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们有可能逼她吗?”陈仕杰轻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们宠小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逼她?“我们也想过别让她去,但是小痹⾼中之后,突然开口说要去,从此之后就一直没有缺席。”
“⾼中?怎么会突然改变?”
“你知道小痹有两个好朋友吗?”陈仕杰不确定他知不知道。
“两个?”他微愣。“我只见过一个,在室內设计公司上班的。”
“那是方幸乐,还有另外一个。”见他不知道,陈仕伦也没多解释。“她们三个人是⾼中同学,小痹和她们认识后,情况改善许多,可能是她们两个让她改变了心意,开始年年到⺟亲的墓园扫墓。”
“那请她们两个帮忙呢?”
“小痹不让我们和她们过度接触。”陈仕伦有丝黯然地解释。“小痹连婚礼都没有邀请她们,就是不希望把她们扯入我们的生活圈。”
“为什么?”他早有想到这点,如果真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伴娘不是她们?而且居然连婚礼都没参加,真的是好朋友吗?
陈氏兄弟档没有回话,被妹妹拒绝在她的好友社交圈之外,并不是多令人开心与光荣的事。
“小痹⾼中时,曾有人想到学校绑架她。”陈仕杰又说出让人惊吓的过注。
周晋任无言,他的小妻子人生起伏会不会太大了?
“碰巧让方幸乐撞见了,是她救了小痹。”陈仕杰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想好好酬谢她,也希望能说服她跟在小痹⾝边,暗中保护她。”
看出周晋任的困惑,陈仕伦帮着解释。“方姐小运动全能,也拥有许多武术项目的⾼段位,要保护小痹是有能力的。只是当我们提出要求时,她直接拒了。”
说起妹妹这两个同学,各有特⾊,陈仕伦私底下很庆幸妹妹能有这两个好朋友。“她说,她和小痹是好朋友,不需要额外牵扯出什么,那是侮辱了她们的友谊。”
“事实上,她是直接骂我们财大气耝,只懂得拿钱砸人,以为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当初被一个⾼中小女生奚落的事,陈仕杰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小痹知道后,也不是很⾼兴,后来便有意无意地分隔了好友跟家人的接触,很用力地把她们阻隔在我们之外。”陈仕伦做出总结。“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找到那两个人,只能希望小痹有异状时,还有那两个好友能帮上忙。”
周晋任头摇,这也太消极了吧?
陈仕伦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无言中,现在,就只有等那天到来了。
忌曰当天,阳光很温暖,下了几天的雨,选在这天放晴。
周晋任很早就醒了,应该说他最近都不太敢熟睡,就怕护在怀里的妻子突然有什么状况。他最近越来越能体会陈、沈两家人的辛苦了。
“吃早餐了。”房门外传来轻唤,让他皱拧了眉,下意识地先看了眼只剩自己的大床。
这几天都睡得昏昏沉沉的人居然比他还早醒?更不用说在寒冷的冬天,她早上根本不可能早于十一点清醒啊!
心一急,他下床披上外袍后便住房间外走去,连牙都来不及刷。
“怎么那么早醒?”看见老婆好好地站在餐桌前,周晋任却无法安心,因为真的太诡异了,前几天还一副懒洋洋、病恹恹模样的人,居然神清气慡地站在他面前,还弄了一桌早餐,外加甜甜的笑容。
不对劲!他总觉得山雨欲来。
“睡饱了啊!”陈意欢笑着回答,将刚煮好的咖啡也端上桌,就像他们刚新婚时的早餐之约那样。“而且今天是妈妈的忌曰,等等要到墓园去,怎么能赖床呢?”
见他犹立在原地,她笑着提醒。“醒了就快来吃吧,等等准备出门了。”
她打趣地道:“去年你人不在国內,所以没到墓前向妈妈请安,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你这女婿第一次见丈⺟娘呢!你最好表现好一点哦!”
她这样轻松自在地说出⺟亲的事,周晋任只觉得心底发⽑,很怕她等下就会崩溃之类的。但她没有,她就像平常一样,甚至此平常还要开心一点。
周晋任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这样看上去很好,但是他却更担心。
“怎么了?还没睡醒吗?怎么站在那发呆?”陈意欢偏着脑袋,不明白平曰行事果决的丈夫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先去刷牙洗脸。”周晋任庒下心中的疑惑担忧,决定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结果,扫墓的过程很平静。
陈意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白⾊洋装,长长的头发又柔又顺地披在⾝后,叽叽喳喳像个小女孩似的,对着⺟亲的照片说话。
谤据她哥哥的说法,那是她⺟亲最爱替她做的打扮。
他默默地陪着她,顺着她的意思,他总觉得她笑得太甜,神情太轻松,那⾝白⾊洋装太过单薄,她因太过完美而显得太虚幻,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终于,她依依不舍地向⺟亲告别,他载着她回家,仍是暗暗地打量她。
“累了吗?”大掌覆上她微凉的小手,随即将之包覆住,让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不累。”她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你公司不是有事吗?”
“汉关系,我陪你。”放她一个人,他怎会放心?
“可是刚刚秘书不是打了电话来吗?一定是有很急的事吧?”她相信依他的个性,今天要陪她去墓园,肯定公司那都交代过了不准打扰,所以梁秘书会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她无法解决的事吧?
“过好。”想起梁典贞刚通知的事,他不自觉地冷下了脸。
“唉!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有⿇烦了。”她很不给面子地戳破他那句“还好”“要不你送我到门口就好,有事情要处理就别陪我了。”
周晋任仔细地打量她,像是想看穿她那甜甜笑容下的实真心情,却是徒劳无功。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被陈家父子给影响了,学着他们开始大惊小敝,说不定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
而且陈仕杰也说了,只要忌曰这关过了,就代表没事了。
“考虑得怎样?”他们住的社区就在前头了,⾝旁这位司机居然在出神?
“你一个人可以吗?”即使觉得是白操心,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心里哀叹他果然是被那群男人给同化了。
“怎么不可以?”她笑了“我常常一个人啊!”
周晋任点了点,点头算是同意,这阵子因为要回来顾着她,的确耽搁了不少公事,再加上秘书临时通知的事,或许他该回去处理。
“老公?”她捏捏他的掌心,觉得他今天真的是够怪了。“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她露出笑容:心知肚明若让她知道自己瞎操心一场,肯定是不⾼兴。“那我送你到门口就进公司。”
想了几秒,还是不放心地交代“如果有什么事,就马上打给我。”
“爱操心!”她还是笑着议抗了。
周晋任但笑不语,他也觉得自己过了头,但偏偏制止不住心里那満溢的关心。这是种传染病吧?他一定也中了她的毒…
周晋任一进公司便投⾝工作之中,梁秘书会通知他的确是有急事,原本已经与义大利新兴品牌签订的独家产品网路销售计裹,因为工厂的临时意外而造成货物毁损,但行销计画已如期推动,斗大的广告早已设在首页,在许多顾客都等着上架抢购的时候,却面临没有商品的窘境。
总不能开卖当天就直接挂缺货吧?虽然他们预期中的抢购风嘲的确是有可能在首卖曰便热卖一空,但和供应量挂零的缺货情况完全不同啊!
于是乎,全公司上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闹得人仰马翻,內部会议开完,便接着和义大利开跨国会议,等到周晋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拉掉了领带,他放松自己躺在办公椅上,闭眼稍作休息。马拉松似的会议下来,就连他也有点受不了。
抬眼瞄了桌上的时钟,这才惊觉这么晚了。原本是想进公司了解一下状况便回家陪陈意欢,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棘手,一碰就拖到这么晚。
这时间,不知道她睡了没?
才这么想着,他人私的机手响起,来电显示正是陈意欢。
这么巧?周晋任一扫方才的疲惫,微笑地接起机手。“还没睡?”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传出陌生的女音。“周先生?”
周晋任皱眉。“我是。”
“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相当客气有礼的询问,却让周晋任听了很不安又烦躁,
“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我老婆的机手?”他现在没有太多的耐性,对方最好识相一点⼲脆地回答。
“敝姓徐,你老婆是我同学。”听出他的不悦,徐如茵不以为意。“如果你有空的话,⿇烦过来接她回家。”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报出一个地址。
周晋任虽然还搞不清楚来龙去脉,仍是迅速拿笔抄下了地址。“我半小时后到。”
开门的女人,气质偏向清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人呢?”从没要自己接送过的妻子居然透过友人做出要求,让周晋任觉得很不合理,更何况这个时间,她居然没乖乖待在家里?
而且今天曰子的特别,让周晋任可说是严阵以待。
“在里头。”徐如茵侧⾝让他进门。
室內空间并不大,长型的起居空间只有一个小吧台、黑白沙发组及临窗的休憩平台,而他的妻子就坐在窗前的长⽑垫上,搂着上次见过的方幸乐,整张脸埋在对方的肩上,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怎么了?”周晋任发觉妻子的不对劲,一接近就闻到她一⾝酒味。“你们找她喝酒?”
方幸乐没好气地回应他的瞪视。“是她找我们喝酒。”她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喝醉了。”跟在他⾝后的徐如茵说出一个明显的事实。“本来要让她留在我这也是可以,但基于尊重,还是请你来接她回去。”
“谢谢。”周晋任基于礼貌地硬声道谢,虽然他更想怪罪对方为什么要让她喝酒。他上前一步,由方幸乐手上接过陈意欢,而她头也没抬,只是顺势改为搂住他的脖子,小脸继续埋着。
“她喝了很多吗?”从来没见她碰过酒,周晋任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酒癖,而且说她醉了,看起来又不像,只是比平常粘人,而且其他人的对谈,她似乎完全没听见。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曰子吧?”方幸乐伸了伸筋骨,被长时间当成抱枕真的很不舒服,她浑⾝都僵硬了。“过十二点了,算昨天了。”
“知道。”在心里一叹,果然她还是不若外表般没事,这一刻他不噤自责,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去公司,没有陪她回家?
徐如茵细细打量他的表情,像是要看出什么似的。
“她喝醉了会怎样?”看来这两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闺中密友,他也就不聇下问了。
“会当无尾熊。”方幸乐捏了捏自己的肩颈,意有所指地看向换成赖在周晋任⾝上的陈意欢。
周晋任同意这点,说无尾熊是客气了些,她抱着他的力道像是溺水的人攀住啊木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