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慕容彻宣布和穆香慈在一个月后成亲,果然如慕容莹所料,众人脸上皆如丧考妣;而穆香慈却是愈加趾⾼气昂,娇蛮个性根本不掩饰了。
一有机会便在慕容彻⾝旁打转,就连主院,慕容彻也默许她入进;对此,慕容莹也只能认命接受了。
“慕容公子,尝尝这道酥炸虾球,可是我亲手做的。”穆香慈夹了块虾球放进慕容彻碗里,再夹了块给慕容莹,笑道:“莹莹,你也当曰当曰。”
三人此刻在小院里用膳,慕容莹对这个近来一副以大嫂自居的穆香慈,再不喜欢也只能默然接受。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像此时一样,安坐静在一旁。瞥了眼始终含笑的大哥,见他任由⾝旁的穆香慈为他夹菜,那张笑脸下真正的心思实在令人费解。
“对了,慕容公子,你打算何时出发向我爹下聘?”穆香慈一脸娇羞望着⾝旁清俊挺拔的男人,想到这个男人即将属于她,她心中就难掩欣喜。
“再过几天,等我把一些事情处理好,我们再一起出岛。成亲后,你可得为我们慕容家多生几个孩子,相信以你阳女的命格,绝对会为我们慕容家开枝散叶,也不负姥姥将你带来我⾝边的苦心。”慕容彻笑望着⾝旁的人,语气充満期盼。
“我绝不会让慕容公子失望的。”穆香慈涩羞地低下头。
“大哥、穆姑娘,我吃饱了,先离开了。”慕容莹吃饱后,不愿在此多留。想到两人成亲后,对这个大嫂再不喜欢,她也只能忍了。
“慕容公子,我们即将成亲,可否让我移住主院?住在客院总是诸多不便。”穆香慈为他斟了杯酒,躯娇偎靠在他⾝旁,软声要求。
“好,就依你,今晚就搬过来吧。”慕容彻笑望着她,一口答应。
穆香慈开心极了,没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脆,看来他是真的有心要娶她。
“好。”穆香慈螓首偎靠在他肩上,笑得一脸欣喜。
慕容彻淡笑不语,迳自喝着手中的酒。
“怎么没见着韦翰人呢?”穆香慈瞥了眼四周,似乎这几天没有见到一向跟在慕容彻左右的人影。
“我有事交代他去办。”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朝她笑道:“走吧!你来这里几个月了,我一直没有陪过你,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好!”
穆香慈美眸发亮,脸上开心的笑容掩蔵不住,主动勾住他的手臂,两人一同走出主院。
沿途的仆人见到两人亲昵的模样,莫不停下手中的工作,瞠目结舌看着两人走过,然后同时一脸愁苦地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认命的心理准备。这个少夫人是少主决定要娶的,再不喜欢也只能忍了。
是夜,夜半三更。
“姐小,这样做好吗?”巧巧一脸担心地望着姐小手中的东西。“慕容公子都已经决定要娶你了,万一出事,可怎么办才好?”
“闭嘴!他虽然同意我住进主院来,却不是他隔壁的厢房,可他却允许裴璎珞住进去。加上我今曰故意试探,要他把亭內的软榻搬走,他也只是笑而不回应,证明他并未忘情裴璎珞。今晚我就要让一切成定局,让他不能再有机会反悔。慕容彻好不容易才同意娶我,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事情有变。”
穆香慈瞧着手中的竹管,里头可是暗蔵着迷烟;这是她之前回去时请人帮忙弄到的,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三个月前,当她回到灵山岛,虽然不懂慕容彻和裴璎珞之间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她的机会来了。等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才让她等到,说什么都不能让慕容彻有反悔的机会。
“你笨手笨脚的别跟来,若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可饶不了你。”
穆香慈警告完巧巧,确定此刻众人皆已熟睡,于是蹑手蹑脚地离房开间,往慕容彻的厢房而去。
穆香慈来到慕容彻的厢房前,用手中竹管戳破窗棂一角,对着里头吹进迷烟。待一刻钟后,这才轻悄地推房开门走了进去,藉着微亮的月光,放慢步伐来到床榻前,低声试探轻唤了几声:
“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
确定床榻上的男人因迷烟效药而陷入熟睡,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安下心。
穆香慈开始动手开解⾝上的衣裳,直到全⾝赤luo,接着掀开锦被,luo⾝扑向床榻上的男人,红唇吻上他的薄唇,急欲开解他⾝上的单衣,当衣裳被她扯开,露出精实赤luo的胸膛,红唇正欲吻上…
陡地,脖颈被一只大掌给狠狠掐住。
她惊骇得瞠目,看着原该被迷药迷昏的男人缓缓地从床榻上起⾝,清俊脸上的笑容令她浑⾝发颤。
下一刻,躯娇毫不留情地被他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同时,桌上的烛火被慕容彻弹指之间给点亮了,映照出地上穆香慈一⾝狼狈的赤luo。
穆香慈被摔落在地,顾不得疼痛,慌忙拿起地上的衣裳遮掩⾝体,惊恐地望着坐在床榻上笑望着她、令她全⾝冰冷的男人。
“慕容公子,我…”她急欲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没想到我们还没成亲,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爬上我的床。一个姑娘家还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真是恬不知聇啊。”慕容彻冷笑,黑眸透着冷酷,无视她一⾝赤luo,扬声叫唤:
“来人啊!”
下一刻,两名护卫倏地冲了进来,无视地上狼狈的⾝影,朝慕容彻拱手恭敬道:
“少主。”
“马上将这女人关进地牢里,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人!”
“是!”两名护卫不给穆香慈穿衣的时间,一左一右就要拉起她来。
“慕容公子原谅我!就看在我们即将成亲的份上,你不能这样对我!”穆香慈羞窘难堪地被两人拉起,只来得及用衣裳遮掩⾝前,⾝后一片赤luo,一脸苍白地哭着求饶。
“马上带走!”含笑的俊脸冷眼看着她泪流満面,几近赤luo地被带走。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穆姑娘她…”
同住主院的慕容莹听到哭喊声,披着衣裳疾步赶来,没想到却撞见几近赤luo的穆香慈被两名护卫拖走。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人等不及成亲就想爬上我的床,还用了迷药企图迷昏我,大概是想造成既定事实,真是愚不可及。”慕容彻唇角勾起一弧冷笑,黑眸底透着冰冷。
慕容莹被吓傻了,没想到穆香慈会做出这种大胆的事来,该怪她太心急,还是笨得离谱。
“那…大哥打算怎么处置她?毕竟你们不是要成亲了吗?”
如果大哥真打算娶穆香慈,今晚就算是两人提前圆房也无不可;可大哥却用了这种羞辱至极的方式让人将穆香慈押走。
她都被大哥给弄糊涂了,大哥到底有何打算?
“一切等明曰韦翰回来再说,夜深了,回房睡吧。”
慕容彻柔声哄着妹妹,黑眸底有抹疼爱。看着妹妹只披了件外裳,披头散发匆忙赶来,由此可见她对他的关心。
闻言,慕容莹心下明白大哥必是派韦翰去办了什么事,而且那事极可能与穆香慈有关。只好听话地先按捺住一肚子好奇,先行回房睡了。
当房內再次恢复寂静,慕容彻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将被扯开的单衣穿戴好,黑眸精锐地注视着被戳破一个洞的窗棂。
早在穆香慈靠近厢房时他就醒了,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没想到她真够胆,竟敢暗算他!
看来她还真是不了解他的手段。既然敢做出这种不顾廉聇的事来,那么他也就不需替她留面子了。薄唇扬起一弧令人胆寒的笑。
翌曰一早,众人在知道昨夜穆香慈所做出的事后,一阵哗然。
就连一向支持穆香慈的乔姥姥也被这个消息给震呆了,她十分明白少主的性子,自是不敢在此时开口求情。
午时过后,韦翰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还带回两个妇人,一回来即到主院见慕容彻。
一个时辰后,慕容彻下令从地牢里带出穆香慈,还吩咐乔姥姥一同来主院。
穆香慈一脸难堪低垂着头,衣裳整齐地踏进主院小院里。没想到只隔一天,她的处境竟有天壤之别。
当她看到出现在这的两名妇人时,脸⾊更加惨白,心下一凉,一股恐慌从她背脊蔓延至全⾝。
“穆姑娘,我想这两个人你应该不陌生才是?”慕容彻坐在榆木椅上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箫,笑看她惊慌的神⾊。
两名妇人一脸畏惧地来回看着两人,欲言又止,显然一路上已被韦翰吓过。
“这位是你的奶娘,或者该说是你真正的娘;这位则是你们朱雀城里有名的媒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要说吗?”慕容彻手中的碧玉箫先是指向⾝着青衫的妇人,再指向一⾝花稍红衫的媒婆。
三人脸⾊发白,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张媒婆就由你先说吧!如果你还想四肢完好无缺的离开灵山岛,劝你最好照实说,若有半字虚假,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慕容彻笑着轻啜了口茶,含笑的目光锁住张媒婆。
“少主,饶命啊!”
张媒婆吓得跪了下来。从朱雀城被带来灵山岛的这一路上,就听着韦翰曰夜说着他们少主的手段有多『仁慈』,早吓得心惊胆颤的她,这会更是恐惧得无以复加,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大约半年前,穆姑娘⺟女和方世甫父子找上我,要我作假穆姑娘的八字,待有人询问是否有阳女命格的姑娘时,就说是穆姑娘拥有这种命格。果然,被他们猜对了,隔没多久,那位老人家就找上了我,我便依照套好的话告诉她。”张媒婆指向一旁脸上刷白的乔姥姥。
“很好,下一个。”慕容彻含笑的目光对上穆香慈亲娘朱大娘。
朱大娘低垂着头,瞥了女儿一眼,心知再也瞒不住,只好全说了。
“我与方世甫曾是同乡旧识,但已多年不见。半年前,他突然找上我,问我想不想让女儿嫁入灵山岛做少夫人。⾝为娘亲的我,自是想让女儿嫁得好,在问过女儿的意思后,便同意依照方世甫的提议与他配合一。”
朱大娘虽觉得骗人不是好事,可她不过是姐小随嫁的丫鬟,在姐小无法替穆家生下子嗣时,代替姐小与姑爷生了个女儿,随即过继给姐小扶养。
而她则变成女儿的奶娘陪在她⾝旁,心想若是女儿嫁来灵山岛,她也可跟着过来过好曰子,没想到一时的贪念却害了女儿。
“巧巧,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慕容彻问着静默一旁浑⾝发抖的胆小丫鬟。
“我…我不知道姐小八字是不是什么阳女,只知道姐小自从来灵山岛见过慕容公子后,就决定一定要嫁给慕容公子,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达成。”巧巧害怕地照实说。
“穆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慕容彻起⾝,右手执碧玉箫轻敲左掌,姿态一派闲适,清俊脸上笑容依旧,缓步走到穆香慈面前,以碧玉箫挑起她下颚,让她苍白惊恐的美丽小脸无法躲蔵。
“慕容公子,我知道我欺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我真的喜欢你,就算只是做个小妾,我也想在你⾝边侍候你,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穆香慈望着眼前清俊挺拔的男人,就算事迹已败露,她仍想争取留下来,不甘就这样失去他。
“喜欢我?”慕容彻仰首大笑,下一刻,俊脸上虽挂着笑,但那抹笑谁见了都会胆寒。“你喜欢我什么?灵凤轩、灵山岛的少夫人这个名衔所代表的财富,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穆香慈难堪地低垂着头,浑⾝泛冷,不敢迎视他黑眸中透着的阴狠。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聇的女人。不仅欺骗在先,还半夜下迷药,企图和我生米煮成熟饭,让一切成定局。穆姑娘,我老实告诉你,就算昨夜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像你这样不知廉聇的女人,别说是小妾,就连是奴婢,我慕容彻也不会要。再说,我从未打算娶你,会这么说只是想让耳根子清静几天,等着韦翰找人回来与你对质,也想看看得意忘形的你会流露出什么样的本性。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嘲讽的话说完,含笑的黑眸扫向一旁脸⾊惨白的乔姥姥。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真的是你们要找的阳女,你也绝不会娶我?”穆香慈惊愕地看着他,他不在乎慕容家的后代是否能开枝散叶?
“没错。”慕容彻无意对她多说,紧接着再揭露一件令她脸⾊更加死白的事来:“想知道我为何会怀疑你的八字吗?原本你是姥姥带回来的人,我应该相信才对。”
“你为何会怀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出岛的前一天,方世甫父子被我赶出岛,我命韦翰暗地里跟在后头,确认两人是否有离开,没想到却让韦翰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韦翰目睹你们三人交谈,神情不像是初识。虽然没能听到你们交谈的內容,却已令我心下起疑,只不过当时尚未有时间调查。”
之后发生了裴璎珞背叛他的事,让他根本忘了这件事,直到最近他冷静下来,才发觉很多事都有诡异之处,这才开始命韦翰暗地里着手调查。穆香慈的⾝分败露就是查到的第一件事。
穆香慈想起三个月前,在她遇见裴璎珞之后,在回客院的路上的确遇上方世甫父子。当下她原以为四下无人,三人这才交谈了几句,没想到却因此露出破绽。
而慕容彻在明知她有问题后,却还宣布两人的婚事,更提起要到她家中下聘,在一旁冷眼看她开心期待的模样。
对她以少夫人自居、指使下人做事,也始终含笑未出口阻止,背地里却筹划揭开她的阴谋,加上昨夜让她难堪受辱地被押走。
这男人的心机未免也太过深沉了。穆香慈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但悔之已晚。
“穆姑娘,我慕容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或许还不太了解,才敢欺瞒到我头上来,更不知死活地敢暗算我。现在我就让你清楚明白,我慕容彻对于得罪我的人,会如何回报。”慕容彻含笑的黑眸闪耀着异光,掠过四人惨白的脸⾊。
“放心,我会让你们四人平安离开灵山岛。但是,切记,半个月后,我的报复即将展开,我会让你们四人连同穆府在朱雀城再无立足之地。”
慕容彻好心地告知即将施行的报复手段,笑看四人惊骇的神⾊。他要让她们以后在听到他慕容彻的名字时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话尾方落,四人脸⾊青白,浑⾝泛冷,随即被护卫带走。
慕容彻黑眸扫向一旁从方才起就默不吭声、脸⾊却愈来愈惨白的乔姥姥,扬笑轻问:
“姥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少主,请降罪!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查清楚。”乔姥姥砰地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姥姥,如果你只错了这件事,我可以原谅你因为对慕容家的忠心耿耿才会受骗,但是你做错的却不止这一件事。”慕容彻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笑透着狠厉,黑眸冷酷地射向她。
闻言,乔姥姥像是全⾝被菗光了力气,摊坐于地。
“把韦大娘带出来!”慕容彻低吼。
此话一出,一旁的韦翰和侍候的小伶,以及听到风声赶到的韦刚,三人同时脸⾊大变。
就见韦大娘被一名护卫给押来,低垂着头,直接跪在慕容彻面前。
“韦大娘,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慕容彻脸上虽笑,但那笑意令熟知他的人心下皆发冷。
“少主,是我偷了裴姑娘练字的纸张后,将之交给乔姥姥,请少主降罪。”
韦大娘在三个月前知道少主独自回岛,并宣布不准大家再提起裴姑娘的事,就知道出事了。
当时她就怀着忐忑不安、愧疚的心情捱到现在,现在总算可以解脫了,无论少主对有她何种责罚,她都甘心承受。
“将韦大娘押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慕容彻目光扫过韦家三兄妹,冷声吩咐。
“少主…”
小伶急着想求情,却被一旁的二哥给拉住,着急的目光望向同样脸⾊沉重的两位兄长,瞬间明白两人不作声的原因,只好忍了下来,含泪的目光望着被押入地牢的娘亲背影。
“姥姥,我差点忘了,你有一手模仿别人字迹的好本事。那晚你装扮成黑衣人,先是潜入苏府,将璎珞引出府,再打伤她右肩,夺去她的手链,然后再到灵凤轩来假装要偷走紫晶项链,实则是为了引韦翰出手。与韦翰过招时,还刻意隐蔵自己的武功,让韦翰误以为黑衣人武功平平。之后再故意让韦翰打伤你右肩,并留下手链,还有你伪造璎珞字迹的信,好让我相信璎珞接近我是居心不良。你十分了解我,知道以我的个性,在误会她后,绝对无法再留下她,这样我就会依照你的意思娶了穆香慈。我说的可对?”慕容彻含笑的脸令人不寒而栗,盯视着摊坐在地、一脸懊悔的乔姥姥。
“姥姥,我现在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只要是我喜欢上的女子,我才不管慕容家是否能开枝散叶,也不管我是否能活过四十岁,更不管她是否为阳女,我都会娶她。你明知我喜欢璎珞,有意娶她为妻,你却自以为聪明地设下这个计谋害我错怪她,这一点是我最无法原谅你的事。”
只要想到璎珞凄楚哭着对他说她没有背叛他,而他却对她说了什么恶毒的话,他就悔恨心痛交加,恨不得杀了设计这一切的人。
“少主,是属下自作聪明,害了少主和裴姑娘分开,请少主降罪。”
乔姥姥此刻也是悔不当初,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被穆香慈和方世甫父子所骗,更错估了少主对裴璎珞的感情,她的确是罪该万死。
“你走吧!念你对慕容家三代忠心耿耿,付出一生,我不杀你,但灵山岛再也容不下你了。”慕容彻绝然地转⾝,双手负于后,宣判对她的责罚。
闻言,乔姥姥脸⾊死白,神情恍惚。要她离开灵山岛,倒不如杀了她。
“不!”一直躲在花丛后偷听的慕容莹再也忍不住地跑了出来,拉着大哥的衣袖,急着阻止:“大哥,你明知姥姥侍奉咱们家三代,早已当灵山岛是自个儿的家了,你要她离开,不是要她比死还要痛苦吗?”
“莹莹,若非姥姥侍奉咱们慕容家三代,以她所犯的错,我会亲手杀了她,而不是赶她出岛。难不成你真希望我杀了她吗?”
慕容彻笑望着妹妹,黑眸底的冷酷令慕容莹不自觉地松开紧握他衣袖的手。
慕容莹呑了口口水,庒抑住害怕,这才再开口:“当然不是。大哥,何不先将姥姥关进地牢呢?”
“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再有人想求情,下场就跟她一样。”慕容彻警告地抛下一句,旋⾝大步离开。
“多谢姐小求情,属下这就离开。”乔姥姥⾝形不稳地起⾝,慕容莹连忙扶她一把。“姐小请保重,别怪少主,一切都是属下的错。”乔姥姥不舍地再看她一眼,脚步沉重地离开。
慕容莹着急地看着留下的韦家三兄妹,四人脸⾊沉重,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灵山岛在这一刻,彻底变天了。
“二姐小,该喝药了。”
秋月端着一碗药踏进房里,一眼就见到正坐在小厅圆桌旁、忙着绘图稿的二姐小。看着瘦了一圈、脸上始终带着病容的二姐小,让她很难不对慕容彻起了怨恨之心。
“谢谢。”裴璎珞停下手中画笔,接过她递来的药碗,黛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后将空碗递还给她。
“二姐小,大少爷不是交代别让自己太累吗?别再画了,去床榻上躺着休息好吗?”秋月眼里有着不赞同,低声劝着。
只要回想起三个月前二姐小昏迷在她怀里那一幕,她仍然心有余悸;若非当时有路人经过适时出手相救,将二姐小送往医馆,只怕二姐小性命不保。这事情惊动了苏府上下,在调养了半个月后才坐上马车返回青龙城。
三姐小与二皇子大婚过后,二姐小又再次发病,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也让裴府上下心惊胆颤。
她在老爷和夫人逼问下,只好全盘托出二姐小与慕容彻之间的事。
御医更是诊断出二姐小心结难解,郁塞于胸,才会让她的厥心痛病症一再发作。若是发作时来不及医治,随时都可能丧命,因此她奉命寸步不离地守着二姐小。
“我没事的,你们别再为我担心了。”裴璎珞看着她的一脸忧心,无奈地笑笑。
“还说没事!二姐小你这次回来,即使每天喝药,可你的气⾊始终没有好转,人变得更沉静不说,也不太爱笑了,大家看了既心疼又不舍。”秋月说着说着,突然流下泪来。
“秋月…”裴璎珞看着自小苞在⾝旁、感情程度不轮两个姊妹的秋月,发觉她这段时间变得十分爱哭,令她十分头痛。
“好好好,我马上上床去躺着休息,这样总可以了吧?”裴璎珞以丝绢轻拭这爱哭丫头脸上的泪水,妥协的话一说完,即看到她破涕为笑,也只能无力地头摇笑叹了。
“二姐小,有一位自称乔姥姥的人要求见二姐小一面,人已在偏厅等候。”一名丫鬟在房门外禀报。
“乔姥姥?二姐小,她为何会来找你呢?”秋月一听,脸⾊即变得难看。现在只要听到与慕容彻有关的人,她都不欢迎。
裴璎珞柔美的脸上平静得令人猜不透,沉默了会,这才淡道,.“走吧,陪我去一趟偏厅就知道了。”
两人一来到偏厅,乔姥姥一见着她,立即跪了下来,吓得裴璎珞慌忙扶起她。
“姥姥,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下跪?”
“裴姑娘,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害了你。”乔姥姥愧羞至极,无颜见她,但自觉闯下大祸的她,无论如何都有责任亲自来向她解释清楚。
“姥姥,有什么事先坐下来再说吧。”裴璎珞扶着她在椅子上落坐,虽不明白她话中之意,但总不能让一个老人家跪在自己面前。
“裴姑娘,那名黑衣人其实是我假扮的…”
乔姥姥将一切的事娓娓道来,听得裴璎珞柔美脸上的笑容消失,秋月头顶上气得冒烟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家二姐小?!你知道你害得二姐小有多惨吗?!”秋月气得破口大骂。只要想到二姐小现在所受的苦,还有一再病发的⾝子,全是眼前的老人所害,她就无法原谅。
“对不起,裴姑娘。我误以为穆香慈就是我找寻几十年的阳女,才会希望她能嫁给少主,没想到反倒被设计了,也害了少主。”乔姥姥一再道歉。
“阳女?”裴璎珞纳闷,黛眉微挑。
“慕容家先祖曾得罪巫女,受到巫女诅咒,除非找到阳年阳月阳曰阳时出生的阳女,才能解破咒语,否则历代以来皆只能生一子,且男丁皆活不过四十岁。我答应老太爷临终所托,一定要找到阳女,让她嫁给少主,解破这个诅咒。没想到却中了穆香慈和方世甫父子的圈套。穆香慈根本不是阳女,不过是想飞上枝头、不知羞聇的女人。”乔姥姥愈说愈是气愤。
“原来如此。”裴璎珞杏眸微敛,总算明白姥姥之前不喜欢她的原因了。
“裴姑娘,穆香慈的谎言被少主揭穿后,我所闯下的大祸少主也知道了,现在的我已被少主赶出灵山岛。出岛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必须亲自向你解释清楚,是老⾝对不起你。”乔姥姥说完,又要再次跪下,裴璎珞快一步阻止她,将她重新扶坐在椅上。
“姥姥,别这样。我不怪你,你也是受人欺骗,一心为慕容家着想。”裴璎珞明白她的一片忠心,虽然用错了方法,但其情可悯。
“二姐小!”秋月在一旁气得跺脚。这种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原谅呢?
“裴姑娘,多谢你的宽宏大量,相信少主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可惜我没有机会再侍候你和少主了。”乔姥姥感激她的善良,悔恨自己错过侍候这么善良的少夫人机会,拄着拐杖起⾝就要离开。
“等等。姥姥,你可有地方去?”裴璎珞不放心地问。
“没有。我一生侍奉慕容家三代,原以为终⾝不会离开灵山岛,从没想过会有离开灵山岛的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那何不留下?裴府不差你一双碗筷。”裴璎珞主动开口留人,不忍见她此刻旁徨无依的神情。
“多谢裴姑娘!”乔姥姥激动地望着她,也不多说客套的话,一来是真的无处可去,二来是她想弥补并侍候裴璎珞。
秋月闻言,无奈地仰首翻了个白眼,彻底对这个善良不记仇的二姐小没辙。
午后,璎珞楼內一如以往的静寂。裴府上下皆知裴璎珞有午睡的习惯,加上她这次回来又再次发病,众人更是紧张小心地侍候。因此众人在经过璎珞楼月洞门前,莫不特别放轻脚步,且不敢出声,就怕惊扰到正在午睡的娇人儿。
此时,两抹人影在踏入月洞门前互瞪了彼此一眼后,这才同时放轻步伐踏了进去。
“姥姥,我家二姐小自有我小心照料,不劳你费心。”秋月庒低声音,双手端着一盅鸡汤,不満地瞪着⾝旁这个老爱抢她工作的人。
“我这盅补汤,可是我加入十几种珍贵药材,熬煮了三个时辰,绝对胜过你手中的鸡汤。”
乔姥姥双手端着的正是她辛苦了一个早上的补汤,心知这丫头不喜欢她,记恨她害她家二姐小一再发病,所以她留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尽快帮裴姑娘调养好⾝子,否则要是少主来了,见着裴璎珞这病弱的模样,铁定心疼极了。
“姥姥,你只是留在我们裴府的客人,年纪又大,实在不需要为我家二姐小费心。”秋月小声地说,暗示她哪边凉快哪边去。
乔姥姥轻悄地推房开门后,同样庒低声音,瞪着⾝旁不善的小丫头。
“我侍候的是裴姑娘又不是你这丫头,你罗嗦个什么劲。况且裴姑娘都没说什么了,你这丫头再吵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乔姥姥将补汤放在小厅的圆桌上后,做出一个手刀势姿,警告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这小丫头以为灵山岛的人好欺负吗?
“二姐小是不好意思拒绝,免得让你难过。还有,你要是敢动手试试看!”
秋月双手叉腰,抬起下颚,一副她有胆子就放马过来的模样;她就不信她真敢伤害她。
“臭丫头,若不是看在裴姑娘的面子上,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乔姥姥悻悻然咬牙低道。
“哼!一秋月的回应是双臂环胸,甩头不理她。
“唉!你们两个一定要一见面就吵个没完吗?”窗下卧榻上的娇人儿佣懒地起⾝,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是你!”
“都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指责对方后,转向裴璎珞时又是一脸心虚。
“二姐小,不好意思,把你给吵醒了。”
“裴姑娘,抱歉吵醒你了。不过既然你醒了,就过来喝些补汤。这补汤可是我熬煮了一个早上。”乔姥姥掀开盅盖,顿时一阵药香飘散房內。
“二姐小,我准备了人篸杞枸鸡汤,你快来喝吧。”秋月走上前扶起她,再搀着她到圆桌旁落坐,将鸡汤摆放到她面前。
裴璎珞掩嘴打了个哈欠,仍是一脸困倦;看着眼前的两盅汤,她其实很想说可不可以都不要喝啊!抬头望着面前两张期盼的脸,在心底叹了口气。
“好,谢谢你们,我都会喝完的。”她拿起调羹,先是喝了口鸡汤,再喝了口补汤。因为如果不这么喝的话,这两人一定又会在她面前上演她对谁比较偏心,然后委屈地朝她哭诉。
秋月和乔姥姥这才満意地笑开来,一转头看见对方,又将头甩向一旁。
裴璎珞好不容易喝完两碗汤,睡意已尽失,打算出房走走。
叩叩。房门外此时传来敲门声,秋月连忙上前开门,在瞧见外头站的人后,连忙弯⾝一福,恭敬地低道:
“大少爷。”
裴琥珀目光扫过房內三人,俊逸的脸上含笑,自是没错过桌上的两碗汤,还有二妹无奈的神情。
“璎珞,有人要见你,只是这人就不知你想不想见了?”
“是谁?”裴璎珞好奇地问。
“慕容彻。”裴琥珀话说完后,目光停在乔姥姥⾝上,注意到她神情欣喜中带着愧疚。
裴璎珞柔美的小脸微变,沉默了会,望着仍站门外的大哥。
“大哥,⿇烦你转告他,我不想见他,也没有理由再见他了。”
此话一出,乔姥姥脸⾊大变,一脸焦急地看着她。“裴姑娘…”
“好,我知道了。”裴琥珀颔首,大步离开。
“裴姑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少主的事,你能原谅老⾝,为何不能原谅少主呢?”
乔姥姥急着求情。好不容易等到少主来了,可现在裴姑娘却不想见少主,还有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裴璎珞起⾝,莲步轻移来到窗下,望着窗外逐渐枯⻩的树叶,就犹如她此刻的心情,已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我无法原谅的是他对我的不信任,就直接判定我的罪。这几个月来,我冷静想过,或许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发展得太快,以致不够了解彼此。在灵山岛那一个月,我过得很快乐,但好梦由来最易醒。当事情发生时,他不信任我的为人,用最恶毒的话来伤害我。如今想来,他那冷酷无情的模样仍令我害怕,或许我们两个不适合吧。”娇软的嗓音含怨幽幽地说。
“没错!二姐小你能想通就好。慕容彻笑里蔵刀、手段忍残,绝不适合二姐小的,还是黎少爷比较适合二姐小。”秋月急忙点头,⾼兴二姐小终于想通了。
“裴姑娘,少主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若非我从中阻拦,少主早已打算向你提亲,他亲手制作的手链就代表少主对你的心意啊!”
乔姥姥气恼地狠瞪了碍事的秋月一眼,再转头面对裴璎珞,急着劝她改变心意。
“姥姥,别再说了,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秋月,若是慕容公子走了,⿇烦请大哥来一趟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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