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舒恋出嫁的场面是非常华丽、盛大的。
横跨七天的盛大喜宴将整条花街挤得水怈不通,从牌坊起始到三千阁门口,流水席一连七个曰夜摆満好酒好菜,众青楼里的姑娘们得了王府的赏金,欢天喜地地休息、玩乐。
而在选定的时辰里,花轿从三千阁门前抬起,在众位姑娘的欢呼与庆贺声中踏出花街牌坊,绵延几乎半个长安城的大红队伍来到冬府,新娘子出轿,向府门前等候已久的冬家族人行晚辈礼,而后上轿,绕过半个长安城,送进了端烈王府去。
扒着红帕的冬舒恋,让月映牵着手,带到厅堂央中去,将她交给了生命中许诺的恋人。
端烈紧握她柔软的小手。
“恋恋。”他轻声呼唤。
含羞的新娘子没有答他,之是用小手捏了捏他掌心。
端烈笑了。
“三拜过后,你就是我端烈王府的王妃了。”
“闹洞房怎么办哪?”冬舒恋低声嗔道。
端烈漫不经心地听着司仪唱颂般地指示夫妻交拜,他怀着虔诚的心情弯下腰去,再挺直腰⾝之后,他看着一⾝红衣的冬舒恋站得那样骄傲而笃定的,心里赞叹起来。
“恋恋要保护我吗?”
“王爷要人家帮你挡酒啊?”她轻声笑着,挽着他的手,莲步款款慧地往新房走去。
这么一双权势盛大的新人,谁敢来跟他们闹洞房?
“我在方家书呆娶月映的时候下了狠劲灌得他三天宿醉不醒,怎么,你没和月映谈好了要怎么报复回来吗?”
他将她打横地抱了起来,新房门前早已有了府里奴婢守着,见到王爷来了便赶紧开门让抱着新娘子的王爷入新房。端烈踏进房去,脚后轻轻一踢,力道适中地让门扇滑回门槛边上,让守门的奴婢接手将门合实。
被放上床的新娘子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恋恋?”端烈有些惊讶。
他以为捺不住性子的冬舒恋应该会一把掀了红盖头,嘟着嘴嚷嚷着肚子饿要吃饭哪!
“人家要端烈给人家赫盖头嘛!”她娇滴滴地道。
端烈心里一阵感动,激昂得差点扑上去亲她两口。
“恋恋真是贴心的好女人。”他开心地赞了一句,拿过扎了红绸的秤杆就往帕子挑去,没想到冬舒恋一抬手挡住了他。
“两支红烛太亮了。”冬舒恋咕嚷似地抱怨道:“人家这凤冠盖头都戴一天了,眼睛受不得这样的光。”
端烈愕了一下,立到心疼起来,连忙回⾝吹熄一支红烛,看了看又将剩下的一支拿得远一点,于是房里倾到暗了一半,摇曳的烛火影影绰绰的,端烈转过⾝来用手中秤杆斜挑起那件盖头,心里充満着男人甜藌的喜悦。
低着头的新娘子,娇娇羞羞的。
“端烈这样子好像戏调小姑娘的⾊老头。”
“胡说!这是男人的浪漫。”
义正词严地反驳着満面红霞的冬舒恋,端烈伸出手去挑起她的下颚,几乎貌似登徒子的赏玩姿态,让羞窘到极点的冬舒恋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啊呜一口咬实了他掌背。
端烈的表情僵住了。“恋恋…会痛。”他小小声地向她讨饶。
犹如小兽一般以牙齿啃牙来惩罚他的冬舒恋、这位端烈王府新任的当家主⺟,坚决地摇了头摇。
连带地甩得他的一层皮內也晃了一晃。
端烈的脸都皱起来了。
“哼!”冬舒恋含糊地威吓一声,那骄傲地睨视他的目光,让端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由着她撒野。
她的凤冠被他一手摘了下来,规矩盘好的长发上,只有一条镶着翡翠的发带子,那莹莹的碧绿光芒无比地眩目。
这是他们之间的定情物。
在往后的数十年间,也是冬舒恋唯一从不离⾝的事物。
“哪,恋恋。”
“怎么?”她坐在他腿上,由着他小心翼翼地喂食。
“你进三千阁前,有没有许什么愿啊?”
她横他一眼。“人家是为了映才进三千阁的。”
“哦?只为了她吗?”
她抿起嘴来,恨恨地瞪向他手上还未褪去的咬痕。
端烈大方地把手进到她唇边去。
“哪,你只为了她吗?”仿佛诱哄似地,他在她耳边用着低沉而沙哑的嗓子呢喃:“有没有一点点是为了我呢?”
冬舒恋绷着脸,耳根子却控制不住地通红起来。“才没有!”
“真的没有?”端烈瞧着她耳红,脸上带了笑,声音却到意地滑低下去,做出満嗓子的失望委屈。“我以为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哪…”
冬舒恋看不到他表情,耳边听见他沮丧的声音,心里着了慌,立刻就焦躁起来“也、也不是全没有想着你…”
“哦?”他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
冬舒恋一颗头垂得低低的,露出漂亮的脖颈。“人家比较贪心一点,许了两个愿望…陪着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还有一个…想要嫁给你的愿望…”
“恋恋嫁给我,⾼不⾼兴啊?”他哄着她,低声问道。
她咬着下唇,那样不胜娇羞“端烈真坏!”
他笑眯眼睛“能够娶到恋恋,我很⾼兴。”
她把脸埋进他掌心里去“能与君共结连理,妾心亦与君同。”
如此温香软玉,让端烈屏息,感到狂喜。
那烛影摇摇晃晃,爆出一点灯花,无人敢来作乱的洞房花烛夜,一对鸳鸯交颈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