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
“还没找到人吗?”史东?戈尔登抓狂的咆哮“你们是⼲什么吃的?那个白痴的故乡只是一座小不拉几的番薯岛,岛上居民也才两、三千万人,近年来出生率还是全球倒数第一,你们在这样的地方花了快两个礼拜的时间,居然还会找不到人?”
“真是抱歉,史东?戈尔登先生。”电话线另一端的征信社公关苦笑,自嘲的说:“敝社当初没想过这会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是的,当初这家全欧洲闻名的征信社接下这桩寻人任务时,还以为轻松简单得很,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找得到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名人。
没错,叶耐德,戈尔登家族中权力的第二把交椅,全⾝就算没镀金,也镀了银,按照常理而言,是不可能隐蔵太久的。
偏偏凡事都有例外,征信社头两天只出派一组人马出动寻人,第三天起增至三组人马…乃至现在经过两个礼拜,全部的人马几乎倾巢而出,依旧没有具体的成果。
因于这家征信社的社长召集所有的主管开了一场秘密会议,作出一项重大决定,再由公关向这次的雇主史东?戈尔登传达。
只是征信社公关根本还没来得及将话导入正题,史东?戈尔登就已经大发雷霆,开炮嫚骂,让他根本没有揷嘴的机会。
“不赶快找到那个白痴,解决掉他,我哪有机会…”史东?戈尔登察觉自己骂过头,赶紧打住。
征信社公关这才有机会开口“史东?戈尔登先生,敝社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无法达成您这次委托的任务,敝社将退还您预付的所有订金。”尤其是在亲耳听见史东?戈尔登那隐含预谋杀人意味的发言,他更是庆幸社长所作出的推却任务的决定。
开玩笑!赚取丰厚的寻人何金是一回事,曰后若是警方展开搜查,不幸被当成谋杀共犯又是另一回事,而且是千万个不值得啊!
“什么?你们要退钱不做了?”史东?戈尔登一楞,接着更加暴跳如雷“他妈的,你们敢在这时候菗腿,我要告你们毁约,要求赔偿!”
“为了史东?戈尔登先生您好,容我提醒你心,敝社对外联络的公事电话均有录音存档,如果您真的提告,敝社也将以此录音档做为呈堂证供…”
“妈的!”史东?戈尔登气呼呼的将机手用力砸向地上,机手应声四分五裂,可是破坏东西的感快无法减少他心中的怒火。
⾝为戈尔登家族的一员,他自然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戈尔登家族目前的动态。比方,叶耐德被不知名的杀手盯上,枪击伤势还把他搞成白痴。又比方,叶耐德因为连番在戈尔登祖宅中遭到暗杀,所以被暗中送出英国,回到他的华人故乡避风头…一听到这里,史东?戈尔登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大好机会啊!这个时候的叶耐德⾝边的保护力量薄弱,离伦敦天⾼皇帝远的,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只要找到他,随便弄出一场车祸或火灾什么的,他就玩完了。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史东。戈尔登才会找上号称全欧洲第一的征信社,结果却…呸!什么全欧洲第一?是倒数第一吧?没关系,征信社多得是,他找别家就是了。
连做几个深呼昅,他总算冷静下来,掏出另一支机手,准备打电话给另一家征信社。
轻而易举的甩掉第N批跟踪者后,⾼琥珀决定改弦易辙,换个方式,蔵起⾝旁这尊大佛。
“去换上。”将新买的服衣塞到阿德的手中,她朝男厕的方向一比。
“喔!”阿德乖乖的应声,乖乖的走过去,不一会儿,又乖乖的回到她的面前,原本的衬衫、长裤加皮鞋,全都换成大⻩⾊系,上面还有特大卡通人物图案的运动服、运动裤加运动鞋。
噗!⾼琥珀必须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以免发出不该有的爆笑声。
她为他戴上⻩⾊运动帽,然后握住他的手“好,走了。”
阿德很信任她,让她拉着走。
“琥珀姊姊,阿德穿⻩⾊的好不好看?”
“很好看。”
“阿德也觉得好好看。还有这个方方的卡通人物好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海绵宝宝。”
“那海绵宝宝旁边这只红粉⾊的海星呢?”
“派大星。”
“那这个…”
“那叫做…”
走啊走的,两人终于走到目的地。
“琥珀姊姊,我们要做什么?”阿德很新鲜的跟着⾼琥珀一起加入排队的行列,前方则是贩售火车车票的窗口。
“买票,搭火车。”
“搭火车去汽车旅馆吗?”
阿德还真是语出惊人,可是也不能怪他这样问,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入住汽车旅馆,差别只在于不同地点的汽车旅馆。
“不是。”⾼琥珀的表情还算冷静。
排在他们前面的中年妇人回头,用怪怪的眼神看他们一眼。
“那我们要怎么去汽车旅馆?”
这回换排在他们后面的男人⼲咳一声,默默的往后一退。
“我们不去汽车旅馆。”⾼现珀把想爆笑出声的冲动控制得很好。
“可是不去汽车旅馆,我们就没有床可以觉睡啦!”阿德惊恐的开口。
“放心,我们去的地方一定有床可以睡。”
买了票,搭上火车,从北南下,从车窗往外望,往后飞逝的景⾊犹如来不及细读的诗歌。
只是⾼琥珀没有多少时间沉浸在这番诗情画意里,因为还得警戒四下是否出现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这两个礼拜,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嘲汹涌。她为了不引人注意,匿名且低调的入住大都会中的汽车旅馆,但是种种迹象证实他们正被人跟踪,而且数度差点曝光,于是她也只好跟着改变做法。
“琥珀姊姊,火车坐好久了,我们要去哪里?”
一边肩膀忽然一沉,⾼琥珀垂下眼睫,看着男人摘下帽子,脑袋撒娇似的枕着。
“才半个小时,不算久。”她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还要再坐一段时间。”
阿德沉默了一下“妈妈以前也说过要带我坐火车回外婆家。”
嗯?“阿德的妈妈吗?”是了,叶耐德的⺟亲出⾝此地,而且老家也正是在南部乡下。
“妈妈说过,外婆家在乡下,要坐很久的火车才会到。”他的脑袋蹭了蹭。“可是妈妈一直在生病,没时间带我坐火车回外婆家。”
尽管他是个如此⾼大修长的男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让⾼琥珀心生爱怜,有种想将他当成小孩一般好好疼爱的冲动。
而且这种冲动并不是现在才产生的,早在一起睡在汽车旅馆房间的大床上,清醒的睁开眼睛,发现他学无尾熊用四肢紧紧的缠着自己时,她就有这种想法了,不过如果被他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吧?
不对,更正,如果是心智成熟的三十岁大男人,一定会生气,如果是个心智年龄十岁的大小孩…
不再犹豫,⾼琥珀举起手,抚向他的发顶,用力揉了揉。
阿德开心的笑了,很舒服似的眯起双眼。
看他这副模样,她实在没办法对他做过的“好事”记仇生恨。她应该咒骂毒打这个強暴自己的男人,甚至丢下他,让他自生自灭,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他爱困的张开双眼,含糊的笑着跟她道早安,她便心软了,甚至还在心里为他找借口。
“那件事…”就只是这个大小孩一时冲动的行为啊!更何况她也是半推半就,没有很认真的采取抗拒行为,让他知难而退或⼲脆揍昏他,他当然就以为她默许了他占有的行为,继续做下去…
幸好“那件事”也只发生过一次,之后两人同床共枕都平平静静的,再加上他动不动就将她当枕头缠抱着,无形中让她对他放松不少戒心。
就像现在这样,他乖乖的枕在她肩膀上的姿态不是很可爱吗?
好不容易,火车停靠在一个南部大都会的车站,⾼琥珀带着阿德下车,又转搭两班公车。
公车的车体很老旧,行经的道路愈来愈是蜿蜒,一直往上,来到峰林山腰。
“到了。”她拉着他下车。
“到了?”因为晕车,他的脑袋还昏沉沉的转着,被她拉着往前走,步伐显得急促。“等…等等…”
“没时间等了。”⾼琥珀头也不回的告诉他“山里,即使是在山腰,只要过了下午五点,天⾊就黑得很快,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抵达目的地。”
“等等…”
“就跟你说没时间…”她走得更快了,几乎像是在奔跑。“不能等了。”
“等…”
“别再说话,这样可以保留体力。”
跟在她⾝后的男人果然安静下来,⾼琥珀感到満意,只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在盗冷汗,而且愈盗愈多。
直到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她的心情才真正放松,迅速转⾝。
“我们到了…啊?”
除了盗汗,阿德还吐了。
中年修女怜悯的俯视平躺在简陋床上的⾼大男人,一双手拿着打湿的⽑巾,轻柔的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可怜的孩子,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有…”阿德有气无力的坐起⾝,不减好奇的回视眼前的中年修女,她有一双天蓝⾊的眼睛,却说得一口地道流利的中文。“你好,我叫阿德。你呢?”
“你好,我是爱儿修女,是恩典育幼院的院长,大家都叫我爱儿妈妈。”
她和善又略显顽皮的一笑。“不过我很快就要老到当爱儿奶奶了。”
“胡说!”门口传来轻柔但坚决的否认声,换上⼲净劲装的⾼琥珀走进房里。“爱儿妈妈永远都不会老。”
“呵呵…上帝原谅我的虚荣心,可是这句赞美真的很好听。”爱儿妈妈在胸口画十字,扔下⽑巾,快步走向⾼琥珀,给她一个熊抱。“真…⾼兴看见你回来,我亲爱的孩子。”
啊!⾼琥珀双开双臂,回抱修女,同时闭上双眼,以免泪水尴尬的流出。
“我也很⾼兴,爱儿妈妈。”
“同时也欢迎你的这位阿德朋友。”爱儿妈妈放开⾼琥珀,随即转⾝,拥抱坐在床上的大男人。
“嘿…”阿德受宠若惊,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肚子却先发出咕噜声响。
⾼琥珀微微扬起嘴角,爱儿妈妈则是仰头大笑。
阿德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对不起,阿德,我不应该取笑你。”爱儿妈妈笑说,拭去眼角的泪水。“你的肚子饿了?那就快下床,我带你们去餐厅,正好要开饭了。”
⾼琥珀莞尔,爱儿妈妈的魅力就是这么大,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这也是她能主持育幼院这么多年的主要原因。
一行三人穿过走廊,走廊两旁都是一扇扇房门,或开或关。
阿德经过时,好奇的朝里头看了眼,有各式各样的床铺,单人床、双人床、上下铺…规格不一,看得出来都是历年来别人捐献给育幼院使用的爱心商品,但无论是哪一张床,上面都有迭得整整齐齐的枕头棉被,看起来就像是纪律甚好的集体宿舍。
说育幼院是大型的集体宿舍也没错,不过在爱儿妈妈的经营下,这里更像一个大家庭。
集体用餐的大餐厅里,一张张桌椅像拼布一般靠在一起,从两岁到十几岁的男孩女孩也排排坐在一起,桌上摆着餐盘和餐具。小的孩子等着年长的哥哥姊姊为自己布餐,大家不停的吵闹拌嘴,偶尔发出奋兴的笑叫声,再加上桌椅拖动、擦摩地面的频频声响,整个场面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这是⾼琥珀很熟悉的一幕,因为她自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这也是她觉得陌生的一幕,因为每次回育幼院,便会发现几张旧脸孔消失,或增加几张新脸孔。但不变的是,爱儿妈妈悦愉且洪亮的招呼声。
“各位亲爱的孩子,看看是谁回来了?”
一张张稚嫰的小脸孔转了过来,有人认出⾼琥珀“琥珀姊姊!”
登时又是一阵剧烈的桌椅被推开声,夹杂着脚步声和尖叫声,统统朝她奔过来。
“哇…”假装被那群奋兴的小孩扑倒,⾼琥珀任由一个七岁小男孩巴住左手,右手则扫过几个四、五岁小女孩的头顶,猫眼微微眯起,朝其他的孩子们笑着。
“琥珀姊姊,阿德也要抱抱啦!”她⾝旁的阿德哇啦哇啦的叫了起来,伸出手,一把将⾼琥珀连同几个孩子都抱住。
花了好一段时间,爱儿妈妈才把这high回过头的场面控制住,将孩子们一一赶回他们原本的位置上坐好,准备开饭。
“主啊!感谢你今天也赐予我们丰盛的餐点,阿门。”终于说完最后一句餐前祷告,爱儿妈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好,可以开动了。”
“耶!”孩子们开心的大叫一声,好多只小手纷纷举⾼汤匙或筷子,使即又纷纷落下,舀起餐盘中的食物,送入张大的小嘴里。
小孩子生性单纯,眼前有吃的,就顾不得其他。这道理不但小小孩适用,大小孩也适用。
⾼琥珀先看了眼埋头专心大吃的阿德,才转头与爱儿妈妈交谈。
“怎么没看见白雪公主和小王子?”她口中的这两人当然不是童话故事里的人物,而是指肌肤白皙的小女孩与可爱的小男孩。
“喔!他们上个月跟他们的收养父⺟回家了。”爱儿妈妈笑着回答“我有跟那两个收养家庭保持联系,他们都适应得很好。”
⾼琥珀颔首,随即又问:“那个坐在第二排第五个座位的小男生是谁?”
“他是小扁,是这个礼拜才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害羞孩子…失陪一下。”
爱儿妈妈起⾝,赶往几个不知怎么吵起架来的孩子。
⾼琥珀低下头,继续用餐。
阿德已经吃光餐盘上的食物,乖乖的坐在她⾝边,好奇的张望着孩子们的热闹嘈杂阵容。
“怎么了?”她还没看过他这么乖过。
“没有啦!”阿德的双肘撑在桌上,双掌则撑着脸颊,表情无辜又稚气,还有点恍惚。“阿德只是有点想家、想哥哥了。”
⾼琥珀无语,她能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无法舒解这个大小孩想家的情绪,能做的只有摸摸他的头,抚抚他的肩膀,聊以安慰。
不过还好阿德也没恍惚太久,因为没多久就有些也用餐完毕的孩子跑了过来,把他拉入饭后游戏的阵容里。
利用洗碗的时候,⾼琥珀刻意欺近爱儿妈妈的⾝边,低声且简单的将她与阿德前来育幼院避难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爱儿妈妈恍然大悟,频频点头“原来如此,我还在想,阿德先生这么大的人了,性子怎么还会像孩童一般纯真活泼?”
像孩童一般纯真活泼?⾼琥珀⼲笑两声。爱儿妈妈话说得还真漂亮,不愧是个眼中世界充満真善美的修行人。
“真的很抱歉,爱儿妈妈,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适合蔵⾝的地方,我绝不敢过来打扰。”她満脸愧疚,低声道歉。
“说这什么傻话?你们就放心的住下来吧!不怕,不怕,若是有坏人来,爱儿妈妈会保护你们的。”爱儿妈妈举⾼沾満⾊拉脫泡泡的拳头,用力的挥舞两下。
⾼琥珀被逗笑了“好,爱儿妈妈保护琥珀和阿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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