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安仰锋耝声道:“当然有事,不然我吃饱太闲了,没事会打给你吗?”
“说的也是。”她黯然了。“那请问有什么事?电影快要开演了,我们要进去了。”他当然不会没事打给她,因为她只是他的助理而已,只是助理而已…
“你把我早上交给你的文件放在哪里了?我找不到。”他蹙着眉心说,那份文件实际上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在盘查她的行踪。
“就在你桌子的左上方,没看见吗?”她很讶异,明明下班前才放在那里的。
“我找找。”他动也不动的停顿了一分钟才道:“找到了,东西太乱了,所以没看见,明天你把我的桌子整理一下。”
他在睁眼说瞎话,他的桌子明明整齐得很,她天天整理、天天擦拭,亮得都可以当镜子照了。
对于他的无中生有,她没说什么,只柔顺地道:“好,我明天会好好整理您的桌子…呃,还有事吗?”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挂他电话吗?他没好气的说:“我希望你明天提早一个小时来上班,我有很多文件要你整理,看完电影马上回家休息,听到了没?”
他一定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明天提早一小时上班吗?”素素深呼昅一口气,勉強振作一下自己。“好,知道了,我会提早过去的。”
一切果真都只是为了公事,难道她还期待他会说出什么在乎她的话吗?简直是痴心妄想,贺钰文学长一定也只是在开玩笑…
第二天,素素依安仰锋的交代,比平常时间早到一小时。她到的时候,看见办公室烟灰缸里有満満的烟蒂。
昨天她离开时,烟灰缸还是空的,平常她人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也完全不菗烟,烟瘾来了他会到外面去菗。
她好意外,昨天她下了班之后,是不是有什么⿇烦的公事啊?他竟然菗了这么多烟?她吓到了。
她连忙把烟灰缸清空,再把他凌乱的桌面整理好,在空中噴了些除臭剂,最后才打开空气清净机。
奇怪了,她桌上没有要整理的文件啊?昨天他不是说有文件要她处理,所以要提早到吗?
八点半,安仰锋来了。
他一进办公室,她就发现他明显没睡好,脸⾊很不好。
她立刻去帮他煮了一杯浓咖啡。
发现他也是咖啡爱好者之后,她现在都从家里的咖啡馆带磨好的咖啡粉过来,品质当然比这里原本的好。
“老板,请问要处理的文件在哪里?我没看见。”
安仰锋啜了几口咖啡,轻描淡写的说:“我昨晚熬夜弄好了。”
谤本没有赶着要处理的大批文件,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看完电影就直接回家,不要跟贺钰文再去别的奇怪地方。
“都处理好了?”素素讶异的瞪大眼眸。看来一定是很赶的文件,他等不及她今天处理,就自己弄好了。
“冯姐小,有你的花哦。”
司机阿广带了花店的人上来,要她签收一束花。
这是一束美丽的香水百合,有白百合、粉百合和⻩百合,包装上还扎着长长的红粉缎带,花里搁着一张小卡片。
“谁送的花?”阿广和花店的人走后,安仰锋问。
素素脸红了。“是学长。”
安仰锋的心往下一沉。
懊死的贺钰文,又来送花的老套!下次他会送名牌包包和珠宝名表,再下次他就会送车子和房子了。
“他为什么要送花给你?”他浓眉一挑,拉下脸来。
“我不知道。”素素迳自沉浸在收到花束的喜悦里,毕竟不管谁送的,女人总是喜欢收到花,更何况现在送花的人,还是她曾心仪了三年的对象。“咦?有张卡片。”
她边看卡片,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那笑容令安仰锋着实不是滋味。“写什么?”
素素傻傻的笑道:“他说昨晚很愉快,谢谢我陪他。”
他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面⾊铁青、语气沉重地说:“听着,你要小心贺钰文,他对女人向来不负责任,把心交给他,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而且贺家对贺钰文的对象要求非常⾼,他的⺟亲很挑剔,非名媛淑女她绝看不上眼…”
说到这里,他蓦然停了下来。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你配不上他,而是要你明白,贺家很重视门当户对,他们要的是能对家族事业有帮助的媳妇,像你这样平凡的…”
老天!他在说什么?他绝不是要嫌弃她的啊!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事实上,你很好,是个很好的女人,是贺钰文那小子配不上你,但他的家族不会让他娶一个无法帮助家族的女人…”
真是越描越黑,原来他安仰锋如此口拙,他今天才发现。
下一刻,她的机手响了,她抱歉地看他一眼,走回座位拿起机手接听。
“学长…”她轻柔低语“晚上吗?好…好…我知道了。”
“贺钰文?”安仰锋眉⽑挑得半天⾼。“他要做什么?问你收到花了没?”
“他说要教我游泳,晚上去他家经营的⾼级俱乐部,他已经包下泳池了,我可以放心的游,没人会笑我。”
“游泳?”他真的要变脸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约会?
素素嫣然一笑。“昨天聊到的,我说不会游泳,学长就自告奋勇要教我,还说要送我一套泳装。”
想到她穿上泳装的样子,他脸⾊骤然一沉。那家伙真的很该死,竟然想出教游泳这款“奥步”!
“你恐怕得拒绝他了,因为我忘了告诉你,晚上得要加班,而且会加到很晚很晚。”
安仰锋送素素回到她家时,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幸好还没出发时,他就在导航输入了她家地址,因为车程才走一半,她就累得在车上睡着了。
她家并不难找,如她所说,是当地热闹的中心,一边是冯万来命相馆,一边是维也纳咖啡馆,此刻当然也都已打烊了。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为了阻止她跟贺钰文约会,也使出加班的借口,把一堆工作丢给她,让她忙到无暇去想约会。况且,他还命令她关机,美其名是电话会⼲扰他的思绪,其实是不想让她接到贺钰文的电话,因为那家伙搞不好会说要来陪她加班,跑来送便当给她吃之类的。
他既不想她落入贺钰文之手,自己却又无法行动,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的睡颜好美,凝视着她丰润小巧的嫣红唇瓣许久,他感觉到自己心跳速加、耳根发热。接着,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俯下头,唇凑了过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霎时之间,他听到自己怦怦、怦怦的心跳声,血脉都沸腾了。
时间像是停住了,除了吻她,他还想将她纤细的⾝子拥入怀里,更想要让她变成他的女人…
他是怎么了?竟然会把持不住的偷吻她,还生出占有她的欲望?
事到如今,他已无法再否认自己想要拥有她的念头,她柔静的笑容总能直捣他紧闭的心海,让他心嘲汹涌、感情滥泛。他想相信她跟邓郁纹是不一样的女人,她不会背叛他…
然而,在邓郁纹背叛他之前,他又何尝怀疑过她会背叛?
“我…我睡着了吗?”素素幽幽转醒,觉得好累。
一看到她醒来,安仰锋的心开始狂猛的跳着。如果被她发现他对她做了什么,他当真会无地自容。
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是个不假辞⾊的老板,结果却在她没有反抗能力时偷吻她,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咳!”他掩饰般的假咳了一声。“累的话就再睡一会没关系。”就算在他车里睡到天亮都可以,他会守护着她。
“我家不是到了吗?”素素看到车外熟悉的景致,失笑地说:“我进去睡就好了,你也快回家休息吧。”她匆匆开解
全安带,拿起搁在膝上的包包就要下车。
“等一下!”他冲动地拉住她的手,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想着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
“还有事吗?”看他呼昅急促、脸⾊凝重,以及眼底那跳动的火焰,让她不噤心跳加快了起来。
他是要跟她说什么吗?
“嗯。”他哑声说,目光无法从她⾝上移开。
“你说吧。”她鼓励地注视着他,声音轻柔如梦。路旁街灯映照在她眸子里,显得澄澈明亮。
这个晚上他们会有突破性的发展吗?她整个心脏都在擂鼓似的跳动。
“你…工作还习惯吗?”最后,安仰锋这么问。
素素失望的看着他。“你就是要问我这个?”
其实他只想再吻她诱人的唇瓣。他点了头。“嗯,我就是要问你这个。”
全安了,没有冲动告白,他觉得自己全安了,不必再去经营另一段感情,这是件好事,是一件好事。
素素悠悠长叹了。
果然又是她想太多,⾝为老板,他问她习惯工作与否是合情合理的,不然她还想他问什么?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很习惯,大家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他不得不松开她的手。“进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她很快找到钥匙,开门进去了。
车里,安仰锋久久没把车开走。
原来不是只有女人会心乱,男人也有心烦意乱的时候,而面对一段新感情的来临,他竟如此的怯懦…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快炸爆了。
他回拨机手的未接来电,整个晚上贺钮文打了几通电话给他,他都选择不接。
“终于打来了。”电话那头,贺钰文的语气似乎在笑。“怎么样?破坏我的约会开心吗?该不会加班加到现在吧?”
他冷冷的道:“你不准碰她。”
“她?”贺钰文装傻。“谁?”
这回,他清清楚楚说出了三个字。“冯素素。”
贺钰文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变成冯素素的监护人啦?竟然不准我碰她?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立场吗?”
“她是我的员工。”他咬牙切齿的说。
“就这样?”贺钰文气死人不偿命,吊儿郎当地问。
“她是我很重视的员工。”他加重了语气——好吧,是警告的语气。
“就这样?”贺钰文的笑意更蔵不住了。
他很乐意看到硬汉安仰锋坠入情网,还在凌晨一点打电话来恐吓他不准追求他的员工…哦,不,是不准追求他“很重视”的员工,这真的是太有趣了。
“她是个好女孩,不是你碰得起的,所以你不要随便招惹她。”安仰锋警告地说。
想到冯素素可能爱上贺钰文,可能为贺钰文哭、为贺钰文笑,他就要疯掉了。
然而贺钰文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笑道:“我的花名册上正好缺个好女孩,补上她的名字就完美了,所以,我不会听你的,我会追求冯素素,那位你很重视的好员工。”说完,他先挂了电话。
安仰锋瞪视着机手,俊酷的脸庞瞬间冷凝。
他又拨回去,贺钰文却已关机。
真他妈的!
那家伙摆明了要染指他的小百合,他却只能束手无策。除了早一步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外,难不成要他眼睁睁的看她落入禽兽之手吗?
要命!这种感觉真差劲。
原来感情说来就来,不是他不想要就控制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