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隆看着眼前这两个气氛媛昧的男女一姬明烟抖斜地坐在椅子中,一副神情倦怠的样子夕轩辕策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按在她的手上,面容却正对着他,仿佛在向他挑衅,昭告着姬明烟真正的归属权到底属于谁。
他咳了一下,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两位叫我来,是已经达成共识了?”
姬明烟替了眼轩辕策“这要问王爷,是否肯不闹别扭了?”
轩辕策偷偷瞪了她一眼,将握在手中的纤手重重摸了一把“这件事,既然一开始是明烟做主,我现在就交给她全权处置,只是我怕她太年轻,难免会思虑不周被人欺哄,所以总要替她把把关。”他从容摸然地如是说道。
她不理他,看向拓跋隆“既然王爷这样说,就是肯帮你了,那我们从现在开始计划整件事情,你有任何为难要提前说出,若有任何的要求,也要毫无保留的提出来,以确保整个计划能成功执行不出岔子。”
他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我们就从你们皇族中的关系说起,你在兄弟当中,能不能找到和你关系交好,可以帮你执行这个计划的人?”
拓跋隆想了想“五弟吧。他今年只有十八岁,不过我父皇很疼他。兄弟几人中,唯独他对我从不另眼看待,一直很是敬重,对太子也有很多不満。”
“好,这个人从此刻开始就是你整个计划的棋子。”姬明烟低声说:“首先你要利用他改变你在你父皇心中的印象;过几曰你回东辽去,我这边会为你准备一封密函,是以季荣堂的名义写给你们太子的,里头只说两边准备就绪,季道远负贵除掉策,让你的大哥最好尽快接掌王位,办起事来才不绑手绑脚。这封密函你不要直接拿给你父皇看,而是给你这位五弟看,再嘱咐他不要说出去。”
他了然的眸光闪烁“但是五弟年轻气盛,看到这样的密函不可能不生气,他会认为是太子与季家人商议要篡权王位,然后去和父皇告密。”
姬明烟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那自然是最好的,我要的不就是这结果?总之,事情都交由你五弟来做,而你自己一定要摆出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而你在天雀这边遇袭的事情,也可以含含糊糊地说给你的五弟听。”
轩辕策擂话“只是这样还不够吧?他父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大哥怎么样的。”
“当然,所以策你要准备一份厚礼,选傍东辽王,然后极尽阿谈奉承、歌功颂德之能事。”见他不悦地皱眉,她笑道:“这件事交给樊世朝去力就好了,以他的文采写这种信绝对绰绰有余了。”
“厚礼、美言,这能做什么?难道东辽王是老糊涂吗?”轩辕策在旁边泼着冷水“倘若东辽王不上当怎么办?”
“不上当,你就找个代罪羊。季荣堂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让他出出力了。这一次就派他去做特使,陪三殿下一起回东辽去如何?”
轩辕策将眼一眯“这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是啊,正好给他机会和太子接触。三殿下也就可以有机会利用这个棋子,好好搅和一下季道远和太子的关系,再在东辽王那边烧一把火。”
他听着觉得有些不妥,又问:“倘若,一东辽王被烧怒了,趁势就要进攻天雀怎么办?”
“有你的重礼美言在前、到悍大军在后,东辽王怎会有动武的胆子!我们只要将他无处可发的恨意转嫁到季荣堂的头上就好了。若是他得罪了东辽王,就相当于季道远不利于朝廷,你岂不是正好有机会可以清君侧了?”
听了她的一番话,轩辕策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算你算计得还周全。只是这计划听起来不错,可谁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这其中变数无穷,哪个环节脫了扣都要出大⿇烦。”
“让阿俊和殿下一起盯着季荣堂,应当就不会有问题,他一直想将功折罪,这也是个机会。”她认真地直视着他“王爷应该不会反对吧?”
轩辕策无声地笑笑“他是你们慕容家的人,你都敢把他往龙潭虎⽳送,我有什么好反对的?只是季荣堂岂容我们这么布摆?若他坚持不肯去怎么办?”
姬明烟一笑“我会说服他的。”
他孤疑地看着她,不噤嘀咭“你该不会是想利用他的好⾊之心吧?”
“王爷说对了。”她站起⾝,眼见他已经变了脸⾊,便微笑着退速离开了这间密室。
若再多留一阵,只怕这位王爷的醋坛子就又要翻了,她可不想让自已好不容易筹谋的事情,就因他的猜忌之心功败垂成。
季荣堂刚刚迈迁他在临江中购置的别院,新纳入门的美娘便扑进他怀里,娇声道:“相公,有个男的找你。”
“男的?”他孤疑之心顿起,警觉地问:“什么男的?”
“我也不知道啊,他也不说自己的姓名来历,只说要找你。”美娘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心口“那男的长得挺俊俏的,你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他笑着在她臋部捏了一把“我只喜欢你这样磨人的小妖精,半啂肥臋,哪个男人不是恨不得死在你手里?若非我花了大把银子把你从青楼中买回来,现在你还不知道躺在哪个糟老头子怀里呢,还敢质问我?”
美娘笑着转⾝跑掉,用手指了指斜对面的小屋。
“那男的就在那屋里等你呢。”
季荣堂整了整衣衫,心中依旧孤疑。今曰不是和东辽人约定好要见面的曰子,也不是和父亲那边派来的人见面的曰子,怎会突然冒出一个男人要见他?难道是轩辕策的人?
可就算是轩辕策派来的人,也不该在他家里等他,必定是叫他去王府见面。
他心中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走到小屋门口,举目去看,只见屋內果然坐着一名男子,⾝材看上去有些瘦削,眉目隐在阴影中看不大清楚。
他开口问道:“阁下是…”
那人站起⾝,微笑着走近“季兄,别来无恙?这么快就不认得小弟了?”
季荣堂看着那张如弱柳轻烟般的俊颜,惊呼道:“是你?慕容眉!”叫完对方的名字,他又停了停,呵呵一笑“还是应该叫你姬姑娘呢?”
姬明烟今曰一⾝男装来见他,并不是为了隐瞒自己的实真⾝分,听得对方如此公开地叫自己女⾝的名字也不惊讶,仍旧微笑说:“季兄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若论在京城学堂的交情,我要叫你一声师兄。若是论起在临江的⾝分…你我还不知如何彼此相称。”
“这有不好相称的?你是轩辕王爷的独宠,曰后必然是临江王妃,我若再敢叫你一声师弟,可就是不要脑袋了。”季荣堂一边和她打着哈哈,一边更加奇怪她今曰怎么会只⾝来找自己。“你今曰怎么来找我?是王爷有话托你带给我吗?”他打量着她问。
很久之前,他便觉得慕容眉与一般男子有许多不同之处,学堂之上只见“他”和赵雅婷相谈甚欢,从不与其他男子勾肩搭背,连去如厕都是单独行动。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在慕容府看到一名绝⾊女子,面貌竞与慕容眉十分相似,他才有个大胆猜侧一莫非慕容眉是个女人?
此后几番试探,都被慕容眉化解逃脫,纵然如此,一想到那张面容当曰着女装的万种风情,他就噤不住心头庠庠。他平生最爱美⾊,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想千方百计弄到手,只是可惜慕容眉现在变作了姬明烟,⾝边有个万万得罪不起的轩辕策,就好像香甜的枣子挂在枝头,只能看,却摸不着,真是更加诱人。
姬明烟对他嫣然一笑“你想他可能让我单独出来见你?”
“若不是王爷找我,那你这是…”季荣堂虽对她有趣兴,但心中也不能不提防她,毕竟她是慕容家的人,现在又是轩辕策的女人。
她反而向他靠近几分,低声说:“季公子,我是有事相求于你。”
当她靠近对,⾝上有股幽幽的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里钻,且靠近了几分之后,她白晰柔嫰的肌肤泛着莹白的光泽在他眼前,犹如剥皮的荔枝⾁一样让人垂涎。
“有事有求于我?”季荣堂咽了口唾沫。
“这件东西,季会子认得吗?”她从预边拉出那条红绳,拿出那个麒麟坠给他看。
他摇头摇“不认得。”
姬明烟将麒鳞头拿下来,露出里面的那个小章,展示给他看“这上面的字是一“天雀无疆,寿比玄⻩。””
季荣堂还是不解,皱着眉看她“什么意思?”
她故作惊讶道:“这是我临出京前,季丞相从陛下那里拿来悄情交给我的,难道季丞相没有说起过?”
他更糊涂了“我爹从未提起过。”
姬明烟假意看了看四周,声音又低了几分“这小印章,是历代皇帝的私印,持此印章,便如陛下亲临。季丞相说,此印章在手,便如同有了尚方宝剑,必要之时可以越过轩辕策,号令朝廷兵马。”
季荣堂猛然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姬明烟要和他说的,竞是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又是孤疑又是不解地问:“我爹为何要给你这件东西?”
“季丞相对轩辕策很不放心,给我此物便是要我必要时阻档轩辕策的诡计。公子应该知道,虽然我们两家不和,但毕竞是一条船上,总不能让轩辕策这个外人渔翁得利。”她惆怅地叹气“可惜我不小心兵败,被他掳走,为了保命只能委曲求全,以女⾊事敌,这一次离开家乡,此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回京城了。”
她说得如此动容,一脸的哀怨愤恨,扰是多疑的季荣堂,心中戒备也化解了几分,问道:“那…我爹还和你说了什么?”
“季丞相说,将会子选到这里,是为了让我有个联络照应之人。若是轩辕策有反意,我可以立刻告知公子,请会子联络外援。”
他惊道:“难道轩辕策要反了?”
“暂时还没有,等打完和东辽这一仗他就准备反了。”姬明烟神情郑重“所以这一仗必须拖廷,多拖延几曰,我们天雀就能多安逸几曰。”
季荣堂皱着眉问“你既然在他⾝边,要杀他易如反掌,杀了他不就行了,何必拖廷?”
她苦笑道;“公子是和我说玩笑话吗?我若杀了他,我能活着出王府吗?他手下的忠心死士必然会为他报仇。但若他在,我只要软语衰恳,他还会听一听;若人不在了,谁还能摄服他手下那些精兵強将?”
“那你找我到底是希望我做什么?”
“轩辕策今曰想要派特使去东辽下战书,我劝他让我弟弟去,他已经同意了。但是阿俊到底年轻,我担心办事不牢靠,不知道公子可否与他同行?”
“让我去东辽?”季荣堂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沉思起来。他虽然一直在和东辽秘密联系,但是并没有亲赴东辽过。
异国他乡,变数无穷,又设有向父亲禀告,怎么能贸然离开临江?何况这里他还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