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猫头鹰的声音在林子內回响。
“姐…”于倚亭害怕的泪水不曾歇止“天黑了,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野兽吃掉?”
“闭嘴。”于倚轻一样害怕,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边的弟弟会哭得更大声,更容易引来吃人的野兽。
“但如果爹没发现呢?”
“爹发现我们不见,会来找我们的。”
“已经是用晚膳时间了,通常这个时候我们一定在家,所以爹一定会发现我们不见的。”
“可是爹不晓得我们在哪啊。”他们出门前又没说,而且也不敢说。平时爹是不准他们进林子里的,就怕出意外。“万一爹一直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呜呜…”他越想越害怕。
“反正…反正我相信爹会找到我们的。你不要哭了啦,等等哭声引来野兽,把我们吃掉,就算爹找到我们也来不及了。”
“喔!”于倚亭用力咬紧牙,想克制哭泣的冲动,用力的眨动眼皮,将眼眶中模糊视线的眼泪眨掉。
当眼前的景物看得较为清晰时,赫然发现前方似乎亮了几盏小灯。
一定是爹来找他们了。
“是爹…”
“嘘!”于倚轻要他噤声。
“爹的灯…”
“那不是爹的灯,是狼的眼睛。”
“狼?!”于倚亭脸⾊瞬间惨白。
他们被狼盯上了?
狼是群体行动的动物,当看到一只狼时,表示在附近还有好几只狼,但他现在看到了不少双眼睛,这就表示-他们被狼包围了!
“姐!姐!我们会被吃掉!怎么办?怎么办?”他害怕的喊叫。
“不要出声,不要说话!”于倚轻着急的警告。“不然会被狼听见的!”
可是吓坏了的于倚亭哪听得进姐姐的警告,眼看着狼群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离他们不过数步之遥,于倚亭喊得更为惨烈了。
“救命啊!有狼!救命啊!”右手边,一头狼忽然昂首嗥叫,狼群立刻朝他们冲了过去。
两姐弟这会是吓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数只野狼朝他们冲来,被绑在树上的他们等于是活生生的饲料——连挣扎都不会的那种。
死定了!于倚轻想。
她死了也就算了,反正她本来就注定要死。可是村里十六岁的姑娘就只剩她一个,当她死在狼群的肚子里,就代表灭村的命运。
村中所有的人都难逃一劫…
思及此,她全⾝发颤,拉开喉咙狂喊“救命啊!救命啊!”
谁来救救她,至少保住她这条小命到下个月十五,只要让她苟延残喘到那时就行了!
谁来救救她啊!
忽地,一道黑影闪入她的视线內,她眼才眨了一下,就瞧见前方刀光剑影,黑影利落的在空中闪来闪去,每一闪就听到野狼的一声哀嚎。
那黑影的速度奇快,她几乎来不及分辨对方到底做了啥,在昏暗中就只看到狼一只只倒下,每一只似乎都受了重伤,菗搐了一会就没了气息。
狼王看情况不对,对空嗥叫了一声,狼群立刻四散逃逸,像背上长了翅膀,没一会就不见踪迹。
那几乎是飞在空中的黑影缓落在地,手上长剑往后一甩,甩掉剑上的血迹,再慢慢收剑入鞘。
她看着那人徐徐转过⾝来,⾼大的⾝子,面无表情的不善脸庞,不知是否曾经松开过的眉心,充満戾气的眼,抿得紧紧的刻薄双唇…
那绝对不能算是一张好看的脸,顶多只能说还行,不难看,但他利落宰杀狼群的姿态,充満自信的回⾝,四目相触之时,于倚轻的心怦咚跳了好大一下,浑⾝倏地紧绷,但却不是刚才看到狼群出现的惶恐害怕,而是另一种她无法解释,不曾经历,前所未有的怪异感觉。
她愣愣看着那人走上前来,不耐的双层蹙紧,直瞪着她时,小脸儿莫名的发红、发烫,心跳得更为急促了。
她从不曾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
明明稍早他是那么的可恶,毫无同情心的不管她好说歹说,硬是将他们绑在树上,胸腔內根本没放置一颗好心,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此时安落在她眼前,杀了狼群,救了他们两条小命的他,就像天神一样,瞬间照亮了整座林子,就连月光都黯淡了。
“你是…”什么来着?秋睿武转头问躲在五棵树外,探头探脑的秋风“那个大叔的儿女叫什么名字?”
秋风左顾右盼,确定附近一条狼也没有,才敢蹑手蹑脚走出来。“于什么轻还是什么亭的。”
“你是于什么轻或什么亭的?”秋睿武问于倚轻。
至于旁边的小男生早已经吓得庇滚尿流,一脸呆滞,想必是问不出任何答案来。虽说这女的看起来也傻傻的,不过至少两人四目相接时,她的眼睛迸出了光芒——他猜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表示至少她比她弟弟脑袋清醒点。
“我是于倚轻,他是我弟弟子倚亭。”于倚轻收起崇拜恋慕的眼神,低声纳闷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确定是他们?”秋睿武未理会她的质疑,向秋风确定他们没救错人。
如果他们不是于大叔的儿女,他会考虑不将绳子解下,毕竟这两人是強盗,抢劫本来就是重罪,没啥好同情的。
秋风点头“应该没错啦!”他问于倚轻“你爹姓于喔?”
“是啊。”她叫于倚轻,她爹不姓于会是姓啥?
“那就是啦!”秋风菗出腰间的匕首,切开绳子,两姐弟摔落地面。
这一摔,可把于倚亭摔清醒了。
“姐!姐!有狼!有狼啊!”于倚亭抓着姐姐的手,嚎啕大哭。
“没事了,狼被杀了,你看,”于倚轻指着地上的狼尸“都死了。”
“真的吗?”胆小的于倚亭眼神游移了一会,才敢往地上的狼尸瞟去“真的都死了?为什么会死啊?”
“是那个人杀的。”
于倚亭抬头,赫然发现是下午把他们绑在树上的大坏蛋。
“他们杀了狼,接下来要杀我们了吗?”于倚亭惊恐的喊,往姐姐的怀里钻。
“这…”于倚轻怯怯的问秋睿武“你会杀我们吗?”
“小姑娘,你别担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秋风慡气的回道。
“当初是你们把我们绑在树上,怎么可以说是救呢?”这只能称为“放”吧?于倚轻忍不住反唇相讥。
“你再跟我要嘴皮子,我就再把你绑回去!”秋睿武冷声威胁。
两姐弟浑⾝一颤,害怕的紧抱在一块儿。
秋睿武蹲下⾝,以剑柄在两姐弟的头上各敲一记。
“你们现在跟我回去,绝对不可以跟你爹或其他任何人提起我们认识的事。”秋睿武警告。
“为什么?”于倚轻好奇的问。
“不为什么,答不答应一句话。”还想讨价还价?
“可是你不说为什么,我不会随便答应的。”于倚轻才不是那么轻易妥协、打退堂鼓的人。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答应,另一个就是被狼吃掉。”没得商量。
“小姑娘,你就听话答应了吧。你刚也见识到了,我家主子杀狼不眨眼,杀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样,想活着就别问这么多,乖乖答应吧。”秋风在一旁劝解怂恿。
“我们不会说的!”于倚亭第一个倒戈,毕竟性命比较重要啊。
“那你呢?”秋睿武斜睨于倚轻。
“我不会说的。”迫于现实,于倚轻只有低头。
“很好。”秋睿武站起⾝来“等一下回去看到你爹,就说你们贪玩在树林里迷了路,是我救了你们。”
“我们从小在林子里长大,不可能迷路的。”于倚轻道。
“不然就说玩到睡着,是我们找到你们,把你们叫醒的。”秋睿武不耐烦的想了另一个理由。
“为什么要说谎?”于倚轻不解的问。
“我刚有给你问『为什么』的权利吗?”这女的真是学不乖!是怎样的爹娘生得出这样硬脾气的女孩?
于倚轻不満的咬了咬唇“没有。”
“那就照我的话去做,敢再多说半个字,我一点都不介意再让你们成为狼的食物。”
“坏人!”愤怒的字眼暗暗在唇上滚。
“我不是坏人。”他好歹是秋剑山庄堂堂大公子“坏人”这两个字可是跟他沾不上边。
她偷偷的嗫嚅他竟然也听得到?于倚轻心想这人怎么会有如此好耳力?他会不会太強大了?不晓得跟霁云山神比,谁比较強呢?
“不是坏人怎么会欺负我们?”于倚轻怎么想还是不満。
“小姑娘,你难道不晓得,结伙抢劫可是死罪一条?”一旁的秋风看大少爷的脾气要发作了,赶忙出马代为回答。
“啊?!”两姐弟不约而同瞪大双眼。
“我肯费神过来把你们从狼的口中救下,你还敢说我是坏人,我看你根本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秋睿武心想他何必跟他们废话这么多,为了今晚有张床好睡,也未免太委屈他了。
况且要求有张床的是他的奴才小厮,奴才竟比主人还要求觉睡的品质,这世道是反过来了吗?
更别说,他还要费口舌去劝这两姐弟跟他们合谋说谎,去欺瞒于老爹,有没有搞错,这种事该是他来忙的吗?
秋睿武朝秋风便了个眼⾊,秋风连忙涎着小人嘴脸凑近“你们听清楚我家少爷的意思了吧?回去后的说词就照他的主意,懂吗?”于倚轻闷闷的点头。
“可是…”于倚亭苦着脸说“我…我尿湿了。”
“那没关系。”秋风说“就说你们被狼群围攻,是我们救了你们,你是被狼吓到尿湿的。”
“这就可以说实话了喔?”于倚轻撇了撇嘴“有利你们的就说实话,不利你们的就说谎话?”
“秋风!”秋睿武不耐了,这姑娘牙尖嘴利,实在碍眼“绑起来。”
“我们答应!”于倚轻忙喊“是你们救了我们,感谢大恩大德!”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她脑子还没傻。
“感谢大恩大德!”于倚亭也跟着喊。
“知道就好!”秋睿武轻蔑的哼了声。
“倚轻!倚亭!”远处有数道人声传来,隐约可见火把火光。
“是爹!”于倚亭开心的喊。
“我们快去找爹!”于倚轻拉起弟弟,两姐弟忙朝火光的方向跑去。
“爹!”两姐弟齐声大喊。
于老爹等人发现两姐弟的踪影,连忙冲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于老爹担忧的问“晚上的树林很危险,你们怎么可以待到这么晚?”
“我…”于倚轻欲言又止。
“爹,是我们在林子里玩累了,不小心睡着了啦!”于倚亭面不改⾊的说着秋睿武编的谎言。
“怎么会不小心睡着…哪来的尿骚味?谁尿尿了?”
“我…”于倚亭难为情的脸红“因为刚有狼来攻击我们…”
“什么狼?在哪里?”大人们惊惶的背对背,扬着手上的火把四处查看。
“爹,不用担心,狼已经被那个人赶跑了。”于倚轻指着信步走来的两主仆。
“那不是…”于老爹眯着眼,拿过火把好将对方看仔细“不是今晚来投宿的秋公子吗?”
“投宿?”两姐弟讶异睁眼。
“他们就是今天傍晚来投宿的,知道你们不见了,还好心出来帮忙寻找的秋公子。”于老爹解释道。
好心?于倚轻很快的明白,那两主仆要他们说谎的原因绝对跟投宿一事脫不了关系。
“没想到他们还救了你们!”于老爹跟其他大人感激涕零的迎上两主仆“秋公子,谢谢你们救了小女小犬。”
秋睿武淡道“这下有人可以帮忙煮晚膳了吧?”
“当然当然!”于老爹忙不迭地转头对着于倚轻喊“快回去煮晚膳招待客人,要煮丰盛一点,把家里最好的食物都端出来。”
“噢…”于倚轻抬首偷觎⾼了她足足一颗头的秋睿武,后者刚好也低下头来,面带不屑的微挑单眉,彷佛在警告她废话少说,晚膳快煮。
眼神相接的刹那,她的心,莫名的又不受控制了。
这就是他们家中最好的食物?
要不是没得选,秋睿武还真想丢筷子。
⼲瘪破碎的菜叶,分明就是捡菜剩下的,清汤內仅有几片悬浮的⾁片,白米饭还只有半碗…这地方是闹饥荒吗?但他记得一路走来,不少人家后园菜圃蔬菜长得可茂密了,青翠鲜绿的铺満整个菜园,还有人家的果树结实汇汇,猪圈的猪肥満,鸡鸭也养了不少,别说饥荒了,明明是丰收啊!
这摆明是想要他是吧?
给救命恩人吃的是这种菜⾊?
“糖醋排骨。”于倚轻端着一盘香味四溢,颜⾊鲜艳的糖醋排骨上桌。
“总算有个可看的。”一旁的秋风因碍于⾝分,不敢与主人同桌,但刚才上来的炒青菜与⾁片清汤,实在让他提心吊胆,深怕因他要求而不得不“委屈求全”的主子会转⾝取了他小命。
“是啊。”秋睿武长指在木制餐盘上数了数“这里头有两块排骨,请问是要全给我吃,还是一人吃半块?”在场有五个人,一人吃半块还不够分。
一旁的于倚轻听到他的不満,立即解释道“秋公子,这些菜都是你一个人的,不用担心,没人跟你抢,你可以用膳了。”还有糖醋排骨可吃就不错了,挑什么挑?
“就这样?”他猜后方养的猪吃得还比他⾼级。
“你吃得很好了,我是说真的,我们都是半碗白饭加上一点你这糖醋排骨的酱汁呢。”于倚轻语带几乎难以察觉的嘲讽。
一旁的于倚亭附议姐姐的话“幸好有秋公子,不然连酱汁都没有。”今晚的米饭一定特别香。
秋睿武还未来得及发难,一旁的秋风已经不敢置信的问“那我呢?”
“你是秋公子的仆人,就跟我们吃一样罗。”于倚轻回道。
“食宿费可是有含我的部分!”秋风不平的说。
“秋公子的膳食比较丰盛是因为他刚救了我们,但是你没有啊,你只是在旁边看而已。”于倚轻点出事实。
“欺人太甚至!”秋风不満的说“你以为是谁劝公子去救你们的?是我!听到了没?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被野狼吃掉了!”
“那不然你跟秋公子一人一半。”一人一块排骨,这就不用吵了吧?
“喂!”秋睿武将剑放上桌“砰”的一声,充満不満的情绪“你家后院不是养鸡养猪还有种菜?去把鸡杀了,给我烤只全鸡端上桌!”
“那不行的!”一旁的于老爹惊慌的喊“那些都不能吃的!”
“你养鸡养猪不是拿来吃,不然是拿来做啥的?”
“那是…”于老爹一脸为难的说“那些都不是我们的,那是要祭祀山神的!”
“祭祀山神?”秋风好奇的问“是霁云山神吗?”这附近的山就只有那么一座了。
“霁云山神是有几千个,要把所有的食物给他们,让我吃寒酸排骨?”秋睿武一脸不慡。
“秋公子,您可别乱说话,万一触怒山神,我们全村就吃不了兜着走!”于老爹惊惶的摇手。
“通常祭祀完的食物,不是还会拿回来吃的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祭祀后,那些食物就要丢掉了?”秋风的好奇心可比山⾼。“于老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于老爹轻叹了口气。
秋睿武猜测这个“说来”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他肚子也饿了,所谓的“丰盛菜肴”虽然寒酸到连他们家奴仆的膳食都比不上,但在没得挑的时候,也只能先勉強凑合着吃了。
于是,秋睿武一边听“故事”一边配饭吃。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吧…”于家三口人的眼幽幽望向远处,秋风见状也不由得跟着望向那虚无缥缈的回忆里,只有秋睿武埋头吃饭。
十年前的村落,不像现在这样残败破落,而是个小小的富裕村子。
这个村叫霁云村,附近有两条溪河经过,故水资源丰富,更有不少的虾鱼蟹等河鲜可捞。
因为土地丰沃,灌溉用水不缺,所以农作物年年丰收,加上位处山林內,偶尔想打个牙祭,猎个兔子、小鹿等野禽来加菜,也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除了晚上怕野兽突袭,故村央中的大广场必定营火不熄,并有人手轮流盯梢,村民们只要一入夜,就关门闭户,在全安上较为小心谨慎以外,村民的生活可说是幸福又快乐。
然而就在十年前,中元节的前一周,霁云山的山神忽然发出神谕。
神谕指示,每个月初一十五需供奉大量蔬果鱼⾁,每年中元节需送上活祭品——十六岁白清未出嫁姑娘一名,才能保霁云村平安和乐,否则,将有大灾临头。
初时,无人将神谕放在心上,毕竟霁云村民在此落地生根已有数百年,从没听过霁云山有山神,更别说要什么祭品的神谕了。
有人说,这可能是有人恶作剧,故意欺诈他们的。
于是,霁云村民依然照着他们的步调过目,中元节普渡大拜拜,就是没人送山种指定的活祭品与供品到树海的入口。
隔天,也就是七月十六的一大早,大广场赫然出现一头野熊的尸体。
村民惊呆了。
那头野熊⾝躯如此庞大,要三个男人才扛得起来,是谁有这等本事猎下野熊,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丢到广场去,未被盯梢的人发现?
当人心惶惶时,神谕又来了。
“明天一大早,须把我指定的供品与活祭品送到树海入口,否则,下一个死的不是熊,而是人!”
村民虽饱受惊吓,惶恐不知如何是好,但供品还是大家可负担的范围,那不成问题,可说到活祭品…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家中只要有満十六岁姑娘的,纷纷将女儿揽到⾝后去,谁也不愿让自家的女儿成了牺牲品。
就在拖拖蹭蹭,无法决定的两天后,大广场出现了一具死尸——那是⻩家的户长,据说去河里汲个水就不见踪影,失踪了一整晚,没想到竟是以惨烈的死亡状态出现在广场上…
“所谓的活祭品是指姑娘?”秋风忍不住揷嘴打断于老爹的讲古。
于老爹沉重点头“満十六岁,也就是已及笄的未婚姑娘。”
“一年一个?”都经过十年了,不就十个姑娘当了活祭品?秋风心想,这山神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没错。”于老爹重叹了口气。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秋枫再问。
“后来啊…”于老爹又继续讲古。
因为村里死了个人,这下大伙不正视神谕也不行,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供品就堆満大广场的马车,可这个活祭品,到底是要牺牲谁家的姑娘?
“既然无法定夺,”村长含泪道“就我家女儿吧。”
“爹!”村长千金难以置信的大喊“我不要!我不要!”她抱住亲爹的腿大“我不想死,我不想当山神的祭品!爹,救救我,求求您…”
“女儿啊,爹⾝为一村之长,自然得⾝先士卒,原谅爹!”村长十分不舍却又不得不无情的将女儿求救的手推开。
村长⼲金眼神瞬间变得狂乱,转⾝就想逃跑,村民见状连忙将其拦下,阻断了她逃跑的生路。
隔天早上,村长千金就被⿇绳捆绑,与两大车的供品一块儿送到树海入口。
“那山神怎么将供品跟祭品拿走?”秋风又因好奇打断于老爹的讲古。
“这是个谜。”于老爹道“曾经有人想偷看山神的样子,但是山神却有办法发现那些人的行踪,警告他们离开,否则夺取性命。”
“警告?”秋风眉一皱“山神会讲话?”
“对啊,要不然怎么『神谕』。”于倚轻一脸“你少大惊小敝”的藐视。
“我还以为这神谕是突然出现在墙壁上、树上或者广场上、地上,原来是靠讲话的啊?”难道是他把神明想得太过神通广大了?
“没错,”于老爹带着些许的恐惧道“山神不愧是神,嗓音宏亮,他一开口,全村都听得见。”
“那后来呢?你们这样送供品与祭品过去,就没事了吧?”秋风继续问。
“是的。”于老爹点头。
“两大车的供品应该不算负担太重,怎么贵村似乎因此变得十分破败?”秋风想不透此点。
“那是因为山神的要求越来越多,本来一个月只要两车供品,后来逐渐增加,越来越难以负荷。”于老爹解释。
“那你们⼲嘛不搬走?”秋风再问,不解他们何必这么笨的守在此,过着被逼迫、勒索的曰子。
“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于倚轻咬牙“但只要想偷搬走的,不是会突然失踪,就是尸体隔天在广场上被发现。”
“这山神这么神通广大?”秋风心想,难道真有山神?
“这村子就这么点大,要掌握动静有何难。”已扫光桌上食物,但肚子才半饱的秋睿武丢下筷子。“供品要求越来越多,是因为人口越来越多吧。”
“人口?”众人不约而同困惑出声。
“这山神是在养后宮当皇帝啊。”秋睿武拿起清茶漱了漱口“我去睡了。”
“公子,您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秋风好奇的问。
“好话不说第二递。”秋睿武不理会秋风的好奇,将房门关上。
“公子?”秋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家公子就是这性子,不太爱管事的。”
“这其实也跟秋公子无关。”于老爹苦笑道。“对了,这位小扮,你是否要用膳了?”
“要要要!”秋风忙点头“我快饿昏了。”
“那我去把咱们的膳食端出来。”
“好…呃,该不会真的只有白米饭吧?”而且还只半碗。
“有配菜啊!”于倚亭一脸天真的说。
“真的吗?什么配菜?”秋风眼眸大亮。
于倚天指着已不见排骨只剩下酱汁的糖醋排骨道“糖醋排骨。”
他是少了“的酱汁”三个字吧?秋风苦笑。
“有得吃就不错了!”端饭出来的于倚轻撇了下嘴道“再过个两年,恐怕连酱汁都没得拌了。”
想到山神的需索无度,大伙神⾊十分凝重。
于老爹望着女儿,眼神落寞黯淡,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无可奈何的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