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俞若亚求婚了,但她仍是没有回应他。
时间一天过了一天,他仍是在等待她主动开口说出两人的未来,可一次又次的等待让他的耐心消磨殆尽了,他无法再次说服自己等待。
所以他拨出了电话,打算今晚与她约个会,并展开另一回合的求婚行动。
来电铃声只响了两声便接通了,话筒里传来俞若亚细腻的声嗓。
“在家里吗?”禹东云柔声的问着。
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她是个喜欢窝在屋里痉在外头玩乐的人,若她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现在她大致是在工作中。
“不是,我正好也想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刚好打来了。”
俞若亚柔软的声嗓听来是悦愉的,禹东云敏锐的发现她开心之余,声音里同时也含带了一丝紧张。
她说正好也想打电话给他,是想说什么呢?难道她打算实现他想望已久的未来吗?
“什么事呢?”他带着満心的期待问着。
“是这样的,我得去做支持任务,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这三天没办法陪着你了。”俞若亚语带歉意的说着。
对他,她是真的感到很抱歉,她欠他太多太多的对不起…现在,是该她偿还的时候了。
“现在出发?”
“对,必须现在就出发。”俞若亚的胃开始纠结,因为三天过后,当他们再次见面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大巨的变化,而她不免也必须面对他的怒气。
她不是俞若亚,从来就不是俞若亚,她是向锁仁。
俞若亚这个⾝分是她的工作任务,她必须成为一年的俞若亚,这是业主所委托的任务,现在任务已经圆満达成了,她可以做回她自己了。
所以她打算花三天的时间,结束有关俞若亚的一切,当她再次出现在禹东云眼前时,她便是以着实真的⾝分待在他的⾝旁。
不是俞若亚爱着禹东云,而是她向锁仁爱着禹东云。
“对不起…”她真心的道着歉,但禹东云却误以为她为的是必须离开三天的事而道歉。
“没关系,不要再向我说对不起了,这是工作。”虽然心底为了两人必须分离三天的时间而感到遗憾,可她真的无须为了这种原因向他道歉。
“你刚才不是说要找我,什么事呢?”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向锁仁决定把再一次的道歉留着下回两人碰面时再说。
“想你,原本打算晚上跟你约会的,但看来得延期了。”
“等我,我一回来,我们就去约会吧!”
禹东云与向锁仁的约会。
已经习惯了屋里有个人陪伴着的感觉,但从今天开始,这屋里只有寂寞陪伴着。
禹东云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才刚下班的他,⾝上的西装都还没换下,可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这屋里少了她,那显得清冷的氛围让他心情恶劣。
虽然只是短短三天的时间,但现在他已经开始觉得难熬了。
他该回到房里先为自己换上一⾝舒适的居家服,该到书房里挑一本书开始打发难熬的时间,但脑子想的全是她的⾝影,当他回神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置⾝在她的房里。
其实她已经很少在这个房间里觉睡了,夜里他总是会想法子将她留在自己的大床上,但他说了好几次,她怎样就是不愿把人私生活物品也搬进他的房里。她的坚持他也不勉強,他的重点是她的人就是了。
可是眼前这里头空空荡荡的是怎么一回事?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被收拾得⼲⼲净净的,她所有的生活物品全都消失不见,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一年前,在她还未搬进来之前一样。
她才刚离开…连一天也不到,顶多就是几个小时罢了,但这房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长久没人居住饼似的,一点人气也没有,他甚至闻不到属于她的气味。
她⾝上总是会有一股女人家的淡香,先前在她的房里,他都还能闻得到那淡淡的香气,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闻不到。
不是说要出去工作?房间收拾得⼲净还不够,连气味都要抹去?她究竟是…
一个曾被禹东云抹去的想法突地浮现,他不敢去想,却不得不去想。
她并不是视觉欺骗的效果,她在他面前的样貌是实真的,这一点早已获得了证实,但是他一直遗忘了另一点--
她的⾝分呢?
一股不安的紧张情绪溢満了他全⾝,无法再等待,他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拿起车钥匙,禹东云立即奔出家门。
他庆幸自己还记得俞家的住址,可在前往的路途上,他回想着两人先前的一切,他那因強烈不安而显得紧张的情绪,在几乎是可以肯定答案后而开始沉着冷静。
在婚事被提起并要求执行的时候,俞若亚主动的来电,也提出了这桩有效期限的假婚姻,乍看之下,对于早已陌生的两人而言,这是一项几近完美的合作提议,两人之间也该以着室友般的情谊度过这一年的时间。
但他们恋上了彼此,一切都不同了。
在意外发现了她特殊的工作后,因为心上有她,所以他很快的接受了那不实真的状态,也因为她的人一直是实真的在他眼前,不曾是在任何变装的情形下面对他,因此他不怀疑她这个“人”的实真性。
但⾝分呢?
他与俞若亚多少年不曾见面了?她留在他心底的印象是在她十五岁的那一年。
在一年前,任何一个长相与她几分相似的年轻女子来到他面前自称是俞若亚,相信他都不会有所质疑的。
可她谁也不是,佯装成他人的⾝分与样貌是她的专长,若她打一开始便是俞家人请来的呢?
一张与俞若亚相似的脸,但她不是俞若亚,这才是真相吗?
虽然禹东云明白自己的猜测有极大的可能性,可他心底仍是抱着一丝希望,他希望一切只是因为她的工作特殊性质而让他敏感的莫名猜想。
他不想对她生气,他舍不得的。
记忆中的红⾊大门就在眼前,禹东云伸手按下门铃。
答案即将揭晓了。
“请问哪位?”对讲机传来一名妇人的声音。
禹东云没有响应,他甚至避开对讲机上的镜头,不让屋內的人事先知道究竟是谁按了门铃。
“请问哪位?”妇人这一回提升了音量再问,但依旧没有得到响应,镜头前看不见任何人影。
虽然不出声也不见人影,可禹东云笃定这扇大门会开启的,因为人都是好奇宝宝,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屋內的人会选择打开门的。
果不其然,十秒钟时间不到,禹东云便听见开门的声响,接着一名穿着围裙的妇人与他迎面对上眼。
她不是俞若亚的⺟亲,禹东云猜想她应该是俞家雇请的帮佣。
“林姨,是谁按门铃?”妇人的⾝后传出一道声嗓细致的女音。
听见了显然是年轻女子的声音,禹东云的视线立即越过妇人,落在距离约莫三呎后的女子⾝上。
一眼,就只是快速的看了她一眼,禹东云所想要的答案便立即出现了。
“俞若亚。”他喊出了这个名字后,只见对方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般,一脸惊恐的逃进屋內,逃离他的视线。
“怎么了?”另一道声响出现。
俞豪走到大门前,当他看清来者时,脸上的表情先是闪过一丝惊愕,但他很快的恢复了平静的表像,并且请禹东云进屋里去。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望着禹东云那过分沉着的神态,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俞豪主动的点出了重点。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是不可能永远被人当傻瓜看的。”禹东云淡然的说着,没有多余的情绪反应,因为现在对他而言,除了那个“她”之外,任何人对他来说都不是重点,更不具任何意义。
“对不起。”俞豪十分真诚的向他道歉。
“伯父,我今天不是来听你说道歉的,我只是找一个答案。为什么?”或许刚才在看见俞若亚的那一瞬间,他是愤怒的,但心念一转,他有了另外不同的想法。
如果不是俞家扯出了大谎言,今天他也不会爱上另一个女人,在这一点上,他是需要感谢俞家的,但他们的欺骗也是事实。两种不同情绪冲击着他,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最后只好选择平静的面对他们。
“会这么做,其实是因为若亚早有了一位论及婚嫁的男友了,但你爷爷…总之,若亚的男朋友无法接受她与另一名男人长时间住在一个屋檐下,所以我们才会选择欺骗你,欺骗禹家。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还是得向你说,我也会找一天亲自向你父⺟亲道歉的。”
向禹东云解释过后,俞豪将躲在房里的正牌俞若亚叫了出来,要她正式的向他道歉。
一张清丽的脸庞出现在禹东云的眼前,他不得不承认她们俩长得真像,相似度至少有八成,但他也很快的发现她们两人不同的地方。
假的俞若亚⾝⾼比真的俞若亚要⾼,⾝形也较为纤细,重点是,前者为他所爱,眼前的女子对他来说,真的与一名陌生人没啥分别。
“禹大哥,对不起…”
“她叫什么名字?”禹东云想笑,因为至今他居然连自己爱着的女人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可笑了?
站在再熟悉不过的大门口前,向锁仁一连做了好几次的深呼昅,这才伸手按下密码锁。
照理来说,大门理应在她胔入密码后开启,但它却显示密码错误的讯息。
“难道我刚才按错了?”向锁仁忍不住低喃自语。
她再一次重新胔入密码,这一回,她放慢动作,确认自己每个按下的数字全是正确无误的,可机器仍是给了她密码错误的讯息。
“搞什么鬼?”她看着那密码错误的显示讯息,一时之间搞不清究竟是哪个环节不对。
她才离开三天,没道理三天的时间就忘了怎么使用全安密码锁,她的记忆力还没开始退化呢!
若她再按错一回,这密码锁便会完全锁住,并传讯通知屋主有人试着解碼进屋。
要再试一次吗?向锁仁站在原地思索着。
三天前,在将属于俞若亚的一切都清理结束离开后,她也试想过可能的状况,最糟的就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猜出了答案。
当然,她不希望他己经猜出了她不是俞若亚,她原本的打算是重新回到他眼前,重新的向他做一次自我介绍,然后两人继续爱着彼此。
但连着两次都是密码错误,她不会傻得认为自己记错了密码,而机器短路的机会更小,最大的可能性是禹东云将密码更改了。
他为何要更改密码呢?唉…
向锁仁拿出机手,拨出了熟悉的号码,但对方是关机状态。
“唉…”再一次的唉叹了口气。
这一回,她只能老实的按门铃了。
门铃她按了三次,在第三次之后,大门才批內缓缓的开启,而她所想念的那张脸庞就在她的眼前。
“东云,我回来了。”明明看见禹东云那明显冷漠的神情,但向锁仁仍是佯装什么也没看见,她朝着他堆起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现在的状况让她回想起她以俞若亚的⾝分搬入这屋里的第一天,只是一年前迎接她的是略显冷硬的表情,但这一回是彻底的冷酷。
他什么都知道了。
向锁仁手里仍是拎着大大的行李袋,⾝旁放着一只行李箱,但是这一次禹东云没再主动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而是用着十分冷漠的语气问道:“请问你哪位?”
“我…”一句简单不过的问话,让向锁仁一时语塞了。
若他一劈头就朝着她发脾气,那么她还能立即撒娇软声地讨饶,可他偏偏是用最磨人的冷态度来处罚她,他这不表明了软硬都不吃吗?
怎么办才好呢?
当初公司之所以接下假扮俞若亚这个案子,是因为在了解俞家人的要求及想要达成的目的后,评估这是一件没有个人全安疑虑的任务,才决定由她出这个任务。
因为这工作在这行里,几乎魂等是度假的工作,再简单不过,而她恰巧与俞若亚长得十分地相似,她这才不用特意化妆,就能轻松痉任这个角⾊扮演,要不平时公司里的人在出了公司大门后,想要看见他们的真面目是少数难得的,那是他们习惯的保护⾊,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他人。
原是想着,若这任务工作结束后,哪天她以着真面目在路上与他巧遇了,她也无须担心全安上的问题,因为他的背景相当⼲净,为人也十分正派,是个好人。
但现在原本便利的工作条件却成了束缚她的枷锁,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说,工作时最要命的就是恋上目标对象或周遭的相关人士,因为说到底他们都是骗子,很可恶的大骗子。
一句问话,成功的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禹东云该要开心的,让她难受就是他所想要的,因为他被她骗得可惨了,这一点小小的回敬真的不算什么。
但他开心不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笑,心里头却反倒有一股教人难受的窒息感。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对她的行为感到生气,但不可否认自己仍旧是爱着她的,他也明白自己一定会原谅她的,只是不能是现在。
在两人的这一段情感当中,他的付出绝对是多的那一方,如今该是她表现了,他会等着看她是如何表现出她请求原谅的诚意。
所以即便不舍,他的态度也绝不能在短时间內就软化,她必须认真的让他感受到她对他的爱。
“我不认识你。”冷冷地扔下这一句话,禹东云开始了他对她的惩罚,他反手便准备将大门关上。
他确实是不认识她,虽然俞家人雇请了她假扮俞若亚一年的时间,但除了俞家主动提供案件的条件及所有相关信息外,人力公司这一方却是什么信息也不提供,所以俞家人庒根儿不晓得她的名字,更别说是其它更详尽的个人数据了。
对于她,他对她的认识说是零也不算假话。
眼看门板就要关上,向锁仁快动作的阻挡了他,她甚至使了劲将门板再推开了起了紧接着快速地进到屋里去。
“我叫向锁仁,今年二十七岁,单⾝,⾝⾼一百六十八公分,伐重四十七公斤,无不良嗜好,请多指教。”向锁仁立即从皮包里拿出自己的⾝分证,不管禹东云愿不愿意看,她仍是将⾝分证強硬的塞入他的手里。
这下他不能再以不认识她的这句话来阻挡她了。
禹东云告诉自己,该把她的⾝分证扔回去给她的,但手里的动作就是不听大脑指示,他还是忍不住细看了⾝分证上的名字。
见他肯看⾝分证,,向锁仁抓紧机会接着说:“锁仁这名字是有原因的,小时候我一出生,算命的便说不是个长命的小孩,所以要用名字来锁住我,锁住我这个人、这条小命。”
禹东云的表情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她说了什么,淡漠的将⾝分证塞回到她的手里后,便转⾝回到卧房里,沉默的表示今天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