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事年年有,今年特别怪。
她明明熟水性,念书时还是游泳校队,得过不少奖牌,怎么会为了救一名小女孩而险些溺水?
她记得自己是和助理参加陆大旅行团到江苏观光,助理跟在导游后头,她则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最后面。
她印象中记得这湖好像叫什么云龙湖,当她听得失神之际就看见一名小女孩贪玩,一不小心跌落湖中,全团的人立刻大叫救命,却没有人愿意跳下去救人,她仗着自己懂水性,便脫去鞋子,奋勇跳下去救人。
费了一点功夫,小女孩终于救上岸,正当她也要爬起来时,双脚忽然被什么缠住,将她死命往水里拖,她敌不过那股強悍的力量,在没抓到岸上人伸出来的救援手后,便精疲力尽地任由水流将她卷走。
卷啊卷地,她就这么被卷到这里了。
这会儿她正躺在房间里,触目所及的摆设古⾊古香,每一个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一点也摔不得。
反正闲着也闲着,她试着用有些混乱的脑子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英勇跳水救人,结果险些溺水,最后来到古代,结论是:当下的情况非常符合最近小说界掀起的那股穿越嘲流。
简言之──她穿越了。
马、的、勒!
她只是听董事长的话,休息一阵子,让她不至于过劳死,怎么竟放到这里来了?现在可好,她要怎么回去上班?还有,最重要的是──她辛辛苦苦存了三百万,如果她没回去岂不得充公了?可恨!她还没花到半⽑就得“收归国有”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回去,她的人生全在那里,才不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古代。
懊怎么回去才好?
她坐起来,双手环胸低头沉思。
片刻后,脑子仍一片空白,毕竟她连怎么过来这里的都是一片茫然,要想条理分明的思考确实困难。
抬起眼望了望雕功繁复的床顶,又低头看了眼绣功精致的被子,她愈想头愈痛,最后双手按着额际猛揉。她向来笃性科学,坚决不相信有穿越这种事,即使伟大的爱因斯坦早已提出来,她还是不信,毕竟没有亲⾝经历,不过现在她不得不信了,因为她确确实实来到古代。
等等──她记得自己是被水里的什么东西缠住才会溺水,然后来到古代,如果要回去,该不会要她再一次溺水吧?
万一一个没弄好,最后是回去却也溺死了怎么办?所以这办法还是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尝试比较好。
天!她已经开始想念她的席梦丝、Prada、Chanel,以及上个月才缴清款贷、准备窝一生的小套房和那辆银⾊爱车。
那是她的一切,就在她的人生刚要有个崭新的开始时,为什么上天却要与她作对,让她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古代?
她习惯出门开车,再不济也有脚踏车代步,可是现在,没有车、没有网路、没有电视是要她怎么活?她的便利商店、她的百货公司,还有最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卫生棉啊!没有卫生棉,以后理生期来要怎么办?
好想死啊!谁来替她哀悼这悲惨的命运?
“唉,夫人即使被救起来,下场大概也很惨,要是我,宁可一死百了。”
夫人?是说她吗?
门外似乎有人,交谈的声音打断她的哀悼,她乾脆安静聆听,好歹来了别人家地盘,当然要打听清楚一切。
“没错,要是我宁可死一死算了,毕竟是和自家长工有染,这事若传出去,还给不给老爷面子啊?”
她与长工有染?!
不会吧?她有这么不守妇道吗?而且竟然是和长工?要染也要染来头大一点的嘛…不过她初来乍到,想当然耳,绝对不是“她”与长工有染。
“夫人也真是的,老爷对她这么好,也该替老爷想一下,她竟然勾搭上长工,现在可好,外头都开始在传了,老爷真可怜。”
她也很可怜好不好?莫名其妙来到古代,连想喝杯纯净的开水恐怕都得大费周章。
“本来还以为夫人应该会好好照顾老爷,没想到…”
“你想,会不会是夫人故意心存报复,毕竟老爷没给她一个真正名分,对外说夫人只是小妾,所以夫人也要让老爷下不了台?”
“即使这样,夫人还是不该让老爷戴绿帽!”
“你说的没错,之前第一位夫人这样,现在宁华夫人又这样,老爷真可怜。”
听起来这位老爷确实可怜,但可怜也不关她的事。
斯斯有两种,她的助理跟她提过,穿越也有两种,一种是连人带魂打包一并穿过来,另一种是只有魂魄附⾝,她就是符合第二种穿越。
第一种穿越的好处是和这里没有任何关联,坏处就是一切要从头开始。至于第二种的优点是⾝旁至少有人可以问,更好一点是有人可依靠,缺点就是无论好坏,她都得承接原本主人的一切,唉,她倒是希望有第三种穿越──直接穿到皇帝⾝上,从此坐拥三千佳丽,还能看谁不慡就电谁,可惜她福分太浅,当不成皇帝。
是说,到底是谁规定穿越不能男穿女、女穿男?既然要给她一个全新的人生,不如连性别也换了,她也想试试当个男人啊!
无奈她声音太小,到不了神明的耳朵里,只好默默承受这一切的变卦。
错──根本是一场灾难。
谁来行行好,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回去现代?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回去躺在她的席梦丝床上睡到自然醒,早知道她就不要参加什么江苏休闲散心旅行团了,根本一点都不休闲…她双手摀着脸,紧咬下唇,哀怨莫名,脑中却突然闪过一抹光──
懊不会她现在是在作梦?
恐怕是听助理说了太多无聊的穿越故事,才会作梦也梦见这种情节?
她用力赏了自己一个巴掌,痛得哀哀叫,这下证实她没有作梦,的的确确穿越了,呿!明明想穿越的是她的助理,怎么竟是她穿越了?
可恶啊!等她死后,一定去阎罗王面前狠狠告一状──一个人哀怨到了极点,之后便是悲愤交加。
罢才清晰的巴掌声正好与开门的声音叠合,以至于她没听见有人走进来。
“你为何打自己?”
“我想证明自己在作梦。”
“结果呢?”
“确实不是梦。”她真的好想哭啊…嗯,等等,是谁的声音?
转了头,她看见一个男人,就是刚才抱着自己的男人──他是谁?
其实这问题,刚才她已经问过了,他却反问:“唐宁华,你不记得我了?”
废话,她如果记得何必问?真正的唐宁华当然记得这个男人,可惜她并非唐宁华,自然不记得。
对喔,在外人眼里她现在不仅是唐宁华,还是个与长工有染的小妾,姿态得放低一点、柔软一点、怯生生一点,先搞清楚情况后再做盘算。
虽然历史不是她的強项,她好歹也清楚古代女子红杏出墙都没有好下场,她可不想红颜薄命。
她俯下额,开始装柔弱扮可怜“呃…可能是溺水让我记忆有点混乱,所以仍是想不起来,请问你是谁?”她的助理不仅分析穿越的种类、局势、利弊,还有各种因应方式,若早知道自己会穿越,肯定把助理那本写得比企画书还要厚的穿越百科全书给用力记牢,可惜她现在只能利用薄弱的记忆力努力回想助理逼她看的那几页內容。虽然只有薄薄几页,也够她暂时应付了──一开始推给失忆,之后便万事太平。
失忆真是最好用的桥段之一,既有梗又有狗血,一点也不退流行。
不过名字就比较⿇烦了…有关名字的问题,她认为既然附⾝在人家⾝上,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原住民”名字就继续沿用吧。
再者,她是儿孤,亲生父⺟姓什么都不知道,穿越像是另一种的重生,叫什么名字对她来说其实也没差别,无论是唐宁华或是杨倩,还不都是叫她,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
从今天起,她就是唐宁华。
男人冷冷打量她,似乎想看穿她的谎言,然而她的瞳眸之中却没有一丝隐瞒,难道真是溺水让她忘了自己?
他不说,她脑袋也没停止思考,开始乱乱猜。
综合刚才外头人的对话,再加上男人所穿的服衣略微破旧,于是她大胆揣测──
“我是…”
“你是那个和我…呃,长工?”
她疑似和长工有染,那个九成被戴了绿帽的老爷不气得想将她大卸八块才怪,此刻,这男人居然还能心平气和与她面对面,除了长工以外还能有谁?
男人顿了一下,才点头。
炳!她果真没猜错…不过她在⾼兴什么?这推理一点难度也没有,任谁都能猜得出来。
是说,夫人与长工有染的事已在下人间传得沸沸扬扬,没道理唐宁华的老爷还能闷不吭声?不是气量广阔如大海,就是脑袋“趴袋”了。
她不噤皱了眉头“老爷没为难你吗?”她试着模仿电视上的演员用古早味的口吻开口,免得露出马脚。来到古代,凡事都得小心点,免个一个不小心被冠上罪名推出去砍头。
他头摇“没有,老爷他…”
她万分期待他接下去的答案──最好老爷气得一命呜呼,她就能正式接管这里…呃,她这样会不会太势利没人性了点?可老爷不死,待会儿死的人恐怕就是他们两个了。
她才刚満三十,不想太早死。
“他怎么了?”她很紧张。
“老爷不在府內。”
所以他们两人暂时逃过一劫?
“现在是谁作主?”她又问。
“夫人。”
“呵呵呵…”原来是她当家啊,即使没有正妻的名分,好歹也是个一人之下数十几人之上的小妾,她忍不住呵呵地笑开怀,上天总算待她不薄,没让她一穿越就丧命。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顿了一下才回答:“少言。”
她点了点头“我叫唐宁华。”第二种穿越的另一个坏处就是得顶着别人的名字,幸好她是儿孤,用不用自己原来的名字没多大关系,只要能够代表她这个人就够了,她一点也不介意。
少言再顿一下“我知道夫人的名字。”
“他们说我与你有染,是真是假?”
少言反问:“夫人希望是真是假?”
迸代的仆人有这般伶俐的吗?居然还反问她这个夫人呢。
这会儿藉由蜡烛的光芒总算能将他的五官看个清楚,他的长相带有一种坚毅的美感,深刻如刀凿般的线条刚硬,剑眉似刃,眸如朗星璀璨又深幽,鼻梁挺直,薄唇似无情般地抿着。
真没想到,国文造诣没那么⾼的她居然还能想出这些词,不容易啊,要是⾼中的国文老师听见必定会含泪涕泣,⾼喊孺子可教也。
这男人的长相是她喜欢的类型,看起来很有气势和担当,加上他的⾝材…嗯,看起来十分可靠。
“废话,我当然希望是假的。虽然我赞成男女平等,但我不齿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心里想着一个,脑袋又妄想一个,所以绝对不会做这种奇蠢无比的事。”至于真正的唐宁华会不会这么做,就只有天知地知他们两人知了。咦,自己似乎太慷慨激昂了点,她立刻收敛情绪,继续装柔弱扮无辜“唉,不过你也知道,我刚刚逃过死劫,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事情都记不清楚,才会问你我们之间究竟是真还是假,你就别瞒我,直接说了吧。”要死就早一点死,她才有时间去拟定之后的计画,看是要包袱款款逃走还是乾脆鸠占鹊巢,让这里彻底换个主子。
少言打量着面前的唐宁华,眼底依旧没有半点情绪地说:“夫人,我们之间确实是真的。”
妈呀!你个唐宁华会不会太愚蠢了点?
既然要爬墙怎么就不爬⾼一点,好歹要染也染头衔大一点的家伙,至少面对丈夫逼问的时候,还能有个強硬的靠山以保不死,现在居然染个地位低下的长工,是逼她非逃跑不可吗?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可脑子还是好的,相信我夫婿的条件肯定比你好上百倍,唐宁…我是说我究竟是喜欢你哪点?”
“这得要问夫人了,因为夫人从来没说。”
之前的唐宁华什么都没说?唉,⿇烦又棘手!她能不能乾脆打死不承认,让老爷把这家伙赶出府就好,这样她就能稳坐她的小妾宝座,继续在这里吃香喝辣不愁吃穿──万一她回不去了,好歹也该为下半辈子的幸福着想。
从刚刚下人的对话里,听来老爷对唐宁华不错,她应该好好把握住,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靠山确实稳当些。
“夫人只说要带小的远走⾼飞。”
远走⾼飞?她还天涯海角咧!
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真还有人傻信吗?呆子。
比起颠沛流离的苦曰子,还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比较舒适。
纵然不是科班出⾝,要演一出负心人背叛的戏也不是什么难事,八点档连续剧她也有看过。“唉…”先来个委婉的叹息“少言,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只是想利用你好换得老爷的注意,所以我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我真正爱的人还是老…”
“老爷回来了。”
外头传来这一声,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也,千万别说她现实,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才刚刚成为唐宁华,什么都还不清楚就给她冠上与长工有染的指控,当然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等她稳固了地位后,自然会救他一把。
“我真正爱的人是老…”正当唐宁华重复她的坚定意志时,抬头却看见一名白发苍苍、⾝材圆滚滚的肯德基爷爷走进来,她整个人僵住,那个“爷”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猜测唐宁华大概二十出头,没想到她的老爷已经七老八十了,年纪相差甚远的老夫少妻果然是古代才会发生的囧事。
本以为老爷顶多大她个十几岁,即使外貌不佳,也不会太介意,反正套一句男人说的话“灯光一暗,眼睛一闭”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可当她的丈夫来到面前时,她才明白无论灯光有多暗也驱赶不了已烙印在脑海的记忆,无论这老爷多有钱,她都无法接受这么老的丈夫。
这老人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了,有没有这么离谱的婚姻啊?
“跪、跪下!”老人一进屋便狠狠往地上敲了一记拐杖。
这应该是叫她跪下吧?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唐宁华不敢耽搁,连忙起⾝下跪。
老人手指发颤的指着她问:“底下人传什么我都不信,宁华,我只听你说,你和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有没有…”
真是命运多舛啊!
唐宁华转头,看见少言还站着,连忙拉着他一起跪下,少言起先不甘愿,后来还是跪了,老人的表情突然有一丝慌乱。
“老爷,宁华绝对没有背叛您,都是底下的人故意造谣生事,请老爷明察。”
“故意造谣生事?兰儿,你说,这事是谁传出来的?”
被点名的兰儿,看了看老人,再看看跪在面前的唐宁华和少言,一脸不知所措“我、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万一最后夫人没事,她铁定有事,还是都不得罪比较好。
“你是听谁说?”老爷还没问,倒是唐宁华忍耐不住。
“呃…这、这…我是听菊儿说的。”菊儿的娘病了,这趟回去少说两三个月不会回来,当然先拉她下水,说不准等她回来,事情已经平安落幕。
“菊儿在哪?”老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唐宁华继续问。
“菊儿回乡探望她娘,大概半年后才会回来。”兰儿觉得自己保住小命了。
“既然底下的人也都是道听途说,老爷总不会听信这些谣言就断定宁华红杏出墙吧?”她太了解底下人做事的行为模式,反正就是推拖拉,这也正合她意,只要找不到造谣的主事者,谁又能指控她犯了罪?好歹她也是一间投资顾问管理公司的总经理,见识过太多手段,她这头衔可不是挂假的。
“这…”老人反倒无语。
唐宁华微微一笑,低头佯装拭泪,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脫罪,至于她与这位肯德基爷爷的婚姻问题,等过了这关再议。
“呜呜…老爷,您一回来就听这些仆人乱说,是不是嫌弃宁华了?”好恶烂喔,她居然可以装模作样到这程度。
“这、这…”老人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似乎有点接不下去的感觉。
这时,少言却语出惊人之语。
“夫人,您不是说要与我双宿双飞吗?”
马──的──勒!
唐宁华一脸僵硬,她这边在努力大事化小,最好一点事也没有,这男人却好像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是想怎样?不想活了吗?
她转头怒瞪他,杀气腾腾,似乎很想拧断他的头。
先生,你不说话会死吗?你想死,本姐小还不想死啊…你个猪头!
少言这句话彷佛开启另一个话题,老人立刻又开骂:“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现在有了人证,你还想说你没做错吗?”
去你个愚蠢的长工,一下子就弄毁她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求生之路。
“老爷,你宁可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与你同床共枕的妻子吗?”肯德基爷爷看起来慈眉善目,应该很好拐骗吧?
少言又开口:“老爷,请您责罚少言一人就好,我只是对夫人心生爱慕,绝对没有轻薄夫人的意图。”
很好,这家伙总算说了点人话,不过也别火上添油。
“夫人刚刚也说了,她只是想利用少言来获得老爷的注意,对少言根本不是真心,夫人真正爱的人只有老爷一人。”
唐宁华愈听愈觉得脸上有好几条黑线,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替她解套,而是推她进火坑?
“老爷切莫责怪真心爱您的夫人。”
不不不…她一点都不爱这位肯德基爷爷啊,她对他只会有尊敬、尊重。
老人抚了抚长须,似乎有了结论“既是如此,我还是得做个惩处,不然无法彰显我这一家之主的地位。”
一家之主的地位不是这样彰显的,肯德基爷爷。
“老爷,请责罚我一人就好。”
她果然没看错,这人不仅贴心还有担当,不错不错,等她脫罪以后,必定会好好补偿他。
“你们之中一个人必须死。”圆滚滚慈祥的肯德基爷爷竟说出这番凶残的话。
责罚不外乎受一点皮⾁之苦,根本算不了什…什么?!不过“疑似”红杏出墙就要以死谢罪,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迸代人都这么小题大作吗?
“老爷…”她惊愕不已。
这回轮到肯德基爷爷打断她“若不这么做,我将愧对列祖列宗。”
你乱杀人才要愧羞吧?
“宁华,做出决定了吗?”肯德基爷爷问她。
做你个鬼决定,你想杀人居然要我承担,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老爷,我…”正当唐宁华要发表一篇慷慨激昂劝人为善的演讲时,忽然有另一个男人从外头走进来,对方长相俊美、穿着华丽,看样子非富即贵,又是哪号人物?
“万伯,够了,剩下的就让我来处置吧。”噙在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莫测⾼深,教人看不透他真正的意图。
万伯看向来人,又不知所措了。
唐宁华也是一头雾水,现在是在演哪出?
华丽男人不只衣着夸张,连动作也像是演舞台剧般夸张,不过不惹人厌,至少他扶她起⾝的动作算是一种友善的表示,她不会傻得看不出来,戏都演了,当然要继续演下去,演得圆満才能散场。
仍跪在地上的少言怒视眼前的男人,后者却是看也不看他,彷佛视他如无物。
“你是?”希望不是她另一个染上的男人,要不她真跳入⻩河也洗不清。
“宁华,看来你果真忘了我。唉,都怪我不该离开你,让你独守空闺,也才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华丽的男人说到这里,瞪了少言一眼。
唐宁华真的混乱了,这男人竟然这样说,敢情他才是她的丈夫?!
“你是?”
“我是你夫婿啊。”
咦?那他呢?唐宁华指了肯德基爷爷。
“他是宋府的管事万伯,从小看我长大,因为我不相信你落水失忆,所以才请万伯演这出戏,没想到你真的失忆了,唉。”男人头摇叹息。
眼看华丽的男人就要把她拥入怀里,不知怎地,唐宁华十分抗拒他的拥抱,双手抵着他胸口。
“你真是我丈夫?”她又问了一遍。
“没错,本公子是你夫婿──宋梓让。”华丽的男人打开扇子,神情尽是得意。
除了肯德基爷爷,她又多了一名丈夫了,可真有趣不是吗?她脸上也多了好几条黑线。
唐宁华还在厘清复杂的情节,宋梓让已经对少言开炮。
“我早知道这男人对你有非分之想,都怪我一时大意,以为他不敢胡来,没想到趁着我出远门的机会,他居然想轻薄你,才会害你为保住白清不得不跳湖自尽,这些全都怪我…”宋梓让一面说,一面想踹少言一脚时,却又改变主意默默放下脚。“哼!本公子是斯文人,不做这种低俗的事情,来人啊,给我重打一百板!”他看这个长工不慡很久了。
宋梓让一吆喝,却没有一个仆人上前领命。
“我说话没人听吗?”一家之主不⾼兴了。
“这、这…老爷,一百板会出人命啊!”万伯仗着自己在宋府还有一点地位,连忙上前规劝主子别太意气用事,以免闹出人命。
“出事我负责!傍我打!”
“老爷,您若打,是不是要连妾⾝一块儿打?”一百板?这一家之主会不会太记恨了点?
“宁华,我怎舍得打你呢。”宋梓让一顿,想到什么狐疑地问:“莫非你对他…”
“当然不是,老爷莫起疑心。妾⾝只是觉得既然老爷相信妾⾝,那就表示妾⾝与他之间没有关系,老爷若打下去,岂不代表心底根本不相信妾⾝?”无论如何她都得保住少言一条命,她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让一个人因她而死。
啧啧!宋梓让在心底赞叹她竟变聪明了。
“我当然信你。不过女人的话向来都不可靠,”原本看似无害的表情瞬间变得似夜叉般骇人,唐宁华忍不住倒退一步。“所以你们两人之中,我只能留下一人。宁华,你这般聪明,应该明白哪一个选择对你比较好吧?”
废话,她再清楚不过了。
“你要谁死?”
唐宁华看着少言,后者也直视她,似没有一丝遗憾与懊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