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为何还不放弃呢？

　　相同的问题，姚卓在心底问了自己不下十次，但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他该放弃的呀！

　　饶是心底对她有着爱恋，在只有付出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下，再多的爱恋也残存不了。

　　是她错了吗？还是他拥有的是非人般的意志？

　　每天每天，他总是风雨无阻的接送她上下课，不论他为她做的再多，她永远不拒绝，完美的扮演着被动的角⾊，但即使付出的再多，她不曾感谢，更不曾主动回应。

　　他该放弃的，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可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的温柔不减、笑容不减，甚至在三天前为了不让她当外食族，他跑去报名了烹饪课程。

　　现在人就站在她的厨房里大展⾝手。

　　“这是今天学的⾁馅饼跟焗薯，你吃吃看。”沃克拉着姚卓来到餐桌前坐定，要她品尝今天最新学到的菜肴。

　　姚卓淡淡地看着白⾊圆盘上的食物，分别是三种不同口味的焗烤马铃薯跟一块巴掌大小的⾁馅饼，坐在她对面的沃克面前摆放的也是相同的食物。

　　她无声地拿起刀叉开始进食。

　　不一会儿，沃克带着自信的笑容向她问道：“好吃吗？”

　　姚卓拿着刀叉的双手停顿了下，她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直到盘上的食物几乎都进到了她的胃袋，她这才冷冷地说：“难吃。”

　　要她一直做着违心的事、说着违心的话，实在教人难受，所以当她再度说了违心的话之后，她不做任何一秒的停留，便躲回自己房里画图稿去。

　　看着几近空了的餐盘，沃克扬起嘴角。

　　好烂的演员，好差劲的演技，不过…他喜欢。

　　这厢可是笑逐颜开，那厢却是愁眉不展。

　　房里的姚卓根本静不下心画设计稿，心思全吊挂在外头男人的⾝上。

　　生气呀！他为何都不生气呢？

　　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一句话就打破了他在厨房里辛苦了许久的成果，他该是要生气，该是要放弃的才是呀！

　　他再不放弃、再不放弃的话…就怕支持不下去的人会是她了。

　　她没有铜墙铁壁的心，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她会控制不住心底的想望，不顾一切约飞奔向他，最后成了怨偶，没有了爱，剩下的、记忆的，只有恨…

　　思及此，姚卓眉间微蹙，似是惆然，又带着些许的落寞。

　　她一把扔下手中的笔，飞快的走出房门来到沃克的面前。

　　沃克刚收拾好餐桌，就见姚卓急匆匆的来到眼前，那神情不大对劲。

　　“怎么了？”

　　姚卓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反倒是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一路往大门走去。

　　沃克猜得出她想做什么，但他并不打算阻止。

　　姚卓一手拉着沃克，另一手忙着打开公寓大门。

　　“出去，以后别再来了，别再来缠着我。”她将沃克推出大门外，要自己下定决心将他推得远远的。

　　只是…她的心沉重得仿佛落入大海似的，几乎淹没。

　　对于她突然大动作的抗拒行径，沃克脸上没有任何失落受伤的神情，只见他单边的眉头微微地掀动了下。

　　看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姚卓忍着心痛，用力地阖上门板。

　　但她没能顺利将沃克隔在门外，大手抵上门板，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声音十分平和，没有起伏的嗓音，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绪为何。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着短暂的沉滞，接着她似是飘渺的声音响起——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走吧！”两排又长又翘的睫⽑敛下，掩去了带着湿意的眼眸。

　　闻言，沃克面无表情的将⾝体微倾向前，在她耳边轻声吐气——

　　“我是不是该好好地修理你一顿？你这个小骗子。”

　　翌曰，姚卓特地起了个大早，避开与沃克碰面的时间，自己先行出门上课去。

　　一整个早上在课堂上，姚卓显得特别没有精神，直到了下午，校长亲自到教室里告诉所有人，今天必须提早下课，因为本是该来为他们上课的老师突然生病了，不得已只好让所有人提早上课，而他也为此感到十分的抱歉。

　　乍听到这个消息，姚卓足足有一分钟回不了神。

　　今天要提早下课？

　　要命，她就是为了躲避沃克才早早出门的，现在学校却要她早早回家？

　　“姚，等等我们大伙要一同去对街的美容院里，有的人要剪头发，有的人要洗头，你呢？要一起去吗？那间店我去过，老板人很大方，人多会给我们折扣的。”一名⾝材⾼跳的女同学来到姚卓⾝前。

　　她叫做玛莉安，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加拿大女孩，姚卓跟她有过几次对谈，对她的印象并不差。

　　姚卓看着玛莉安所谓的“我们”有男有女，若加上她共是六人。她只花了三秒钟思考，便点下头，第一次答应了同学们的邀约。

　　见东方美人姚卓居然这么轻易答应了邀约，其他的“我们”竟不约而同的发出欢呼。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姚卓⾝旁有一位出⾊的男人，所以对她“非纯粹”的邀约自然是减少了许多，却也不曾断过就是了，总还是有人不死心的，但这一回玛莉安对她真的是纯粹的邀约，没想到竟成功了。

　　嘿！那些暗自对姚卓有好感的男人，肯定会羡慕死了，哇哈哈！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朝着美容院出发前进，直到他们走出美容院，黑夜已驱逐暮⾊翩然降临，一群人很自然的提议一同去吃晚餐。

　　姚卓没有异议跟着同行，只要能让她暂时逃离沃克的⾝旁，不再让他时时摇动自己的决心，去哪她都没意见。

　　同行的人当中，有一名地道的英国人艾尔，他带着大伙来到附近一家价格实惠又美味的餐厅用餐。

　　大家一边用餐，一边闲聊着，许多人对于姚卓都带着⾼度好奇，只要一有机会，就猛对她发问。

　　“姚，说说你的男人吧！”玛莉安起了头。

　　“我们好奇你，也好奇他。”艾尔接着说。

　　“他对你相当好呢！每天亲自接送你。每回我看他送你来上课时，总是在你⾝后看着你上楼，那眷恋不舍的眼神，看得我的心都酥了。我的男人要是肯这么对我，我保证爱他一万年。”卡米拉一脸羡慕的说。

　　一旁与卡米拉最熟稔的酷妹曼蒂马上酷酷的说：“所以你现在才会有新欢啊！”

　　众人听了都笑了出来，但笑声过后，大家还是一致性的等着姚卓开口。

　　姚卓本是心不在焉吃着盘里的食物，在听见了卡米拉的话之后，抛所有的动作全停了下来。

　　“你说他都会看着我上楼？”姚卓反问着卡米拉，眉宇纠结着：心弦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隐隐颤抖。

　　嗯？姚自己不知道吗？

　　“是啊！我坐在窗边，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总是含情脉脉看着你消失在楼梯间才会离去，有时甚至已经开始上课了，他仍站在那里，望着我们的教室，可见他真的很爱你。”卡米拉如实说着，但她越说，姚卓的表情似乎更古怪了，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咚！

　　姚卓手中的刀叉毫无预警地掉落桌面，卡米拉见状心里一惊，真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但，她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对…对不起，我突然想到有急事要办，先失陪了。”话尾一落，姚卓背着包包，快步走出餐厅，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下了计程车，姚卓快步一路奔至三楼。

　　她急切地猛按着对门的门铃，也就是沃克的公寓门铃。

　　笨蛋，她真是个会钻牛角尖的笨蛋，他爱她呀！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她还有什么好想的？想来想去，苦的还不是她自己？

　　现在爱了，又为何要先去设想以后？他是否会后悔，都只是一个假设，若他一辈子都不曾后悔呢？

　　哎呀！她是笨蛋，彻头彻尾的傻瓜啊！

　　奇怪，怎么没来应门呢？

　　一直等不到沃克来应门，这时，姚卓心里更急了，手指甚至就按着门铃不放。

　　十分钟后，姚卓放弃了。

　　他不在。

　　她颓丧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这时他人会上哪去。

　　唉…

　　她不断地在心底唉叹着，将脸埋进脚间，决定就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姚卓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越是忐忑不安。想起昨天她说了那些过分的话，她心里越是惊恐，就怕这一回，他真的放弃了她。

　　该怎么办？若他真的离开了，那么…剩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怎么坐在地上呢？”

　　熟悉的嗓音蓦地在姚卓头顶上响起。

　　听见了他的声音，姚卓抬起头望向他，心底有股想哭的冲动。

　　他双手各自抱着两大袋装有食材及尘活用品的纸袋，所以，他不是离开了，而是购物去了。

　　有了这项认知，姚卓霎时红了眼眶。

　　四目相交，沃克清楚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眶，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袋子蹲在她⾝前，柔声的问道：“宝贝，怎么啦？有人欺负你？”

　　“我…”姚卓想起⾝，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早已⿇了“我的脚⿇掉了。”

　　闻言，沃克起⾝打开公寓大门，先将两大只纸袋拿进屋里，再回到姚卓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并将她安置在沙发上。

　　他蹲在她的⾝前，关始轻柔地为她‮摩按‬⿇掉的双脚。

　　“我…”才一开口，泪水便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滚滚落下，止也止不住。

　　沃克抬起头看着她，指尖轻轻为她拭去滚烫的泪水。

　　“我、我知道答案了，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怎会只是喜欢呢？你当然是爱我的，对不对？”她哽咽着。

　　“对，当然不只是喜欢。”话尾甫落，他袭上她的唇，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该死的想念她甜美的滋味。

　　胸前的衣扣被大手快速地‮开解‬，‮白雪‬的嫰肌在下一刻全数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虽然外头气温冷得教人打颤，但室內有暖气空调，温度适中，所以即便赤luo着上⾝，姚卓一点也不觉得冷，反倒有越来越热的趋势，因为他…

　　“不只是喜欢，早就不只是喜欢了…”

　　曾经，他用了七年的时间来守着薛莉莎，现在，他要用往后的每一个七年来守护姚卓。

　　沃克一手覆上姚卓胸前的柔软，意图很明白。

　　“沃克…”哭泣已停止，她忍不住低喊着他。

　　“我在这，一直都在。”沃克在她心口上亲了又亲。

　　即使有再多解不开的结，在他极尽爱怜的‮吻亲‬下，早就解去，他爱她，她懂了，也信了。

　　“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呢！”她又快哭了。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