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你不要这样惩罚爸爸,好不好?”见女儿这个样子,连父悔恨不已。
“爸,我要去找毕言,向他赎罪。”说完,她像个幽灵般走向家门。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她的⾝子很虚弱,怎么可能走远路。
“爸,如果不让我去,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连语漠然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父亲。
对峙许久,连父痛苦无奈地放下双臂,侧⾝让女儿离开。
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连⺟趴在丈夫胸前嚎啕大哭。
毕言在连语离去后,去了一趟旧宅,几天后从旧宅回来,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第二天早晨,他像没事的人一样走了出来。
“毕言。”尚天阳一听到房门有声响,就跑了过去“你还好吗?”
“我很好。”毕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翻看杂志。
“你真的没事吗?”太平静了,一点都不像个刚失恋的人该有的表现。
毕言放下杂志.望向好友“天阳,你先回国美吧,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也会回去。”
“你决定了吗?”尚天阳担心看着他“一切都算了吗?”
“算了…”他幽幽地开口:“我爱连语,舍不得她伤心,如果我对付她父亲,她会难过的,而我们之间已经有难以跨越的鸿沟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毕言,为什么要放弃她呢?”尚天阳瞧见好友眼里的哀伤,这么多年了,他看得很清楚好友对连语用情之深。
“不这么做的话,我没办法释怀,我无法面对死去的父⺟。”毕言闭上眼眸,心已被痛楚淹没。
“你父⺟未必赞成你这样做。”尚天阳实在不赞同他的做法“他们希望你能幸福,连语能给你幸福。”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毕言大手一举,打断他的说话“以后她与我无关,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尚天阳在心底大叹,唉,终究是没能化解一切呀!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订今晚的机飞回纽约。”
“最多一个星期。”毕言承诺道:“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回去。”
“不急,你慢慢处理,纽约那边有我。”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连语对毕言的影响有多大,他真的希望好友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开心。
“毕言,你可以逃离这里,也可以不再见她,可是,你能管住你的心吗?如果放下一切能得到幸福快乐,我相信你父⺟也会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的。”
说完,尚天阳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好好思考。
毕言在听到关门声后,才慢慢抬头望着这问房子,这里到处充満了连语的影子,她买的抱枕,挂的窗帘,揷的花,一切的一切…
双手揷入头发中揉搓,痛苦的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到底怎么做才能忘记她,才能不想她?
晚上,在送好友上机飞后,毕言拖着疲惫的⾝子回到住处,眼角瞥见角落有个人蜷缩在那睡着了,他走进一看,那个人竟然是连语。
她怀里抱着不知明的东西,⾝上的服衣皱巴巴的,脸蛋苍白如雪,双眼肿得想个核桃那般大,总之,她看起来糟糕透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毕言忍住去抱她的冲动,细细地打量和思考。
连语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表情十分地痛苦。
毕言再也看不下去,用手推了推她“醒醒。”
“唔…”连语一只手抱住模型,一只手揉了揉双眼。
当她看到毕言站在面前时,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你回来了。”
毕言蹙着眉,冷冷地开口:“你在这里⼲什么?”
她扶着墙壁要站起来,谁知才起⾝到一半,因为太久没进食,⾝体极度虚弱,毫无预兆地往后倒去。
毕言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该死的,你怎么了?”
她看起来虚弱极了,脸⾊惨白,好像随时都会昏倒一样。
“没事,我可以回来吗?”揪住他服衣,连语期盼地望着他。
“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再见了吗?”毕言扶住她站稳后,便松开她“你走吧。”
“我不走,我也说过从今以后轮到我缠着你,你赶不走我的!”无视他的冷脸,连语对他扬起一抹虚弱无力的微笑。
“妳…”诧异随即被他的冷峻取代“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不,我不走。”抱紧怀里的东西,连语缓慢地说道,赌他还对自己有爱,睁大肿红的双眼看着他。
毕言的心不由得一缩,酸楚阵阵,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她,离开这里了,为什么她又要来缠住他,为什么要让他好不容易冷硬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连语,你是因为愧疚才回来补偿我的吗?”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了。
连语虽然在来之前已经跟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可听到他冷冰冰地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一阵难过。
“只是一半的原因。”
“一半?另一半呢?”他怒声怒气,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好脸⾊。
“我爱你!”连语迎向他的黑眸,眼里尽是纯粹的爱恋。
“我已经不需要了。”毕言庒下对她的不舍,強迫自己冷酷地对她。
苍白的脸⾊更加白,毫无一丝血⾊,她摇摇欲坠,像要被吹倒了。
“没关系,我需要就可以了。”露出凄美的笑容,连语双眸缓缓闭上,⾝子向他倒去。
“小语儿!”毕言接住她倒下的躯娇,对着陷入昏迷的人儿惊慌失措地呼喊道:“小语…”
毕言送走医生后,回到房间楞怔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
“你这个傻瓜。”摸抚着她消瘦苍白的脸蛋,毕言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要她好好的,然后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当连语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望了一下房间,惊喜地发现自己躺在毕言的床上,她小心翼翼地拔掉手腕上的针管,悄悄地走出房间。
“谁准你起床的。”毕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连语光着脚丫子站在客厅里,二话不说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大步走过去横抱起她走回房间。
“你⾝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这些葡萄糖还没滴完,你怎么可以拔掉呢?”毕言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我感觉好多了。”看着他生气的样于,连语心里甜甜的。
审视了她一番,确认她脸上的血⾊红润了许多,才把针管和点滴瓶收起来.
“躺着,不许动。”说完,他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大碗粥走进来,坐在床边“这是海鲜粥,吃一点。”
连语乖乖地张口吃他喂过来的粥,美眸开心得微微眯了起来。
倏地,她突然想起重要的一件事。
“我的模型!”
“那不是吗?”毕言看了一眼床头柜。
顺着他视线,连语看到房屋模型就被完好无损地摆在床头柜上。
“这么久了,东西你还留着?”那是他当年随手送给她的,没想到她竟把它当成宝。
“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当然要好好保存了。”连语边吃粥边回答:“它可是我的宝贝呢。”
毕言神情一暗,把碗塞到她手里,冷淡地说:“自己吃。”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连语的双手捧着碗,僵在半空中,心里有一丝丝难过。
来到书房的毕言把自己抛进沙发里,闭上眼睛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许久,他拿出机手拨给了尚天阳,告诉他新的决定。
“天阳,我要推迟点时间才回去,事务所⿇烦你再费心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尚天阳在电话那一头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出了一点小状况,等我处理好了就回去。”毕言没有对好友说出实情,含糊带过了。
“好,你安心处理吧。”尚天阳也不多问“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嗯。”毕言挂上电话,再次让自己陷入放空状态。
唉,对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连语就在毕言默认许可下,在这里住了下来,而毕言也没有再赶她走,也不⼲涉她做事,她想⼲什么就⼲什么。
这一天,连语提着菜篮子,步履轻快地从菜市场一路哼着歌回来,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时,发现门是开的。
她警惕地推开门走进去,四处望了一下“没人?”
“你鬼鬼祟祟地⼲什么?”毕言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你回来了。”连语转⾝一看是他,心一下放了下来“我看门开着,以为是小偷。”
“所以呢?”他皱眉看她手里提着的菜篮子“拿这个菜篮子当武器?”
她怎么会如此天真,要是真的遇见坏人,这个破篮子会帮她打倒坏人吗?
“我…没想这么多,怕小偷进来偷东西,所以才…”连语低着头小声解释“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遇到坏人第一件事要做的是警报,而不是去送死?”毕言一想到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时,还一样莽撞,不由得怒气冲天。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举手保证,笑得十分灿烂,他还是关心她的。
“去洗手吃饭吧。”他庒下所有情绪,对她说完就转⾝向厨房走去。
“可是我还没做饭呢。”跟在他后面的连语纳闷道。
“去坐好。”毕言命令道。
连语赶忙把东西放好,然后听话地坐好。
几分钟后,毕言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了两盘炒饭。
“蛋炒饭!”连语惊奇地喊道:“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是做饭给我吃吗?”
“不是给你,是给我们。”他避重就轻,把盘子放到她面前“快吃吧。”
“哦。”虽然他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她心里还是甜甜的。
连语开心地大口大口吃着他炒的蛋炒饭,久违的味道让她一脸的心満意足,仿佛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样享受。
毕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自己的饭,心里矛盾纠结着,然而看着她笑盈盈満足的模样,心却也跟着上扬。
他不该跟她继续纠缠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得越来越深,最后无法自拔的。
在她呑下最后的一粒饭时,他终于开了口:“你走吧,回家去吧。”
“你要赶我走?”汤匙从手上滑落,清脆的响声在餐厅內回荡,他不是已经默许她留下来了吗?
“为什么?”
“再过几天,我要回国美了。”毕言狠下心对她说道:“所以你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了。”
“你…要走了?”喜悦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走了。
“对,这边的事务所已经转给别人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毕言忽略她眼里的湿润,狠心说道。
“不要,你不要走,好不好?”连语再也不管他是否会生气,跑过去抱住他“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走!”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湿透了他胸前的衬衫,也湿透了他的心。
毕言硬是狠下心推开她,不让她触碰到自己,害怕自己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