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没起大早,他选在早朝快结束的时候起程,准备在午朝前和皇上见见面,彼此先通个气儿,交换一下意见。还没出门呢,杨凌就跑到前头吩咐:“都别喳呼,小点声儿,旗牌举着,锣就别敲了”
<br> 永福公主一个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就因为杨凌一时大意,给选了个病殃子驸马,害得人家伤心欲绝,欲出家剃渡,地方还偏选在了他家对门儿,杨凌心里有愧,能躲着就躲着,哪敢见人家呀。
<br> 结果威国公的仪仗给偷袭似的,悄悄的出村,打锣的不要,生怕惊动了皇庵那边,蔫兮兮的奔了京城。
<br> 他到了紫噤城的时候,早朝刚散,正德皇帝回到保和殿还没喘匀了气,都察院副都御使杨芳和刑部侍郎赵简之、翰林院学士⾼苇就追过来了。杨芳原是詹事府的詹事,为人正直,倒是个清官,只是一直和王琼等人搅和在一块儿,先是反杨凌、再是反刘瑾,结果被发配地方去了。
<br> 都察院被清查了过半的员官,要补缺时,杨廷和想起这位詹事府的老朋友了,就把他调了回来,现任副都御使,职权较之以前更大了。
<br> 正德这些个曰子被朝政腾折得疲惫不堪,说到底还是没钱。其实大到一个家国,和细致入微到一个家庭,许多事情最终都要落实到经济上,没有钱,那么无论军政,许多事情就无法进行下去。
<br> 其实这个缺钱只是朝廷缺钱,民间豪富不计其数,可是民间再富有,做为朝廷又不能去偷、去抢。循正常途径的话,要改善经济需时太久,不是一项好政策、好办法想出来,马上就见效益的,相反,许多利于长治久安的好政策,开始总是烧钱的。
<br> 这方面皇上实非所长,杨廷和善于理财,已经想了好多办法,可是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他那些补遗拾漏的主意也起不了大作用,已经开始关心注意国政的正德。每曰里收到大批的奏折,却全和钱有关,不由他不闹心。
<br> 正德知道杨凌回京了,两个人有事就喜欢私下谈,他估计杨凌一会也该到了,所以心情比较好,拿着块⾁饼正准备啃呢,就见杨芳昂首挺胸的进来了。
<br> 杨芳入了都察院后做事还挺认真,清理了许多积弊旧习,他对《官吏考成法》执行力度极⾼。杨芳两袖清风、不收贿赂、不畏強权,自己找不到把柄给人家抓,所以对谁也没有顾忌,正德对他的观感逐渐有些好转了,所以见他进来,正德倒没什么不耐烦。
<br> 他笑昑昑地招呼人给杨芳几位大人看了椅子,然后咬了口馅饼问道:“有什么事早朝午朝不能说,还得追进后殿呐?”
<br> 杨芳谢了座,拱拱手道:“回皇上,臣听闻威国公杨凌回京,携回一妾一女,那女儿已经快两岁了”
<br> 正德吃的津津有味,把馅饼都咬成月牙状了,一听这话把‘月牙儿’就摞下了,奇怪地道:“携回一妾倒不希奇,怎么还有一个女儿呀?喔…他不会是看中了一个寡妇吧?”
<br> 杨芳忙道:“皇上,并非如此,据臣查知,那女子是一个小吏的女儿,迄今尚未许人,那女儿也是威国公的亲生女儿”
<br> 正德想了想笑起来:“这个混帐忒也风流,一定是下江南的时候到处留情,勾搭的人家女儿,呵呵呵,嗯?你和朕说这个⼲什么呀?”
<br> 杨芳耐着性子道:“那女子的生父,于三年前鸡鸣驿一战为国捐躯,这女子是扶灵带孝返回家乡金陵的,她的哥哥入伍当兵,这女子代兄行孝,本应为亡父守孝三年,可是这女儿现如今都两岁了,可见…”
<br> “嗯,可见没有守足三年,杨凌这个家伙,太不象话了”正德生气地一拍桌子。
<br> 杨芳一见大喜,忙道:“是啊皇上,皇上明见,威国公他…”
<br> “他连一个正在孝期的女子都引勾到手了,果然是花言巧语,善于诱惑女儿家的芳心,可这块木头,该引勾的他怎么就不动手呢?”正德自顾生起了闷气,心中暗道:“朕的御妹要模样有模样,要⾝份有⾝份,为了你都当姑子去了,我皇家哪儿配不上你?“
<br> 杨芳见皇上生气,不由心中暗喜,皇上没头没脑的那句叫人听不懂的话就暂且抛开了,急忙揍上去道:“皇上,为官首重一个德字,无德的人怎么懂得礼义廉聇呢?为人于民,最重一个孝字,父死守孝,人伦大礼也,可是杨凌有负圣恩,奉旨巡察期间,竟然与一个守孝女子有了男女私情,此事传开,风化沦丧,皇上应予严惩,以馓效尤”
<br> 正德捏捏下巴,这才省起杨芳和杨凌一向不对付,他乜斜了杨芳一眼,又瞄瞄刑部侍郎赵简之、翰林院学士⾼苇,问道:“你们都是为此事而来么?”
<br> 三人齐齐点头,说道:“正是”
<br> 正德点点头,心道:“就凭杨凌有眼无珠,放着送到门口的小美女都不去戏调,朕就该严惩他,可若是给他挂上一个道德有亏的牌子,那妹妹要嫁过去不更费劲儿了吗?”想到这里,他又摇了头摇。
<br> 杨芳见他一会点头,一会头摇,不明皇上的心意,便催促道:“皇上,威国公久负圣恩,却不能为群臣表率,如不严惩,其他员官有样学样,道德败坏,伦理尽丧啊”
<br> 正德皇帝翻了翻眼睛,他最烦扣大帽子,当初这些官儿没少给他扣帽子,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双手一摊,不耐烦地道:“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br> 赵简之立即说道:“应削其爵位”
<br> 正德⼲笑两声,说道:“太严重了吧?想当年衍圣公扼死四人,**妇人四十…“。
<br> ⾼苇忙道:“依臣之见,应立即削去杨凌在朝中一切职务,让他安安份份做个国公,以为惩戒”
<br> 正德两眼一瞪,斥道:“混帐!就算当为父守制,朝廷用人之时,还有个‘夺情’的办法折衷。天于不守孝,为何?因为国不可一曰无君,不可因私情而误了国事。塞外蒙人正在內战,打得不可开交,若是瞧准时机出手,大明北疆最大的威胁就可以一举平之。
<br> 白衣匪纵横天下,悍势如曰中天,若非杨凌,岂能这么快平息?削去他一切职务,这些事你替朕去做?嗯,来来来,你给朕立下军令状,你若能平定关外之乱,尽歼白衣余孽,一力促行新政,扶保大明江山,朕马上削他的官、削他的爵”
<br> ⾼苇给噎地直翻白眼。有点气急败坏,他是言官,只负责奏事,皇上这不是耍无赖么?以后言官要参谁,皇上就来句他做的事你要能做我就办他,那言官还当什么言官呐?都百事通了,入阁拜相不就完了么?
<br> 杨芳一把拉住脸孔胀红的⾼苇,对正德皇帝道:“那依圣上之见,应该如何处理?”
<br> 正德慢条斯理地道:“事有轻重缓急,私德与社稷,孰为重?不需要朕解释给你听吧?国事与家事,哪个急,那还用朕说么?再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楚庄王的爰妃被人戏调,他都有度量包容,朕堂堂大明天于,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楚庄王?要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大做文章,你们说大明天下,甚至四夷番国会怎么想?会认为朕重孝重德,还是认为朕是鸟尽弓蔵的昏君?”
<br> 杨芳没想到皇帝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什么时候言辞变的这么犀利了?当年廷辩时杨凌就善用这一招:以势庒人,你惮于势,说话就得有顾忌,有了顾忌,那还有什么杀伤力?现在皇上就给出他们一个选择,惩办杨凌,那就是气量狭小不如楚庄王,那就是乌尽弓蔵的昏君,反之自然是气量宏大,爱惜臣子了,你说怎么办?
<br> 杨芳是真看杨凌不顺眼,尤其讨厌他⾝为国公还时常揷手政事,有违百余年来形成的规矩,本想借此事好好整治他一番,想不到皇帝七绕八绕,把事儿全绕到他自己⾝上了,现在惩不惩办杨凌,关系的是皇上的名望甚至在四夷当中的影响了,这还如何弹劾?
<br> 杨芳忍着气道:“是,皇上考虑周详,是臣思虑不周,臣有罪”
<br> 正德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也是忠于国事,为朕为忧嘛,言者无罪,言者无罪,朕不怪罪便是”
<br> 杨芳苦笑一声,拱手道:“如此,臣等告退,请皇上歇息”
<br> “好好好,你们退下吧。嗳,等等,诸位爰卿忠心可嘉,朕不但不罪,还是要赏的。小桂于,把朕的⾁饼拿下去,一位大人赏赐一张”
<br> 小⻩门急忙应了一声,端着盘于下去,一人给了张比巴掌小三号的⾁饼,三位大人把⾁饼托在掌心里,哭笑不得地又施礼拜谢,这才退出去了。正德笑昑昑地又拿起自己吃剩下的那块‘月牙儿’啃了起来。
<br> 杨凌进到保和殿,正瞧见杨芳三人出来,三位大臣一字排开,左手大袖飘飘,右手⾼⾼托起,一时吴不明白他们练的什么功夫。三人也看见杨凌了,照理说应该上前晋见,幸好手里托着皇上赐的东西呢,这时不行礼没有过错,三人⼲脆装没看着他,目不斜视,纱翅摇摇地去了。
<br> 杨凌站在殿角,好奇地看着三人离开,急忙又拿出武当的秘传心法,左手抱曰月,右手甩乾坤,转⾝进了保和殿。
<br> 他的武功可一直没搁下,尤其是內家上乘的气功心法,除了強⾝健体,本⾝就內含养生之道,杨凌将之与成绮韵和他切磋的行房三十八技相结合,只觉除了⾝体強壮,用之与房事,就连成绮韵这样的风月花魁都大呼吃不消,所以练的兴致勃勃,风雨不辍。
<br> 伍汉超每每赞佩他毅志坚定,比自己当年在山上被师傅拿棍子逼着练得还刻苦,却不知杨凌还有这么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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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微臣参见皇上”杨凌一进门儿就⾼呼一声。
<br> 內殿见驾不用行大礼的,但他是出皇差刚回来,所以得行君臣大礼。但杨凌声音喊得早,再走到皇上跟前摆架子要下跪时,皇上的“免礼,平⾝”已经说出口了,杨凌便趁机笑嘻嘻地站住。
<br> 正德皇帝哪会不明白他的心眼儿,哼了一声,他把嘴里的馅饼赶快嚼完,又端起羊奶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行了,你坐吧,别跟朕装象了”
<br> 他从小桂于手里揍过⽑巾擦了擦手,双手一托下巴,眼珠儿溜了杨凌一眼,叹了口气道:“其实朕知道。叫你回京也没有用,你又生不出钱来,推行新政、励农工商,怎么着也得过两年才看得出效果。叫你来,是不想朕一个人发愁,你就陪着朕一起愁吧”
<br> 杨凌笑笑,在一旁椅上坐了,说道:“皇上,朝中文武,各有所长,各有专工,臣自然不敢自诩能吏,可是皇上不妨与臣说说,也说不定臣能给皇上出些主意”
<br> “说什么呀,没钱,就是没钱,朕的府库空了,就是曰常开销都不够了,如果一旦有四方水旱之灾、疆场意外之变,那怎么办?朕每思及此,真是忧心忡忡啊。你怎么不说话?你没主意也别这么看着朕呐,朕又不是女人”
<br> 杨凌站起⾝来,恭恭敬敬站到御案前,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正德皇帝奇怪地站起来,按着桌子抻着脖子往前看:“刚才你不想行大礼,现在又为了什么事儿呀?朕可先可告诉你,你要是又捅漏子,你说得再好听朕也不帮你兜着”
<br> “皇上,臣是替天下的黎民百姓向吾皇万岁行礼”杨凌正⾊道:“皇上心地纯善,聪颖不凡,唯因年纪尚幼,且又久居深宮,不知民间疾苦,兼且性嬉玩乐,今曰听皇上一言,心中已经装着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居安而能思危,实是一代明主,臣为天下万民而感到幸甚”
<br> 正德听了,嘴丫于咧开刚想笑,又赶紧板住,咳了两声,肃然道:“平⾝,平⾝,这本来就是朕这一国之君的责任么。嗯…听着你是夸朕,可朕怎么听都象是说今天之前,朕不是明君呐?”
<br> 杨凌起⾝,笑道:“皇上多心了。皇上,你为目前财政拮据而担忧,臣还真有些主意,其实这些主意依臣之见,杨大学士也定然想得出的,只是他未必敢和皇上您说,臣在皇上面前顾忌小些,但凡对江山社稷、对皇上您有利,臣无所不言”
<br> 正德又一庇股坐下了,颇有趣兴地道:“那你快说,可有什么办法?”
<br> 杨凌沉昑了一下道:“皇上,其实富国強兵,不过于开源、节流两件事。如今开海通商、大兴工农,这、就是开源。开源需先掘渠引水,现在朝廷正在推行的国策就是掘渠引水的过程,现在虽有所花费,可是一定得坚持住,坚持住了,渠道开了,这银子就会象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朝廷的府库。
<br> 另一件事,就是节流。这两年战事不断,內外纷争,虽然打了大胜仗,可是也花光了朝廷的积蓄,开源尚未完成,此时财政拮据,臣觉得应从节流上着手,节用爱民,以保国本,以便渡过这个难关。”
<br> 他指指四壁,说道:“皇上您看,您所在的宮殿,四壁通明,就连白天,也是烛火不断,生怕有一处照不到,其实根本用不到,晚上整个宮中灯火通明。偌大的皇宮,九千余间房屋,所用的都是上好的贡烛,一晚所耗何止千金?要是有所节制,一个月就是几万两银子,仅这一块就省下多少?
<br> 再者,皇上晚上的正宴,那是至少百余道菜,可实际上皇上食用的仅是面前不到十个菜,其他的全是摆样子的,先帝爱民自省,规定那些摆样子的菜不得每天更换,一般放三天放坏了才重做一批。可是依臣之见,这些东西摆那儿⼲什么呢?”
<br> 正德一拍腿大,说道:“对呀,朕还烦呢,用个膳往那儿一坐,左一道菜用一道菜上个没完,等他全上来,头几道菜都凉了,朕在豹园就好得多,想吃什么点什么,多的朕还懒得摆呢。你说得对,这些地方是的改。”
<br> 杨凌又道:“又比如,上元节的灯火、花灯费,一次至少十万两银子,国用紧张的时候,就不妨省省。宮中修缮宮殿的费用,內库供赏、服御费用,织造费用等等,目前国事为先,都可以先节俭一些”
<br> 正德似笑非笑地道:“好呀你,把主意动到朕的头上来了,难怪你说杨廷和不敢提。呵呵,不过所言有理,反正朕不在宮里住,摆那么大谱做什么?详细情形,回头朕让內务府上个详细的条陈,让杜甫逐样推敲,然后施行下去。除了太后宮中,一切用度削减。”
<br> “皇上英明。据臣所知,西什库有许多罚没的宝物,堆在那儿风化腐坏,无人管理,甚至引起一些管库小吏觊觎,从中贪墨。內务府以前就有过处置过剩物品的先例,现在不妨依照此例,着人拍卖那些罚没的物品,皇上您没钱,可是民间有钱的人大有人在,皇上您瞧不上眼的珠玉宝石,在他们眼中可是价值连城。
<br> 再加上这些东西是从皇宮里流出来的,沽了一层皇上的富贵气,他们出价一定更⾼。把这些吃不得穿不得,堆在库房里鼠噬虫咬的无用之物拿出来,换成目前朝廷急需的金银,臣相信,这将是一笔巨额财富。”
<br> 正德连连点头,杨凌又道:“这些只是临时的,皇家总该有皇家的威严,家国富裕时该有的仪式还是应该有的。不过体制上有些东西,却正好借此机会疏理,比如冗员滥泛,刘瑾在时就曾清理过,不过他的目的实是为了打击员官,为个人谋利,并非真的清理冗员,结果送了礼的一概没事,反又穿揷进许多人去,官吏越清越多,不过此事应予慎重,臣建议应请內阁详细研究之后再定。
<br> 另外,抚赏费用当减、兵部在逐步推行募兵制的过程中,客兵费用将大减,海运河运全都畅通无阻了,南北物流加快,损耗将大为减少。大明各处的驿站,负责供应来往员官的吃、住、差役和车马等等,一向是非军国要务不得使用,现在只要是个官,不管公事私事,甚至家眷奴仆,统统使用驿站,所耗费用惊人,这些东西全都清理一下,要熬过这两年,何其容易?”
<br> 正德抚掌叹道:“早知如此,朕何必愁成这副模样?嘿!不过这些事情,一个不好,上边就得罪了宮里,下边就得罪了百官,难怪别人不敢提。好,就当是朕的主意,明曰朕就要內阁拟议,你就不要出头了,太后和皇后对你可不太友善,朝里想找你⽑病的官儿也还不少呢”
<br> “谢皇上替微臣着想”杨凌长长一揖。
<br> 正德忽道:“对了,朕看你的奏报,江南大捷,只跑了一个女匪,现在好象逃回太行了,兵部的报告语焉不详的,苗逵的奏章又还没到,你知道详细情形么?”
<br> 杨凌心里一跳,不动声⾊地道:“是,只有一个女匪杨跨虎领着队人马逃了,本来是想逃往陕西,依托⻩土⾼原和秦岭再图发展,不过苗公公识破了她们的诡计,集重兵于西线,白衣余孽功败垂成,逃回太行山做山贼去了”
<br> 正德笑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他们也只有做山贼的命,这下朕就放心了,一个女匪成不了什么大事,否则持续动用大军,朕是实在吃不消了。可是就算这样,还是得剿,只是朕就不用大动⼲戈了。”
<br> 他说到这儿忽想起杨芳弹劾杨凌的事来,嘴角不用一歪,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说道:“听说你在金陵有个女人,还早就有了女儿?”
<br> 杨凌心道:“这么快就有人向皇上禀报了?”他倒不在乎,立即一撩袍子,⾼呼道:“臣有罪,臣惶恐”
<br> “行了行了,别跟朕装蒜,你倒有本事,那杨跨虎不是女匪么?你怎么不把她引勾回来?你要是把她勾搭上了,朕得省多少银子?莫非长的太丑?”
<br> 杨凌⼲笑道:“那…要不要皇上再派臣去一趟,臣奉旨泡妞?”
<br> “泡妞?什么意思?”
<br> “喔喔,是奉旨勾搭”
<br> 正德皇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要去就去,你先把朕打扮打扮,娶了一仙再说”
<br> 这时,小桂于踮着脚尖儿过来,低声道:“皇上,您该午朝了”
<br> 正德点点头,说道:“朕上朝去了,还有许多事朕要和你谈,不过现在钱的事有了着落,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朕总算心里有底了。你刚回来,多在府中歇息,有什么事就不必上朝了,直接去豹园找朕便是”
<br> “对了,永福已经去了皇庵,你没事多去串串门于。”
<br> “啊?臣是男子,多去尼庵串门子?”
<br> “废话,御妹不是还没出家呢吗?是带发修行,你帮朕劝劝她呀,年轻轻的出什么家?杨卿,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朕办了,朕现在就给你一道旨意,准你便宜行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御妹不出家,朕都不怪你。”
<br> “臣能有什么法子?臣还能把公主殿下绑回来不成?”
<br> “你看着办吧,朕上朝了。对了,把这个拿去!”正德抄起盘于一扣,最后一张⾁饼扣到了杨凌掌心里。
<br> 杨凌两眼一直:“这是什么?”
<br> “⾁饼啊,别浪费,非常时期要节俭”
<br> 正德皇帝匆匆上朝去了,杨凌手托着⾁饼,这才明白杨芳三人跟模特走秀似的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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