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片里有看一头飘逸长发,微笑如纯白玫瑰般⼲净甜美的女人,神韵以
及气质上竟然像极了孟美。当然,如果严格论及五官,怎么也像不过她这个双胞胎妹妹,但是…
照片中女人唯美恬柔的神情,娇弱涩羞的腼腆笑容,那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的。
这是一个很美丽、很细致又无可挑剔的…山寨版孟美。
“她是天晖金控的千金田怡姗,上个月底才从英国留学回来,你跟旭海去度藌月的时候,我跟她见过几次面,发现她在很多方面都跟孟美很像,个性上也很温柔…”殷⺟停顿了下,似乎在等孟梦做出回应。
孟梦却只是低下眉眼,目光依旧凝注在机手萤幕上,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反倒有种冷眼旁观的意味。
殷毓洋在心底暗暗吹了声口哨,什么叫做真正的淡定,眼前这位态度傲然如皇后的瓷娃娃做了最佳诠释。
见她无意做出任何反应,殷⺟径自往下说:“其实旭海喜欢孟美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个性,相信⾝为孟美的妹妹,你应该比谁都还清楚孟美的个性有多让人喜欢,当年也是因为她走得太突然,旭海才会一直无法平复过来,甚至还这么执看孟美的托付,一心想把你婴进门。”
“这些我都明白。”孟梦不喜不怒的开了口。
“所以我相信只要多一点时间让旭海跟怡姗相处,久了,旭海对孟美的执看自然就会变淡,你也不必把一辈子的青舂浪费在这段不愉快的婚姻里,很不值得。”
孟梦觉得殷⺟根本是在说废话。
面对一个山寨版孟美,殷旭海的执着怎么可能淡得了?殷家人这番周意无非只是想亡羊补牢,阻止这段婚姻继续走下去。
其实也不难理解殷家人这样做的用心,毕竟是她当初为了抵抗这个婚约,做尽了一切会让殷氏这户⾼门感到蒙羞丢睑的丑事。
光是那些用一堆照片佐证她与展皇修有不伦恋的丑闻报导,殷家人就很可能动了想把她扔出大门的念头,更何况是接受她当自家长媳。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沉默良久,孟梦突然露出了好笑的表情,有种⾝在戏外看戏的嘲讽底。
殷振涛没说话,似乎也不太愿意正眼瞧她,发言权终究还是落到了殷⺟⾝上。
“梦梦,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并不顾意接受这段错误的婚姻,我们也知道你和旭海处得…”略作悬疑似的停顿,殷⺟面露困扰的又道:“你们处得不好,光是悟性这方面就不是很合,只要你的态度不要软化,旭海也不可能強迫你接受他,只要再适时安排他和怡姗多相处,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获
得自由。”
她确实是和殷旭海处得不好——至少在藌月旅行之前,众人所看到的都是这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巴塞隆纳的那段时间有多亲密,有多么分不开彼此。
原来,就在他们天天在饭店房间⾁体厮磨时,殷家人却在这边计画该怎么结束这段荒谬的婚姻。
莫名地,孟梦想笑,也真的牵动两边嘴角,露出了很冷的微笑。
又看了看机手萤幕上的秀丽笑颤,她发现自己的指头竟然微微颤抖。
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当殷旭海看见神韵近似孟美的田怡姗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有勇气继续这场赌注吗?
“梦梦?”
殷⺟的轻唤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孟梦的心神已经渐起恍惚。
“我会配合的。”离开殷家主宅之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曰式建筑的客厅中。
她终究还是放手一搏,把真心当作赌注,连最后仅存的筹码都不留…
夜里,孟梦作了一个梦,又或者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她一直执意想遗忘的片段回忆。
她和孟美并躺在床上,那是她们共住的房间,壁纸是甜美的淡粉玫瑰纹饰,家具是欧式宮廷风的设计,四柱大床的纱幔体都是柔美的粉杏⾊。
“梦梦,你知道吗?”孟美的声调很轻盈,带着一丝习惯性的涩羞。
“嗯?”而她则是百无聊赖地仰躺看,眼皮半掩,困意浓重。
“其实我觉得旭海应该喜欢的人是你。”
睡意撰间飞散,孟梦呆睁美目,久久才转过脸,看向那张恍若对照镜子的脸蛋,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孟美笑得像是摆在橱窗里的瓷娃娃,但是神情相当认真。
“别乱开玩笑!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孟梦忍住心底的苦涩,故意装出很厌恶的表情。
“旭海太冷静了,他比较需要你这种个性的女生陪伴。”孟美幽幽叹了口气,少女的忧郁总是如诗,美丽睑蛋霎时透出几分迷离。
孟梦心一揪“怎么了?你跟他交往得不顺利吗?”
“不是。”孟美轻轻头摇“其实我并不是很懂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只是静静生着,不会聊太多。”
“个性的缘故吧,那家伏看起来很闷,加上你本来就比较內向,所以才会让你产生这种不够了解的错觉。”孟梦安慰她。
“不是这样的。”孟美的轻叹像早晨微风,很快就散落在空气中,让人无从捉摸起。
梦中的场景很乱,一下又转换到孟美猝逝前的夜晚,那时她已经住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因为一场严重的感冒,原本不管用的免疫系统更是脆弱,她⾼烧不退,意识昏沉。
孟梦穿看隔离衣,一直守在病床边,也许是累了,竟也睡着,没发现孟美几时已经从昏睡中醒来,直到一道微凉的感触从庒在手臂上的侧颊传闻,才彻底惊醒回神。
“梦梦,去找他…”少女甜腻飞扬的嗓音已经不复在,被病魔磨折得青舂灰涯的孟美用看⼲哑的声音无力低喃。
孟梦湿了眼眶,紧握住她苍白细瘦的手腕“你别急,你想见谁,我去找。”
“梦梦…”孟美露出了宛若涟漪般的浅浅微笑“不要因为我失去他…其实你们比较适合…”
那时候,她只以为那是孟美意识不清的胡乱言语,始终没弄懂话中真意,直到多年以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对殷旭海的感情,终究还是没有瞒过心思细腻的孟美。
梦境又开始转变,就像多种⾊彩的颤料混染,又似坠入了万花筒之中,缤纷绚丽千变万化,她的意识飘浮着,始终无法看地。
“梦梦?!”
她听见男人庒抑的低喊,似远似近,好像是梦境之內,又更像是梦境之外,她尝试着仔细聆听,可是始终隔着一层模糊距离。
睡得极不安稳的孟梦翻转了⾝,眉心轻拧,玫瑰⾊嘴唇微启,若有似无地飘出呢喃。
那声呢喃似叹息,隐约可听见是嚼着某人的名字,声音虽然模糊,但是全都落入了伫立于床边的挺拔男人耳里。
她喊了他的名字。
殷旭海扭开了领带,铁灰⾊手工西装挂在肘上,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浓密黑发有些散乱,却意外软化了太过冷肃的俊颤。
深夜返家,却遍寻不看她的踪影,他焦灼如焚,就好像遗失心中最珍贵的一样宝贝,连平曰的冷静理智都在那一刻骤失。
他打了无数通机手,却怎么也联络不到她,他近乎气急败坏的开车上甜藌萌萌,餐厅却已经打烊,而且大门深锁。
直到他接了一通“告密”电话,终究还是站在他这边多一点的殷毓洋告诉了他今天在殷宅发生过什么,他恼火的摔了机手,扶额思考了几分钟,才重新驱车赶来这里。
她果然回7婚前自己的住处。
低垂深邃朗目,他双手权放腰间,专注凝视看侧卧在单人床上的人儿。
放下西装,扯开真丝领带,殷旭海在床沿坐下,望着那张睡得极不安稳的精致丽颜,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丝锻般的芙颊,耝糙指腹来回摩掌着。
她低乎被惊扰了,纤细双眉轻覃,双颊因为他不安分的碰触,逐渐晕开了蔷薇⾊嫣红。
他微眯细冷锐的双眼,思索看她的心态与想法,却怎么也揣测不透,为什么她要轻易答应那个荒谬的请求?
难道她真的想将他让给别人?
那个在巴塞隆纳街头紧抱着他,将含泪双眸埋入他胸坎的女人,为什么一转眼就毫无所谓的准备将他转手让人?
他无法理解,更不能谅解,胸口酝酿看一股滔天怒焰,但是想兴师问罪的冲动,却在目光触及那床上略带哀伤的美丽睡容时,又強硬的抑下。
她梦见了什么?为什么睑⾊这么苍白…
殷旭海难忍心中的爱怜,俯下⾝,低头吻去了她眼角微湿的泪痕,再慢慢而下,吻了她呢喃看他名字的玫瑰⾊嘴唇。
淡金⾊的夜灯太蒙胧,包围看床上相吻的两人,就像是浴沐在月晕之中。
怒焰很快转为束缚情人的情焰,她鲜活外放的个性对他一直有着某种魔力,她的存在感太強烈,打从第一次入进她的⾝体时,他的感官便深刻地记忆下属于她的种种特质。
她就是她,那个无惧一切,会勇敢表达自己实真想法的孟梦。
他,早已经爱上了孟梦。
即使这个认知,让他对已经躺于玫瑰墓园安息的孟美,多少感到罪恶与愧疚。
毕竟,他是孟美的初恋,他们曾经有过许多愉快的回忆。
只是,当他向众人承认这个事实,她会相信吗?有人会相信吗?
她眼中总是浮现迷雾般的质疑,时时不安看他会将她错认为孟美。
那些恐惧与不安好像快令她窒息,消磨了她眉眼之间的自信光芒,她脆弱得更像是一尊瓷娃娃,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将她摔成粉碎。
他想好好将她捧在手心上珍惜,却又生怕她太过敏感的不安,会误解他对她的好只是出于补偿性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