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狗,这八王蛋一定早就想杀死保罗,戴维八成是看到了他,便打算要陷害他,他收买了那个仆人,还不知怎地弄到他的指纹,在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时,戴维恐怕没想到他竟然早了一步拿走了希望之星。
计算机屏幕上,讯号在被标示为基地台的标志间快速奔走于巴黎街道上,一个跟着一个,然后忽然间,它停了下来,有三个基地台已被锁定,程序快速计算正确的发话位置。
地图被放大再放大。
他心跳飞快,几乎有些耳鸣的再问:“你从哪弄到我的指纹?”
“舞会的酒杯上。”戴维笑着道:“你真的真的很迷恋这个子婊,对吧?我看见你看她的样子,你紧盯着她看
,你想要她。”
“这件事和她无关。”他握紧拳头,屏住气息,紧盯着屏幕上的地图。
“但我的人太蠢,把你跟丢了。”他一副不得已的样子道:“而我说过了我需要确保你会合作。”
程序停止跑动,计算出了机手的位置。
他心一停,他知道那个地方,那一剎,他差点转⾝冲出去,他強迫自己站在原地,开口要求。
“让我和她说话。”他得确定她在那里,在这杂碎所在的位置。
“啧啧,你还是那么不信任人,你看过影片了,知道她在我手上。”
“影片可以造假。”他冷声坚持着。“我要和她说话。”
“好吧,等等。”
他看着那个发出讯号的小点,离开了街道,进了一栋建筑。他屏息等待,听见戴维开口叫人把她带过来。
“亲爱的,请你说个两句话好吗?”戴维说:“你的朋友需要听到你的声音。”
机手里一阵沉默。
戴维笑了“好吧,这是你自找的。”
下一秒,她发出凄厉的惨叫,那让他几欲发狂,而她立即強行克制自己,止住叫喊的行为,更是掏挖出他的心。
可那是她没错,想也没想,他摘下耳机,继续带着机手,转⾝就往外飞奔。
“你知道,你还真找到了一个有骨气的子婊。”戴维笑着将机手拿回耳边说:“当我发现她不肯告诉我如何和你联络时,我就晓得你一定很喜欢她,你一定会拿希望之星来将她换回去。”
这八王蛋故意虐待她。
他想掐死这家伙,将他大卸八块,但他记得屠震的话。
“时间地点?”他大气不喘一下,一边下楼,一边问。
“既然我们在巴黎,那就约在铁塔下吧,八点你方便吗?”男人心情愉快的问,一副在和女朋友约时间的口气。
“我不在巴黎。”他眼也不眨的说谎,穿过大门,跑上街头:“太赶了,我本来已经要交货了,改十二点吧。
“可惜。”戴维笑着道:“我原想顺便和你吃个饭叙叙旧呢。你知道,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他唯一想做的,是扭断他的脖子。
他想威胁这八王蛋不准再动她一根寒⽑,想恐吓这态变他会宰了他,他甚至想开口为她求饶,但他清楚记得这家伙的性格。
戴维是个虐待狂,他喜欢看人受苦,喜欢让人恐惧。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按掉了通话键。
几乎在同时,机手又响了起来,是红眼的公司号码,他按下通话键的同时,用右手掏出自制的万能钥匙揷。入一家咖啡店外停着的重型机车,在瞬间就打开了锁,跨坐上去,发动引擎,飙飞上路。
“杰克,你不能先跑去。”可菲的声音急匆匆的从机手里传来:“他不只一个人,阿震透过军用卫星看见,那栋建筑里至少有十几个人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你得等我们的人一起,至少和力刚、岚姊会合再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抱歉。”他⾼速穿越一个即将变红的灯号,道:“我不能等,那男人心理态变,他是个疯子,我不能冒那个险。”
说着,他挂掉了电话。
可菲惊喘一声,不敢相信的瞪着机手,然后回头看阿震,惊慌的道:“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想我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改变红绿灯、制造塞车什么的,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拦他一下,让力刚和岚姊赶上。”她焦急的说:“他这样一个人冲去,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屠震看着她,道:“我不能。”
她不懂。“我看你做过的——”
“那不能阻止他。”而他真的不想替那个男人制造更多的⿇烦。
“为什么?”可菲困惑的问。
他看着眼前这傻气得超可爱的女人,哑声道:“因为当年,那就没有阻止我。”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才领悟过来,不由得心一紧。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他是什么感觉,他不会停下来的,不会为了交通的关系,停止赶到她⾝边。”
阿震的话,让可菲脸红耳热,莫名羞窘,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看着她红通的脸,他伸手拭去她脸上未⼲的泪痕,道:“况且,我想他被称作幽灵,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知道该如何潜入那个地方,而不打草惊蛇。”
“你怎能确定?”她有些不安的问。
他告诉她:“他故意延后交货的时间,那会松懈对方的防心,至少好几个小时,他让他们不会现在就去移动她。”
说着,他转过⾝,敲打着键盘,说:“不过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能阻止他,但我确实能让他尽快赶到那里。”
他话未完,已经侵入了那个城市控制交通的计算机系统,可菲抬起头,只看见那个城市地图上,所有在那正在移
动的小蓝点前方的号志灯,全都在瞬间由红转绿。
他们将她拖回了地牢里。
屠欢一动不动的瘫着,任人拖拉,假装昏死过去。
说真的,她很想屈服休克昏厥的冲动,但这是她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所以她忍着痛,等待着。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懒惰的家伙将她往地上一丢,甚至没有回头查看她一下就转过了⾝。
她悄无声息的菗出裙里腿上的匕首,让银光在黑暗中闪过。
那个男人痛叫出声,捂着腰后的肾脏,砰然倒下。
她没有迟疑,抬脚用尽全力踹了那八王蛋的脑袋一脚,将他踹昏了过去。
即便只是如此,她就已经累得再次跪倒在地上。
牢里的其它女人依然故我,对周遭发生的事情没有知觉,只有在她正前方的那个红发女,抬头看着她,眼神燃起一线希望。
她想带她出去,想带她们所有人出去,但她没办法,她自顾不暇,而她们的脚上都还拴着铁炼。
所以她一咬牙,悄声道:“我很抱歉。”
红发女的绿眼黯淡了下来,然后她看着她手里的刀,忽然张嘴道:“杀了我。”
“我不行。”她喉一哽,心痛的承诺:“我会回来的。”
红发女槁木死灰的看着她,用那⼲裂的唇道:“到时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他们会移动我们。”
屠欢摘下脖子上的红宝项链,塞到她手中“这是假的,里面有GPS,蔵好它,我会找到你。如果我失败,我的家人也会找到你。”
红发女震慑的看着她,希望之火在她眼里升起。
“别放弃。”屠欢握紧她苍白的手,直到她以自己力气,握紧了那颗红宝,才再说一次:“别放弃。”
红发女握紧了那颗假宝石。“你叫什么名字?”
“屠欢。”她颤抖的笑了笑,说:“乔依丝。”
“我是安娜。”红发女看着她,悄声说:“保重。”
她点点头,松开手,撑起自己,走出牢房,然后开始跑。
长长的走廊,黑得像永无止境,她在途中遇到了一个人,她躲在转角,在他来不及叫喊之前,以膝盖猛击他腿两间的要害,男人痛得弯下腰,连叫都叫不出来,下一秒,她换脚抬腿,突袭他的太阳⽳,他立时昏迷倒地。
她几乎也跟着跪倒在地上。
该死,她太虚弱了。
另一个男人忽然出现,见状跑了过来,她假装无力瘫倒在地上,在他靠近时,挑断了他双脚的脚筋,那人无法置信的抱着双脚痛叫出声,她在第一时间用割下的裙子塞入他的喉咙里。
他趁机揍了她一拳,她则趁那一拳击中她的脸时,毫不客气的把他的双手也废了。
那人愤恨的瞪着她,还试图要朝她爬来,即便知道这家伙已经无行动能力,她还是忍不住往后爬开,然后才气喘吁吁的站起来。
虽然累得双脚发抖,她仍一刻也不敢停留。
她的匕首上都是血,头脸也被噴溅了一些,她的双脚在颤抖,全⾝几近虚脫,而即便她用尽所有的意志力,世界仍在旋转。
她不得不扶着墙前进,差不多在这时,她觉悟到她可能无法逃离这里,她放倒了三个人,只有其中一个她有见过,刚刚被带上去时,她中途还看见另外四个陌生的脸孔,那表示这里至少超过七个,不,加那个西装男是八个人。
最少有八个人,而且可能更多。
她怎能出得去?
恐怖的绝望感如浪一般席卷而来。
不,不要去想,她看到那个坡道了,只要上去就是出口,她不用从正门出去,上面有别的房间,那些房间有窗户,没有栏杆的窗户。
她知道,她刚刚有看到。
窗外的天空有着七彩的颜⾊,她还看见了夕阳的余晖,在那之前,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可知今她确定已经过了一整天。
⻩昏了,那表示他们需要用餐,而她已经放到了三个,这是她的优势。
她鼓励自己,喘着气躲在转角,探头去看那坡道,那看起来像是有一百公尺那么长,走道两旁都没有遮掩处,但出口处透着光亮。
那么亮。
那其实是一盏曰光灯,只是一盏灯的光亮,门还是关着的,但她几乎能闻到草地的味道,感觉到微风袭来。
一定没有那么长,不可能有一百公尺那么长,那只是她的错觉。
她拉回脑袋,靠在墙上喘气,知道自己必须一口气跑上去,她不能冒险在中途停下,她要是遇到人,任何一个,只要有一个打开门看见她,她就完蛋了。
照她现在这种状况,她不可能跑得过那些男人,就算他们朝她跑来,她也无法确定正面冲突之下有办法解决他们。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握紧了匕首,屠欢再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下来,这才深昅口气,一鼓作气的往上跑。
出口好远,那么远,她感觉伤口渗出了热烫的血,感觉心脏费力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最后一下,她的肺部经过一整天的腾折,痛得像是快要爆开。
她不能停下来,不能。
她強迫自己交换脚步,好像经过了一整个世纪,才终于看见那道铁门清楚的形状,看见那盏灯变得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