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前前男友走这么近?不都分手了?”而且还交谈甚欢,那他这个丈夫算什么?
“谁说分手就不能当朋友?”而且他们又不是吵架或怀着愤恨分手,只是因为远距,感情逐渐淡掉了咩!
“就算是朋友也该保持距离吧?”
“为什么?”
“你现在是已婚⾝份耶!”笑得那么开心,偶尔还有肢体接触,不会太过分了吗?
“反正也跟离婚差不多了。”她轻哼了声,朝娘家的方向走。
“你刚嘟嚷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说你管很多,你在外交女朋友我都没说话,你管我跟前前男友做朋友⼲嘛!”
“我没交女朋友!”要说多少次啊!
“好啦好啦!”她捂耳表示不想听。
“你不要每次没证据就乱栽赃!”
“你要不要去查一下通联纪录,看多少人打电话来跟我呛声?”
“呛声?”
“呛我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呛我利用孩子威胁你结婚不要脸等等之类的。”
“你常接到这样的电话?”他怎么都不知道?
“噗!”方惜容忽然笑出声来“你是茅坑,哈哈哈——”现在想想还真好笑哩!
陆苏慕脸绿。
“方惜容,我很正经的在跟你谈。”少在那不正经!
“除了离婚以外,没什么可谈的。”她早就心灰意冷。
豪门的碗她捧不起,老公的心她抓不住,她很认分,所以早点将她自那华丽的牢笼解放吧!
“离婚好让你跟前前男友破镜重圆?”他忍不住嘴角发酸。
她歪着头瞧他“若这样的话,你会成全我们吗?”
他冷冷一瞥“想都不要想!”
“小气的男人。”
“你——”
“还你!”她将西装外套还给他。
“现在很冷——”
“我家到了。”她指着面包店门口。
到了?怎么这么快?
“Bye-bye,你回台北时自己小心。”她掏出钥匙,打开侧边铁门。
“周末的喜宴——”她闻声困惑回头。“我会参加。”
啊?他要参加?
真的假的?
“你老公也要来喔?”
在叶家吃过饭,叶东灿送方惜容回家时,她向他提起了这事。
“对啊!真不晓得他来⼲嘛,又跟他没关系。”还要跟他共坐一桌吃饭,还要跟熟人介绍他们的关系——光想象她就肩颈酸痛了。
“他出席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毕竟他是你老公嘛!”
“我们感情又不好!”方惜容耸肩摊手“这样两人并坐着,多尴尬啊!我还要应酬他!”
“应酬?”
“就是要陪他讲话啊,免得他无聊,或者被别人看出我们感情不好,然后问东问西的,很烦人的耶!”
叶东灿笑道:“惜容,你的个性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怎么说?”为何突然扯到个性上头去了?
“你一直都很在意别人的想法,又怕冷场,所以常会拼了劲的一直说一直说,但又怕这样的热络让人误会你对对方有意思,于是又要跟人保持疏离,一会冷一会热,想当初我追你时,也被你搞得差点精神裂分。”
“我天生有应酬病咩!”有啥办法,她就怕冷场嘛!
“但你也很保护自己,很怕受伤害,所以会先预设立场,跟人划分一个全安的距离。”
她抿了抿唇“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我不能说你不对,只是这样有时很伤人。”
“怎么说?”为何说她伤人?
“还记得我们怎么分手的吗?”
“不是因为远距离的关系,感情淡了啊!”
“你只记得一部分啊!”他轻敲她的脑袋一记。
“不然呢?”不是因为这样,是因为哪样?
“记得当初,我刚到澳洲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英文又不是很好,所以常忙得没时间跟你联络,于是你就常有意无意的暗示,如果我在那边遇到不错的对象,就跟人家在一起吧!毕竟湾台、澳洲距离太远了,感情若有变化,也是不得已的事。”
“我没这样说吧!”
“你有!”他斩钉截铁。“一开始我以为你在吃醋或耍任性,可是说久了,我也觉得你真的是那么想,心里其实很生气,久而久之,就懒得理你了!”
“是这样吗?错在我⾝上?”她怎么都不晓得?
“你自己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呃——”
“你是不是怕我先开口说另有女伴,或者瞒着你有了第三者,让你觉得难堪,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脆先下手为強?”
“这——”
“这些都是我事后才想通的。或许你是听多了远距离容易感情生变的事情,为了不受伤害,所以先下手为強,装作云淡风轻、落落大方的想要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不要受到伤害。”
“我——”好像是这样耶。
“也或许你是在测试、暗示我,想知道我是否对你感情始终如一,但不管如何,你三番两次的提,我也逐渐对你失去信心,觉得那就是你的真心话。所谓的感情淡了,是因为这样的,是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淡了。”
她眼神茫然的回视。
“我是——”她咬唇挣扎了会“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你老公是很在意你的。”他避掉了“爱”字,就怕这个很爱穿盔甲、爱面子的女人又竖起武装。
“怎么可能,他才不在意我呢。你以为他不离婚就是在意我吗?他是为了家族的面子、产业的斗争。”
“我相信。”他点头“这一定是他说的。”
“当然!”
“他在你面前也很爱面子。”
她怔愣。“什么——意思?”
他忽地罩住她的眼“记着,下次他说话的时候,不要用你的眼看,用你的心看,说不定你可以看出他真正的心意——”叶东灿忽地抖了下。
他顺着感觉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团黑影僵立不动。
这男人的存在感如此強烈,杀人视线如此惊人,被监视的人怎么可能没感觉呢!
说来,这两个人在某方面还真像呢!
就是因为太像了,反而有了盲点,看不透对方啦!
“阿灿,你讲这些很文绉绉耶,害我起了一⾝的鸡皮疙瘩,是从哪本书上抄来的啊?”陆苏慕对她有意?她才不信呢!
叶东灿真爱乱讲话,万一因此扰乱她平静的心湖,害她又有期待怎么办?
这种讨厌的感觉她不要再来一次了!
“信不信随便你!”又在嘴上逞強了。
他松手。
“你家就在前面,我就送到这边吧!”反正还有个“隐形护卫”他没送到底也无妨。
“好,那星期六晚上见。”
“嗯。”
星期六晚上五点半,陆苏慕准时出现在方惜容的家门口。
着三件式西装的他看起来⾼挑挺拔,俊逸帅气,害得方惜容竟望着他不小心怔愣了数秒钟,还被讪笑。
“迷上我了?”就不相信他赢不过那个肤⾊黑到一关了灯就看不到人的前前男友!
方惜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了大半年,早没感觉了。”她闪过他,往临停在路旁的座车走去。
陆苏慕撇了下嘴,心想这女人就爱惹他生气,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计较——等等,她刚刚是不是说她“早”没感觉了?
这个“早”的意思是——她以前对他是有感觉的?
他一个急步上前,抓住她的臂膀。
“⼲嘛?”她不解抬首。
四目相接的当下,他又想起这个“早”分明是过去式,就算曾经有感觉,那又如何?
“没事。”他松开手,早她一步上了车。
拉住她又说没事?方惜容觉得自己真的是猜不透他!
陆苏慕,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那么莫名其妙!她在他⾝后暗暗做鬼脸,发怈一下心中的不平。
两人来到婚宴会场,⾝为招待的叶东灿热烈的引领他们入座。
“旁边位置帮我空着。”叶东灿指着方惜容⾝边的空位道。
“没问题。”方惜容比了个OK的手势。
宴席前方的大布幕正播放着新郎新娘小时候的照片、交往过程的合照、家庭合照等等两人分别或共同经历的轨迹。
她还记得当时婚礼筹备公司也有要求他们提供类似的照片,被陆苏慕严正拒绝了,他还说又不是看猴戏,何必将那些照片拿出来给大家观赏。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交往,成婚是因为酒精造成的错误,哪来什么甜藌的轨迹与大家同乐,更不可能将背后的事实端出来给大家当闲嗑牙的话题。
他更勒令主持人不准拱他们上台玩那些没营养的游戏,平曰在朋友面前十分阿沙力、很少直言拒绝的他,在朋友想趁婚礼闹他一闹时,板起了脸叫他们乖乖吃饭,少在那耍无聊。
虽然她也很讨厌那些什么⾼跟鞋喝酒啦、吃新娘豆腐啦的游戏,但如果真的事到临头,她想她可能也会不得不妥协吧,可他才不管当下气氛,说不行就是不行,完全没商量余地。
对了,她似乎曾经跟他提过她很讨厌那些有的没的,而他则回应她是有孕之⾝,当然不会让那些猪朋狗友乱来。
记着,下次他说话的时候,不要用你的眼看,用你的心看,说不定你可以看出他真正的心意。
叶东灿说过的话,不知为何在这时浮上心头。
“我跟你换位子。”⾝边的陆苏慕忽道。
“为什么?”
“你这边是上菜位置。”他从走道位置判断。
“又没关系。”上菜时闪一下就好。
“我说换就换。”什么没关系,万一上菜的姐小耝手耝脚,烫到人怎么办。
“好吧。”她拿起包包起⾝与他换位子。
叶东灿再带人过来入座时,发现他们俩换了位子,微微一笑,不动声⾊将人填在陆苏慕⾝边的空位上,依然让方惜容旁边的位子空着。
方惜容一直以为她⾝边的位子空着是要留给谁,等大家入座得差不多,开席之后,叶东灿一**在她⾝边坐下,她才晓得那是他要留给自己的。
多年好友,方惜容自是乐见有他在⾝边,要不她跟陆苏慕又无话可说,她今天不想发“应酬病”共桌的他人又不认识,感觉很无聊呢!
但陆苏慕可不这么想了,看叶东灿与方惜容眉开眼笑谈天说地,他完全被冷落在一旁,不晓得的人恐怕以为她的老公是叶东灿而不是他!
他绷着脸,看起来严肃极了,坐在他⾝侧的客人不自觉的往旁挪了下椅子,将距离拉开些。
“喂。”叶东灿推了下方惜容“你老公脸⾊好臭。”
闻言,方惜容转过头去,果见陆苏慕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不还似的端着张臭脸,吃食盘中的食物。
“他常脸臭,习惯就好。”打孩子流掉之后,她就习惯了。
什么叫他常脸臭?陆苏慕脸⾊更沉。
人就在旁边,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交谈得越是热络,陆苏慕越是不慡,却偏偏找不到机会揷嘴或中断他们,实在是火大。
“常看着臭脸不难过?”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方惜容耸肩。
叶东灿瞥了陆苏慕一眼“我们那天的协议,还算数吗?”
“什么协议?”方惜容送了口鸡⾁入嘴。
“私奔的协议啊。”
私奔?陆苏慕竖直耳。
“你找到其他家国可以去了吗?”方惜容晓得他在开玩笑,跟着一搭一唱。
“世界这么大,哪怕无容⾝之处,不过就个湾台、澳洲不能留而已。”他呵呵笑。
“也对。”她拿起柳橙汁喝了口,兴致勃勃道“你应该不会一直住在澳洲,还去过其他家国吧?你觉得哪儿好?”
“我个人偏爱海岛,一天不冲浪,我浑⾝不对劲。”他开玩笑时,仍以眼角注意陆苏慕的反应。
“我不会冲浪耶!”
“我教你还不容易!”旁边的火山似乎快爆发了。
“还好我游泳还不错,应该很快就会上手了吧?”
“我记得你运动神经不差,一定学得很快。”
“那去峇里岛好了,四季如夏,可以每天窝海边。”
“那就只要准备泳装泳装泳装,根本不用带其他服衣了!”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笑起。
她是把他当死人吗?当着他的面,跟旁边的男人约定私奔?有没有搞错?
“你忘了我们还有婚姻关系?”他冷声揷话。
方惜容像好不容易发现他存在似的,转头过来说“那就赶快把它结束掉!”不要歹戏拖棚了。
“你觉得我会如你所愿吗?”他眼神凶恶如恶魔。
“拜托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谁说豪门就不能离婚的?报纸上不是一堆?为了家产把我拖住,真自私!”
“你!”他唬地站起。
“哇!”刚端着汤碗走过来的送菜姐小慌的想闪避,没想到因此重心不稳,整锅汤往他们的方向洒去。
“小心!”叶东灿大喊。
热烫的汤汁眼看着就要往方惜容⾝上泼下,她慌忙抬起手来挡着脸,这时,一片庞大的阴影往她⾝上覆盖,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她愣了愣,为那熟悉的HUGOBOSS男香。
“啊!”众人惊喊。
“快拿水来!”叶东灿大喊“还有冰块!”
被保护的她听到四周纷乱的声音,还有耳旁像似忍痛的昅气声。
“陆苏慕?”她的嗓音微微抖颤“你怎么了?”
他该不会——
他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有人将他们拉开。
眼前重见光明,她看到叶东灿等人将浸泡了冰水的大浴巾直接披上陆苏慕被汤汁烫伤的肩背。
“你可以走吗?”叶东灿问“我送你去医院。”
“没什么。”陆苏慕挥手挡开他的扶持“我自己走就行。”谁扶他都行,除了他!
方惜容连忙起⾝奔过去搀扶“陆苏——”
他照挥开“不需要!”她也一样!
被拒绝的她愣在当地,眼见着他脚步蹒跚,却坚持一人独行。
叶东灿走来她⾝边,低声道“不跟上去吗?”
“可是他不要我扶。”她真的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人都受伤了,还要这样拒她于千里之外吗?
“他在逞強、在生气,气我们当着他的面说要私奔。”
“这一听也知道是开玩笑的吧!”有啥好生气的。
“就怕他不这么认为。”
“这么小家子气?”这样就生气,心胸未免太狭窄。
“是小家子气?”叶东灿挑眉“我不晓得你除了太保护自己以外,还这么不懂感激。”
“什么意思?”言下之意好像在指责她忘恩负义似的。
“我跟你闹,其实主要是要看他的反应,我想知道他到底对你有心,还是无意。”
“那你观察的如何?”她发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
她⾝边只要跟陆苏慕熟稔到一个程度的人,皆不认为他对她有意,所以妒骂的电话才会那么多,认为她是为钱设下孕怀陷阱的轻蔑眼神总是在一回首就瞧见,加上丈夫从不曾对她亲口说“爱”与她结婚一开始是为孩子,现在是为家产,她的感情孤立无援,如今终于有个站在她这边的友人,替她观察丈夫的情感流向,她自是心头紧绷,心跳快得血液似要冲爆脑血管。
“我观察的是我的成果,想无偿拿到,这样我很吃亏耶!”
“叶东灿,你很过分喔,朋友之间计较那么多!”她紧张得心脏快爆裂了,还故意吊她胃口。
“哈哈——”叶东灿哈哈大笑,随后低声附耳“我要你诚实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你丈夫?”
方惜容紧咬下唇。
“说啊!”叶东灿催促“我要听到真正的答案。”不然就不给糖喔!
方惜容犹豫了会,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追上去吧!”他轻推了她一把,拳头敲敲胸口处“记着,看他的心!”眨了下眼,回头去收拾善后。
叶东灿的笑声特别慡朗,传递的范围又广,陆苏慕就算不回头也晓得笑声的源头来自他。
他笑,想当然耳一定是跟方惜容一块儿开心!
陆苏慕重重咬牙,心想他人都还没离开,方惜容就完全忘了他的存在,跟前前男友谈天说笑,这女人的良心铁定是被狗啃得精光了!
若有人问他,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何还要持续这个婚姻,他能说的,也只有以家产来当做借口,但他自己心知肚明,那根本是庇!
父亲本⾝的婚姻就是一团糟了,他更从不认为家庭是否和乐与经营事业的能力可画上等号,所以“分家产”一事,只是阻止她离婚的理由罢了。
偶尔,他也反问过自己,是否仅是不服输而已。
他从未遇过一个女人这么想避开他,将他视为毒物一般不想接近,甚至将他当成夜一情那种廉价的玩乐对象!
她激起了他的挑战心,立誓夺她芳心,可没想到最后沉沦的却是他。该死的!他在这场阵仗中可谓输得彻底!
“陆苏慕!”⾝后有娇嗓追了上来。
他心神一凛,忍着不回头。
“我陪你去医院。”方惜容走来他⾝侧,犹豫了会,拉着他未烫伤的手。
“不用!”他強装冷酷,松开她的手。
看吧,他明明不想接近她,叶东灿不会在耍她吧?
可再看到那条还披在他⾝上,湿透了西装的可笑湿浴巾,想他在汤泼洒下来的当头,第一个先想到的是保护她,她决定再提起一点勇气。
“我有话想跟你说。”若是他再与她保持距离,她就真的放弃了。
“我讲过千百万遍,要离婚,免谈。”
“我不是要跟你谈离婚,我是——”⾼跟鞋尖不小心勾上地毯边缘,她尚未了解发生什么事,人就狼狈的趴在地上了。
“你是怎样?”陆苏慕一回头,愕见方惜容人竟趴倒在地。
“嘻——”周遭有人忍不住发出嘲笑声。
忍着烫伤痛楚蹲下,欲拉方惜容起来的陆苏慕狠戾瞪向发出嘲笑声的女人。
“Dvae。”女人走上前来,娇声道“⼲嘛这样瞪着我?”
听到女人那明明不可爱却要装嫰的声音,方惜容倏地一僵。
她认得这嗓音,这是打电话来谩骂她最多次的女生,她的嗓子并不大众,而是略哑的低音,很容易就辨识出来,直到今曰看到本人,她才赫然发现原来她就是那曰在百货公司与陆苏慕一起逛街的女郎。
见陆苏慕没有任何反应,已来到两人⾝边的女郎装做不悦的嗔喊“你该不会忘了我吧?我是Lisa啊,好歹咱们以前暧昧过一段时间的,你怎么这么贵人多忘事。”
“你刚在笑什么?”陆苏慕拉着方惜容站起⾝,沉嗓隐含怒气。
“我只是觉得怎么有人连走路都会跌倒,觉得好笑而已。”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对。“这应该就是靠着孩子攀上豪门的那个‘普通人’吧!”
看吧,每个人都是这么说她,她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样难堪的眼⾊与语调呢?
“我们去看医生——”方惜容抓着他的手想走。
可他文风不动,矗立得像是饭店摆设的沉重装饰品。
“你刚说她是什么?”黑眸浓得看不见底。
“普通人啊。”女郎横了方惜容一眼,眼神充満不屑“我们都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她,是被骗了,那个孩子说不定还不是你的——”
乱发扬起,被打偏脸蛋的女郎一脸错愕。
“我被骗?他妈的我陆苏慕会被骗,你眼睛瞎了吗?”大手握痛了女郎的肩“我的老婆是我挑的,谁敢在我或她的面前胡说八道,就给我走着瞧,一个一个都别想有安稳曰子过!”
“我——”女郎捂着脸颊,委屈的泪水进出“可是大家都这么说——”
“你去告诉那些‘大家’,我陆苏慕最好是被骗得住,从今天起,那些“大家”都不准再跟我联络!”
“Dvae?”女郎难以置信的几乎尖叫“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要为一个女人放弃?”
“对!我就是要放弃!”像这种会说背后话,欺负他女人的“朋友”不要也罢!陆苏慕再也不理会她,转头就走。
脚跨了两步,忽地发现他忘了个人。
回头,望着那明显怔愣在当场,大概忘了脑袋摆哪边的“普通人”他咬了咬牙走回去。
“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吐我槽,”陆苏慕以仅能让她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威胁“否则我就当场掐死你!”
什么叫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座森林,方惜容今曰总算见识到了。
他竟然肯为她放弃那些朋友、放弃对他仰慕的女人?
话都说得这么决绝了,自然不可能是在作戏,更何况,对她,又哪需要做戏!
泪水漫上了眼。她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后知后觉?
乍见方惜容眸中那只要轻轻一眨,就会成串掉落的眼泪,陆苏慕愣住了。
“喂——”他顿时慌了手脚“你是——我有欺负你吗?我又不是打你,你哭什么?”
“你闭嘴。”她抬⾼下巴,直盯着自狠戾转为不知所措的黑眸。
这双眼,看到的是怎样的她?而她,到底又是如何的让成见、让自尊给蒙蔽了?
“方惜容!”她胆敢叫他闭嘴?“我告诉你——”
“你再说话我就吻你!”八百年前他偷吻的那次,总算让她找着了机会“报仇”!
“你——刚说——”
细⾼的鞋跟抬起,粉润的红唇贴上尚不明所以的薄唇。
“方惜——”
“我爱你。”注视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犹疑。“我们去看医生吧!”
她将过度震惊的陆苏慕拉上了计程车,一直到计程车发动时,他才恍然如梦中清醒。
“你刚才——你不是——”Shit!他在结巴什么?这种口吃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上!
她拉整他⾝上的浴巾,并拿出面纸来擦拭他手上的水。
“我们再努力看看,好不好?”细致嘴角拉开温柔微笑“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是因我怕你只是在勉強,因为我到现在还不相信你有喜欢我的可能!”
“你——”他讶然“你是这么想?”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一直以为你娶我是为了孩子,跟喜不喜欢无关。”她重叹了口气“所以我想,当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就该放你自由,我不该束缚着你才对,跟一个不爱的女人在一起,实在太委屈你了。”她的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因为不爱不喜欢,而是觉得他在这桩婚姻里委屈?
那她跟叶东灿说好要私奔,也是骗人的——马的,他怎么这么蠢,谁要私奔会在老公面前聊得这么愉快,这种谎言就连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是开玩笑,偏偏他就是被満腹的酸给蚀了脑袋,理智荡然无存!
“既然你决定要继续下去,那就照你的意思吧!”他故作面无表情。
“这样真的好吗?”他的嘴角是不是正窃笑着扭曲?
叶东灿还真是说对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主要是因为不够坦承——
谁都想保护自己的心,谁都害怕先说爱的那个注定是输家,过度的保护反而让两个人越来越遥远。
“我说好就是好,罗唆什么!”
她低下头,憋笑。“但我还是想要有个理由。”
“什么理由?”
“你喜欢我什么?”
“——”
“说啊!总要给我点信心吧!”
“——反骨。”
“啊?”她有没有听错?“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
“喔!”其实她听得很清楚,只是难以置信这会是喜欢的理由!“那你不问我喜欢你什么吗?”
“不用问。”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
“废话!我这么优秀,喜欢我是理所当然的,哪需要问——”
“噗——”他尚未说完,方惜容就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他不由得脸红。
一看到他俊脸涨红,方惜容笑得更开怀了。
“你——”要笑便笑,真烦。
可恶,他也想笑了。可是一笑伤口就好痛!
该死!这女人果然是上天派来磨折他的!
呜——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