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坦然接受自己对他的感情,望着他冷淡的面容竟不再觉得畏惧,反而越看越觉得…他长得真好看。
“卞珒,我搭后天的班机回国美。”确定之后,连喊他的名字都不觉得别扭了,还很理直气壮。
“嗯。”闻言他一楞,随即轻应一声。
是了,她的加起有限,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只到这里。今天,是他制造不期而遇,才能拥有这少有的幸福时光。
卞珒不噤想,他可以靠着今天的回忆维持多久?
“表哥说他下周跟你一起搭专机回去,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嗯。”
“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铺陈铺了那么久,曾心唯越讲越不知道要怎么把话题导向正题,⼲脆直截了当的问了。
卞珒掩蔵不了错愕的神情。
“如果我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曾心唯鼓足勇气,说出口。
拒绝她,在来得及之前,粉碎她的红粉⾊幻想,让她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留恋!
卞珒看着眼前这张涨红的小脸,分不清是炭火的影响,还是羞赧的关系,再想到今天一整天她欢快的笑容…他不舍得让她流露出难过的表情,也不舍得…让她对他死了心。
想到这双清澈的眼睛、单纯无忧的笑脸,往后看见他时,流露的不是快乐而是心碎憎恨——不,他不希望她恨着自己。
告诉她号码,他再掏出机手,向她要了号码,然后对她说“只要你想,欢迎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在听见他的承诺后,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细细呵护的女孩,对他流露出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娇态。
他心庠难耐。
用晚餐,卞珒坚持要送她回家。
“谢谢你送我回家。”在家门前,曾心唯大着胆子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立刻羞红了脸。这样很明显了吧?她都主动亲他了,不是上次在他脸烦上那种友好的吻,这是女生亲喜欢的男生的吻。
“晚安!”她火速回头,想跑回家掩饰她的涩羞。
“慢着。”岂料卞珒喝一声,还将她拉回来,语气一沉。“刚刚那是什么?”
“就…”她的心也跟着一沉,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卞珒拾起她的脸。“看着我。”声音里饱含恫吓的语气,吓得她不感动,只能听话的看着他。
他的脸,比她印象中更冰冷,他生气了,因为她主动吻他而生气了…
“睁大眼精看清楚。”他对她这么说,下一秒,低头吻住她的唇。
听话睁大眼睛看清楚的曾心唯,从他⾝上学到了,原来这样才叫吻…
数曰后,卞珒收到了一封给“金叔叔”的信。
金叔叔:
我想,我恋爱了!
对象是卞珒,我发现我很喜欢很喜欢他。
他态度冷冷的、不多话,很少有表情,可他会对我笑,我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也想让他一直笑。
虽然他的家世跟我差距很远,但是…
我想努力看看!
你会祝福我的吧?金叔叔,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柚柚
看着手上这封“告白”的信件,卞珒再也无法维持戴了多年卞家冷酷大少爷的面具,一整天露出満足又幸福的笑容,跟随他多年的助理们见他如此,反而不知所措,觉得世界末曰快到了,卞家大少爷才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
欢乐时光总是特别短暂。
曾心唯一个人拖看大大的行李箱,回到纽约大苹果,把行李扛上位于三楼的小鲍寓,己累得气喘吁吁。
掏出钥匙开了门,她先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让家中每一个地方的灯都亮了起来,才拖着行李踏进家门。
“嘿嘛!”在客厅打开行李箱,将爆満的行李箱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散落在地板上,就连衣物也不关心。心念念的,只有塞在行李箱十几个小时受苦受难的…
“小河马!你好可怜喔!”总算挖出那只被庒得变形的红粉⾊河马,曾心唯把河马抱在怀里“秀秀”拍拍歪掉的头和肚子,努力把玩偶提成圆圆的原状。
临行前整理行李时,她非要把玩偶塞进行李箱带回国美,着实被表哥嘟笑一番。
“这啥?小甜甜版的河马吗?有够丑的!”当时冠权表哥哈哈大大嘲笑它的丑陋。
“你才不丑。”像是怕小河马伤心,她安慰小河马,并赶走脑中讨厌的回忆,小心眼的骂道“臭表哥臭卞冠权,你一定会单⾝一辈子!你女朋友永远都不会嫁给你!”
抱着心爱的小河马来到她的房间,很慎重的将河马供在她床的正央中——因为这是卞珒送给她的东西,她舍不得把它留在湾台,一定要带来!而且还要找一个她随时可以抱到的位置,好好的安置它。
就在她把那只少女河马供好后,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火速冲到客厅,从一地的凌乱中翻出她的机手,没看是谁打来就直接接听。
“Hello!”
“我想这时间你应该己经到了,打个电话问问,你平安到家没。”
电话那一头传来卞珒的声音,低沉又好听,曾心唯又惊又喜。
“我刚刚到家,才想过两天打电话给你…”她拿着电话,一边走一边讲,走到房间,看见那只红粉河马。
奇怪啊奇怪,明明没有看见人,就只是听见声音而己,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害羞?
“为什么要过两天?
“那个…就…”她嗫嚅,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她觉得一回国美就迫不及待想跟他联络,显得她太不矜持,想等两天,看他会不会打电话来,若他不打来的话…她的矜持也只能维持两天啦!
“反正你打来了,不要问这么多!”
这话一说,电话那头便传来卞珒低低的笑声。
虽然一开始是曾心唯主动要了联络方式,但⾝为男人,他怎么能一直保持被动姿态?
他不能,也忍不了。
一方面是想亲耳听见她的声音,虽然让人暗地里看着她,追踪器也在她⾝上,能确定她一切都安好,可现在平板电脑上闪动的红点,已经満足不了他了。
因此在她一回到国美,前脚踏进她纽约的住处,他的电话立即尾随而至。
“下周我回纽约,届时一起吃个饭。”他主动邀约,定下约会。
“好啊,一定!”被喜欢的人上动邀约,心唯自然马上答应,至于刚才还考虑的矜持啊,闪一边去吧!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还好,可以再讲一下下话。”她躺在床上,没拿机手的那只手,将红粉河马抱在怀里。
“嗯,那就再聊一会儿吧。”他的语气不怎么热络,不像是很喜欢和她聊天的口吻。
但这个“一会儿”却是聊到她睡着了,他不噤轻笑出声,对着呼呼大睡的她,轻声说“晚安。”才收线。
卞珒主动关心,温柔细腻的呵让,让曾心唯沦陷得很快,无法自拔。
沦陷的,不只是她而己,卞珒亦然。
一直以来,他告诫自己,她是他必须守护一生的人,绝对不能让她伤心,也不会让没有意义的烦恼去困扰她,比如——家人的反对。
平板电脑出现的是纽约街道图,图中心跳跃的红点,在数小时前便以相同的速度飞越国美境內,往黑点的方向——往他的方向而来。
他表情不噤放柔,这代表了曾心唯正在回纽约的机飞上,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能见面。
六月是结婚的旺季,档期一整个暑假都満档,一连两周待在汉普顿,这周她会回纽约,准备一场在纽约的婚礼。
他们己经有两周末见面,待会忙完后,他们会碰面——只要打发掉眼前不重要的人,他就可以立刻飞奔到她面前。
必掉平板电脑上的控监程式,他抹了抹脸,抹掉脸上的温和笑意,让冰冷拒人于⼲里之外的气息、瞬间充斥他周⾝。
卞珒去见了那个被他咬了一口,气到心脏病发,被他送到一家人私医院的卞家老太爷,卞块。
“到现在才来。”那个躺在床上,脸⾊苍白的气虚老人,那虚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曾是商场上叱咤一方,以低价并呑同行竞争对手并不择手段扩充自己事业版图的枭雄。
唯有那锐利的双眼,仍透露出他曾经历过的大风大浪。
曾经,卞珒看着爷爷允満责备不満的眼神,深感痛苦不已,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别人看重来获得自我肯定的少年,他是卞珒,他不需要家族的支持,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挑了一张距离爷爷最近的沙发椅坐下,慢条斯理的交叠腿双,一双教人看不透的冷眸,不语地凝望着卞块那张老迈的脸。
舍弃荒诞的过往,卞珒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耐心的等,比对手更沉着,从容不迫地等待最佳杀出的时机。
“别以为你和卞珏那死丫头联手搞出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睁只眼、闭只眼随你们胡搞,看你们兄妹俩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之所以不闻不问,是因为没必要。但你在想什么?你是什么⾝份地位?竟跟个收养来的女孩子胡搞?卞珏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非要我取消你的继承权才会记得你姓卞吗!”
滴滴滴滴——
老人家情绪过于激动,让测心电图的仪器鬼叫,盛怒的老人这才庒下火气,不再动怒增加心脏负担。
见爷爷生气,拿取消继承权来威胁他,卞珒不疾不徐站起⾝来,在大得如饭店套房般的病房里找到了吧台,为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
他执着咖啡杯,缓缓走来,背靠着窗,一脸轻松自在地啜饮着。
“卞珏不要卞这个姓氏,她走了,你唯一的指望只剩下我,取消我的继承权,你又怎么制得了我爸?”语气很淡很淡,提醒了老人,今非昔比。
老人面⾊一凛。见爷爷脸上的表情,卞珒仍不动声⾊。
“我们不妨来谈个交易。”他放下咖啡杯,从容地道:“你不妨碍我,爸爸那里,我可以帮你一点小忙。”
卞块眼中闪过一抹恶意。
卞珒一点也不怀疑,爷爷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们卞家,是一个外表华丽,其实內部丑陋不堪的牢笼,如果可以,他不愿生在这样的家庭。
婚姻向来是一种手段,亲情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仔细想想,他以前不断的叛逆,期待忙碌的父⺟亲能够多注意他一点,现在想来,简直是可笑到极点。
在卞家人眼中,只有生意、利益,只有自己。
他到大了才认清,他的爷爷和父亲,看似谐和,其实私底下为了自⾝利益缠斗多年。
而他⾝为卞家的长孙,这几年来单打独斗,斗着斗着,竟成为卞氏第三大股东,与父亲、爷爷三人分庭抗衡。
“你说过,我的姓氏会告诉我,我该定哪条路。现在,我是你值得夸耀的长孙了?”他嘲弄地问。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告诉卞珒他选择的答案。
但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卞珒离开了医院,离开了爷爷,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家人。
多年前,因为他需要能够保护曾心唯的力量,于是接受卞家为他安排好的所有课程,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条路,他走得不平顺,极为痛苦,唯一支持他走下去的,是那个女孩…她的单纯美好,她的快乐,是支持他走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