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说的话没有人在听。”殷岳声音一沉,突然出手制住那名要砸车的少年,一扣、一松,轻轻松松抢走了他手中的球棒,单手拿着球棒,轻轻往少年后膝一敲。
“啊—”杀猪般的惨叫乍响,少年抱膝跪下。
“痛吗?被打就是这么痛,没法忍痛,就别学人装流氓。”殷岳冷哼一声。“又没把你膝盖打碎,轻轻敲一下而已,是男人就给我忍着!”
竟然还能从容的说教训话,蒋立亭真是佩服他。见他没事,她心里自然松了口气,却又看见另一个少年⾼举着球棒欲往殷岳头上敲。
她一颗心倏地吊到了喉咙。
殷岳鬼魅般转过⾝,大掌握住那根球棒,手腕轻轻一抬,便抢过了少年两手交握的球棒。
“有完没完?”殷岳失去耐性地皱眉。
如果是阿彻他们看见殷岳露出这种表情,绝对会立刻伏地、诚惶诚恐的请罪,但可惜的是这些少年没有那种眼⾊。
“你们还等什么?快上啊!揍他!砸烂他的车,把他车上的女人也拖出来揍!”
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叫的少年忿忿不平,大声呼唤,要呆愣的兄弟们用人海战术讨回公道。
蒋立亭看着更多的少年下车,脸⾊不善的走向殷岳,她紧张了起来。
他才一个人…不行!有危险!她下定决心要警报,她按下了一一O,正要按下通话键,但眼前惊奇的一幕让她差点吓掉下巴。
只见一个少年把全安帽当成打架工具,往殷岳⾝上用力挥,目标—头!
可殷岳却一脚踢在那少年**上,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总之没有人可以近他⾝。
“很威风嘛,成群结队飘车,很全安嘛,这叫全安帽?你想花多少钱保住你的命?”他拎起那个西瓜帽造型的全安帽,对这种一点全安作用都没有的全安帽嗤之以鼻。
“可爱能当饭吃吗?蠢东西!”他生气的摔全安帽,不知道是在气少年想用全安帽揍他,还是气少年使用这种只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这点能耐还敢逞凶斗狠?有够没用。”另外两个没用武器就直接冲上前的少年则被殷岳揍到趴在地上,唉唉惨叫,他们原本想趁机给殷岳两拳,结果却是自己被揍成了熊猫眼。
转眼间,在场的少年全躺在柏菗路上,剩下少女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比较恰的,仗着自己是女孩子,凶狠地呛声。“秋什么!”娇小的⾝子站在殷岳面前,伸手就要揍他!
“…我不打女人,滚开。”殷岳捏着少女的手腕,皱眉将她甩开。
“你秋啊你!你死定了,你有种不要走,我们大哥来你就完蛋了!”别的少女见情况不对,面露惊恐,有人拨了电话“烙人”几个女孩子挡在殷岳面前怕他逃走,但神情皆流露出怯意,她们怕殷岳突然发狠,也把她们都揍趴在地上。
奇怪…也没看他怎么出手,连气也没生,就只是一直说教,却轻轻松松的就把他们的人全都制伏。
这家伙哪来的?
蒋立亭完全忘掉要警报这件事了,她放下机手,呆呆的看着殷岳的背影。
他好強—这种強,不是那种打架很厉害的強,呢,不对,他应该打架也很厉害,他绝对是那种爆发起来会很恐怖的男人,但他并没有以暴制暴,就只是淡淡的四两拨千金,教训了一下那些主动出手的男孩们。
啊,是了,一定是因为殷岳觉得他们是小朋友,所以没有对他们认真。
“我就等,我倒要看看你们老大是谁,怎么教出你们这群没用的小八王蛋。”殷岳神情自在,叉着腰站在原地等。
他没有让任何人靠近他的车,靠近蒋立亭,不让任何人越过他伤害到她。
也许是察觉到她凝望的视线,殷岳回头,看见坐在车子里睁着大眼睛,一脸担忧的蒋立亭,他朝她笑了笑,一脸的轻松自在。
罢才的紧张害怕像过眼云烟,蒋立亭突然觉得,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会保护她,他也正在保护她,嗯,当然还有他的车。
放松心情没有多久,蒋立亭听见一阵刺耳的煞车声,接着是车门甩上的声音“砰砰砰砰”一共十二声,所以是三辆车。
人变多了!蒋立亭回头,殷岳也回头看去。
从三台黑得发亮的步下十二个男人,他们穿着打扮很⼲净,衬衫配长裤,但头发都染得青青⻩⻩的,有人嘴里叼着烟,一脸凶神恶煞的走来。
“躺在地上⼲么?还不给我起来!”带头的老大看见地上的小弟们,火都冒了上来,没有被揍的少女们立刻上前去告状。
“良哥,有人找小可他们⿇烦!”
“谁?敢动我的人,不要命了!”大哥的表情流露了不満。
那个告状的少女头发扎成一个冲天炮,发尾是红艳的酒红⾊,她一脸得意的看着殷岳,跟着老大越过人群,走向前伸出食指,盛气凌人的指着殷岳。
“就是他!”
对方看起来年纪跟殷岳相当,一脸非善类,蒋立亭心吊得老⾼,但又觉得…
那个带头的老大,还有老大⾝后那些年轻人似乎有点眼熟?
“就是你?打我小弟…殷先生?!”带头老大因为夜⾊昏暗一时没看清人,直到走到殷岳面前,在路灯下,总算看清了他的五宮,这一看却吓了一大跳。
看着殷岳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冷淡的眼神,再看看手下小妹指在他鼻尖的那根无礼的食指。
“没礼貌!怎么可以指着人!”老大喝斥无礼的小妹。“到旁边去!”
情况急转直下—
“殷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远远的我就看到你的车,我才想是谁,果然是你。”老大态度骤变,友好又亲切还有一点拍马庇的意味。“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今天你店里不是休假带小子们去聚餐吗?啊,车子上有人,是嫂子?”
“阿良。”殷岳朝那男人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认识的。“今天多喝了两杯,不适合开车,我让别人开,正要回家,可能是有人看女孩子开这么好的车,觉得好欺负吧,闹了一下,有人被吓到,为了全安起见,就把车子停在路边了。”
殷岳的语调轻描淡写,但良哥却听得冷汗直流,瞬间明白殷岳所陈述的事,是他那群爱玩的小弟们看见别人开好车,驾驶还是个女孩子,便想上去为难人家一下,谁知道踢到铁板,殷岳也在车上。
会认识殷岳,自然是因为自己是他店里的常客,也多少知道他在开店前,打点过多少黑白两道,当然也知道——殷岳的“背景”
如果殷岳想要,捏死他们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没有,他手下留情,只是语气淡漠表示他的不偷快,而方才言词中流露了他不”偷快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被冒犯,而是他的人,那个被他允许开他车的女人被吓到了,这让殷岳非常火大。
良哥去过殷岳店里,自然知道车子里的女人是什么人。
“都怪我没教好小弟,让蒋姐小受惊了,殷先生,抱歉!”良哥很识时务,低头道歉,还把躺在地上装死的小弟们瑞起来,凶恶的逼他们排排站,向殷岳鞠躬道。
“我叫你们叙车,我叫你们当飘车族?!看到别人开好车就想为难,怎样?没看过坏人是不是?很秋嘛!秋啥!”良哥面对殷岳的恭遒有礼,在面对那群小弟的时候就转为凶恶狠决,他耝暴地咆哮怒骂。“述不跟岳哥道歉!”
“岳哥,对不起!”一群小弟被自家老大打到头昏脑胀,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连老大都要给面子的“岳哥”纷纷乖了,不敢再逞凶斗狠,连忙低头鞠躬道歉。
“小孩子不懂事,别为难他们,把事情讲清楚就好,这个年纪有些道理他们也该懂了。”殷岳见小朋友们被揍,竟然有点于心不忍,他开口为他们说话,打算就这么了事。
“岳哥说的话你们听见没有?岳哥替你们说情,是你们的运气!”
“是!”少年们乖乖站在路边罚站,哪还有刚才的锐利杀气?
“回去吧,很晚了。”殷岳点了点头,一扬手,放他们走。
少年们纷纷骑上车,就要走人。
“等一下。”殷岳突然开口,拿起他随手丢在地上的球棒,笑着交给了带头的少年。“棒球棍是在球场上用的东西,听见了?”
少年接过球棒,呑了呑口水,迎上殷岳笑意不达眼底的面容,他这才深深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有股深沉內敛的悍将之气,突然间他明白了,这个家伙可以轻易将他撕成碎片,只是他不屑这么做!少年因为恐惧,⾝形一颤,拿了球棒转⾝就走。
蒋立亭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像梦境一样,少年们骑车离开了,良哥也走了,真的没事了。
接着,副驾骏座那一边的车门被人开启。
“没事了。”殷岳完完整整,连服衣都没有皱的回来了。他坐进副驾驶座,对她微笑,一脸轻快地道:“开车,我们回家吧。”
像是他们只是出来郊游,碰巧遇上了几只小虫般,方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过眼云烟。
蒋立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脑子一团乱,为今天晚上太过刺激的发展感到无所适从。
将他的车子停进车库里,把钥匙交还给他,接下来就该各自回家了。
“晚安。”她笑着对他说,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好。
虽然,她知道自己做得不是很好,她吓坏了,明明他毫发未伤的回来,但她就是莫名的害怕。
“晚安。”殷岳定定的看着她的脸,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我看你进家门,灯亮了再回去。”
“嗯,好。”她回头,举步走向自己家。
才走一步,她就回头,看见殷岳站在她⾝后看着她。
他好好的,没有怎样。
家里的钥匙握在掌心,她只要过个马路就可以回到家。
“怎么了?”殷岳看她表情怪异,忍不住出声问:“还害怕吗?”
她害怕成群结队的机车族,他是知道的,但害怕成这样的原因他更清楚,是十年前那一场车祸造成的后遗症。
她不记得车祸发生的经过,但潜意识会逃避相似的场景。
蒋立亭先点了点头,再头摇,心情仍然没有平复,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开口,苦笑解释自己反常的原因“我害怕·····一群机车发动的声音。只要有那种拔掉避震器,排气声音大得吓人的机车群聚在一起,我就会很害怕、很害怕…”
他的手握住她的,而她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紧抓着他不放,指尖因为用力而苍白。
“可是,这不是让我害怕到不想回家的原因…”她眼眶盈満泪水,却极力庒抑,没有掉眼泪。“我害怕…怕你出事…我怕失去你。”失去他,才是她心底最恐惧的事情。
她的眼神让殷岳想起了从前,当他们还年少的时候,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就是因为她的害怕,放弃了他原本可以得到的⾝分和地位,以及常人无法想像的权势。
“你看我,我好好的,我在这里,我没事。”他拉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你看,是不是?”让她碰触他,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心跳,这样子是不是就能消除她的不安?
可光是这样,对蒋立亭是不够的。
她向前站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把脸埋进他胸膛,手揪着他的衣襟,耳朵听着他的心跳声。
他真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