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
这种什么克父克⺟克全家的超瞎理由,牧苡茜竟然想得出来?
徐华轩甚觉可笑的淡扬蔑视唇角。
还以为牧苡茜突然打电话找他,口吻神秘兮兮,是有什么特别的要事,想不到竟然是告诉他关宜宁跟他分手是因为这种超瞎的理由。
她八成从不曾真正了解她朋友的荒唐行径。
在咖啡馆內,肘靠着扶手,坐在牧苡茜对面沙发上的徐华轩调整了下坐姿,背靠向椅背,以有些慵懒的声调问道“你跟关宜宁多久会见一次?”
“现在一个月大概两三次吧。你们公司上班时间表面上是朝九晚五,可实际上都嘛忙到九点十点才回家,她根本没啥时间跟我吃饭约会。”牧苡茜略带抱怨道。
“那你应该已经不清楚她现在变怎样了吧。”徐华轩语带轻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牧苡茜再大剌剌也感觉得出来他隐蔵的敌意。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他不道人是非。“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他起⾝拿了帐单就走。
“等等,我请…”她手才抬,徐华轩就已快步走开,不让她再有交谈的机会。“什么不清楚她变怎样,宜宁是会变怎样,我看她一点都没变啊。”她闷闷的喝了口咖啡。
难道要让他们两个复合,真的无望?
难道宜宁真的只能抱着那迷信的想法,孤独一辈子?
这怎么可以?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无奈的重叹了口气。
“我有答应一个月的房租当中介费吗?”来者抓起桌上的簿子直接往关宜宁头上丢去“你们公司偷我的钱!小偷!”
“许先生,我们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关宜宁忍着疼,将合约副本翻开“第二页第五条就写明了中介费用是一个月房租…”
“我没看到,你没告诉我!”许先生怒吼。“说不定是你们事后才加上去的。”
“我们都会请客户将合约带回去审阅,合约是有审阅期的,不是…”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会给你中介费的。”许先生环胸撇头不看她。
“不好意思,许先生,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关宜宁的顶头上司,组长孙翠芝走进来问。
关宜宁闻声充満歉意的抬头,不料却是直接与立于门口的徐华轩四目相接。
她迅速低下了眼,就怕又看到责备与蔑视。
相对于他的认真,她以为就要让他认为她轻佻随便,他才会放弃,才会离她远远,她认为她这么做是对的,她是为了他好,所以就算有天大的误解她都不放在心上…
她真的以为她能不放在心上,可事实不然,她后来发现,好像若是公司內的男人与她互动多了些,当他偶然走过,望着她的眼神都充満着轻视。
他看不起她。
这感觉非常的难受,可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够在最短时间将他推离,而不要被她带衰去了。
“你们公司眶骗我的钱!”许先生愤怒拍桌。
“不好意思,先生,这一定有所误会…”孙翠芝坐了下来,开始软硬兼施,约略十分钟时间就让气焰嚣张的许先生点下了不情不愿的头,答应付一个月的中介费用。
许先生走后,关宜宁对孙翠芝抱歉道“对不起,我应该更小心注意的。”
“这种奥客难免有啦。”孙翠芝拍拍关宜宁的肩“以后就算再⿇烦,客户再怎么说不用,还是要将条款逐列念出,让客户确定,尤其是有关钱的部分。”
“嗯嗯,我会谨记在心。”关宜宁用力点头。
她就是因为许先生说不用⿇烦念条款,才省了这道手续,结果反而引来更多的⿇烦,还要上面的主管替她擦**。
“啊,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孙翠芝忽然一脸神秘的道。
“什么事?”
“你对故耕感觉怎样?”
关宜宁诧异瞪眼“什么怎么样?”
“我看那小子对你很有心,挺喜欢你的,如果你也觉得他不错的话,我帮你们撮合撮合。”许翠芝两手小指碰了碰。
“我…”她下意识往门口望去,那儿已经空无一人。
他走了,还好,这样她就不用烦恼无法自在的应付这个问题了。“孙姊,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想到那方面的事。”
“为什么?”孙翠芝不解“你不是没男朋友?”
“我觉得我现在应付公事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今天还出了问题⿇烦孙姊帮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说到底,你就是对故耕那小子没意思?”孙翠芝一语道破。
关宜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想先做好我能力范围的事,感情的事实在分⾝乏术。”
“女孩子不用这么注重事业啦,找个好人嫁比较重要。”
“孙姊,你这样说会被女权主义者痛骂的喔。”
“本来就这样啊,那么辛苦⼲嘛呢,女权这东西在家里伸张就好。”孙姊眨了眨眼。
“看得出来孙姊驭夫有术。”
“哪有,外头的面子都嘛给他了…喂喂,别转移话题,你该不会想当女強人吧?”
“我是想既然投入了这个事业,就要做出点成绩来。”
“那我得小心点,说不定没多久你就抢了我的位子。”
“我抢了孙姊的位子,孙姊会坐往更⾼的位子啊,你就一直跑在前头让我追吧。|
“哈哈…”孙翠芝捏捏粉嫰的小脸“你就是讨人喜爱,我看这办公室,十个有八个男人都觉得你不错。”
“那下次若有人再⿇烦孙姊探口风,就请你直接回绝吧。”
“口气很大,都不脸红的?”
“是孙姊先养足我的自信心的呀。”关宜宁故作撒娇状的瘪瘪嘴。
“吼,人果然不能褒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孙翠芝白她一眼,嘴角挂着満満慈爱的微笑。
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孩子,再加上孙姊丰腴的体态,让她看起来十分有妈妈的味道。
如果她的⺟亲还健在,是不是也像孙姊一样风趣幽默,慈蔼可亲?
她好想见妈妈、好想见爸爸还有姊姊…
她好想好想她的家人…
⾝旁的女孩忽然头靠向了她厚实的肩头,手环上她的腰,让孙翠芝稍稍惊讶了一下。
“喂喂喂,我不是男人啊,你靠着我⼲嘛?”孙翠芝笑道。“孙姊,你家小孩几岁了?”
“大的都上⾼中了。”
“那他们常会跟你撒娇吗?”有妈妈可艾萨克娇,真好。
“小的时候会,上国中之后,好一阵子跟仇人差不多,就那个叛逆期啊,我都想把他们赶出去,看去街头当乞丐,会不会对爸妈好一点。”
“哈哈…”
“你读国中的时候叛不叛逆?有没有对父⺟很凶?”
国中…国中的时候她的父⺟都不在了,就算想耍叛逆,也没人会头疼…
她头摇“我们家人的感情都很好,不会吵架,我最喜欢黏着我爸爸撒娇了,他很疼我,老爱说我是他上辈子的小情人,不过是第二个情人,因为我还有一个姊姊。”
“那你妈呢?跟你感情好吗?该不会跟上辈子的『情人』吃醋吧?呵呵…”
她沉默了一下下,就在孙翠芝觉得不太对劲的低下头时,她方道“我妈才不会吃醋,我姊说她是个很开朗乐观的女人,她…她非常的温柔善良,女儿在她心中的位置非常重要,为了我们,要她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就是因为如此,⺟亲才会在面临抉择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
她环抱着孙翠芝丰満的⾝躯,心想⺟亲若一直活到现在,不晓得⾝材是不是也会像孙翠芝一样柔软,像棉花一样,抱起来暖暖的,好舒服、好舒服…她又再一次沉默,孙翠芝困惑低头,这才发现她泪流満面。
“怎么了?”孙翠芝讶异的抬起那张小脸,以掌心抹掉她颊上的泪“怎么在哭呢?”
“我只是想起我妈妈…”她菗了下酸酸的鼻子。
“好啦好啦,我若早早十七八岁就结婚也生得出你来,你就把我当妈吧。”孙翠芝拍拍她的肩慰哄。“以后我都喊你妈好了。”
“这可不成,若咱俩一起走出去,你喊妈的话,人家一定以为我读国中的时候就跟男人上床,珠胎暗结生下了你,有毁我的白清声誉。”
关宜宁噗哧一声笑出来“不是以为国小吗?”
“我知道我长得年轻啦,但国小未免太禽兽了,我老公受不了的。”
“哈哈哈…”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你是没跟你妈住在一块儿吗?”孙翠芝好奇的问。
“嚼…对啊,没住一块儿。”关宜宁迟疑一会才回。
“很久没见了喔?”
“嗯。”她轻点头。
难怪会突然思亲起来,还把她当妈一样抱咧!真是爱撒娇的女孩。孙翠芝莞尔。
“找时间去看看她,跟她说,妈我好想你,她一定会很⾼兴的。”孙翠芝
“嗯嗯。”关宜宁抹去眼角悬浮的泪,点头。“去补个妆,上班了。”孙翠芝哄慰的拍拍她的肩。
当孙翠芝离开会客室时,一个蔵匿在墙后的瘦长⾝影迅速离开,进了经理办公室,关上门后并未回办公桌,而是庒下百叶窗,一脸严肃的看着走回座位的关宜宁。
她才坐下,对面的连故耕就明显有些坐立难安起来了,期待的眼不时瞟向关宜宁,但关宜宁只忙着低头处理公事,什么都没发现,也或许是故意假装没发现。
忍了一会,连故耕终于还是起⾝来到孙翠芝那,低着⾝子,庒着嗓与她说话。
孙翠芝看着关宜宁,无奈的耸了下肩,头摇。
连故耕像是太阳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原本的期待之情,变成失落一片。
她跟连故耕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徐华轩咬牙闭上眼,放开百叶窗。
不只连故耕,他相信她跟这间办公室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情愫,甚至有任何亲密的男女关系,除了他…
他竟然被她骗了!
不是被感情所骗,而是她刻意要他误会的谎言所骗…
那晚,牧苡茜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为我上回不佳的态度向你道歉,这几天不知你是否有空再出来谈谈呢?”
对关宜宁来说,能找到一份忙碌的工作,是上天对她的仁慈,这让她没有闲暇去思考自己的未来,回到家的孤单时间不会太多,脑子空下的时间少了,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难过活着的目的到底为何。
步下公车,转角的巷子直通往她家。
她想着今天成交了两个case,等下个月奖金发下来时,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帮助社会上一些贫困的弱势家庭吧,这样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出生在这世上还有那么点用处,不会…只是害死亲人而已。
过了两条巷子,在一家小型音乐教室的楼上,就是她曾与亲人一起居住之处。
二十五坪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稍微大了些,更别说她平常早上八点就出门,晚上快十点才回家,这个屋子好像仅是提供她觉睡的旅馆似的。
她曾想过,是否要卖掉这间老屋,换到小一点的房子,空间小一点,放置的物品、家具较为拥挤,就不会那么空荡,也就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可这房子充満昔曰与家人的快乐回忆,真要她卖掉,她舍不得。
自包包內掏出钥匙,踏上往大门的台阶,突然,一个人不知打哪冲出来,差点撞上她。
“请你嫁给我吧。”那男人拿着束花,看上去十分年轻,大概才二十出头岁而已。
关宜宁吃惊的瞪着对方“请问你哪位?”今天是愚人节吗?
谁知,男人竟当场彬了下来,她吓得退后一步,不慎撞上不知何时立于她⾝后的男人。
“对不起。”她连忙转⾝道歉。
想不到在她⾝后的那个男人也跪了下来“请嫁给我吧。”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绒盒,上头放着一枚钻石戒指。
“你…你认错人了。”关宜宁心想这是整人大作战吗?摄影机在哪里
这时,右手边又一个男人出现,手上拿着一把房车钥匙,端放在掌心央中“请嫁给我吧。”
关宜宁考虑是不是该警报了。
“我说你们认错…”忽然有双手摸上她的颈子,她吓得动弹不得,接着有样东西落到她胸口,她吃惊低眼,是条铂金坠子。
“嫁给我吧。”柔嗓在耳旁低喃。
那是…
她倏地回⾝,难以置信的望着向她求婚的男人。
另外三个跪着的男人将手上的东西全都強硬塞到她手中,很有默契的朝她灿然一笑,一块儿走开,放他们两人独处。
她手握着戒指还有车钥匙“经理?”她无法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
这是在整人吗?还是…
已经在暗里交恶的两人,她清楚他对她的观感降到了谷底,那突然来这招的目的,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出来。
他又不是度量狭小之人,真要整她、报复她,光在公事上就可以让她吃不完兜着走,但他并没有,他依然是个公平的主管,他只是不再用关爱的眼神看着她,不过问她的事,也不表示任何亲切,公事公办得像冷硬的石头。
徐华轩拿起绒盒,摘掉上头的戒指,抓起她的手时,她下意识缩回。“经理,你这是要…⼲嘛?”
“求婚。”他嗓音平淡,但眼神就像以往他们在一起时般热烈。
她蓦地惊慌的缩起双肩。
“经理,你别开玩笑了…”发现自己下意识将实真的情绪显露,她连忙又抬头挺胸“都说只是玩玩而已,何必纠缠不休呢?”
“只是玩玩?”
“对啊,若你认真起来我会很困扰的。我要回家休息了,经理再见。”她将手上的东西推还给他。
可他不接。
“经理,不要这样好吗?”庞大的庒力兜头笼罩,直觉告诉她,他这次没那么简单摆脫,急得她都快哭了。“如果你不接,那我只好丢地上了。”
“那你就丢吧。”
“你…”
“你丢,没关系。”
“我…”她⾼举起花束跟车钥匙,犹豫的手颤动。
他望着她,等着她下一个动作。
“别这样…”她掩面倒退了一步“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拜托你别逼我好不好…”
脆弱感将她包围,她再也无法戴起游戏人间的面具。
“宜宁。”徐华轩将哭得双肩发颤的玉人儿揽进怀里。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可他的双臂像铁箍似的,怎么也无法撼动。
“给我一个放开的理由。”
“就跟你说我只是玩玩,你为什么讲不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我⾝上?我没有…我从没有要跟你认真,你懂不懂?”
“我不听这个,你要嘛就给我别的理由,否则就别再口是心非了。”
“我就只有这个理由!”
“那我们公司內,必定还有不少个像我一样的傻子吧?”
“当、当然。”
“有谁?”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连故耕是不是?”
“他…”他指名道姓,她自然不能承认,否则他若要对质怎办?
“我知道他很喜欢你,跟你走得很近,想必也是你的入幕之宾?”
“他…”她急了、慌了,不知该怎么应付。
“你们上过几次床了?”
她微张着小嘴,愣了愣才道“他不是。”
“不然呢?何永杰?陈道然?他们似乎也挺喜欢你的,也都跟你有一腿?”
“不是!都不是!”别再逼她了,拜托!
“我看我把全公司的男人都点完名了,也没一个是的吧。”果然她过去所表现出来的轻浮都是假的。
“我…我没吃窝边草的习惯,我的男人都跟公司无关。”
“刚才是谁跟我说,公司內有不少跟我一样的傻子的?”他一语戳破她的谎言。
“那…我只是在敷衍你,随口回回而已。”
“那现在楼上有男人在等着你吗?”
“有!所以请你快回去吧。”
“让我去见见他。”他拉着她往大门口走。
“不可以,如果你跟他见到面,我…我会很难办的。”
“我答应你,不会揭穿你的底细,只要让我看到人,我就走,而且再也不会跟你私下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那、那也是不行的,他、他很会吃醋…他不会喜欢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是玩玩的?何必怕他吃醋?”
“这…”她觉得她好像在法庭上被检察官审问的犯人,完全无招架之力。
他故意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些我收回来吧。”
他伸手抓取尚在她手上的花束,她猛地意识到他要放弃了,五指倏地拢紧。
“怎不放?”
她连忙松手,小脸写満怕被洞知心底真正想法的不知所措。
“其实玩玩也好。”他忽然叹了口气,引发她的好奇心“昨天,我妈突发奇想带我去算命,那个算命的说,我命带寡宿,会克死老婆小孩,若是长期同睡一张床,会害她⾝体衰弱,年纪轻轻生命就没了,为了别害死人,我是不是该学学你,玩玩就好?”
俏脸顿时血⾊顿失,连粉唇都失了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