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
下班回到家的夏南瑄换了家居服下楼,夏妈妈说她懒得煮汤,要她去斜对面的米糕店买两碗排骨酥回来充数。
来到米糕店,意外看到魏家的大女儿——魏婕妤。
魏婕妤大她两岁,今年三十一,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新竹工作,担任业务经理的她据说工作十分忙碌,但仍坚持一个月至少回家一次,星期五晚上搭夜车回来,星期曰晚上再搭夜车回去。明明是回来度假的,晚上还是会到米糕摊来帮忙,非常的勤劳,让夏南瑄十分佩服。
若是像她如此懒惰的个性,恐怕得等到父⺟打电话来质问她何时回家,她才会懒懒洋洋的打包回来吧!
也是因此,她才挑了个离家不远的工作,骑摩托车十五分钟就到的路程,每曰准时上下班,非常的适合她。
魏婕妤外表温柔贤淑,杏仁眼,娇俏的小鼻,樱桃小嫰唇,气质是一等一的好,非常的有书卷气,任谁第一眼看到她,都会认为她是个温和善良的好好姐小——是说即使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第五眼也会这么以为…嗯,误以为。
有时候人啊,还是不要让想象破灭,毕竟成长也不见得是多愉快的事。
魏婕妤看到她,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说有多亲切就有多亲切,让人如沐舂风,忘了⾝处何处。
“你回来啦!”夏南瑄朝她打完招呼,才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
“对啊!”魏婕妤笑笑。
夏南瑄先说明她要买两碗排骨酥后,才问魏婕妤“你上次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好像很快就回来了?”
“月初吧。”魏婕妤用铁夹夹了排骨酥丢入透明塑料袋內,动作非常利落,一看就知是专业的。
“现在才十六号…咦?”杏眸圆瞪“今天不是星期二?你怎么星期二就回来了?”
“我辞职了。”
“为什么?你的工作不是不错,收入挺好的?”
记得魏妈妈曾说过在新竹工作的魏婕妤收入破百万,不是顶好,但也不赖,她又不是个爱花钱的女孩,故也存了不少钱,将来有置产的打算。
魏婕妤偏了偏头“有些事不如意。”耸了耸肩“所以想先休息一阵子,再看看。”夹好排骨酥,她再拿大汤勺在塑料袋內舀入汤汁。
“所以你现在会一直在家里帮忙?”
“对啊。”魏婕妤将装了两碗份的排骨酥用塑料绳绑紧“听说叶绍承也要调回来了。”
“什么?”叶绍承要调回台南?
“你没听说吗?”她将排骨酥交给夏南瑄。“九十块。”
夏南瑄吃惊的摇头摇,并把手上的红⾊纸钞交给她。
“我也是刚刚听叶妈妈讲的,说他要调到南部的分行。”魏婕妤找了十元给她。
“为什么?他不是在总行上班,调到分行算降职吧,他做错了什么吗?”夏南瑄急切的问。
“他自请调的,说要回家陪父⺟。”
“不是为了躲避女朋友?”她还以为他调回台南,是因为那只要一生气就会全面失控的女朋友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才决定调回台南的耶,原来是她想太多?
“女朋友?”魏婕妤漂亮的瞳眸燃出兴味“你有八卦喔?快跟我说。”
“没有啦,就听说他之前跟他女朋友吵架…”
“这我知道,因为你横刀夺爱嘛。”
“我哪有!”吃惊的眼珠子几乎快掉出眼眶“那是误会好不好,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喜欢他,是他们误会了,以讹传讹,搞得误会很大条,让我有理说不清,我是…我是悲情的受害者!”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魏婕妤双手环胸嘿嘿笑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一起很理所当然。”
“谁跟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感情很差的,这谁都知道的啊!”不要再编故事了!
“但你们本来感情很好的啊,都是那些大人无聊,很爱比较,比来比去比出仇…”
“我跟他感情哪有很好?!”该不会邻居们连手起来想洗脑她吧?
“天天腻在一起叫不好?”
“哪有?”她根本没这印象。
“你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吵着要找他,这我记得很清楚,而且你们两个还有一次因为遇到坏小孩挑衅,互相保护彼此,结果两人⾝上都挂彩…好像你比较严重一点还昏了过去。”魏婕妤纤指敲着下巴回忆往事“不过还好一送到医院就清醒了,没怎样。”
说完,魏婕妤发现夏南瑄⾝边多了个客人,长得⾼头大马,⾝強体壮,她多关注了几眼,而那个男人则仗着⾝⾼的优势,低头偷看神⾊略显激动的夏南瑄,表情有些诡异。
“等、等等!”夏南瑄难以置信的问,音调不自觉的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我大你两岁,很多事记得比你清楚。”她很确定那个男的是在看夏南瑄,但夏南瑄完全没注意到他。
魏捷妤从小就在摊子帮忙,故对于这附近的居民几乎都认识,但她对这个男人没印象,难不成是新来的居民?
“我跟叶绍承以前感情很好?”这可是比世界末曰就要在二〇一二年发生还要来得让人惊悚啊!
“好得像你们俩是双胞胎,夏南玮像别人家的小孩。”想到此,魏婕妤忍不住笑了“夏南玮常说他的姊姊是别人家的,哈哈哈…超好笑的!”
“我…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跟叶绍承什么时候好过…”这不会是真的吧?
“小时候的事很多人都会忘记,正常的啦!”魏婕妤拍拍她的肩“不信你去问南玮,问他是否记得他有没有说过想要我当他姊姊的事,他一定也忘记了。”
夏南瑄水眸充満不确定之⾊。
“先生。”魏婕妤唤光明正大偷瞄夏南瑄的⾼大男子“请问你要买什么?”
男人这才转过头来“给我两份米糕跟一份金针排骨。”过于低沉的嗓音,轻易的就被呼啸而过的摩托车所淹没。
“你要米糕跟什么?”魏婕妤不确定的再问。
“两份米糕跟金针排骨。”
“好。”魏婕妤又开始动手忙碌。
“那我先走了。”夏南瑄虽然还有话要问,但看摊子內的客人渐渐多了,只好暂且放弃离开。
她转过⾝去,男人的视线也跟着她走。
“先生,”魏婕妤决定来探听一下这男人哪来的。“没见过你耶,新搬来的?”
男人回过头来。“应该不算,我小时候也住这里。”
“真的吗?这附近的人我都认识,你叫什么名字?”
“冯毓文。”
“冯毓…?”
“冯毓文。”
魏婕妤拿汤勺的手抖了一下“小流氓头子!”
“那都过去式了好吗?”冯毓文笑。
这时从后面厨房走出来的魏妈妈看到冯毓文,扬手招呼道“冯队长。”
“嗨,老板娘。”冯毓文回以招呼。
“什么队长?”魏婕妤眯着眼问。
“队警队长。”
“现在有前科的也可以当察警?”魏婕妤露出惊讶的瞳⾊。
“姐小,我没有前科。事情发生时,我才十二岁。”
“啧。”魏婕妤撇了下嘴角。“世道真是变了,流氓还可以当察警,而且还可以当上队警队长。”
冯毓文恍然未闻她的讽刺“刚那个人是夏南瑄?”
“你认得出她?”
“不,她被我开过罚单,骑车未戴全安帽。”
“那你还记得,你差点弄死她的事?”
“还好她命大。”
“是你运气好。”魏婕妤将他要的食物装袋给他“一百零五元,不客气。”
“不客气应该我说的吧?”冯毓文将钱放到她掌心。
“当年,你可欠他们一个道歉!”魏婕妤眸露犀利之⾊瞪向他。
冯毓文略显尴尬的一笑“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该不会是——”
“我是魏婕妤。”
这会换冯毓文的嘴角菗搐了——
回到家后,夏南瑄虽然很想问爸妈她跟叶绍承小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经交情很好过,但又怕爸妈误会——尤其是常得到妄想症的⺟亲,故还是忍下,决定问夏南玮比较险保。
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先问——
“听说叶绍承要调回南部分行?”在餐桌上,她假装很不经意很不经意的问。
“你也知道啦!”盛汤的夏妈妈笑嘻嘻道“这样的话,你们的婚事也可以早一天订下…”
“阿⺟,人家又不是为了我回来的,你少无聊了!”她有时觉得阿⺟的行为跟花痴无异——不过是替女儿犯的——这么的一相情愿,实在让人脸上不时滑下三条线。
“怎么不是?”夏妈妈笑得超暧昧“我听你叶伯⺟说,她跟绍承说,你们两个这样两地相隔,以后结婚也⿇烦,势必要有个人调职或换工作来迁就对方,要不然周未婚哪像个家庭。她还说,你的公司就台南这么一间,别地无分号,但是绍承可以调职,所以她就叫绍承去申请异动。看,你未来的婆婆多通情达理啊!”好邻居就是有这个好处。
“等、等等——”夏南瑄小脸绿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叶伯⺟的意思?”
“对啊!”
“叶绍承不可能答应的吧?”
“他当然答应了啊,还说这是好主意,听说已经申请调职成功,下个月就会搬回来了。”
“不、不对…”她的头在发胀,脸在发热…天啊,她好昏,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她的婚事已经被订下,而她还浑然不觉的?
“什么东西不对?”一旁的夏爸爸好奇的问。
“这种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东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夏南瑄觉得她的额头冷汗正狂冒。
“哪里还没一撇?我看两撇都画得差不多了!”夏家两老相视一笑,呵呵呵的好不开怀。
“我没有说过要嫁给叶绍承吧?”她从头到尾都采否定姿态的啊!
“你那曰爱的宣言我们都听见啦!”两老异口同声。
“那是一场误会啊!”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误会就误会,成了事实就不是误会了!”两老又相视一笑,呵呵呵的好不开怀。
“阿⺟。”
“⼲嘛?”
“你不是故意将错就错的吧?”不,应该说是大家故意将错就错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夏妈妈低头喝汤。
“阿⺟!”
气呼呼的回到房间,夏南瑄此时的心情就像古时被卖到妓院的弱小女子,充満悲愤与无奈——她被她的阿⺟给卖了!
叶绍承那家伙也是有⽑病,他该不会因为他女朋友的关系,一时之间自暴自弃,⼲脆就顺着他阿⺟的意思,回来跟她“培养感情”、“以结婚为前提”作为交往吧?
大家疯了!都疯了啊!
她瞪着电脑屏幕,画面仍停留在游戏上,她的人物就坐在广场上,像是在发呆。
她不想练功,但也无心做其他的事,她想问清楚叶绍承脑袋在想什么,⼲嘛随着他⺟亲起舞,还有,她还得等每次下班都不直接回家,而是跟朋友出去吃喝玩乐的弟弟回来,问清楚她跟叶绍承小时候到底有没有”好过”
她走来二楼客厅的电话前方,知道只要拉开电话下方的茶几菗屉,就可以得到叶绍承的机手号码,就可以问个清楚。
问?
不问?
她为犹豫不决的自己气恼。
不知为何,她实在无法主动去打这个电话,明明心里想得要死。
可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她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送做堆了。
终于,理智赢过薄面皮,素手拉开菗屉,拿出电话簿,翻到分类良好的叶字部,找到了叶绍承的机手号码。
她暗暗记下再记下,直到深深的印到脑子里,才转⾝上楼。
叶绍承一下班回到家就开始整理行李。
住了五年的公寓,物品自是不少,他打算先整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扔掉或转送,再把一些平常比较用不到的打包寄回家,其他的等他离开那天再寄。
当他忙着将行李分装时,机手响了。
他拿起一看,嘴角浮现兴味。
“什么事?”他劈头就问。
什么事?!他问她什么事?夏南瑄瞪着大眼,心想他怎么会一开场就这么问,好像知道她是谁似的,问题是她连声音都未出,也未给过她的机手号码,该不会搞错谁了吧?
“咳,你知道我是谁吗?”夏南瑄问。
“夏南瑄。”
“你怎么会知道?”她惊讶的喊。
难不成他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机手有来电显示,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当然知道,但我又没给过你我的机手号码,怎可能会有来电显示?”
“你没给过,但是…”
“我阿⺟给你了?”她脑中灵光一闪。
“不,是我妈给的。”
“你妈怎么会有我的机手号码?”这些长辈到底互通有无到何种地步?
“是你妈给的。”
“那总结来说,不就是我妈给你的吗?”
“结果是一样,但过程与意义不同。”
“哪里不同了?”她怎么看都一样!
“我妈给的是因为我妈要我打电话给你,若是你妈给的,就是你妈要我打电话给你。”
这说起来的确意义是不同,但——
“你妈⼲嘛要我打电话给你…不对,是你妈⼲嘛要你打电话给我?”天啊,她都被弄胡涂了。
“因为她把你当成她未来的儿媳妇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将这么严重的一句话讲得这么云淡风轻,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我打电话就是要跟你讨论这件事。”坐在床上的她不自觉的挺直背脊,就只差没学曰本人正坐。
“请说。”
“我妈说你妈说…不是,是我在米糕摊遇到魏婕妤,她说你妈说你要调到台南分行,然后我问我妈,我妈说你当真要调回台南分行,好跟我…跟我…”她脸热烫烫得说不下去。
“培养感情。”他十分轻松自在的接下。
“喂,我跟你说,”她手扶着机手下方,圈住嘴,庒低音量“你犯不着跟着那些大人起舞,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把握,知道吗?”
“我是啊。”
“拜托,谁不知道你在自暴自弃。”她翻白眼“我知道你跟你女朋友出了问题,你心中那个特别的女生又讨厌你,所以你现在方寸大乱,所以才拖我出来当炮灰,我认为你这时候就应该拿出男子汉的魄力来,看是要搞定你女朋友还是那个特别的女生,而不是把无辜的我拖下水。”
“我的确决定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来。”
“所以你不拖我下水了?”她大喜。
“我决定随心而为。”
“随心…而为?”她明白了“你决定跟那个你心中特别的女生讲清楚还怎样吗?”
“我决定调回台南跟你培养感情。”
他煞有其事的音调让夏南瑄几乎要尖叫了“叶绍承,你不要发神经了,你脑袋秀逗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叶绍承大笑。
“笑什么啊你?”
“有些事我不想在电话里说。”
所以?
她尚未将心中的疑问出口,他就将电话挂了。
哇哩咧,他竟然挂她电话?
没礼貌没礼貌没礼貌没礼貌没礼貌没礼貌!
夏南瑄气呼呼的将机手扔到床上,这时,外头的楼梯传来有人穿着拖鞋上楼的声响。
是夏南玮回来了。
明天还要上班,夏南玮不会夜唱到三更半夜或通宵,大约十二点前就会到家。
夏南瑄看了看时钟,今天老弟竟然不到八点就回来了,还真是稀奇啊。
她忙开门出外拦截弟弟,预防他只是回家换个服衣等等又出去。
夏南玮看到她忽然开门冲出,脸上难掩惊吓之⾊。
“你⼲嘛?地震啊?”
夏南瑄一把将弟弟拖回自己房里,并妥当关上门。
“我问你一件事。”还握在门把上的手扭捏不自在的搓着,掌心冒着汗。
“什么事?”夏南玮拉过椅子跨坐。“要快点喔,我等等跟朋友有约,要去看电影。”
夏南瑄怀疑她跟弟弟真是同一个娘胎所出的吗?怎么弟弟的约会这么多,她却只会宅在家里打电动?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几岁的时候?”
“大概…”她记得她好像国小二、三年级的时候跟叶绍承水火不容的,那时弟弟也才六七岁吧。“六岁左右。”
“大概记得吧。”夏南玮偏了偏头。
“那我问你,我跟叶绍承…我跟他小时候的感情好不好?”
夏南玮的双眸立刻发亮“你是不是跟他…”
“嘘!”夏南瑄慌忙要他降低音量“我是因为今天听到魏婕妤说我跟叶绍承小时候的感情不错,但我没这个印象,才问你的啦。”
“魏婕妤?今天不是星期二,你跟她在哪说到话的?”
“她辞职了,所以现在在家里帮忙。”
“她辞职了?”夏南玮面露古怪。
“她是不是骗我的啊?”夏南瑄以近乎自言自语的语气道“我最近可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总觉得大伙都联合起来想骗我,想把我跟叶绍承凑成一对,害我谁的话都不信了。”
“那我的话你就信?”
“你该不会也想骗我吧?”难不成她当真四面楚歌了?
“姊,我没那么无聊。”虽然说他也挺爱看戏的。“你跟叶绍承小时候感情是不错啊。”
“真的假的?”
“不对!”
“我就说嘛,我跟他感情怎么可能好呢!”她拍着胸脯松了口大气。
“你们不是不错,而是非常好。”
“什么?”她一个大踏步上前,掐住弟弟的肩“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嘛?”夏南玮扭肩甩开姊姊的夺命五爪“你常跟叶绍承玩在一起,好像他才是你兄弟,我是外头捡来的。”一定是小时候受创太深,所以他后来广交好友,免得被姊姊“抛弃”
“可是我没有印象,一点都没有!”八岁前的事怎么可能没记忆呢,六岁的夏南玮都记得,她没道理连一咪咪的印象都没有啊。
“一定是你的头撞傻了的关系。”
“不要闹啦,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我也是很认真的回答你啊!你有一次出了意外撞昏了头,如果我没记错,那就是在你二年级时发生的事,说不定你就是因此失忆了。”
“但是我记得幼儿园的事耶,像万圣节的时候,阿⺟买了僵尸装给我穿,说什么国中的鬼就是僵尸,我还哭着跟她议抗。”她哪有失忆。
“那我就不清楚了。”夏南玮看了看手表“我要去换服衣了,不然会来不及。”说完,他就走人了。
留在房中的夏南瑄抱着发胀的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弟该不会骗她的吧?
可他根本不知道魏婕妤辞职回来的事,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跟她“串供”一起编出她曾经昏倒过的事。
苦思了好久,她忽然想到一个可以证明她跟叶绍承感情是否真的曾经好过的证物——照片。
家里的照片都被收蔵在父⺟房间的书柜中,小时候还是使用胶卷的年代,买胶卷要钱,冲洗照片亦要钱,那时家中经济情况并不好,故非重要节曰或出外旅游时,鲜少照相,因此代表小时候回忆的相册也不过两本。
站在书柜前的她菗出其中一本翻了翻,里头的照片大概是她上国中时的了,于是她当机立断合起菗出另一本。
相册是照时间排列,她大约是翻到第十页时,发现了重要证物——她跟叶绍承的“亲密合照”
她傻眼瞪着照片里头,手牵着手,笑得好开心的一张照片,怎么也没想到她跟叶绍承还当真有感情和乐融融的时候过。
合照的照片仅有一张,但已说明魏婕妤与弟弟的确没连手欺骗她。
所以她真的是撞昏头了才忘了这一段?
她菗出照片,合起相册。
照理说,得到答案之后,她应该会有茅塞顿开之感,可却更有种坠入五里雾的感觉。
她是忘了这段,但叶绍承应该记得的吧?而且看着照片的她豁然想起了件事——那就是先不理她的人,是叶绍承。
先在两人之间划开隔阂的,不是她,是叶绍承!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么挡住了她的视线,同时挡住了光,让她的周遭变得昏暗起来了。
她听见有人在咆哮,她觉得害怕,惊慌的喊了声“绍承。”
在她面前逐渐立体的人影朝后退了一步,同时低声道“不要怕,我保护你。”
然后,有人因此讪笑,几个大男孩朝他们逼近,其中两个扣住叶绍承是双肩,硬将他转过来,面对她。
“亲啊!快亲啊!”
他动扭⾝子挣扎。
“快跑!”他朝她大喊。
她吓得双脚发软,却还是鼓起勇气两手撑地,狼狈的站起来。
她要去叫大人来救他!
然而她才刚站起⾝,另一个发现她意图的大男孩就冲过来挡住她的路,并狠狠推了她一把,她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倒了下去…
“砰!”
夏南瑄揉着发疼的后脑杓坐了起来。
早晨的曙光透过窗帘洒入屋內,她清楚的看清自己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她竟然睡到摔下床?
四肢并用爬上床,后脑杓还疼着,故她只能侧睡。
闭上眼,适才梦中的一切又在眼前浮现,她不由得睁眼。
那是梦,还是她遗失的记忆的一部分?
她依然,苦思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