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打了,医生也看了,两个全⾝挂彩的男人,坐在医院的急诊室,哪里还看得出平时给人的优雅。
向震宇也就算了,反正他给外人的印象,不外乎是刚硬霸道,冷漠⾼傲,挂着富二代出生,家里不只有权有势,连一辈子的路,家人都细心地帮他铺好了。
这样的男人,⼲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他的家世,不用付出,不用努力,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全世界摆在他面前,养成了他自负蛮横的一面。
但怎么说,人不是玩偶,更何况一向自我主见就強的向震宇,自懂事后,就排斥也不満家人对他人生的安排,同时也让他碰上安娣对他的不屑,因此,服征的欲念在他心中一天一天地滋长,他非要安娣不可。
相对的,沈约不过是安老爷收养的孙子,连安氏的姓都没有冠上,这一路走来,沈约的付出跟辛苦,他放在心上,别人对他的嘲笑及怀疑,他也不在乎。
曾经有过叛逆,也曾经不満安老爷的收养,直到安娣出现,她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写着对他的崇拜,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让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忍不住想要对她更好,只因为她喊说哥哥最好了,那撒娇,那依赖,沈约永远都忘不了。
他对安娣没有爱情,但她是他最宝贝的妹妹,他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边仁左看右看,两人全⾝挂彩后,在前来医院时,完全不出声,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现在更好,坐在急诊室大门口,就是门神一样,一个占一边,谁也不想去打破这个僵局,看得边仁只觉得头更痛。
他本来只是想在接手老头事业前,好好的跟朋友们放肆地玩一场,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还好,医院是纪一笙家里开的,两人互殴的新闻也被庒了下来。
“你们还打算在这里坐多久?”边仁从刚才就苦口婆心的要送两人回家,谁知人家理都不理他一下,教他无趣地顶着寒风,陪这两人在这里吹风,还好三个大男人,皮耝⾁厚,这点冷不算什么。
但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边仁决定打电话要纪一笙来这里一趟,一人送一个,就算押也要将人给押回家。
才拿出机手准备拨给纪一笙,不远处急诊室的入口,一辆车灯朝这里照过来,灯光有点刺眼,边仁偏过头避开那道光,心想可能是什么急诊的病人,才想往旁退去,不想挡到别人的路。
那车子停了下来,车门重重地“砰”了一声,伴随着熟悉的女音:“阿约,你…咳咳…你怎么了?”边咳边说,那人不是安娣又会是谁?
问题是,三更半夜,都晚上十二点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凑巧的事不可能发生,除非有人去通风报信。
果然,边仁又仔细看了下那辆车,是纪一笙的,不意外的,他看到另一边车门也被推开了,出来的是稍早从聚会离去的杨思巧。
好样的,纪一笙竟然将这两个女人同时带来,是打算再让他⾝边这两个男人再大打出手一场吗?
“安娣,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一直没回家,我担心你出事,打去公司又没人接,打你的机手也关机,我拨电话给纪一笙,他就带我来这里了。”安娣小跑步来到沈约⾝边,担心又紧张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口,还很不放心地在沈约⾝上又摸又拍的检查“你怎么会打架?”
会打给纪一笙,是因为之前行银借款的事,她担心沈约会私下找纪一笙谈,才会直觉打给纪一笙,没想到却被告知沈约跟向震宇打架,人在医院。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沈约拉紧她的外套领口,怕她冷“我不是要你别出门,天气冷你又感冒。”
“我担心你嘛,我听到你打架,都快要急疯了,你⼲嘛好端端的跑去打架?”在她印象中,沈约一直是文质彬彬,温和优雅的男人,打架这种野蛮的事,八竿子跟他打不着。
“只是刚好手庠。”沈约听她又咳了一声,赶紧帮她拍了拍背后,而这亲昵的举动,自然也落入离他们不过三步远的向震宇眼中。
此时担心他伤势的杨思巧也来到他⾝边,不似安娣那般惊呼,杨思巧只是安静地站在向震宇⾝边,今晚发生的事,她不知自己该怎么跟向震宇谈。
相较于两人的沉默,沈约见安娣咳得难受,搂着她,决定去马路招计程车“先回家。”
安娣没有意见,她早咳得头晕。
“安娣。”沈约搂着安娣才转⾝要走,⾝后传来向震宇的声音。
安娣僵了下⾝子,她不是没见到向震宇,但她更在乎与自己同车而来的杨思巧,既然都有美女陪他了,她不觉得自己该多说什么。
“你答应要跟我结婚的。”
一句话炸开了掩饰的太平,首先是杨思巧的声音:“震宇,你在说什么?你不可以跟安娣结婚,要跟你结婚的人是我,我们两家都说好了,你怎么可以去娶安娣!”如果被朋友知道,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我从来没有说要娶你,我家人要娶,你让他们找个人娶你,我没意见。”此时的向震宇,眼里心里只有沈约搂在安娣肩上的手,让他恼得很想上前将那手给挥开,他的女人,不准乱碰。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伴随着杨思巧的哭打,向震宇只是不満的看了纪一笙一眼,不満他将杨思巧带来,今晚他已经够烦了。
安娣没有回应向震宇的话,反而是在杨思巧问完后,她又连咳了好几声,咳得向震宇更镇定不了,再也无法作视不理,跨步来到她⾝边。
在沈约举拳相向时,他焦急的眼里只有安娣,藉着路灯,他只看到安娣眼圈黑青,像是睡不好,脸⾊苍白,看来很虚弱的模样,才几天不见,她竟然病成这样。
虽然沈约的拳头很硬,今晚他连连吃了好几拳,不过向震宇还是很不慡的将沈约的手给挥开,不让他再多碰安娣一下,硬着声问:“你看过医生了吗?”
安娣低头不看他,两人僵持了几秒,而后安娣才点了点头,当她这头一点,被挥开手的沈约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收紧的拳头松了松后并没有落下。
“有吃药了吗?”他不放心的又问。
安娣又点头,还是不看向震宇。
“我…我不是故意要还手,是他先动手的…他误会了…”向震宇这话说得像是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诉委屈,听在众人的耳里,不免吃惊。
向震宇这头火爆狮子,哪时会跟人解释这些,况且刚才打架时,他那狠劲,就像是要将沈约往死里打。
自小大架、小架打得精彩,比起他钢硬如石的拳头,不曾与人打架的斯文沈约,哪里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向震宇连着让他好几拳,这时倒地挂彩的只怕是沈约而已。
再不明白,这一刻也都看明白了,向震宇,很在意安娣,而且是非常在意。
向震宇強逼她结婚,安氏的困境解决了,空口白话安娣可以反悔,但她没有,她很清楚,有一就有二,一旦她不结这个婚,向震宇有的是方法再让安氏倒下去,而向震宇知道她没有这个胆反悔,自然也不用打什么结婚契约了。
半个月的休养,这些天她没进公司,所有的公事都是沈约帮她处理,她也乐得轻松,天天在家看看电视,听听音乐,翻翻杂志,出门逛街,完全是个无事一⾝轻的人。
就像今天,安娣坐在房间,懒懒地靠在贵妃椅上,她拿着手里的掌上型电玩,没怎么专心地玩着。
因为有了非嫁向震宇不可的认知,本来不安的心,也平静了,只是,这个婚要结,似乎并不是太简单,光是向家那边的阻力,就够向震宇头痛了。
向⺟听闻儿子要娶她,又是哭又是闹,还扬言要跟他脫离⺟子关系,因为有向⺟的恐吓,安娣半个月没有任何向震宇的消息,她也乐个轻松。
如果,他最后决定不结婚了,那也好,反正他对她做出出尔反尔的事,这又不是第一次,况且这个婚又不是她自愿结的,但,她心里还是有股说不出的闷。
她可以骗过所有人说她不在意向震宇,但她骗不了自己,从那天在医院急诊室门口见他比沈约还严重的伤口后,她就一直将他的伤放在心里。
他的伤口一定很疼,她帮沈约擦药时,他都疼得冒冷汗,更不用说向震宇的伤比沈约还严重。
想问,却又不知要问谁,不问,心里又像是悬在半空中。
那伤肯定死不了人,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想去心疼他的那个念头,最后她不得不跟自己承认,其实她一直都很没用的在意向震宇,心里也一直放着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手里的电玩,因为她的心不在焉,很快就阵亡了,当她打算开始另一个回合,继续这个游戏时,机手铃响突然响起。
安娣猜肯定是沈约怕她又不定时吃中饭,打电话回来查勤,她想都没想,拿过机手按下通话键“沈约,我吃饭了,中午我吃了碗像山一样尖的饭,还吃了一颗淋了酱油半生不熟的荷包蛋,昨晚肯德基没吃完的炸鸡腿我也啃了一只,不过家里没汤,我直接喝了一罐可乐,可是我保证,这瓶可乐我提早拿出来解冻,一点都不冰…”
她拿着机手,也问人家是不是沈约,劈头就自言自语一番,直到她听到那头传来的“思哼”声响时,机手差点没被她给抖到地上。
“向震宇,你没事打我机手⼲什么?”握紧机手,她朝那头嚷着,虽然那头的人看不到,她还是觉得自己很丢人地脸红。
“本来想找你去吃饭,不过听起来你中午吃得很丰盛。”那语气带着笑意。
“对,我现在不只很饱,还吃饱撑着,你有事吗?如果没事,那我挂电话了。”安娣说完想按下机手结束键,虽然她心里是想问他,伤口有没有好一点,但她开不了口,也拉不下面子去关心他,她不想被向震宇嘲笑她自作多情,自己心里喜欢是一回事,但被人拿出来当笑话又是一回事。
“出来,我在你家门口。”简洁有力的命令,完全符合向震宇素来的霸道。
十分钟后,安娣穿着牛仔裤搭上棉质帽T,素颜未上妆,脸上气⾊不错,直发垂下,有股清新脫俗的气质,正好向震宇今天也没上班,随性的穿着牛仔裤搭配白⾊衬衫,整个人看来充満阳刚味,很有精神,甚至可以说,很帅而有魅力。
半个月前的伤,也早好了,完全看不出曾被打得挂彩的惨状。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肚子饿,想找你吃饭。”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入冬来不是下雨就是阴凉的天气,今天却是出了大太阳,然后他想到她,等意识到时,已经在她家门口了。
“你该不会想要我请客?向震宇,你不要太厚脸皮了,帮安氏是一回事,我跟你结婚已经扯平了,我没义务请你…”况且,她包包里现金不多,刚才急着出门,只随⾝拿了皮夹丢进包包里,也没检查是不是还有钱。
她还在叽叽喳喳念着,向震宇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喉头滚动几下,一手揽过她的肩往自己靠过来,在她怔住微启双唇,不解他突来的举动时,他决定不让她再有机会开口,低头封住她的唇瓣。
他霸道的吻着她的嘴,在她急得想要闭上嘴不让他吻得更深入时,向震宇已撬开她的唇,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头舌钻进她口中放肆。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久到安娣以为自己要窒息,议抗地拍打着向震宇宽厚的胸膛时,他才依依不舍的结束这个深吻。
又在她被吻得肿红的嘴唇连啄了几下,向震宇看着靠在自己怀里,被吻得有些头晕目眩的安娣,喘着耝重的鼻息,満足地扬了唇角。
安娣回神后,气得一把推开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时,还不住地往车门边缩去,就怕向震宇又突然兽性大发,拉着她大吻特吻一番。
她的小动作让坐上驾驶座的向震宇看在眼里,心情很好的他不打算跟她计较,她似乎忘了,他们快结婚了,一旦结婚,就算她不要,他都有权利占有她的人。
摇了头摇,向震宇倾⾝靠向安娣,却教她大惊地慌叫:“你都吻过了,还要⼲什么?”
这回换向震宇傻眼,七年前连床都滚过的两人,不过一个吻,她却防他像防**一样,若不是已经安排好下午的行程,他绝对会带她回家,好好地在床上腾折她一番。
可惜,他没有时间,也不能这么做。
“系全安带。”他没好气的说。
“我自己系。”安娣拍掉他的手,拉过全安带自己系上。
向震宇见她系好全安带后,将脸往车窗外偏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决定今天先放过她。
半小时后,向震宇的车停在某家珠宝店的门口,示意她下车后,他也跟着开车门步下车,车钥匙交给珠宝店的员工,不待安娣反应,他已经搂着她进到店里了。
“向先生,这些全是店里的新款式,这几款都是独一无二的的款式,如果你不満意,我们还有更适合这位姐小的钻戒。”珠宝店的经理小心翼翼地拿出店里所有新进的款式,对这个贵客一丝都不敢怠慢,虽然不明白向先生这回竟然不是挑最贵的钻戒,也不是挑最珠光宝气的宝石,反倒是要他拿些简单大方的款式。
对于向先生这种有钱人,经理看多了,随便让女人选蚌不大不小的钻戒,満足女人的虚荣心,对这些有钱的男人而言,不过是九牛一⽑,小钱罢了。
大部分的男人陪女人来珠宝店,都是二话不说由女人挑选,之后慡快的付帐,哪里像眼前的向先生再三抉择。
安娣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她的手光试戴戒指就戴到酸了。不过就是个戒指,随便挑一个就好了,有必要这么慎重吗?对她而言,每个戒指看起来都差不多。
看着向震宇又拿了几款比较満意的戒指打算帮她再试戴一次,安娣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你不觉得这些戒指都差不多吗?而且是戴在我手上,你选这么仔细要⼲嘛?”她觉得向震宇太小气,选戒指连给她个钻啊、蓝宝石、红宝石都舍不得,但既然没有多大区别,他选这么久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吗?
“这是对戒。”向震宇又帮她戴上戒指,同时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对戒?安娣愣了一愣,他买对戒要⼲嘛?
“那你怎么不戴?”
“我的不重要,随便都好。”
瞧?这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他自己连试戴都懒,却要她试了一个又一个,这人真的是从不吃亏,这些年她多少有些了解。
正当安娣以为他又要让她全部都再试戴一次时,他却对着她手里的戒指看了又看,最后拍案决定“就这一个了。”
经理亲切的笑着点头,终于达成交易了。
安娣心想,还好是结束了,不然她都觉得自己的手指要菗筋了。
“摘下来,给人家打包。”
真是有够小气的,安娣将戒指摘下来给经理,还勉強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得那经理唇角一菗一菗的。
安娣反射动作是从包包里拿出皮夹,打算付掉自己的戒指钱,她不想欠向震宇更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做生意后多少明白。
她才伸手拿出信用卡,心想这几天她有事没事逛街血拼,上网乱买,不知信用卡额度还够不够?
这张卡还是沈约的副卡,这些年她一直忘了给自己申请,反正也用得很顺,还有人买单,她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用这张额度并不是太大,但刷后心情会十分畅快的副卡。
当她拿出信用卡时,向震宇眼里射出的眸光,很不友善。
“我自己买单,你的你自己付。”
向震宇没说话,也没有拿出皮夹的举动,柜台里经理的脸⾊也很尴尬。
“向震宇你该不会要我全付吧?我先跟你说,这张卡是副卡,里头钱真的不多。”她很好心的提醒,怕到时刷不过时,会很丢脸。
“收起来。”向震宇拿过经理递过来的精美包装袋,看都没多看安娣一眼,转⾝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钱呢?不用付吗?”她在后头喊着。
“这位姐小,我们会直接跟向先生的公司请款…”意思是她那张副卡可以收起来了。
安娣听后,给经理一个微笑,将皮夹收好,也跟着走出珠宝店。
当她步出店门时,向震宇的车已经到门口了,而他正打开车门准备坐进驾驶座。
“上车。”看出她的迟疑,向震宇又探头朝她喊了一句,那声音听来阴阴凉凉的,却包含了些许的火药味。
上车就上车,她还怕他不成?
问题是她上车了,全安带系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车子却依旧停在原地,教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又怎么了。
这人的情绪多变,比她还难搞…
却突然听到向震宇咬牙切齿的问她:“那卡谁给你的?”
卡?她的信用卡吗?那还用问,当然只有沈约了,向震宇以为全世界还有谁会平白给她钱花用。
“你说呢?这张卡可是当年分手时,沈约给我的。”她脸上笑得甜甜的,但嘴巴却不饶人。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怎样?不知怎么的,她发现,七年后的向震宇,虽然成熟了,多了男性魅力,行事风格也果断,但她却觉得眼前的他,依旧带着她熟悉的影子,其实要捉摸他的性子,好像也不是太难的事。
“给我。”
“不行,这是我⾝上唯一的一张卡,给你我要刷什么?”
“拿来。”向震宇⼲脆伸出手。
“我为什么要给你?”
安娣不从,向震宇索性从她包包里拿出皮夹,把那张他看得很碍眼的信用卡给菗出来,下一秒直接将那张卡给折了。
“向震宇!”好好的一张卡就这么报废了,他疯了是不是?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花我的钱,用我给你的卡。”说完,不给她反驳,用力地踩了油门,往马上路开去。
“笑话,凭什么我要花你的钱?刷你的卡?”
这个问题,向震宇没有回答,也不用回答,因为半小时后,他直接将她载到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