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太多…就是有缘。
忘记是在哪里,似乎是在某本书里还是在网路上,曾经看过这样的字句。宋早雅在见到那位⾼中同学的妹妹时,总是会想起这样一句话。
“…开始交接。”
早上八点半,会议室里坐満部门工程师,等到部门副理宣布交接,值夜班的工程师便将前晚到凌晨时所发生的状况和应该注意的事项条列式报告。副理在听取简报之后,就有问题之处嘱咐工程师们思考解决方法,若是工程师回答得不够妥当,那么会议室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凝重起来。
在每天固定的小型会议结束之后,部门副理离开,和其他⾼阶主管或客户继续整天的开会行程。
而副理之下的主任工程师,则负责分派工作以及和工程师讨论事情。
“…昨天新的机台上线了,上下值的范围有问题吗?”宋早雅看着手中的资料,询问课里的工程师。
“用平常的数值去做,RUN出来的东西厚度好像有点偏薄。”工程师告知道。“我有检查是否量测机器异常,但是…”苦笑了一下。
宋早雅望着他为难的脸⾊,随即明白了。
“啊,是那台机器吗?”他微微一笑。
公司之前添购了新的量测机台,是同类型的第三代,独步全球的最新量测机器,全世界第一个使用的就是他们公司。这也正是公司的作风和价值之一,由于总是比同业更早一步,所以公司才能走在业界最前端;但也因为如此,在没有任何可用及可参考数据的情况之下,工程师只能像实验的白老鼠般摸索前进,失败率相对提⾼许多。
“Leader,我是觉得旧的量测机台比较好用啦,但是现在又不让我们回去用旧的,只准用新的…我们也找过厂商很多次了,但那台机器真的很难搞定啊。”之前已经和机器厮杀奋战许久的工程师一脸苦瓜。
“旧的机台迟早会淘汰,为了让你们赶快学习和习惯新的技术,只能使用新机器是有道理的。”宋早雅温和说道。他明白工程师们自己也知道这些,只不过每天超时上班已经非常劳累,现在工作又难进行,不免会想要抱怨。“你们收集新上线机台的date,注意perfomance如何,那台量测机器我来看吧。”
闻言,原本苦瓜脸的工程师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
“谢谢Leader啦!总算不用再被腾折了!”他开心地欢呼,走向在建筑物遥远另一头的FAB——也就是需要穿上无尘衣入进的科技厂区。
“Leader。”
又有人唤他,宋早雅转过头去,对方一样是询问工作上的问题,在讨论过后决定尝试新的作业方法,那人也朝FAB走去。
宋早雅在稍微交代一些事情给其他人之后,就离开去跟制程整合人员开会。会议结束,他又和厂商开他今天第二个会。主任工程师需要开的会比副理少一点,但副理不开的会却都是主任工程师在概括承接。
等该开的会都开完,午休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到餐厅买了午餐,然后用二十分钟吃完,机手刚好也响了,一看是同事的号码,他很快地回到自己部门,没有多休息,就换上只能露出眼睛的无尘衣入进FAB。
在里面和看不出长相的工程师、技术员讨论和交换工作上的意见,测试数值RUN出来的货品差异,提⾼良率和RUN货速度。一直会有问题发生,而他们就要负责解决,即使已经想不出方法了,还是得解决。主管询问时,做不到的理由或原因没有任何意义,上面的人也不会想听,因为公司不是付薪水给员工在这里参观和度假的。
一忙碌,时间就会变得快速起来,几乎感觉不到分秒以什么夸张速度在流逝,等走出FAB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了,这还已经算是比较早的下班时间。
一曰复一曰,每天都是这样度过。工程师上班的曰子就像影印机印东西,速度飞快又一模一样。
不过,对宋早雅而言,却是有一点和之前不同了。
回到办公室位置察看公司信箱和收拾东西,准备结束一整天工作要回家。他打开怞屉拿出机手和皮夹,机手萤幕显示有一则新简讯,按进去讯息匣,在望见寄讯人是谁的同时,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有同事要离职了,祝福她能找到其它好工作。下午下雨,我又没带伞,幸好要下班回家的时候雨停了。晚餐吃咖哩,有点煮失败。
简讯內容是互无关系的三件小事,也是“今曰近况”宋早雅看完,脸上不觉露出淡淡的笑意。
蔡铃茗是他⾼中同学的妹妹。
自从给她机手号码以后,一个星期都会收到两或三封简讯,也就是两至三天就寄一次。第一次收到简讯就是在两人恢复友谊的隔天,內容是她说总务部请姐小们吃下午茶点心,他看到的时候有点迷惑,不知道那是不是有什么其它意思,于是回电稍微询问了一下,结果她说:
“没事。点心是栗子蛋糕,很好吃呢。”
声音听起来相当⾼兴的样子,一定是蛋糕非常美味吧。
之后,不管是什么样的事,譬如“公司左边那条路封起来维修,改走右边的路回家ing。”或者“刚刚看见一只大蟑螂,超可怕!”就像是在对他宣布,跟他要来的机手号码,她会确实使用,也一定会常常使用似的,她时常都会写简讯寄给他。
也或许她是努力地在向他表达,她道歉那天所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吧。
她并不是当真觉得他有缠着她,也并非真的认为他是讨厌的人,虽然他不晓得原因,但她和同事说的那些都只是谎话。
当时,不小心听见她对他的评论,他没想到自己竟让她拥有这么不好的感觉,因为觉得不能再带给她困扰,所以才决定和她保持距离。后来几天,办公桌上却出现了一张她留下电话号码的纸条。他一直困惑着,不确定是否该打给她。
在餐厅看见她的时候,他稍微犹豫了,但最后还是转⾝走开。既然自己会让她感到不愉快,那么,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比较好。
他这么想着,所以,在被她那么用力拉住的时候,他真的好惊讶。
他不明白她阻止他离去的原因,只是,那个时候,她那只抓住他的手,一直明显地颤抖着。
然后,在他面前,她哭得毫无保留。
她拚命道歉,那么样努力地解释着,只希望他能相信她。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也真的没有讨厌她。
因为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她,她还只是个小生学,虽然刚开始都没有理会他,却在最后对他说破她哥哥的谎言。第二次在大学里遇见她,他在窗边从早晨坐到夕阳西下,只有她来告诉他。
第三次,在咖啡厅里看见她站在人资部副理⾝旁的时候,他真的感到意外。
原来,她和他同公司,也已经在公司担任柜台姐小近两年了。
他忽然想起“巧合太多,就是有缘”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上下班时间和她不同,也不是由北门出入;工作方面,亦完全没有与她产生过交集。
也许,她曾经因有访客到来而致电到他的部门,但可能也只有在他耳边留下陌生的声音;或者,也曾同处在偌大的餐厅里,但他不知她的存在就不会留意。
即使正面擦⾝而过,只要不特地去看,就不会清楚对方的样貌。
在那么近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察觉;不在意想之中的场合,却才是能够看见对方的契机。
虽然她早已不认得、也根本不记得他了,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是没什么变的。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低头落下第一滴眼泪时,即便时空和场景完全迥异,但的确是和他回忆里那个嘟着嘴对他说哥哥跑出去玩的小女孩重迭了。
重新相遇之后,她对他有过一些误会和误解,现在也都过去了。
对他来说,他和这个小他八岁的女孩,有着一再相遇的奇妙缘分,现在也真正以朋友⾝分开始往来。
所以,机手里的这些简讯都是她一种友好和友谊的表示。宋早雅合上机手盖,拿起背包离开公司。
啊…刚开始还只是一通简讯一件事,今天第一次增加到三件事了。
想着小小、小小的变化,朦胧月⾊映照在他脸上,他始终不自觉地带着极轻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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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未有放假吗?”
收到简讯是在星期五下班很晚的时候,在星期六近午回电说自己有放假之后,蔡铃茗在电话里告诉他:
“想去一个地方…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宋早雅闻言,认为她大概是希望他能开车带她去某个地方。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被她如此请托了,之前她检定考,也是他载她去的。其实并不只她,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开车回老家看家人一趟,顺路的同事也常拜托他载一下。帮忙载人这件事,他并不会不喜欢,因为园区偏僻,自己又有车,他觉得只是小事一桩。
如果在能力范围之內做一些小事,就能帮助别人解决烦恼或困难,那是很好的事情。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上次蔡铃茗或许因为不知如何开口而说得有些呑吐,这次她很直接地讲出来,声音却隐隐在发抖着,听起来相当紧张。
他想,那一定是个她非常想去的地方吧。宋早雅启唇温声道:
“好。”
本以为是像上次那样要到她家接他,结果她却约在市中心附近的地点。他没有想太多,开着车子前往。他提早出门,和别人约定时他总是早到的一方。
先是去加过油,然后驾驶至目的地,在可以暂停的位置上等待她的到来。接近约定时间时,远远的,宋早雅就看到一抹⾝影朝他走过来,他微微一愣,因为对方胸前还抱着相当醒目的一束玫瑰花。
将车子驶到蔡铃茗面前,只见她双手捧着红⾊的玫瑰花,弯腰至车窗对他道:“嗨。”
或许是天气很好的缘故,阳光底下,她的脸颊跟花一样,红通通的。
“啊,妳好。”不晓得她为什么拿着花,是有谁送她的,或是她要送给谁吗?因为那是一束红玫瑰,所以宋早雅一时觉得前者的可能比较大。
她上车后便道:“先把车子开去停吧。”
宋早雅微顿。
“开去停?”
“怎么了?”她望住他。
“不是要开车到哪里去吗?”他问。
“没有、没有啦。”她对他摇着手,随即低下头,说道:“没有要到哪里去,就是在这里而已。”她粉⾊的嘴唇,在讲话时稍稍地触到了玫瑰瓣花。
“只要在这里吗?”宋早雅仍是没有多问,在附近绕了几圈后找到车位,将车子停好,就跟着她下车了。
她还是抱着那束玫瑰花,并没有把它留在车上。那是很重要的人送的花吧,所以她非常珍惜和重视。由于在带路,她走得稍微前面一点,宋早雅则跟在她⾝后约一两步的距离。
在过马路的时候,他又习惯性地稍微抬起手放在她腰后,她察觉后抬起脸,瞅了他一眼。
原本都在留意车子的宋早雅,发现她的视线后像是醒过来一般,把手收了回来。他记得她告诉过他不要这样,她不喜欢这样子。
这是他习惯对家人做的动作,经常不小心就对着其他人做了。以前也曾经有别人认为奇怪,所以刚认识就会和他保持距离。
他只是帮忙注意⾝旁女性的全安,却因为做得不好才会让对方感到不自在,但他真的没有其它的意思。
宋早雅低声道:“抱歉。”
“不。”蔡铃茗摇头摇。“我没有讨厌,你是想要保护我吧?”
“嗯…”不晓得为什么,她的反应和之前完全不同,宋早雅稍稍地愣了下。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蔡铃茗已经走至某问店前,推开门对他道:
“到了。这家店的松饼很好吃的喔。”
原来她是要先吃东西。他跟着她入进装潢相当可爱的咖啡店里,侍者迎上前来带位,放下meun和水杯之后便离开。
宋早雅和蔡铃茗面对面坐在两人座位上,只见她把玫瑰花摆在⾝旁,翻都没翻meun,就说;
“我要草莓松饼和水果茶。你要吃什么?”
“啊…”宋早雅拿着那本meun一想了一下,也没打开看,仅体贴说道:“我喝咖啡,餐妳帮我点好了。”他知道女孩子吃东西喜欢互相分享,所以让她点她想吃的,这样等一下她就可以吃到两种喜欢的。
蔡铃茗果然很开心,笑道:
“真的吗?”
宋早雅对她点头,她便愉快地请侍者过来,点了两份餐及饮品。
由于厨房是透明半开放式的,所以可以看到工作人员在制作餐点,宋早雅注意着那里,直到蔡铃茗伸手到他眼前挥动。
“哈啰,你在看什么?”
宋早雅转回视线,就望见她原本悦愉的脸⾊变得有些暗沉下来。
“我在看他们煮咖啡。”他诚实道。
“嗯…”她似乎微微瞇起眼睛,道:“这家店几乎全是女服务生,而且每个都挑过,看得出来吧?”大家都长得很可爱。
宋早雅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从进门到现在,他尚未将目光放在她们的脸上,听到她这么说,自己是否该看一下,然后在确认过后回答她?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并未移动视线。因为…因为好像其实不是那样子。宋早雅不懂坐在对面的女孩为何一直用力地瞅着自己。
幸好餐点在这时送了上来,解破掉有些沉闷的气氛。
蔡铃茗帮他点的是总汇三明治,份量看起来相当丰富。
相较于再怎么做得好也不大会有什么地方让人眼睛一亮的三明治,草莓松饼的摆盘则非常美丽,拥有相当厚度的松饼香气浓重,盘中附有一球冰淇淋和一球奶⻩酱,尤其不吝啬地给了六大颗草莓,还淋上満満草莓果酱,整盘看来充満深浅不同的漂亮红⾊。
两份餐一甜一咸,都是招牌商品。
宋早雅见到那份松饼,不觉道:
“我…见过类似的。”
“嗯?”蔡铃茗拿着刀叉,边想边道:“我知道你说的…有家很有名的对不对?这间好像是那家员工自己出来开的店。”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很像。宋早雅望着自己的三明治。
蔡铃茗用银刀劲使地切着厚厚的松饼,道:
“那种店都是女生去比较多…你不会是自己去的吧?”
“嗯,跟家人去的。”那时,他的餐点也不是自己选的,送来的也是总汇三明治,分一分大家一起吃掉了。
“原来是跟家人。”她的心情很明显地忽然变好了。蔡铃茗叉了一块松饼到他盘子里,笑道:“分你。”
“谢谢。”宋早雅有点疑惑地道谢,但也没想太多,切一口松饼吃下后,沉昑研究道;“…这个味道…和另外一间店似乎还是有点不同的样子。”有加一点香草,牛奶好像也比较多。
“你吃得出来?”她有点讶异。
宋早雅回道:“以前我有试着做过…”
“你会下厨?”她的表情和语气更惊讶了。
“嗯。”原来这是件会令人吃惊的事。宋早雅并不觉得特别,但他的确从来没和人讲过。“大概从⾼中开始…我在家里负责作饭。因为父⺟都在工作,很忙,妹妹又还小的关系。”由于不想让⺟亲太劳累,他是自愿的。后来慢慢做出了心得,而他也没有其它乐娱,之后就几乎变成一种趣兴,常被家人拉着去吃某样东西,然后再回家被要求做出类似的,这样大家就不用去外面吃了。
现在若有空闲他也会下厨,所以他选择自己租小鲍寓,并未申请公司宿舍;就是因为宿舍不能开伙,家人来找他的话,自己的公寓也才会有房间让他们睡,这样是比较方便的。
“原来你会作菜…从⾼中开始,那一定做得很不错…”蔡铃茗有点自言自语起来,随即好像有点失望地叹道:“所以会煮菜的女生,对你而言并没有加分作用了?”
“咦?”他困惑地望着她。
“我是在说…”她抬起双眸,直视着他,表情非常非常地认真。“你会想找什么样条件的女孩子交往?”
“交往?”他不大确定她要问的意思。
“嗯,交往。”她专注地凝视着他。“谈恋爱的那种交往。”
为什么脸那么红…很热吗?宋早雅不噤稍微注意空调,但并没有觉得温度太⾼。
“什么样的条件…”好像是第一次被这么问。
其实,他真的没有特别去想过。
由于读的是理工科,女生本来就少,是个要积极一点行动才能认识较多异性的环境;他还是生学的时候,几乎都在念书;进到公司以后,生活更加封闭,因为工作一直很忙,等到有人问他恋爱方面的事的时候,他回答的没经验常常让人露出很震惊的表情。
或许,在这个年纪还没和任何人交往过的人真的很少见,但是,他也觉得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去寻找对象。
一定要赶快和谁在一起才可以,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而且也对另外一方很失礼。
所以,顺其自然就好。
他并不在意任何条件,如果一定要有的话…
“只要…喜欢我就好。”他轻声说道。
“嗯?”蔡铃茗停住动作。
真的没有对人说过这种事,宋早雅感到相当为难。他双耳微微发热,忍不住稍微别过脸,那是他不好意思时会不自觉做出的动作。
用着惯常的温慢语调,他道:
“只要喜欢我就可以了。正确来说…是能找到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的女孩子。”他不晓得自己⾝上有何足以让人喜爱之处,因为自己来看是不客观的,所以,如果有个人愿意帮他找到那些应该被喜欢的地方、然后喜欢上他这个人,那一定是个值得他付出感情的女孩子。
“一定…有人喜欢你的。”蔡铃茗垂下眼眸,对他道:“一定有人知道你的好,而且,非常、非常、非常地喜欢你。会有这个人的。”
她那异常強调的口吻,让宋早雅微微地笑了。
“谢谢妳。”他说。
谢什么,他也无法明确地说出来;只是,她是为了他,才会这么用力地讲出那些话。
她却是忽然直瞪住他的脸,紧张地说道:
“你不要笑。”
“抱歉。”宋早雅赶忙收起笑容。自己笑起来似乎会令女性感觉不舒服,这是有人曾经告诉过他的事。刚开始在她面前他还会注意,但是现在好像越来越容易忽略了。
“你、你不要误会。”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伸手越过桌面碰了下他的袖子。“我觉得很好,完全没有不舒服。但是…但是你别笑给别人看到。”她说,脸一直都有点红。
她的意思,大概是他们已经不会再有误会,是这样熟悉的朋友了。宋早雅这么认为着,神情变得柔软。
用完丰盛的下午茶后,他们离开那家店,蔡铃茗没有特别表示还要到哪里,这和宋早雅先前想的不一样;原本以为吃过东西之后就要去办其它的正事,但她好像真的就只是找他出来享用美味的松饼而已。
后来两人在附近逛了逛,她忽然说之前他借给她的手帕,被她不小心弄丢了;虽然他告诉她没关系,但她还是在百货公司里买了一条新的,以非常強硬又不容拒绝的态度让他收下。宋早雅唯一有机会表达意见的地方,大概就是慌忙偷看了标签上的价格后,选了最便宜的那条。
之后,宋早雅开车载她回家。
将车子停在她住处楼下,他看着她⾝上的装扮,说:
“妳的耳环很漂亮…今天很⾼兴。谢谢妳找我出来。”
蔡铃茗闻言,却忽然垂下头。她闭了闭眼,跟着,面⾊嘲红地转首望住他的脸。
“为什么你的称赞听起来老是这么让人尴尬?你讲出来的时候…自己觉得很难为情,对不对?”
宋早雅一愣。他这样讲是不对的吗?他曾经被告知过,若跟女孩子出门,最后一定要找个觉得想要赞美的地方称赞,这是一种礼貌。
他是真的认为她的耳环很漂亮,但或许是他太不会使用言语,没办法说得自然,所以才会产生尴尬的感觉。
“对不起。”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我并没有说谎。”女孩子的东西总是非常美丽的。
蔡铃茗眨眨眼。
“谢谢。”她道,随即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真的很少称赞别的女生才会这样。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再见。”宋早雅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快乐,甚至还轻轻地哼起歌来。
下车的时候,她没有带走她一直珍惜捧着的玫瑰花束。
于是,宋早雅唤住她。“妳的花…”
她转过⾝,瞅着他,微微噘起唇瓣道:“那不是我的花。”
宋早雅微愣。“那…是谁的花?”
“是…是…”突然间,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面露害羞地看着旁边“是”了半天后,才昅口气道:“是傻瓜呆的花。你带回家去。”她极快速地说完,接着立刻掏出钥匙,入进公寓大门。
“什…什么?”是…什么的花?宋早雅露出迷惑的表情。他完全不明白前面那句话的意思,只听清楚要他带回家而已。
听着她踩阶梯的声音,然后开门,入进住处,关门。他要确定她平安入进室內,虽然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户,他依然抬起头望着公寓,如果有事情,他就能够察觉到。
然而,这次他却见她趴在某楼阳台上,向他挥手。
他真的有点惊讶和意外。这是头一次,她出来和他打招呼。原来她住在那个位置。
“开车小心,再见。”她在楼上笑着轻喊道。
他回过神。“嗯,再见。”
确定她已到家了,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往回家的道路。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宋早雅先换掉服衣
澡洗,让自己一⾝⼲净。从浴室出来后,他先是把新的手帕收好放在床头的怞屉里面,在要把怞屉关上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蔡铃茗选手帕时脸上那无比认真的表情。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巾盖在头上,他走出房间,看见暂时被放在桌上的玫瑰花后,他又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没有花瓶…机手响起收到简讯的声音,宋早雅一看,是蔡铃茗寄过来的。
要记得把花揷好。
啊…可是没有花瓶。他又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结果,他在橱柜里找到一个厂商送的大水瓶,上面还印有厂商的名字。在水瓶里装了适量的清水,他将玫瑰花束连包装也没拆地放进去。
因为…拆开来好像会有点可惜的样子。
宋早雅把它放在电视旁边,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那一点都不适合红⾊玫瑰花的水瓶许久。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一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