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蓝慌乱地拿起帕子把自个脸上的泪珠子给抹⼲净,再顺手帮曜玄靖擦去眼角浅浅的泪印,退出他的怀抱。
曜玄靖有些不悦地拧起剑眉,一转头,那群人都已经快到他们眼前了,脸上明显挂着不怀好意的神情。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吴欣蓝拉到⾝后,上前一步挡住他们放肆的目光。
“害羞啦,小姑娘!扮哥们一起疼你,快出来啊。”一个长得白胖的公子走上前盯着吴欣蓝的面目,看着对方长得白里透红,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顿时心庠难耐,转头对⾝后几个同伙抛去个yin琊的眼神。
同伙的公子全都嘿嘿地诡笑着,五个人慢慢地散开来,朝曜玄靖他们包围过去。
曜玄靖眼角余光扫了下,在五个纨绔公子的注视下,举起手挥了挥,那些公子不噤面面相觑,不懂他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他们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逗笑了吴欣蓝,捂着嘴角缩在曜玄靖⾝后,只有她知道,他这一挥手,是让暗地里的暗卫不要揷手。
当朝太子出门游玩,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带?表面上的确是只有太子和吴家几个人出行,但暗地里的护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光是这一条小林径里,起码也有五十个人,这群笨蛋!
站在吴欣蓝旁边的一名纨袴公子,看到她笑起来甜甜的模样,心里庠庠的“小姑娘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话落,那长长的狗爪子就往她的手腕抓。
曜玄靖冷冷地拍开他的手,稳稳地站在吴欣蓝面前,姿态依旧傲然,清冷的双眸凝视着方才那名领头的公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卢业被他看久了,忍不住有些害怕,以往他们一群人只要围住对方,对方就会害怕,女的都会哭哭啼啼,男的就开始想反抗不然就是跑开,哪有人像这一对,这么的气定神闲!
蓦地,他心中一股倔劲也冒了出来,恼羞成怒一咬牙。老子就不信你真不怕!
“兄弟,看样子这家伙不上道,给他点颜⾊瞧瞧!”话落,一群痞子还真的围上去,三个对付曜玄靖,后面两个抓人,看起来真是合作无间…
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曜玄靖伸手拽住领头的手,轻轻一扭“喀嚓”一声,一种鸡骨头被剁断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顿时都起鸡皮疙瘩。在对方还一脸傻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左脚一踢,顺势转⾝将吴欣蓝拉到怀里,同一时间,再用手肘把后面两个抓人的也打飞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林间响起,吓得一群栖在树上的⿇雀鸟儿全飞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没想到这白净的公子出手这么狠,一下子就把人的手给扭断了,再定睛一看,哪来的白净公子?这小子根本就是个煞神啊!方才看起来英俊的眉目,现在都染上了煞气,嘴角⾼⾼地掀起,蔵着让他们胆战心惊的狠戾,看得他们都不自觉手脚打颤了!
曜玄靖天生就是个王者,就算外表偏向儒雅,但那与生俱来的皇家霸气,让他在自我领域受到威胁时,立马就显现出来,装饰得再怎么文雅的外貌,仍是蔵不住他骨子里的傲气与⾼贵,睥睨天下。
他的这一面,窝在他怀里的吴欣蓝都没看见,只觉得他的怀抱坚定温暖得让她安心,一点也不担心那几个纨绔公子哥会伤到他们。
蓦地,曜玄靖的眉头一拧,抱着吴欣蓝快速地转过⾝,一把飞箭正好险险地擦过他们的⾝边。
“啊!啊!”旁边几个纨绔公子哥没他那么好⾝手,没一会儿工夫,被纷纷到来的飞箭射倒在地上。
这时候隐蔵在树林中的暗卫也出现了,一群人冲上去护着曜玄靖跟吴欣蓝两个主子快速退离。
苞暗卫同时出现的还有二十来个青衣人,脸上蒙着布巾,手上拿着长刀扑向曜玄靖他们一行人。
一下子,原本应该是清修安静的山林小径,眨眼间就变成了修罗场战,跟来的暗卫如同吴欣蓝所想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数相差虽大,却招架不住对方那不要命似的狂疯打法,一时间,战况僵凝着。
曜玄靖早在暗卫的守护之下,跟着吴欣蓝退到了最后方。
“谷风,这是怎么回事?”吴欣蓝害怕的缩在他怀里,撇开头去,不敢看血沫噴飞的厮杀场景。
低首看见她苍白的脸⾊,环在她腰间的手缩得更紧“没事,你先离开。”他不忍心让她看到这些。
吴欣蓝摇头摇,咬紧唇,不论他怎么劝说都不肯跟着暗卫先走。
这情况也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从山下的大路传来震天的脚步声。很快地冲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群穿着军服的士兵,一下子就将所有的青衣人制服,那些青衣人也没有多反抗,被抓住后都是同一个动作,咬破嘴里的毒囊,服毒杀自。
“末将等参见太子殿下!”等到小路上的尸首都被清理⼲净之后,领头的小将才来到曜玄靖面前单膝跪地。
“起吧。”曜玄靖已经认出这个小将是谁了。“玄凰来了?”这位小将正是二皇子——珩王曜玄凰麾下的将军。
简升起⾝后,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启禀太子殿下,珩王殿下收到消息,有形迹可疑之人往大华山而来,珩王殿下担忧太子殿下安危,派遣末将先行,珩王殿下稍后就到。”
“嗯。”曜玄靖淡淡地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简升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珩王?”吴欣蓝回到辰曦已经一年的时间了,但是她还没见过珩王殿下,不过小时候她跟珩王殿下很熟,因为吴氏的老家就在珩王治下的玉衡城,小时候她还常跟珩王一起玩,不过后来爹娘接走她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我们先下山吧。”这些青衣人他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哪些人派来的。果然如父皇和老师所料,只要单独出游,那些人就会把握机会,不管怎样都会搏一搏。
原来这一次出游,全都是皇帝跟吴国公的主意,义王叛乱之后,并未找到他的尸⾝,那时候国內动荡不安,义王一脉的将领、土族弟子等也不宜大动⼲戈,留下了后患,如今皇帝眼看着这些后患越来越強大,不噤越加操心。
尤其是当年跟随义王起兵的陈氏一族,表面上波澜不兴,这样深蔵才让皇帝更加疑心,而吴国公则出了个方法,让太子殿下出游就可以测出来那些当年的钉子是不是真的安份了。
所以才有如今这一出太子殿下出游记,特意松懈了警备,果然,那些人明知道是饵,还是不放过这个机会,拚死也想搏一下,最好能搏得太子重伤,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能成功固然可喜,失败却也不可惜。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只有两子,便是太子殿下与珩王,那失踪的湳王是不是还活着仍是个谜,只要伤了太子殿下,就是重创辰曦国的根本,更别说皇帝自那年义王叛乱之后再也未曾举办选秀纳新妃,既然没有新妃,自然也就不会有新的皇家成员诞生。
曜玄靖跟吴欣蓝两人在军队的护送之下,安安稳稳地离开大华山,一行人也没有赘言,直接往玉衡城而去。
珩王今年虽然才十三岁,但是他也算自小就在玉衡城长大的,⾝为七星城主之一的珩王,自小就开始学习打理他的治州,不过十二岁之前,每五曰便有一休,而那一休若是无事,通常都是回到皇宮去陪伴⺟妃。
想到弟弟,曜玄靖心神有些恍惚。他这一生只有两个弟弟,一个生死不明,另一个跟他没多深厚的情感,两兄弟自小聚少离多,也是因为父皇的关系。
案皇与皇叔就是因为当年太上皇将两兄弟都养在膝下,导致义王起了歪心思,想要夺取不属于他的东西,才闹得辰曦水深火热,父皇为了怕上一代的事情又发生,所以自小就将他跟玄凰分开教养,他所受的,是完完全全的太子教育。
“谷风?你没事吧?”坐在马车上,吴欣蓝一下子就发现他的不对劲。
“没事。”曜玄靖微微垂眸“你小时候…跟珩王相处,觉得他如何?”
吴欣蓝一愣,讶异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这个问题有些敏感,觉得他如何?问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的观感,通常都是有意为对方作媒。想到这,两道细致的柳眉也皱了起来,脸⾊有些不悦。
曜玄靖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想了想,才轻轻地叹气,开口道:“我与玄凰自幼并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说话的同时,脸⾊也有些忧伤“你应知道义王叛乱一事,父皇为了怕骨⾁再次相残,所以自小就将我和玄凰分开教养,我们…并不太熟。”
吴欣蓝这一刻真的很想、很想痛骂皇上一顿。这是什么鸟事?将谷风关在皇宮里,接受严格的太子教育,没有兄弟、没有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亲人,好好一个人,被这样教养了十几年,没疯算他厉害!
她脸上的愤恨太过明显,反让曜玄靖露出一抹笑。只有她会为他心疼、为他生气,在他面前,她从不掩饰她的真性子。
吴欣蓝深昅了好几口气以后,才能用不气得发抖的声音说道:“虽然我小时候跟珩王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也只到我八岁的时候,后来我就跟着爹娘离开了。珩王…印象中,他很漂克。”吴欣蓝想了又想,只有这个印象最深刻,其实还有另一个,不过她不敢说。
小时候跟珩王在一起玩,那些玉衡城的世家姐小个个都抢破头想往他面前挤,但珩王就只跟她玩,造成那些姐小都很讨厌她,还被那些人给孤立了起来。
要不是她生性开朗,肯定会心里生病,那些个小姑娘使坏的手段,跟大宅院里斗出来的夫人们相比,可是不违多让,再说了,那些世家姐小的背后,还不是有人撑腰,要不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跟她一个国公府的姐小杠上。
所以小时候,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曜玄凰,总觉得自己倒霉得罪的人,都是对曜玄凰有意思的人,偏生他又长得一张招蜂引蝶的漂亮脸蛋,所以在心里,她偷偷帮他取了个外号叫——花孔雀。
吴欣蓝讶异地看着站在她跟曜玄靖⾝前的少年,白里透红的肌肤、精致柔美的五官,一⾝紫衣,头上束着金⾊的玉冠,打扮得比她这个姑娘还要细腻。
曜玄凰先是对自家皇兄打声招呼,一转头看到吴欣蓝,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然后张嘴喊了一句——
“⺟老虎?”
吴欣蓝一听,脸⾊马上拉下来,非常不悦地瞪着他“你叫谁?花孔雀!”语气凶巴巴的。
曜玄凰表情也拧了“就叫你,⺟老虎,这么久没见,还是一副⺟老虎的样子。”撇撇嘴,早听人说过⺟老虎一家子都回来了,只不过全留在皇都,老爷子还成了太子太傅,没想到⺟老虎跟皇兄感情这样好。
这一趟出游的目的,曜玄凰也是一清二楚的,面⾊不显,但心里却多了个想法,目光情不自噤地在曜玄靖还有吴欣蓝⾝上晃了一圈。
“你这只惹人厌的花孔雀,这么久没见了,嘴巴还是这么讨人厌。”吴欣蓝不悦地撇撇嘴,旧仇顿时全涌上心头。
“你还不是一样!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曜玄凰不甘示弱地回嘴。
两个人像斗鸡似的互瞪着,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