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跟你说正事,又不是在等你你这只大**!”看着他戏谑的眼神,再也说不下去的郭爱时道。
“好了,乖,不闹了,要跟我说什么?时辰不早了,你明儿个还要去咸阳宮,不早点睡会精神不好。”发现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朱瞻基一边好声哄着她,一边有点可惜的想,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机灵的丫头?
“明明都是你在闹…算了,”郭爱被他颠倒是非的能力弄得啼笑皆非,知道再纠缠下去两人就真的不用睡了,遂打住话头。“我只是要给你这个。”她从床边的几上拿来今天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献宝似的举到他眼前。
看着露出大大笑容的她,朱瞻基接过那条看似络子的东西,疑惑的打量着。
这是一条长不到三寸、宽约两指的丝络,由深蓝、浅蓝与白⾊丝线交错编织而成,但却不是络子,不知道要做什么用的。
看他研究了一会,郭爱从他手中接过那条丝络,绑在他的左手上。
这是她去找交好的宮女们要来的丝线,又设计了很久才编好的幸运绳。她在上医学院前曾迷过一阵子手工艺,那时看书自学编了不少幸运绳,设计的花纹也很具特⾊,是很受朋友们喜爱的礼物,所以她才想在他出征前帮他编一条幸运绳。
“这是幸运绳,能带给你幸运,保佑你平安,所以你千万不能拿下来哦”她细细叮嘱着,帮他戴好幸运绳,她不求别的,只求他平安无事。
听她说着这条幸运绳的意义,朱瞻基既欣喜又感动,想着她在编绳时也把她的关怀与祝福编进其中,他心头一热,轻轻吻着她,答应她绝对不会拿下来。
夜已深,他吹熄烛火,抱她入怀,柔声叮咛她快些睡,以免明天累坏,他觉得此刻无比的温馨幸福,只希望能这样一直陪伴着她。
冰爱送出幸运绳后,两人感情又更加温了,只要彼此独处就如胶似漆的分不开,然而不管再怎么舍不得,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大军出发这曰,朱⾼炽夫妇在承天门为朱棣送行,胡善祥与孙仲慧则被朱瞻基告知不用来,留在宮中即可。
冰爱立于太子妃⾝后,目光紧紧锁在心上人⾝上,见他背脊挺拔的坐于马背上,眼神锐利,一⾝盔甲战袍,显得英气勃发,他已非昔曰青涩少年,如今的他⾝上再无一点稚痕,完全蜕变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知道朱棣一生多次御驾亲征,此去也能大胜回来,不过世事,难料,场战上刀剑无眼,瞻基随他出征,别有损伤才好。
她満心不安,远远望去,朱棣正侧首与他说话,他专心听着。
恍惚间,她想起昨夜,他又跑来小绑抱着她睡了一晚,时而吻亲她,时而对她诉说情话,时而威胁她得时时刻刻想着他,不准多看其他人一眼,也不准任何人随意触碰她,男的女的都不成!
他的醋劲让她好气又好笑,与他分开的不舍与担心又让她的心饱受煎熬,大概是看她心情低落,他又拿出一颗紫东珠给她,说是她送他幸运绳的回礼,知道他是想要哄自己开心,所以她強忍着难过对他笑了,其实她多想告诉他,只要他能平安待在她⾝边,她可以不要任何珍宝。
分别在即,她仍让他忍着欲望,没肯让他越雷池一步,他并不恼,说只要她能这样永远待在他怀里,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満足。
这话让她愧疚到想哭,这家伙对她越来越无求一不,越是无求,越是要她付出更多,他让她一颗心再也容不下别的,想的、念的、萦绕的,都是他,即使⾝子没给他,心也早已给了他,这一给,便要不回来了。
这男人不愧是未来的皇帝,城府这样深,将她算计得再也无法回头。
冰爱回神后轻叹一口气,忽然感到冰冷的视线锁住她,转头往另一侧望去,⾝子瞬间一僵。
骑在马上的朱瞻沂正目光阴沉的盯着她,此次朱棣也点他同行,他就落在朱瞻基后头,虽然位置离朱棣远起了但以他的⾝分仍在大军中担任要职。
自从那回在南京旧宮接触过后,两人再没有碰过面,此刻他的目光犀利冷锐的直逼她而来,其中有恨有怨也有缠绵的情意,她呼昅一紧,竟无法移开视线。
他是苏丽的恋人,可她不是苏丽,不晓得该如何代苏丽向他告别,甚至说一声抱歉,看着他越来越热炽的眼神以及几乎想穿过众人抓住她的表情,郭爱的脸⾊益发苍白起来。
朱瞻基与朱棣说完话后,发现她的视线不是在自己⾝上,而是落在⾝后的位置,立刻绷起脸,借故让⾝下的坐骑往后退去一步,档开两人的视线,也与朱瞻沂并肩而骑。
见到他的举动,她的小脸由白转红,快速低下头去,不敢再往任何人⾝上望。
朱瞻基转头看着朱瞻沂,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我那奴才是生得俊,但奴才就是奴才,不值得你这样毫不避讳的直视。”
朱瞻沂心下大怒。“你”
“距离你上回见到她又过了好些曰子,她是不是更美、更动人了?可我警告过你的,美的东西通常合有剧毒,她不是你能碰、能想的,你若敢再靠近她一步,我保证,你会毒发⾝亡”朱瞻基冷声道。
得知她就是苏丽后,他便确定朱瞻沂是认识她的,他两位王叔一向往来密切,认祖归宗前住在赵王府的苏丽和汉王世子有所接触并不奇怪。这些年朱瞻沂曾多次藉各种理由进宮想见她,但都教他挡下了。
他不愿意她见到朱瞻沂,虽然相信那女人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可朱瞻沂看她的目光,情意绵绵到令他光火,他承认自己在嫉妒,不容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他甚至以太孙的⾝分找过朱瞻沂,明白的告诉对方苏丽是他的,不管过去他们有过什么两小无猜的情谊,那都过去了,因为苏丽不会属于他。
朱瞻沂听后由惊讶到愤怒,还警告他既然知道苏丽的⾝分就不该碰她,他则坚定的回答,他自己的女人会自己保护,不用别人揷手。
朱瞻沂大怒,吼看苏丽是他的,他们曾经有过婚约,这消息让他震惊得差点就想杀了朱瞻沂。
但为了、心上人的全安,他最后还是強忍住杀意,不将事情闹大。尽管如此,至少看朱瞻沂仍未忘情的样子,他不可能拆穿小爱的⾝分,她目前仍是全安的。
纵然那女人已经承认对他的情意,但朱瞻场说的话仍让他想起之前她不肯接受他时,曾说她与朱瞻沂有过一段情,这件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后来他问过她与朱瞻沂的事,她只说他们已经结束,今后也再无瓜葛,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去,但他相信她。
“你的警告没有用,我不怕毒,更不怕死,我尤其甘愿牡丹花下死。”朱瞻沂挑衅的说。
朱瞻基的脸彻底拉下。“我明白了,那就各凭本事吧,看她会选谁。”
“好,这话是你说的,此次北漠回来,你休想再阻碍我见她”
两人之间的火花几乎一触即发,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大军在朱棣一声令下,由承天门出发,一路朝北而去。
浑然不知两个男人正为她起了冲突,郭爱瞅着一颗心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离去,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想离别,也不安于离别,多想奔至他⾝侧与他同行,甘苦与共。
大军终于走远,直到眼前只剩下小小的黑点,她的情绪亦荡至谷底。
就在她极度惆怅失落时,蓦地听到太子妃发话道:“初曰,随我到东宮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是。”她连忙收拾起感伤不舍,瞧向太子妃,却见她一脸沉肃。
朱瞻基此行并未带着吴瑾,留下他照顾郭爱,此刻听到太子妃唤郭爱过去,脸⾊登时显得有些紧张。
冰爱见他如此,內心跟着不安起来。
不会瞻基一走,自己就要出事了吧?
东宮曰爱阁中。
“初曰,你是个好奴才,我很喜欢你,也十分感激你多次救过太子的命,不过…”太子妃屏退左右后,对着垂首而立的郭爱亩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话。
她语气低沉,似在庒抑什么,就连站在郭爱⾝旁、陪着一起来的吴瑾,额上也冒出一层的薄汗。
“不过,让人“太喜欢”也不是件好事,你可知本宮要说什么?”太子妃犀利的目光朝郭爱射去。
“奴才愚昧不知,还请娘娘点明。”郭爱一颤,虽然已经明白对方找她是为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不用紧张,我听说太孙临行前只见过你一人,我只是好奇,太孙都对你关照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嘱咐奴才多尽心——”
“尽心,尽什么心?你长时间在太孙⾝边,自是对他尽心,但这心是如何尽的,本宮可得问仔细了。”太子妃手往茶几上一拍,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冰爱心惊,立刻跪地。“奴才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
“若真忠心就不会惹出让我忧烦的事了。”太子妃冷冷道。
“娘娘,奴才可以保证,殿下与初曰之间绝对不是如您想象的那样门吴瑾也赶紧跪下帮忙求情。
“你住口,当初本宮就是信了你的话,才放任初曰继续留在太孙⾝边,可你瞧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边除了这奴才还有谁?太孙妃与孙嫔他瞧过谁了?我本来以为太孙将他送去院衣局事情便过去了,谁知他又将人接回来,此后更是与这奴才形影不离,我可是忍了很久,直到太孙离京,这才有机会亲自问清楚,初曰,你老实给我说,你可是引勾了自己的主子?”太子妃怒声质问。
这事隐忍在她心里多年,一直如毒针般刺着她,如今终有机会拔除了。
“奴奴才是阉人…如何能…能引勾殿下,请娘娘明鉴。”郭爱伏地颤声道。
“就是如此才无法原谅,你若是宮女,我定不会为难,还会马上向皇上请旨,让太孙纳你为嫔,可惜你不是,既然如此,你又何敢觊觎太孙?你简直罪该万死。”
冰爱冷汗直流。太子妃因为她是太监却与儿子有啜,昧而震怒,但她是女儿⾝的事却也是不能说出的秘密,她该怎么办才好?
吴瑾也吓出一⾝的汗,娘娘特别选在殿下不在时处理这事,初曰的处境非常危险,太子妃可能会就这样杀了初曰的。
“娘娘,请您三思,初曰若有个万一,主子回来必定会怨您的则他大胆的说。
太子妃脸⾊一变“你竟敢威胁本宮?”
“不是的,主子临行前曾特别嘱咐奴才看好初曰,初曰若有意外,奴才亦是同罪,奴才这只是自救。”
冰爱眼睛睁大。她只知瞻基留吴瑾下来照顾她,可没想到是要他誓死保护她。
“那孩子知道自己一走我必会找初曰⿇烦,所以留你护这奴才,这么说来,他是承认与初曰有情了?”她怒不可遏。
“奴才替主子恳请太子妃成全”吴瑾用力叩首。殿下交代,娘娘若在他离开后为难初曰,就让自己替他认下这事,无须隐瞒。
当初太子妃找他询问主子与初曰的事,他当场否认了,之后就告知主子此事,那时主子已知太子妃对初曰的事起了疑心,便特地嘱咐他要照看好初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