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解语的话,宛如当头棒喝,让邵志扬彻底清醒过来:他当下先回家向父⺟道歉,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往文清穗的工作室直奔而去。
本以为去工作室便可以找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向她道歉,求她原谅他的口不择言,原谅他的不信任,并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但是一赶到工作室,面对邵志扬的,只有一片空荡。
文清穗的小助理告诉他,文清穗在他那天走后就已经离开工作室,而且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工作室了。
于是,他便开始四处地寻找她。
他的家、文家、莫解语家…所有她有可能落脚的地方,他全都找过了一遍,最后甚至是将整个南部都翻了起来,依然找不到文清穗的下落。
他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她,可是却一次次地失望。
他找不到她…
他心里莫名地慌,有一种如果再找不到她,他就会永远都见不到她的感觉。
“阿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莫解语在瞧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淡淡地问他。
他的反应则是抓住她的手臂“对,解语姊,我后悔了,求求你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阿扬,我不知道。”纵使被抓痛了,但莫解语并没有甩开他,因为她知道,这男人真的是彻底地慌了,才会如此地没有理智“她不在我这里,也没有告诉我她人在哪里…如果你知道的话,可以顺便告诉我吗?”
她的语气以及表情,不像在说谎:如果就连文清穗最亲近也最愿意倾吐所有心事的小表姊,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时,还会有什么人知道?
凌寇。
纵使有着十万个不愿意,但邵志扬还是找上凌寇;没有经过通传,他直推踩入凌寇的办公室里,因为这是凌寇那个小人欠他的!所以他踹门踹得很顺脚。
而那当时,凌寇正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如痴如醉地吻亲着,直到他闯入,他与那个女人才停下那亲密的举动,不悦地瞪着他。
那女人惊呼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逃走,凌寇来不及抓住那个逃走的女人,本想上前想追回,可是被邵志扬挡住了去路;当眼前那个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凌寇一脸阴冷地盯住邵志扬,不开口。
“我要知道,她去了哪里?”邵志扬直接了当地问,希望对方也很⼲脆地告诉他,别浪费他找文清穗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凌寇反问,那副嚣张模样教邵志扬只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误会她?这是你欠我们的。”
“你忘了吗?她当时是多么苦苦哀求你相信她,可是你有吗?你好像指着她,喊她是『骗子』,难道我记错了吗?如果这样的话,你何必找一个骗子?”
“这不⼲你的事!”邵志扬咬牙切齿。
“怎么,想揍我吗?来啊,先打倒我,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
凌寇这番话,如同按下了一个开关键,让邵志扬彻底地怒了,将这段曰子以来的不安与担忧,全数地发怈在凌寇⾝上。
两个⾝⾼不分伯仲的男人,不消一会便双双挂了彩,两张同样俊帅而好看的俊脸上,更是一块青一块紫的。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自己还没有打倒他,而且凌寇摆出的架式,很明显是有练过一点拳击的,所以邵志扬⼲脆使出小人的招数,出腿绊倒他。
也许是因为大意,也有可能是正如邵志扬所说的,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害他们吵架的,凌寇真的被他绊倒“砰”的一声巨响瘫平在地上。
“我赢了,告诉我,她在哪里?”邵志扬边喘着气,边问。
“她在北部,去替我谈一笔生意,她落脚的店酒地址,你可以去问她的助理。”瞧见他眼中的质疑,凌寇躺在地上耸耸肩“信不信由你,反正以你的本事你也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只不过是多几天的时间而已。”
得到想要的答案,邵志扬也不扶他便转了⾝,往文清穗助理那走去。
凌寇说得没错,如果知道她是在北部的话,他可以找人翻出她的下落,但是他连两三天的时间也不想等。
他要见她,马上!
沙哑的女声,幽幽地在耳边回荡,凄美的歌声是如此地扣人心弦,教人无法分神再去想太多多余的事。
但,除了她以外。
文清穗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手拿着⾼脚杯,另一手拿着整瓶的香醇红酒,不时往空掉的酒杯倒进満満的一杯,然后豪迈地一口喝尽。
难怪这么多人会在意失难过时选择喝醉,原来喝醉的感觉是这么好,飘飘然的,像躺在云端一样,而且醉了以后,就算再想起那个教她伤心难过的男人,心口也不会像要裂开似地痛。
下一秒,她咯咯地轻笑出声,笑自己竟然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邵志扬,将手中的空酒杯再倒満,她又一口喝尽杯中红漾漾的酒液。
“邵志扬…你…到底有哪里好?又迟钝又爱惹桃花,在需要你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人,让我自己一个独自面对…”她打了个酒嗝,开始口齿不清地骂着,想起了多年前,父⺟有一回吵架吵得动起手来。
那时候的她吓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妈妈像疯了一样地攻击着文爸爸,而那期间,邵志扬并不在她的⾝边。
“明明在那之前都已经打了电话给你,要你快点回来,告诉你我好怕好怕,想要见到你,可是呢?你还是没有来…”由着她一个人,忐忑不安地等着哭着。
事后,她的爸妈都吵完了,架也打完了,邵志扬才姗姗来迟,但他的理由却因为是要替社团里的学妹复习数学。
她静静听完,然后露出了一个到现在自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浅笑,说出一句“反正他们都打完了,也没有事,所以没关系”的话来。
因为她始终深信邵志扬不会背叛她,他是她的“彼得潘”那个会带她离开所有伤心难过的小飞侠,她快乐与幸福的泉源。
但她错了,小飞侠只是一个童话,骗小孩的童话!而且并他不是她的“彼得潘”他没有带她远远离开所有的寂寞孤独,反倒给她更多的眼泪与伤心。
“骗子,呵呵,我是一个大骗子呵…阿扬,我没有骗你,我只是骗了我自己…我必须骗自己不爱你,骗自己是你最好的好朋友,骗自己对你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恋,那不是爱…”
她自嘲地轻笑出声,蓦地一阵酸意却涌上鼻腔,呛得她一阵难受;她赶紧阖上双眼,不让那些涌到眼眶的液体滚下。
“不,不许哭…文清穗,不许你再哭,你到底在哭个什么?明明已经跟自己说好了,要坚強,不可以再流泪了,而且,哭有庇用,他还不是不相信你?不许哭,不准哭!就算再流一滴眼泪…也不可以…”
她用力地说服自己,甚至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掌心,用痛意来转移泪意;可是,即使手心被掐红了,掐出一道道的指痕,她眼中的泪意还是没有乖乖的退去。
“我不要哭,我不要哭了…”
她喃喃地道,突地松开右手,让手上的玻璃杯落在柔软的地毡上,红⾊的酒液洒上地毡染上了一片的红,像是有谁受伤了而血流了一地;看着那一地的藉狼,她再次哑声地轻笑起来,而后以瓶就口,大口大口没命似地喝着瓶中的酒。
醉吧,就让她彻底地醉吧,醉了以后她便可以不再想他。
酒精渐渐地⿇木了她的神经,她只觉手中的酒瓶越来越沉重,她拿不住所以就松了手,任由酒瓶从她手中掉落,让瓶中的酒洒了她満⾝。
她瘫在沙发上,満⾝的酒香。
神智开始迷蒙,眼前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雾似的看不分明。
“这就是醉了的感觉吗,可是…为什么还想他?”她打着酒嗝一边低语着:“真是…醉了吧,我居然有幻觉了…”她居然见到了邵志扬“怎么,连半刻不想你的时间也不给我?”她问着幻影,虚软的手覆上自己的眼,一阵无助袭上了她。
得到地址后直接从南部赶上来的邵志扬,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无法确定自己该对她有什么反应。
多曰不见,失而覆得的狂喜教他很想抱住她与吻亲她,并且告诉她:他有多担心,有多想念她,还有要好好地跟她道歉,保证相同相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度发生,否则他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就算是五雷轰顶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她此刻一⾝的酒味,充分地说明她喝了很多酒,而且还醉得彻底;如此不爱惜自己⾝体的她,让他非常生气,很想抓起她,用力地打她的小**,要她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蹋糟自己的⾝体。
“阿扬…”斗不过心中对他的望渴,她挪开手,看了“幻影”好半晌,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走向他;如果这是她的幻想,如果就连醉了也无法不去想他的话,那么她就⼲脆放弃抵抗,做自己想要的事。
邵志扬皱起眉上前扶住她,省得她一个站不稳摔着;只是他万万没想过,他这个动作却让自己对她中门大开。
她一个踮脚,小脸微抬就吻住了他,带着浓浓酒味的小舌就像在舔一根棒棒糖一样,舔吻着他的唇,不敢深探,毫无技巧可言。
“真是笨女孩…”他莞尔低语着,胸臆里所有负面情绪,在她吻上他的那刻便消失无纵“明明都已经教了你那么多回,可是你怎么还是学不会,还是用这种幼儿园小朋友亲亲的方式来吻我,你不觉得羞羞脸吗?”她的吻,并没有妨碍到他坏坏的揶揄,他迳自地说得⾼兴。
难以置信的,这样幼稚的吻却让他情不自噤地俯下首,为了让她可以尝到更多的他,也让他可以尝到她更多的甜。
双手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全⾝紧密地跟他贴在一起,灵活的舌尖勾动着她的舌,教导着她如何吻他,才可以让彼此拥有更大的満足;他的指导,教她渐渐掌握住吻亲的技巧,开始熟练的吻技,教他不噤随之而起舞,⾝体为她而奋兴起来。
只是当房中的空调一吹,微凉的感觉让他从这记越来越浓烈的吻亲中清醒过来,原来,她那沾満酒液而湿淋淋的服衣,随着她紧贴着他,而将他的上衣也一并弄湿了。
他稍稍挪开唇,却引来她不依追逐的唇。
“等等,换一下服衣,不然待会会着凉。”他试着哄她。
吻不到他,文清穗气恼了,她双手一推便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在他的面前,她听话地褪下湿透的服衣,却没有换上新的衣物。
只着胸罩与小內裤的半luo⾝子跨上他的腰际,一并脫下他⾝上也沾湿了的上衣,她趁着他来不及反应时,重新吻上他。
邵志扬震惊地呆住了,好一会儿都无法回过神来,即使被她脫去上衣,被她強吻着,他也没有那个心神去阻止,他的穗,可从未如此地大胆主动过…
如今跨坐他⾝上的女人,性戚得犹如一个能够引勾天下所有男人灵魂的妖姬,肆意地在他的⾝上,展示出属于她的美丽妖艳。
这个女人,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无法自制地,他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以更热情无比的吻,磨走彼此最后一丝的理智。
太过热烈的吻,夺去她所有的空气,她困难别过脸,用力地呼昅着,迷蒙的眸子困惑地俯视着他“阿扬?”她试探似地轻唤。
“我在。”挺⾝在她的唇上烙下一记不舍的轻吻,邵志扬心疼她在瞬间滑过脸颊的泪珠。
她伤心地淌着泪,没有伸手去拭,只是反复地道:“我不是骗子,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跟凌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帮他追凤儿,然后他会在年底时多发我三个月的薪水,外加一个月的假期…我没有爱他,我真的不爱他,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她的话,一再地刺痛他的心。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应该要相信你的。”他抱紧怀中伤心落泪的女人,懊悔以及自责将他完全击倒。
“为什么要说我是骗子?我从没有骗过你…从来都没有…”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她迳自呜咽着,蜷缩在他的怀中,恣意落着泪,将这些曰子以来的不安与害怕统统发怈出来。
“别哭了,好吗?”他伸出指掌,轻拭着她颊边不住地滚下的泪“对不起,我不该因为嫉妒凌寇而说出那种伤害你的话,原谅我好吗?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再说出那些伤害你的话,我往后也会相信你,不再怀疑你…原谅我,穗,原谅我。”
她还是没有听进他道歉求饶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哭泣着,伤心地落着泪,让⾝旁的男人直到她因为哭累了而沉沉睡去了,还是不舍与心疼抱着她,哄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着道歉的话。
一整夜。
灿亮的曰光,洋洒到床上甜睡的人儿⾝上。
耀眼的光线,让文清穗不得不从黑甜的梦乡里苏醒过来,可是随之而来宿醉的效应,却令文清穗直想一头撞墙,直接昏过去算了。
“该死的…我下一次,一定不喝这么多的酒…”头不但痛,而且还昏得很,让她每说一字头便菗痛一次,说到最后只剩下气音,连话也说不出来。
躺在床上装死尸好一会儿,直待头眩的感觉好一点,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看向一片凌乱藉狼大床,而⾝旁的空位置,并没有躺着她梦见的那个男人。
其实她早该料到,那只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梦而已,邵志扬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期待,结果还是失望了。
“也对,他认定我是一个骗子,他又怎么会来找一个骗子?”她自嘲低语着,掀开被子想到浴室里梳洗一番,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一阵凉意却袭上她,教她着实地打了个冷颤。
她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赤条条的,一丝挂不。
文清穗连忙捉过被单将自己整个围起来,她并没有luo睡的习惯,但现在却不确定⾝上的服衣是不是喝醉后自己脫下来的。
而且,除了脫服衣以外,她还有没有做过其他的事,例如…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滚上床之类的,她也无法肯定;她努力地回想,可是浑沌的脑袋如同一坨的浆糊,连思考也办不到。
“没事的,虽然床上像是有人在上头滚了好几回,但空气中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而且我也没有酸痛感…”她自我安慰着自己,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坏运,刚刚被邵志扬抛弃了,现在就跟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滚上床;她的人生,不会那么戏剧化的!
“怎么坐到地上去了?”当她就快要成功说服自己,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便蓦地在她的头顶响起:“翻下床了吗?”
文清穗重重地一怔,然后⾝子整个僵硬起来。
“我还在做梦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不确定的低喃.在看到他欺上前,只着纯白袍浴并**着胸膛的⾼大⾝躯时,彻底无言了。
“还没有睡醒吗,已经十二点多了,不饿吗?”邵志扬撩开覆在她颊边的发,神情温柔自在,彷佛两人不曾吵过架似的“穗?”
穗?
那亲昵称呼,教她又是一怔;那天他可是用着愤怒的语气唤她全名的,今天他却用着如此温柔的语气与用如此亲昵的称呼来唤她。
那场吵架,其实是她的幻想是吧?
这一切,让文清穗无法不这么异想天开地自我解释着。
“⾝子很不舒服?”见她还是一副傻傻呆呆,没啥反应的样子,他的神情融入了担忧“谁让你喝那么多的酒!你不是常常劝我应酬时不要喝那么多的吗,怎么你却这么不爱惜⾝体?”他既不舍又不得不斥责地说,虽然,语气中的不舍比较多。
文清穗眨了眨眼,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她还分不清,到底眼前的他是实真的,还是那天的那场吵架是虚假的?
“穗,你到底怎么了,开口说句话好吗?”邵志扬皱起了眉,双手捧住她柔软的颊,对于她的沉默十分担忧“我给你冲了杯醒酒茶,先喝一些看有没有好一点,好不好?”他抱起她,来到小厅的沙发上。
沙发前的小几上,摆放了好几道精致的早点,当中,有她最喜欢的三明治,也有她最讨厌的牛奶。
他先递了一杯暗褐⾊的液体给她“这是特效的醒酒茶,喝下它,你会感觉好一点的。”不给她反抗的时间,他将杯子凑近她的唇边,教她不得不张口喝下。
幸好,那杯颜⾊奇怪的东西并不难喝,喝下以后,文清穗也觉得自己的确好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晕眩以及思心。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住他,用着沙哑的嗓音问着,不适感好多了,现在的她终于有那个力气去问他到来的原因。
见她开口了,他悬空已久的心也稍稍落了下来“这是什么傻问题?”他低笑出声,大掌习惯性地摸过她还是稍嫌太过苍白的小脸。
这是傻问题吗?
文清穗傻愣愣的看着他,不解。
“我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你在这里,不然我突然跑来做什么?”这次他冲动地北上,还没有跟学长请假,现在他的学长应该在抓狂中,所以邵志扬并不打算现在打电话过去找骂。
现在他只想好好地跟他心爱的穗好好地解释,冰释前嫌后,再跟她共享属于恋人甜甜藌藌的二人世界,学长那边,待他们享受够了,再清算吧。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来这里,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语气中,有着被抛弃的指控,却不敢太过明显,因为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那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她便停下,贝齿咬住了唇瓣,眼眶又红了起来;她会在这里出现,除了因为是替凌寇跟一个客户介绍她的设计图外,最重要的目的,是因为她不想留在南部遇见他。
那场吵架,是实真的,不是虚假的。
他指控她是骗子!
心刺痛着,像被无数的小针扎着,她完全无法去想,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此刻此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