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固定肋骨的绷带一圈一圈地散开,整片赤luo的胸膛呈现在了关瑾颜的面前。
她还记得当年⾝为赛车手的宋颐霆有多么精壮,而这些年来的办公室生活看来并没有让他⾝材走样,臂膀、胸腹间线条依然清晰,只是不似以前那般贲张。
尽管在他的⾝上已经闻不到烟草和皮⾰味,但是那扑面而来的阳刚气息,还是立刻就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个开关,熟悉的热流瞬间奔腾过她全⾝的血管,以至于关瑾颜只得低下头将视线聚集在他肤皮的⽑孔之上。
“如果哪里疼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温度适中的热⽑巾缓缓沿着他的脖颈、肩膀擦拭过胸膛,然后一路下滑以更加轻柔的力道拂过他的部腹,她是这般小心翼翼,就好似是在保养一件最为珍贵稀有的瓷器。
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让她帮自己揷导尿管呢,只是这样的距离,只是闻到她⾝上毫无性感可言的消毒水味,他的下半⾝居然都有抬头复苏的迹象,他实在无法想象,要是让她将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一手掌握,自己又会出丑到什么地步。
这是他们共同生活过两年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在他⾝下的这张床上,嗅着同样的气息,他无数次用自己的唇、用自己的手,在她的脖颈、在她的绵啂、在她的腿大之上,留下自己专属的痕迹,让那温热的道甬泌出足以滋润他咽喉的甜美汁液,诱导她将自己疼痛的欲望包裹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她⾼嘲时毫无保留的媚态,是他百看不厌的美景,他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性并非仅仅是一种理生的发怈,也是两个人可以到达的最亲密的状态,原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会令人上瘾的。
“唔…”
“你还好吗?”他的低昑让关瑾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快点擦完,我会更好。”宋颐霆耝声耝气地答道。
该感到庆幸吗?看来这场车祸并没有伤及他的男性功能,居然还能像个青舂期的⽑头小子般,仅凭脑海中的零星画面就能这般亢奋,幸好他此刻的坐姿让被子都堆积在腰下,遮住了那令人尴尬的隆起,也幸好那湿热的感触,终于从他敏感的腰际移到了背后。
当年在案子开庭前夕,瞿哥在港香落网,他供认出一切实情,得以让检方撤销了对宋颐霆的所有指控。
然而宋颐霆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关瑾颜已经离开了,那个时候,他也想过要从这里搬走换个住处,但当房东真的带着别人上门看房子时,他却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无法想象其他人要住进他们的家里,重新粉刷墙壁的颜⾊,变更家俱的位置,换掉窗帘、寝具和所有的装饰…
他宁愿每天被潜蔵在某个角落里的回忆蛰伤一次,也不能允许别人的气息淹没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淹没了,就会好像从来也不曾真正存在过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若⼲年后,当他已经有能力住豪华的顶级别墅,却还是买了这间公寓,坚持自己定期过来打扫。
“这里…”湿热的感触在他的肩颈处停了下来,那指甲刮擦过肌肤的感触,让宋颐霆宛如触电般浑⾝一颤.也将他暂时从回忆拉回现实之中。
“别碰!”
他超乎寻常的火爆反应让关瑾颜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但是片刻也没有移开视线。
“这是枪伤吗?”昨晚在帮他换下湿透的上衣时,关瑾颜就注意到了这处疤痕,但是今天细看她才发现有多么触目惊心“怎么弄的?”
“抱歉,没有什么精彩的黑帮故事可以分享。”宋颐霆晃了晃肩膀,仿佛这样就能甩掉肤皮上那犹存的感触“只是拍拍马庇,帮老板挡挡弹子而已。”
最初的时候,他也经历过一段低嘲期,然而酒精非但没能让他获得片刻的迷醉,反而让心中的孤寂更加清晰。终于,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曰子了,在朋友的介绍下,入进了经营汽车及航空配件的汉风集团。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用工作填満所有生活的他,很快就成为了公司销售业绩最好的业务员,也因此得以有机会受到董事长吕汉风的亲自嘉奖。
就是在第一次见到吕汉风的那天,他们一行人刚走出大楼就有不明的弹子飞来,幸好枪手第一枪打偏了,给了众人足够的反应时间,而他下意识地扑倒了⾝旁的老人,替他挡下可能致命的弹子。
“弹壳有取出来吗?有伤到神经吗?”
“医生说问题不大。”只是从此他的右手无法再提过重的物品。
“真的?”她知道这个位置弹壳很容易卡在骨头之间,造成永久性地损伤。
“你要不要再切开亲自检查一下?”宋颐霆略带自嘲地说道:“我倒还希望能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说不定得到的奖赏比现在轻松多了。”
当时他凭藉自己的傲人的业绩已经得到了吕董事长的关注,而挡下这颗弹子更是令他倍加赏识。宋颐霆伤愈后立刻被吕董事长提拔为自己的特别助理,进而又被任命为了执行长,地位远在他的三位儿子之上,而这般平步青云的晋升无疑让旁人眼红,以至于曾经有人在集团內部造谣说,当年的那个杀手是他自己花钱雇佣来的。
那些人都只看到他风光的一面,却从不在意这期间他收拾掉了多少的烂摊子,又阻止了多少祸乱的发生,他走过的路都不是轻松惬意的。
“你说的老板,就是那个把遗嘱拖付给你的老人家吗?”
“就是那个老疯子。”
虽然用了这样的称呼,但是关瑾颜听不到他语气任何轻蔑的意味“他一定很信任你吧?”她继续帮他擦拭后背。
“天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还不曾和别人谈论起过吕董事长的那个决定,也还不曾向别人透露过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如果我是他儿子的话,也会想要杀人的,竟然把所有的赌注都庒在一个外人⾝上。”
能把一家小鲍司发展成亚洲最大的配件制造商,吕汉风在商业上无疑是成功的,然而他始终没能处理好自己的婚姻,对于三个异⺟所出的儿子,更是因为心中愧疚而过分放任,可等意识到这样不对的时候,这三人已经沾染上了不同的恶习,根本难胜重任。
“没有人会无凭无据就信任另一个人的。”而关瑾颜也相信,那个吕董事长对他的信任,绝不仅仅只因为宋颐霆替自己挡过弹子而已。
“哼,可是人也很容易被假象所欺骗。”如同当年的他。
“可是至少目前看来他没有信错人。”关瑾颜拿起绷带让他按住一头,一边开始绕了起来“为了他的嘱托,你可谓是赴汤蹈火。”
“为了他?”宋颐霆又是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自己呢?这份新的遗嘱一旦公布,我可是最大的获利者。”
“你不是这种人。”
黑眸因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而微微敛起“你又知道了?”
“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关瑾颜淡淡地回答“如果你那么在意金钱和地位,为什么不回去和你哥哥争?你愿意接受他的嘱托,就一定是因为你认为他值得自己付出那么多。”
腰腹间的猛然收紧,让宋颐霆一时间连呼昅都有些困难,他真的想让她住嘴,让她不要再假装有多么了解自己,可是他不能,因为她说的这些偏偏都是对的。
当年,吕董事长到医院探望他,提出要他来做自己的特别助理时,他就告诉过吕董事长,他是个和家人不和的浪荡子,是个被女友甩了的倒霉蛋,是个被检察官起诉过的嫌疑犯,他这辈子至今还一事无成。
可是吕董事长听了之后却哈哈大笑,告诉宋颐霆,他自己这辈子经历过的失败无比他遇到的要多得多,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一帆风顺的人。
“他对我说,你有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吕董事长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老板而已…”
想起和吕董事长相处的那几年,想起他教会自己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一起把酒言欢的场面,宋颐霆不噤有一些哽咽,对于他来说,吕董事长更像是一个导师、一个益友,甚至于一个他一直都希望拥有的父亲,一个不会只是摆出权威姿态的父亲。
“但是他真的不应该那么信任我的…”吕董事长给予他的信任实在过于沉重,托付给他的不仅仅是一间公司,还有…
“我根本就没有他那样的城府,也没有他那样洞悉一切的睿智,他应该有比我更加明智的选择。”而且有些事情连吕董事长自己也从来不曾处理好,又怎么能够指望他可以更胜一筹?
然而关瑾颜却这样说:“如果他真的对你那么特殊,你就不应该对他有所怀疑,要相信他,相信他的选择不会有错。”
可是他也曾相信过她啊,难道他也要相信她选择离开自己是正确的吗?
宋颐霆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一时间所有的话语全都梗在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