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退,臣妾冷…”说看就轻解罗衫,自己褪下锦衣,露出吹弹可破的双肩来,模样分外的媚妩。
他龙颜半垂,教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皇上…”孙仲慧声音更媚;仰着头,眼看就要送上自己的红唇。
可就在要碰到他之前,他突然一菗⾝,远离她。“贵妃想做什么?”
他脸上虽然带看笑容,但眼神却是令人不寒而栗,孙仲慧全⾝一颤,倏地自美梦中醒来。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定睛再看,他仍是那副修罗眼,她颤抖着⾝子,一手撑着床,不解他的态度为何又变了?“皇上召臣妾来,不是想与臣妾…”
朱瞻基漾起深不可测的笑唇“贵妃已有三个月的⾝孕了,近来要更为小心安胎,不可动了胎气。”
孙仲慧闻言露出错愕的表情“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孕怀了?皇上到底在说什么?
“贵妃果真是孕怀的人,朕刚刚才说过的话,你现在就忘记了,朕就再提醒你一遍,你已有三个月的⾝孕了。”
“可是臣妾并没有。”她并末和他圆过房,他如此说,岂不是罗织她yin乱后宮与人苟且?!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即大惊失⾊。
“贵妃不用紧张,你这孩子是朕的龙种,朕很欢喜后宮终于传出喜讯了。”他继续微笑道。
她却惊愕难解其意“臣…臣妾不不懂…”她口吃起来。
“贵妃不是笨人啊,怎会不懂朕想要有个孩子,而你好不容易有了,如今⾝子可贵重了,你要好好养胎,朕可是万分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你千万别搞砸了朕的期望啊。”他脸上挂笑,然而语气森冷。
孙仲慧惊骇得倒菗了一口气“您…您…您…”这是借她的腹假生子吗?为什么?!
“既然你已经孕有龙种,只要真能为朕顺利产下孩儿,今后朕对你的眷宠只会多,不会少,这样你懂了吗?”他的神情阴寒至极,出口的话恩威并重。
她香肩还半露着,但脸⾊惨白,一手紧紧抓住胸前半敞的农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想留下来吗?朕这⼲清宮可从没让后宮的人留宿过,但朕今晚会留你,贵妃可以待到天亮再走,可惜朕钦安殿里还有上疏未批,就不能陪你了。吴瑾,让敬事房太监记下了,孙贵妃留宿⼲清宮,有宠。”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交代。
事情发展得太快,孙仲慧完全来不及反应,一等朱瞻基大步流星的跨出寝宮离去,她才回过神来,要追上已不及,只见守在殿外的吴瑾已利落的将门关起,并朗声道:“皇上体恤娘娘⾝怀龙种,贵体欠安,特准娘娘于⼲清宮休憩。”
孙仲慧呆傻的楞坐在龙床上,一直待到天亮,吴瑾才让她离去。
朱瞻基送去给汉王的圣旨终于有下文了,据说朱⾼煦在迎接圣旨时气焰嚣张,还道当年要不是他在靖难之役时出了力,哪有今天,新帝想用金帛安抚他,根本是痴人说梦,摆明造反造定了,因此朱瞻基很明快地决定出兵平定汉王的叛乱。
不过众人担心的是,除了汉王外,还有个赵王,赵王亦是野心勃勃之辈,与汉王平时就狼狈为奷,在这时定会串谋,一旦汉王有赵王相助,那年轻皇帝的胜算就大大的降低了,可别重演当年建文帝被夺位的惨事才好。
就在朝堂上正为即将面临的兵戒危机而烦忧之际,朱瞻基自己主动宣布了好消息一-孙贵妃有喜了!
后宮总算有喜讯传出,这让大臣们一扫汉王所带来的阴霆,变得喜出望外,担心已久的皇嗣问题终于有谱,有了这个好预兆,众人对声讨汉王的事反而乐观起来。
消息传开后,太后立刻命人送上大批赏物给孙贵妃,到了下午,吴公公也带了皇上赐给贵妃的“金宝”送至她的永安宮。大明规定,皇后有“金册”、“金宝”但贵妃以下只有“金册”而无“金宝”但孙贵妃却荣宠至极,令皇上破例,这也说明⺟凭子贵,将来她肚里的孩子将是万分金宝。
一时间,孙贵妃万众嘱目、宠冠后宮。
而胡善祥听到这消息之后,只是傻住,不敢相信孙仲慧真的有喜了?有初曰在,这如何有可能…
与此同时,永安宮里正传出孙仲慧愤怒摔东西的声音。
爆人们拦不住她狂疯的举动,只得纷纷逃到外头去避难,只有一人悄悄潜进来,这人竟是王振,当年他帮着太子妃对付郭爱却事迹败露后,朱瞻基看在郭爱替他求情的分上,只是命人权责他三十大板并末将其调职,仍让他继续伺候朱⾼炽,而太子妃则是感念他的“手下留情”让自己不致真的铸下大错,所以对儿子的裁决并未反对。
后来朱⾼炽驾崩,他就一直苦无机会再找座靠山,如今孙仲慧有喜,怀的还有可能是来来的储君,也是他尊崇对象的孩子,爱屋及鸟,他心想这是自己输诚的好机会,便对着暴跳如雷的孙仲慧说了一些话。她闻之愕然,细细思索后大惊。
“娘娘,奴才将皇上的秘密都告诉您了…您如今肚里有龙种,可得好好把握,毕竟这也许是您未来唯一的依靠了…”也是他有力的靠山。
王振将朱瞻基喜欢“太监”之事告诉她,并且提醒她,既然有幸孕怀,便是老天爷给的厚礼,让她好好利用,若能一举得男,将来即便还是不得宠,但至少地位上绝对尊荣。
希望她看在他特地来告诉她这些事,能揽他为自己所用,若她真的能顺利生下龙子,他便有未来可图,不会再屈居于初曰之下。
这些年仿佛所有的好运都落在初曰的头上,连那个他又敬又尊崇的男人也对初曰情有独撞,明明都是太监,初曰为什么就是比自己受到眷顾,他妒又恨,以前对初曰的感激和情谊,早被不甘心所取代,而今孙贵妃怀上龙种,就是上天给他的大好机会,他要利用她爬上⾼枝。
但王振不知道的是,孙仲慧肚里的孩子是假的,她并未将朱瞻基要她假孕这事说出。
而孙仲慧听闻这一切,震惊过后袭上心头的是一阵愤恨。原来他喜欢太监,难怪要她假孕,但那孩子又是哪来的?为何会有孩子?
孙仲慧开始琢磨孩子的真正⺟亲是谁。
半晌后,她手握成拳。哼,不管是谁的,都是孽种!
接着,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低头的太监,心里有了盘算。这人看来机灵,可揽为己用,于是她道:“本宮记得你服侍过先皇,叫什么来着?”
“奴才名叫王振。”他恭敬道。
“很好。”她点点头,接着走到內殿,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袋东西,看似金银财宝。“这是赏给你的,以后你就跟着本宮吧。”她赐恩般的说。
“谢谢娘娘”王振心喜的叩首谢恩,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光明前途。
吧清宮的寝宮里,郭爱坐在龙床上。她也听闻了孙贵妃的“好消息”不用问也知道,瞻基是打算将她生的孩子,以后交给孙仲慧扶养。
她叹了口气。她的⾝分无法自己养育孩子,而若要让孩子留在宮中,这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为什么不将孩子交给胡善祥而是孙仲慧,她已经猜到原因,胡善祥曾让她失去一个孩子,他心里的恨意至今未退,又怎么可能把孩子交给胡善祥?
但不管他将孩子交给谁,这孩子都注定不能与她相认。
思及此,她的心情不噤怅然。
以为她又在想那个“八年之约”朱瞻基走过来搂住她,一手抚着她微隆的肚子,幸而她⾝上的宣官服宽大,从外表还看不出来,一手以指代梳,顺了顺她的发鬓,他満腹的柔情。“我要你待在我随时看得到的地方,所以这回二王叔叛变,我已经决定亲征,并且会携你同去。”他温柔的告知。
她立即一怔“你决定亲披战袍声讨汉王?”
“没错,若非如此,如何镇得住蛮横嚣张的汉王。”
她说不出话来了。自己有孕在⾝,这男人不顾她可能会拖累他,竟执意带她同行?
细想后,她又明白为什么了。上回他独自离京去见朱棣最后一面,回来后她便没了孩子,这回说什么也不放心她独自一人留下,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更可说,他真的太在乎她了。思及此,她心中一股暖流滑过。
罢了,征讨在即,她的事只能先放下,一切等他拿下汉王后再说了。
朱⾼煦与自己父亲朱棣当年一样,⾼举“清君侧”的大旗,准备与侄子一争江山,他事前信心満満、张狂跋扈,然而他作梦也没想到,等到朱瞻基真的动武后,他会束手待毙!
他起先并末将这个皇帝侄子放在眼里,更无视他的亲征,等惊觉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为时已晚。
朱瞻基领兵神速,没几天便兵临城下,他坐困愁城,一下子竟慌了手脚,更教他惊怒的是,说好一起谋事的弟弟赵王,竟在这时候无声无息、不见人影,更别说派兵来助他了,其他私下与他有往来,且信誓旦旦效忠于他的各地将领,也少有听命的,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成了孤军一支。
明月⾼悬之夜,朱瞻基威武逼人地站在汉王封地乐安城前,城上的人皆教他昂扬的气势所摄,纷纷心生敬畏。
此时的郭爱已有五个月的⾝孕,但她肚子不大,用厚外衣遮着,勉強还能避人耳目,她以御马监大太监的⾝分站在朱瞻基⾝后,而吴瑾就立在她另一侧,奉命保护她。
她见朱瞻基围困乐安城后,并未马上下令強攻入城,只是架上火锐与弓箭,而城上守军在见到朱瞻基本人后,早就吓得六神无主,等再见识到这些精锐火器,更是斗志全无,还未开战大部分的人便逃亡弃守。
而针对那些未逃的,朱瞻基派人将教令个在箭上射入城中,告知凡有人生擒或击毙朱⾼煦父子的,将给予重赏,顿时,就连朱⾼煦父子⾝边的侍卫也觊觎起他们的项上人头来。
朱⾼煦躲在城里,吓得仓皇失措,他万万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四面楚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投降,之后再另谋方法再起。”他终于体悟到自己大势已去,不得不愧损的对儿子说。
“不,孩儿宁可战死,也不做朱瞻基的阶下囚!”朱瞻沂看着自己的断臂不肯投降。
“但若不投降,一旦城破,咱们连命也没了。”朱⾼煦说到底还是怕死的。
“不拚怎么知道会没命,孩儿愿意第一个冲出去,割下朱瞻基的脑袋献给父王!”说完已冲出去准备与朱瞻基一决生死,但他才开启城门,就见数百支弓箭对准他,只要他一动,立刻就会被射成蜂窝。
朱瞻沂一楞后,勇敢的往前踏了一步,数支弓箭马上射至在他足前警告。
他怒视前方一⾝战袍的朱瞻基。“有种你就杀了我!”他疯了似的挑衅大喊。
朱瞻基脸⾊难看至极。“好,朕就成全你…”
“能生擒就没必要杀之,况且,他只是个可怜人,被命运操弄,不得不和心爱的人分开…”⾝后的郭爱低声对他说,目光怜悯的瞧向朱瞻沂空荡荡的一只衣袖。“我不想对朱瞻沂有所亏欠,若苏丽的记忆还在,应该是不希望他死的…”她再小声道,希冀能救下苏丽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