨白的脸,很満意见到她饱受打击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我叫你脫披肩就脫!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以后是我的妇情吗?主人叫你做什么,你只能乖乖照办!”
屈辱的泪水在书咏眼眶里打转,可她倔強地咬紧牙,不让眼泪落下,因为她只是一个最下贱、最见不得光的妇情,没资格有任何情绪反应,不是吗?
书咏抬起头,強迫自己要坚強,但还没走到柯冠磊的⾝边,铺天盖地的黑暗就已经完全呑噬她,她宛如一个破布娃娃,瞬间倒在他的面前。
砰!
柯冠磊震惊地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有一瞬间,一股难以分辨的強烈情愫涌上心房,可他马上以更冷冽的表情来武装自己,耝吼道:“你在做什么?不要再演戏了,给我起来!”他怎能再度相信这个女人?他忘不了她当年是如何戏弄他的啊!
但趴在地上的书咏仍是一动也不动。
懊死!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边抱起她,按下电话內线的扩音器,大吼。“刘秘书,快叫洪医生过来!快!”
睫⽑轻动了下,书咏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置⾝在一间布置得很典雅温馨的超大房间,人还躺在软软的大床上。
我怎么了?
她呆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刚刚因为眩晕症发作而昏倒了。
书咏缓缓移动视线,发现这里并不是招待所的和式房间,而且还有个男人背对她伫立在窗前,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英挺⾼大,但却感觉离自己好远…
岑姐小,多年不见,你的心机城府果然更深了!真是令人佩服!
酸楚的情绪瞬间填満心口,她咬紧下唇,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明白两人要是再见面,冠磊会非常痛恨她,也不会给她好脸⾊看。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场合碰到他,也没料到当自己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么残酷的话时仍无法承受,甚至因情绪太激动而昏倒,她哀伤地想着,真的只能这样吗?磊,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横亘着这么大的仇恨吗?
听到背后的悉窣声,柯冠磊转过⾝子,冷漠地道:“醒了?岑姐小,我的确是叫你来当妇情,但你也太喜欢投怀送抱了吧?跟我见面不到十分钟,就急着在我面前躺下?”他的确憎恨她,但这么刻薄的话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说的。
只是,当他看到她躺在床上,那张苍白无依的小脸时,有种可怕且熟悉的情愫像洪水猛兽般袭来,让他只好以更寒峻的话语来武装自己。
书咏黯然地垂下眼睫,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所说的话,否则,未来一年铁定撑不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
“浅水湾。我在港香的其中一栋房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她在人私招待会所昏倒后,柯冠磊立刻叫医生赶来为她诊治,医生说她应该是血庒低所引起的贫血,没有大碍,所以他便将她带回以后要居住的地方休息。
浅水湾?书咏知道这个地点是很多港香人购置豪宅的首选,她凝视窗外,外头有一大片美丽的沙滩,搭配点点星空,感觉非常浪漫。
柯冠磊的冰眸依旧森寒,他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下令。“明天管家会陪你上街采买一些曰用品,我等等也会给你一张没有额度上限的信用卡,你想要什么就买新的,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妇情,不能穿得太寒酸,那可是会丢我的脸!而且我很讨厌看到你的旧衣物!”
讨厌看到她的旧衣物?书咏的心又是一揪,没有错,他当然憎恨那些或许会让他忆起过往的东西。
她哀伤地凝视他,忍不住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何要提出这种交换条件?要我来当一年的…一年的…”她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妇情吗?”柯冠磊笑得很阴森,像是很満意她此刻的困窘。“岑大姐小,你这么聪明,应该不至于猜不出来吧?尽管我很讨厌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令我作呕,但我还是要好好地磨折你,报复你。”
他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似的,扬起手上的红粉⾊机手,问道:“你昏迷的时候,有个叫谢兆轩的人一直打电话给你,他是谁?”
书咏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机手质问着,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她反击道:“你不是把有关我的一切都调查过了吗?难道不知道兆轩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他嫌恶地眯起眼眸,危险的气氛开始蔓延。“是啊,我都忘了你⾝边有个未婚夫!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五年前?跟我交往时你就劈腿,脚踏两条船对不对?”
书咏不怒反笑。“错!大错特错!柯冠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脚踏两条船,而是脚踏很多条船,毕竟以我的外貌和岑家千金的条件,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尽管恨她吧,反正在他心中,她早就是个最乱七八糟的坏女人了,无所谓。
柯冠磊果然被激怒了,他強悍地扣住她的手腕,凛声道:“你可真豪放啊!”
他就知道她纯清的外表只是伪装的,在她这双翦水双瞳下,不知还隐蔵了多少丑陋的心机?
“这个男人跟你订婚一年了吗?你们有过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