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勤政殿后,颜凤稚被冷风一吹,才清醒了些,搡了搡乐巧“哎,你掐我一下,皇兄这回怎么这么开明?我不会是在作梦吧?”而后觉得胳膊上一阵刺痛,她惊呼了一声,赶忙捂住了胳膊。
啊,不是作梦!可是自己怎么不怎么⾼兴?皇兄这一点头,似乎婚事就可以定了。
“如愿以偿。”阮佑山凉飕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恭喜殿下。”
“你…”颜凤稚一回头,眯了眯眼,似乎在酝酿火气“你还有脸跟过来?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方才为什么不帮我,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该想到的,你这种人怎么会帮我圆谎,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
“我没有。”阮佑山头摇。
“放庇,你明明就是和皇兄串通好了的,不过你没想到吧,皇兄根本没打算阻拦我,人家还支持得很呢。”颜凤稚轻蔑的笑了笑,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她讽刺阮佑山时的心情,竟然会比得知可以和杜伟泽在一起的时候还好。
“皇上糊涂。”阮佑山摇了头摇“是没想到。”
“你竟敢说皇兄糊涂?”颜凤稚翻了个白眼“不过本公主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听说皇兄今天又宣了伟泽入宮,哎呀,真好,正好去瞧瞧他。”
颜凤稚阴阳怪气的说,然后趾⾼气扬的从阮佑山⾝边走过去,左右一瞧,发现随自己来的乐巧没了踪影,喊了一句也不见,便独自回去了。
离开阮佑山有段距离之后,颜凤稚喜悦的心情,也因为距离的拉长而逐渐的暗淡了下去,她又想起亲事,觉得有些恍惚,又有些憋闷,一时不想去昭阳殿,反而随处转了转,直到发现某假山后传出了细碎的动静,才停了步子。
凝神听了一阵之后,颜凤稚觉察出了有什么不对,悄悄的靠了上去。
“啊…轻点,小心被人看到。”是个女人的声音。
“没事,都这个时辰了,这个地方又偏僻…”是个急切的男人。
假山后的男声和女声都很熟悉,颜凤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了出来,是杜伟泽和乐巧。
“好庠呀,别逗了…你听我说。”乐巧娇喘了几声,旋即道:“我今儿听到皇上提你和长公主的事儿了。”
杜伟泽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嗯,说了什么?”
乐巧似乎在回忆“大抵是昨晚你和她在凉亭里私自见面的事…”
杜伟泽瞬间紧张的声音都掐紧了:“皇上怎么会知道?有没有怪罪下来?”
乐巧忙安抚他“你别急啊,听我说完,皇上传她去问了话,结果竟允了你们的婚事,还说如果她喜欢,便会成全呢。”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讥诮:“这回你好了,捡着了⾼枝儿,马上就要成驸马了,到时恐怕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怎么会呢,我的小心肝…”
之后两人说的yin词浪语颜凤稚不想再听,她只觉得五雷轰顶,耳鸣不断,心跳得厉害,一种混杂不明的情绪漫散开来,传入她的四肢百骸,弹着她的筋骨,以致于四肢都没了力量。
強撑着自己不跌倒,颜凤稚几乎是慌乱的从假山前离开的,依照她的性格,理应冲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才对,可她现在是怎么了?
颜凤稚趔趄着往回走,只觉得自己悲哀与羞窘,她视若姐妹的乐巧,她视若真爱的杜伟泽,就这样无情的背叛了她,她是如何的悲哀?悲哀的同时又觉得羞窘和丢人,一个想什么就要什么的西凉长公主,居然被这样耍弄。
有那么一瞬,生气也不是她的全部情绪,她有点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把这件丑事隐瞒,来保全自己的颜面,再偷偷杀了那对狗男女…
自己腿软,所以走得慢,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硬坚的胸膛挡住了。
颜凤稚怔怔的抬眼,便瞧见阮佑山那张万年不变的脸,还有那欠揍的语速:“见到鬼了?”
阮佑山拦住她的位置还离假山很近,加之他耳力好,轻易的就听到了那假山后的名堂,登时脸⾊一沉,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颜凤稚的耳朵。
“跟我回去。”阮佑山单手搂住颜凤稚,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肩膀贴着她的左耳,手堵着她的右耳,一路带她回了永宁宮。
回宮后遣散了殿內伺候的人,阮佑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放开了手。
颜凤稚又倚了他一会儿,直起⾝来后,走到美人榻上坐下,鬓发有些乱,眼神呆滞。
阮佑山摸了摸自己的肩头,本以为她会哭,可肩上的服衣却还是⼲的。
“你刚才也听到了吧?”颜凤稚轻声问。
“风太大。”阮佑山上前开始给她卸头冠“听不到。”
“是吗?真可惜,那阵风没有刮到我这里。”颜凤稚苦笑,拂开阮佑山给她取头冠的手“现在你可以开始嘲讽我了,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才刚讥讽了你,就看到了那一幕…好吧,你说的没错,杜伟泽真不是个东西。”
阮佑山没说话,继续给她取头冠,然后又命人端了温水上来。
颜凤稚趴在桌上,任由男人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敷了敷头顶上被头冠磨破了的头皮,那帕子温热温热的,温得她眼眶都热了,湿乎乎的,总感觉有东西要坠下来。
她没精打采的趴着,双手圈着垫在脸下,那些事来回在她脑子里打转,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阮佑山给她敷了敷头,而后便不多言语,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圈椅中坐下,然后开始正襟危坐的…发呆。
发呆是他最擅长的事之一,因为少言寡语,也不爱与人聊天,无事的时候就常一个人呆坐,一晃眼的工夫,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相比之下,他反而和颜凤稚是聊得最多的,但其中多为吵架,也都是颜凤稚的话多,所以这一次颜凤稚彻底的沉默下来,倒让阮佑山有些不安,呆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偷瞄颜凤稚。
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阮佑山又呆坐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走过去“睡着了?”
须臾,颜凤稚突然开口,吓了阮佑山一跳:“我在想一件事。”
阮佑山缓了缓,问:“什么?”
颜凤稚还是埋着头“究竟要怎样,我才能不那么丢人,不那么生气。”
“办法…”阮佑山沉昑“想到了吗?”
“嗯。”颜凤稚稍微抬了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阮佑山想了想,片刻后察觉到有些不对头“不会是…”
“没错。”
颜凤稚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会在沉默中冷静下来,只会在沉默中彻底的失去理智,如果你了解她,那么就请祈祷她在生气的时候和你对骂吧,因为起码她不会发狂。
当阮佑山被八爪鱼一样的颜凤稚缠上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想的,如果她可以不这么黏着自己,他宁可折寿几年。
“⼲什么!”阮佑山低吼。
“⼲你啊。”颜凤稚理所应当的说,眸子清明,脑子却完全乱了。
“你!”阮佑山鲠住,被颜凤稚勒得呼昅困难,下一刻,她的唇就贴了上来。
一股子胭脂味道袭来,在感受到那柔软双唇之前,阮佑山先觉得后脑勺一痛。
原是她一路将自己推到了偏殿內室来了,并且直接将他顶到了床上,导致后脑勺被重创了一下,让他终于恢复了理智,扒开她的脸“住手!”
颜凤稚的小脸被他的大掌呼了个正着,她却抓住他的手腕,挪开,然后出其不意的拍到了自己的胸上。
杜伟泽不是一直想摸吗?那时候她不让,现在就免费给别人摸!
阮佑山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五指一僵,连带着浑⾝都僵了,颜凤稚得了机会,一只手开始七手八脚的解他的服衣,另一只手还是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上。
阮佑山就那么僵着,任由她为所欲为。
当这小女人因为手不够用而放开他时,阮佑山第一时间就跳开“你…够了!”
“躲什么,你不想要吗?”
“要…要什么…”阮佑山这回不仅语序乱,还开始结巴了。
“你说要什么!配合点,听到没?”颜凤稚瞪他一眼,又期⾝上来。
“请自重!”阮佑山闪开“殿下。”
“你若不从,本公主便算你抗旨!”
“不从。”阮佑山很坚决“杀了也不从。”
“哟呵,我哪里不好?若不是眼下没人,本公主也瞧不上你,别罗嗦。”颜凤稚不耐烦的白他一眼,又追上去抓。
但阮佑山是有功夫的,三闪两躲,眼瞧着就要飞到殿外去了,颜凤稚一急,想起方才的事,便迅速的抓起他的一只手,稳、准、狠的按在了自己的胸上…果然,阮佑山瞬间僵住了。
这是⽳位吗?颜凤稚心想。
逮住了机会她便凑上来,小手滑进他半解的衣衫“今儿你不从也得从。”
阮佑山不知怎的,就是浑⾝僵得厉害,动都动不得,眼看着眼前这一副痞子模样的女人就要把自己给“吃”了,他急得心里发躁,连⾝上也跟着热燥起来。
等等,这不是气出来的吧?阮佑山一瞪眼,低头一看,果然见到自己起了反应,于是他不噤暗骂了自己一句,臭没出息的!
然而颜凤稚毕竟是未经人事,总是有些手忙脚乱,松手的空档阮佑山就会脫逃,多亏她眼疾手快,几次将他的手“归位”然后便玩上了瘾,瞧着那酸丁一会儿跑得飞快,一会儿又瞬间变得跟木头似得,只觉得好玩极了。
这样你追我逃了一阵,颜凤稚倦了,摆手叫停:“行了行了!”
阮佑山这也停下,狐疑的看着她“你醒了?”
颜凤稚白他一眼“我根本没睡好吗?过来,我不吃你了,没用的酸丁。”她扶着膝盖喘气。
阮佑山见她似乎放弃了那个荒唐的念头,这才肯过来,说:“快要宮噤,我回去了。”
颜凤稚不耐的挥手轰他走,可谁知阮佑山甫一回头,颜凤稚一个箭步窜上去,跳起来赏了他一个手刀…阮佑山被打晕了。
颜凤稚拍着手奷笑了几声“跟你学的功夫没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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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会觉得,现在颜凤稚的说话语气都是正常的,但其实她已经到达了一个狂疯的状态,她的行为方式一向古怪,又因为没好好学过少傅教的礼仪,哥哥们也从来不肯拘束她,于是她一直是脑袋一热,想什么便做什么。
就像现在,她起了一个念头,就不做不行,不考虑任何后果,总得是先做了再说。
将阮佑山成功的绑到床上之后,她又发了愁,该怎么做呢?听那假山后的动静,肯定是些苟且之事,但有多苟且呢?她一定要更苟且才行。
但鉴于本⾝实践经验不足,已经跨坐上去的颜凤稚只好不情不愿的拍醒了阮佑山,然后在对方先是迷茫,而后惊愕的目光中询问:“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你…”阮佑山的眼睛越瞪越大“绑了我!”
“啊,小点声。”颜凤稚别开头堵住耳朵,然后说:“你从没这么大声过的。”
“那是以往!你现在可是要強暴我!”阮佑山大吼。
“怎么语序都正常了…”颜凤稚一惊。
“快放开我,快。”阮佑山声音放低些,拧眉威胁。
“不行!”颜凤稚开始耍赖。
“我动手了。”阮佑山眯眼,手腕上的青筋绷起来。
“你试试看。”颜凤稚一笑,伸手拧了拧他。
“呃!”阮佑山浑⾝绷紧,眼睛瞠大。
“嘿,动手呀,动呀。”颜凤稚挑衅的笑,双手一伸,同时开拧。
“颜、凤、稚!”阮佑山上半⾝都撑了起来。
“嘘…”颜凤稚赶忙贴上来捂住他的嘴“小心被外面的人听到,我今晚是不会放你走了,你就不能好好配合下吗?你又不吃亏。”她啧啧几声,一副你真不配合、真死板、真讨厌的表情,然后还是贴上来,吻住他的唇。
但颜凤稚根本不会吻,只是用唇瓣瞎蹭,阮佑山几度想要挣开,可那奷诈的颜凤稚总是在节骨眼上捏捏他的胸口,还威胁道:“你敢动,我就阉了你,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剪子快。”
这一局阮佑山输得彻底。
他认命的躺着不动,觉得凭藉颜凤稚对“房事”的理解,根本无法完成全套过程。
但饶是如此,当颜凤稚脫了他的外衫就开始脫他的裤子之后,他还是窘迫得不得了,于是他抖了抖腿,示意颜凤稚不要再继续,然后哑着嗓子,慢呑呑的开了口:“你开解,我不跑。”
“鬼才信你。”颜凤稚理都不理。
一句话就砍晕了阮佑山,他呆滞了一会儿,再回神就发现裤子都没了!
“我来说…你来做。”阮佑山彻底心如死灰了。
“嗯嗯。”颜凤稚用力的点头。
“先把服衣脫了。”
“脫完了啊。”
“我是说,脫你的!”
“噢…你闭上眼,不许睁开啊。”
阮佑山真恨不得这一闭上眼就死过去,别睁开了。
“好了,然后呢?”
“裤子脫了吗?”
“呃…不许问!”
“脫了就摸一下…”阮佑山闭着眼,俊脸发红。
颜凤稚嘟嘟囔囔的研究了一阵,似乎不得要领,最终只好妥协“好吧,我松了你的手,你来,但脚我还是要绑着的。”
她跨坐在阮佑山腰上,就算不绑手,他也要掀开自己才能逃,于是她忍不住往下庒了庒。
松开了双手箝制的阮佑山动了动手腕,然后抬手拽起头下的枕头往外一扔,将搁着灯盏的架子成功的砸倒,他真祈祷火星窜出烧了这里,可惜愿望没实现。
“你⼲嘛?”
“亮灯不做。”阮佑山言简意赅。
“你当我愿意看着你的脸吗?”颜凤稚反击了一句。
之后的过程也不是很顺利,阮佑山摸哪里颜凤稚都议抗,还要他耐心解释不摸这里做不了,过了几关之后,颜凤稚才渐渐入进了状态,软倒在阮佑山的胸口上,频频喘气。
做到了这一步,要说阮佑山不情动那也是假的,他认真的**着颜凤稚,虽然说是应付差事,但还是极尽温柔,用自己宽厚的手心灼热了她⾝体的每一寸,而后又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接吻。
一件不正常的事渐渐开始步入正轨。
一切似乎都变得美好起来,除了结局部分,一直吻着她的阮佑山,被因为⾼嘲袭来而失控的她,咬伤头舌这件事以外,一切都还是很顺利的。
虽然这件事做得很没道理,也很狂疯,但⾼嘲过后的两人都疲倦了,只是下意识的搂在一起,裹上了被子,然后沉沉的睡过去,至于第二天会发生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到这里,便是整个故事的转折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