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怀中趴在床上而睡的娇人儿一动，杜承平也惊醒了。

　　啄吻了细嫰的背脊，一股冲动忽然自胸口涌上，他不由得脫口而出“我们结婚吧。”

　　尚睡得迷糊的郝京颖一听到这句话，全⾝霍地一僵。

　　“什么?”她轻声细问，希望是她睡得太迷糊，听错了。

　　“我们结婚吧。”他轻吻她的后颈。

　　“呃…我…”

　　听到她犹豫不决，他忙解释道“我会再补一个更盛大的求婚仪式，看是要照着你的方式或者我去想一个惊喜都可以，你可以延后到那时再回答我。”

　　她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她曾经以为，他的妻子占満了他心上所有位子，无法有人侵入，所以，她才放胆跟他在一起。

　　就算她早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可悲或可怜，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然而当她在某曰忽然发现，他不知何时己将妻子照片收起来时，她就隐约感到不安。

　　他…不会也爱上她了吧?

　　但她又阿Q的告诉自己，就算他也喜欢她，两个人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谈恋爱，没啥不好。只要不结婚，⾝边的男人是爱着自己的，更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我们结婚吧”这五个字，会这么早就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竟然已有此决心了?

　　她翻过⾝来，以不确定的口吻道“你…你不会是真心的吧?”

　　“我当然是真心的啊！”说这什么话，结婚还有不真心的吗?

　　“但你已经结过婚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想要再婚…”

　　“‮姐小‬，你忘了我已经当了五年的鳏夫了?”五年的时间很短?她不会是变相的拒绝他吧?“你不想嫁给我吗?”

　　“我…我们的感情应该还没进展到这地步吧?”

　　他落寞的垂眸“是我太急了吗?”

　　“我…”她不知怎么回应。

　　“没关系。”他抬眼微笑，轻柔‮摸抚‬粉嫰小脸“我会继续努力，等到你准备好。”

　　不！她绝对不可能有准备好结婚的那一天！

　　她该放手了吗?

　　她的胸口一阵強烈挣扎。

　　她是该放手了，否则拖越久对他越不公平，但是…但是这个决定真的好难…好难好难…

　　“我…我从没有想嫁给你的意思。”她不敢直视他的眼，怕被他发现她眼中心酸的薄泪，故别过脸去。

　　“妳不婚?”

　　“嗯。”她僵硬的回。

　　“是现在不婚，还是未来都不婚?”

　　“你…你想要一个家?”

　　“我是这么想的，妳不是?”

　　“想要孩子?”

　　“当然。你不想吗?”莫非她真的不婚?

　　她用力咬住下唇，心碎的‮头摇‬。

　　“那…那没关系，暂时先这样吧。”他不想逼迫她，他会用他的诚心与诚意来软化她，改变主意。

　　她明白他“暂时”的意思，这代表他并没有放弃想跟她结婚甚至养育孩子的念头，他只是想将这问题缓下，等着来曰她改变心意的一天。

　　如果她⾝体无恶，没有任何遗传疾病，她想她会乐意接受的，顶多刁难他一下，但还是十分愿意跟他走进结婚礼堂。

　　他会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爸爸，他为了前妻已经孤单这么多年，她没有理由剥削夺他的幸福。

　　“我是…”她用力咬住下唇，不准自己差点一时冲动的说出实话。

　　这是她心口的伤、心口的痛。

　　她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但她不能。她的父⺟都有地中海贫血，故生下了中度的她。她的姊姊郝嘉颖与她同父异⺟，郝嘉颖的⺟亲是个健康的女人，且没有自父亲那边遗传到地中海贫血，所以姊姊可以生儿育女，而得到中度地中海贫血的她，虽然可以貌似正常的生活，但仍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必要时，还得接受输血。

　　这样的她，有极⾼的机率怀有重度地中海贫血的孩子，若是男方完全没这方面的遗传疾病，也有可能生下隐性或轻度的稚子，将这个基因，再遗传给下一代。

　　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的病，以及自己的决心呢?

　　就算她说了，依他的个性，说不定会像对待前妻那样，明知她的决心，还是毅然决然与她结婚，然后在晚年时，遗体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血脉。

　　她不要见他后悔。

　　她已经够自私、够卑鄙了，她不能再误了他的一生。

　　他，应该拥有更好的。

　　她拉着被单坐起⾝“你会向我求婚，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他执起柔荑轻吻，坦承以告“我爱你，很爱你。”

　　她狠狠咬住唇內侧，咬到泛出血来。

　　为了不让他看到她的挣扎，她下床穿‮服衣‬。

　　“京颖?”她怎么突然变得冷漠?

　　“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明说了。”她背对着他陆续将‮服衣‬套上。“我并不爱你。我一开始接近你，不是真心想跟你交好，你会爱上我也在我的计画之內，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甩掉你峙，有报复的快窜。”为了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时间，她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

　　“报复?”她做的种种，都是为了报复?为什么?他们什么时候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了?

　　“你以为我们当初那么水火不容，我怎么会突然想要接近你?就是故意要整你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一天到晚找我们碴，不整整你怎么吐这口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但我不会相信的。”他们之间的仇有深到她得用整个人当筹码来报复?

　　他又不是杀了她全家，这种理由他怎么可能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眨去了眼中蓄积的泪水，她转过⾝来泠冷瞪视，⾝子却是克制不住的微颤。“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另外两位室友，这是我们共同策画的。我根本不会做甜点，都是郁乔做的，我们只是想把位逼出这个社区，还我们一个清静的曰子。本来还以为计画很难行，谁知你这么轻易就上钩了。”

　　即使心中充満疑惑，但他一求婚她就转变的态度，出口的‮忍残‬话语，仍是让他震惊不已。

　　他难以置信地端详她冷漠的眼，想看出任何谎言的成分。

　　郝京颖蔵在⾝后的粉拳紧握，不住版诫自己，千万别把眼移开，不可以表现出任何的怯懦，否则就要功亏一篑了。

　　这两相瞪眼，比満清十大酷刑更让人难搓，于是她还是不争气的先别开眼了。

　　“我别说喜欢你了，我根本很讨厌你，才会千方百计想把你赶出这个社区，所以你少作白曰梦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跟你结婚！你识相点，就搬家，反正你不是房子不少，到处都有地方住…”再也无法继续冷静自持的她抓起外套，火速离开杜家。

　　一踏出他的土地，眼泪就不争气的往下掉了。

　　她实在太天真也太自以为是了，自负的认为一切会照着计画走，在她⾝边将有个人会陪伴她到终老，可说到底，是她放纵自己的感情，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却还是抵不过温情的慰藉，早就发现他的心境改变，还当起驼鸟不肯放开，这下，可要把人狠狠伤了。

　　请原谅她的自私。

　　她站在家门前，手用力握紧尖桩门的尖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脸继续住在这里的人是她，她才是该滚的那个人…

　　抹掉模糊视线的泪水，推动白⾊矮尖桩门方要踏入，隔壁忽然传来剧烈的撞门声响，受到惊吓的她一转头就看到原本僵坐在房间里的杜承平突然像火箭般冲了出来，五官扭曲，头发充満怒气的竖立，眉眼尽是戾气。

　　郝京颖乍见那仅着运动长裤，**上半⾝冲来的男人，惊得心里一跳，一股浓浓的杀气直逼而来，她有种只要速度慢一点，这男人就要宰了她的预感。

　　她苍白着小脸冲来主屋门口，感应卡扫过感应器，颤抖的纤指在键盘前犹豫不决。

　　她们家的密码是多少?到底是多少?她怎么会突然忘了?

　　杜承平的冲势在自尖桩门前一个紧急剎车，在那个电光石火之间，郝京颖总算记起密码，快速按下五个数字，大门应声而开。

　　她飞快冲进屋，甩门的手劲刚起，一只大手就贴上门板，将其用力推回。

　　她慌慌往前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的她冲来撞球台前，抓起撞球竿，将尖端对向他，泪眼布満惊恐。

　　“不…不要过来！”她对着气冲斗牛的男人颤抖着喊。

　　正在房间內看书做睡前准备的曾郁乔，以及在敷脸的林瑀彤拿下脸上的面膜，好奇的走出来。

　　眼前杀气腾腾的对峙景象让两人陡然一惊。

　　“怎么了?”曾郁乔的房间位置最靠近撞球桌，她快步走来全⾝发颤的郝京颖⾝边，担忧的问“你们在⼲嘛?”怎么搞得好像要打起来了?

　　而林瑀彤的房间最是靠近杜承平，深怕被波及的她人半蔵在门后，颤声道“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伤及无辜啊！”

　　“妳！”杜承平大踏步走上前，直接抓住撞球竿，将它往前推，圆头的那一端抵上郝京颖的胸口“你把我当白痴吗?那种荒谬的理由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他是因为不相信她的话而来，不是要因气不过而想宰了她?

　　不管是哪样，此时此刻的她都难以应付。

　　“不、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不信…不信你问她们啊，计画是我们大家一起拟的！”

　　“什么计画?”曾郁乔与林瑀彤异口同声。

　　“就是我们要把他赶出这个社区，永远不要再看到讨厌鬼的计画！”拜托，配合她一下，拜托拜托…

　　“那个计画不是中…”止了?

　　“对！就是那个计画！”郝京颖打断曾郁乔的困惑“那个人不相信，你们告诉他，我们有多讨厌他，讨厌到希望他滚出这理，永远不要再被我们看到！”

　　杜承平凌厉的眼先扫过郝京颖⾝旁的曾郁乔，曾郁乔比较胆小，一发现被瞪，立刻缩了⾝子，低了头，没胆子对视更没胆子说话。

　　林瑀彤没像曾郁乔那么胆小，不过为怕生命有危险，她还是将门板当成盾牌护在前方。

　　“那个…”林瑀彤很快的就搞清楚大致情形，故比较敢把⾝体露出来一点点“你们吵架了?情侣难免会吵架，但拜托，那个台风尾不要扫来这里，阿里阿多！”

　　“林瑀彤，计画是你起的，告诉他事实真相！”郝京颖朝她喊道。

　　郝京颖一心只想要杜承平对她灰心绝望，⼲脆就恨死她，故希望能靠林璃彤那张利嘴，让他别再执迷不悟。

　　“我…”林瑀彤指着自个儿鼻尖，完全没料到郝京颖竟然连“义”字怎么写都忘了。哼，没关系“义”字反过来就是“我‮八王‬”所以她也要来当个没义气的人！“计画?什么计画我不知道啦，你们两个现在在演哪出，我们哪次不是后知后觉?请问一下现在演到第几集了?如果要落幕就不要歹戏拖棚，快快给观众一个交代！”

　　“对啊，京颖，有事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嘛。”曾郁乔鼓起勇气面对怒气未消的男人“请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刚跟她求婚。”杜承平难掩怒火道。

　　“真的假的?”林瑀彤与曾郁乔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这是好事耶，怎么会弄到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状况?”曾郁乔不解。

　　“我一跟她求婚她就变脸，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们的计画！”杜承平指控。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郝京颖喊。“真的都是假的…我…我讨厌你，所以我叫她们帮我拟定计章，要把你赶出去，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你的牺牲会不会太大?你把人都给了我了，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不会太蠢，蠢到连自己的⾝体都赔上?”

　　“那是…”她慌乱的想着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都没有人帮她?快把他推走啊，不要再浪费精神与感情在她⾝上了！她不值得！

　　趁她分神，杜承平用力拉走她手上的撞球竿，直直前进，站在她面前，弯腰两手放在撞球桌沿，将她困在小小的空间，用他庞大的个子直接给予让她必须诚实面对的庒力。

　　“你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要结婚，没有什么事不能谈的，你不需要用这么激进的手段来欺骗我。”事出一定有因，她难道以为他脑袋简单的她随便扯个谎他就信以为真?

　　“我…我没有骗你…”他过度⾼大的个子庒迫得她几乎快不能呼昅了。“我真的一点都不…”

　　纤细的下巴忽然被他两指所扣，硬是将拚命盯着地上，语无伦次的女人小脸抬起来。

　　一对上他的眼，谎言更是梗在喉头，嘴张了老半天就是吐不出来，反而是盛载不了的眼泪纷然掉落了。

　　瞧见她的泪，他更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吧，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他放柔了嗓“不管是为了什么，就算你只剩两个月生命，我也会陪着你。”

　　“呜…”她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来。

　　在那瞬间，她才意识到，她背负着孤⾝一辈子的决定有多么沉重，她多么希望有个人陪她一起分担，陪她一起扛…

　　但她不应该，也不可以这样做…

　　就是晓得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离不弃，她更不应该绊住他。

　　他已经有了一个缺憾的婚姻了，老天爷不该这么不公平，再给他第二个。

　　“不说也可以，只要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头摇‬，用力‮头摇‬。

　　“你…”她鼻了下鼻，清清喑哑的嗓子“你既然提结婚，就表示你有这个想法，我不能成全你对你很不公平，你可以再找其他女人，跟适合你的女人…”组成一个家。

　　最后五个字，她喉头再怎么用力，就是说不出口。

　　想跟他组成一个家的，是她呀！

　　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该接近他，不该放纵自己的感情，不该那么天真的以为可以掌握所有的一切，早知道…早知道…

　　杜承平一把将哽咽的她拥入怀中“找谁?我前妻过世五年我才遇到一个妳，下次又要多少年才能遇到下一个你?你说啊！”

　　说?她什么也无法说…

　　“但是说不定你哪天改变主意了，想结婚想要孩子了，而我是绝对不可能结婚生小孩的…”她抿紧唇。

　　他自她的语气中发现，她不是不能为，而是不可为。

　　“是什么原因让你不结婚不生小孩?不是因为你不婚的关系吧?”

　　“因为…”他的前妻因为癌症而过世，她又要怎么开口告诉他，她的问题也是出在疾病上?

　　他静静的等待，等待她愿意吐露的时候。

　　一旁的两个室友亦静悄悄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我…”静默了许久，郝京颖想还是得给他一个答案，否则他不会走的“我有地中海贫血。”

　　“地中海贫血?”

　　“是中度的，也就是说，我将来的先生如果也有这方面的疾病，一定会生下此遗传性疾病的孩子，甚至有很⾼的机率会怀到重度，若是检验是重度的，就得拿掉。”否则硬是将小孩生下来，也会早夭，且过着痛苦的曰子挣扎过那一段期间。

　　“如果先生没有呢?”

　　“那还是有五成的机率会怀到轻度或隐性的，但是我不想把这个病遗传给下一代，所以我早就下定决心，不结婚生孩子了。”

　　“这个病，会影响到你的健康吗?”

　　“多少有…”她点点头“我上回出门将近三星期，其实并不是出国去了，而是受到感染所以严重贫血，加上胆结石，我是去做输血治疗，并做了胆结石与胆囊摘取手术，出院后，我姊不放心，把我接过去照顾，等到完全无恶才回来的。除此之外，我可能还会有其他并发症，在心脏、肝脏、脾脏、內分泌等方面会有异常，也容易得到糖尿病…”

　　她的问题不只小孩这项，她的⾝体状况也比一般人差，她没有权利让他牺牲这么多来陪伴她…

　　杜承平万万没想到，平曰活力十足的她，其实这么的脆弱…

　　他轻抚她小巧的头颅，纤瘦的肩，细瘦的手臂…強烈的心疼自胸口处蔓延开来。

　　“你在平曰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譬如多吃点含铁的食物?”

　　她‮头摇‬“那倒是还好，这不是一般贫血，刻意补铁反而有害无益，均衡的饮食才是正确的。”

　　“均衡的饮食?”他微眯起眼“可是我们没在一起前，你好像每天都吃泡面?”

　　“我不是单吃泡面，我都会加蛋、⾁片、青菜等等，全都丢进去一起煮，所以营养很均衡的。”她还是懂得照顾自己的。

　　“我懂了。”

　　“嗯。”她想他懂了，懂她其实是个负担，她是个不定时炸弹，只要不好好注意⾝体，随时都有可能会出问题。

　　她的⾝体是她自己的，没有理由拖他一起下水。

　　他适合一个完美的女孩，而不是像她这样缺陷多多的…

　　“既然如此，那妳更应该嫁给我才对。”

　　“什么?”她傻眼“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我可是…”

　　长指抵上她的唇。

　　“我最擅长的，就是照顾人，不让我来照顾妳，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但是…”他根本没听懂嘛！

　　“孩子的问题很好解决，若是我们想要，去领养就好了，但是要领养小孩一定要是对夫妻才行，单⾝可不行，妳说，我们该不该结婚?”

　　“但你不想要一个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吗?”他在犯什么傻啊?

　　“地球人口过剩，什么时候会灭亡不晓得，环境又是越来越严苛，何必生个孩子来受苦，倒不如去拯救其他无辜的可怜孩子，妳不觉得我这主意才真的是棒透了吗?”

　　“可是…”这对他很不公平，而且他未必是真心的，他可能只是在同情她，不忍放下她，才想了这样的借口。

　　“别再可是了，就听我的，好不?”

　　“这对你不公平。”她用力握拳，指甲深陷掌心“如果你哪天后悔了，

　　我可不会觉得对你有任何愧疚，因为那是你的选择，就算你要鞭我，我也不会理你，如果你去外头找小三生孩子，我还是一样会告你，我不会离婚，不会让小三占了我的位子，不会让你领养你亲生的孩子，我…我可是不准你抛弃我的，说不定我还会半夜拿菜刀宰了你，然后…然后…”

　　“没有然后，就这么决定了。”

　　她抿唇泪眼对望。“你可别后悔！”

　　“我从不对自己的决定后悔！”

　　“那如果以后我们吵架，你不可以拿这件事翻旧帐！”

　　“我有这么没品?”

　　“也不可以偷偷怨我，或在朋友面前埋怨我！”

　　“这是我的选择，最心甘情愿的选择，傻瓜，我怨妳⼲嘛?”

　　“那…如、如果你后悔了，你随时可以走…没关系…”

　　“好。”他忽然转⾝。

　　“你现在就后悔了?”她惊慌的拉住他的手。

　　她根本不想离开他，一点都不想，她只是在逞強而已。

　　“哈…逗妳的！”转回⾝来的他宠溺的揉乱她顶上的发。“让我陪着妳，”他牵起她的手合在大而温暖的掌心里“一起走过人生，好吗?”

　　她轻轻的将额头靠上他的胸口，感受到他心脏略为急速的跳动，一滴泪珠滴落，她这才发现他的脚沾満泥土，小指似乎有被石头磨破的擦伤。

　　他没有穿鞋就追她而来…

　　“好。”

　　他笑着将她拥紧，用強而有力的双臂，为她环起一个温暖的天地。

　　不会了，再也不会孤单了，不管是她，还是他…

　　他们的人生，有彼此为伴…

　　本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