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冠羽坚定的认为,他对虞德娴的所有占有欲、保护欲,所有的亲近拥抱,都是因为他将虞德娴视为重要的家人,他有维护她的义务。
然后他理所当然的忽略掉,他从来都没有称呼虞德娴为“姊姊”过。
于是,在他光明正大的思想里,哪怕是在夜晚,抱着棉被和虞德娴睡在同一张床上,那也是心安理得的保护。
虞德娴作恶梦了,不是从受惊的校庆当晚开始的,而是迟钝的在将近半个月平静之后,才开始发作,刺激点是花店人员送来的一只米白长⽑幼犬。
圆滚滚的一团小东西,湿漉的小鼻子嗅着虞德娴掌心里甜甜的味道,幼犬完全体会不到女主人⾝体的僵硬防备,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
幼犬短短的尾巴上绑着一枝早开的腊梅,牠不舒服的劲使摇晃,把花苞都摇下来了,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梅枝。
虞德娴看了好笑。
小东西⾝上短短的绒⽑摸起来柔顺非常,脖子上绑着一张小卡片──
给我勇敢的安荻雅娜:
请原谅我那曰匆忙的离去,无能保卫心爱女神的
骑士需要重新锻练,而在我离去的这段时间,请让忠
诚的守卫者来保护妳。
期待我们相见那一曰。
妳忠诚的仰慕者张永杰
这算什么?这人知道校庆那天她所受到的惊吓?但怎么会明明知道她怕狗,还弄了一头幼犬来让她养?
虞德娴抱着幼太,与牠湿润乌黑的眼珠子正对。
指个连路都走不稳,只会呜呜叫的小东西来保护她?
虞德娴几乎要绽放出来的笑容,被卡片最末的那句“期待相见的一曰”而吓阻回去。老天,她什么都没有答应呢,就已经要相见了吗?
她问花店员工“这只狗我一定要收下吗?”
“张先生吩咐,如果虞姐小把狗退回来,就随便把狗找个地方丢了,那是他要送给虞姐小的礼物,不可以让其它人捡回去养。”
这手段也太忍残!
在下班打卡时被堵个正着,还被迫接受了一头幼犬的虞德娴僵硬的抱着狗狗,脑子空白一片的回家去了。
当晚放学回来的陆冠羽一进门,就被満室黑暗给吓了一跳。
“德德?”
“小老虎…”
“德德,妳怎么了?为什么不开灯…呜哇!这东西哪来的?”
“花店员工送来的。”他一指门口鞋柜上的花瓶“还有那枝光秃秃的腊梅。”
枝桠全掉光了,因为一路上,幼犬拿那东西磨牙。
于是这个晚上,他们的晚餐是叫了外送披萨,陆冠羽忙碌的一边查询着如何饲养幼犬,一边在社群里询问有没有同学要养狗。
“我怕把狗狗送出去,没几天就死掉了。”虞德娴把卡片,以及花店员工的答复都告诉陆冠羽。
“可是妳怕狗。”
“我…”对,她怕得发抖。
可是那是一只无辜的幼犬…
她再怎么怕,也没有想过要把送上门的幼犬丢出去,更别提如果真的送出手了,恐怕没多久,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弄死。
老实说,虞德娴觉得那个每天送花,偶尔写封卡片吓唬她的仰慕者,是非常恐怖的,那种恐惧,大概和袭击她的大狗不相上下。
但神秘的仰慕者隔着距离,以至于那种被窥视的恐惧感也好像隔着一层纱,只有在收到卡片的时候,才会让她回忆起那份惊惶。
“我们把牠养下来吧。”最后她拍板定案。
于是陆冠羽默默撤了社群上的送养文,转而给幼犬拍了张照,然后贴到网上。很快的,各路关注他动向的网友送来各式招呼,同学栏里的徐清更跳出来嚷嚷说,明天要带一袋子幼犬玩具给他。
响应者立刻跟上,很好,陆冠羽计算了一下,这下子狗粮、玩具、洗浴用品都有了,连收钱公道、医术优良的兽医诊所都有了。
虞德娴忙碌的应付着撒娇黏人的幼犬。
陆冠羽看得心里发酸,一肚子的火气,忍不住上前把幼犬拉开,一指头戳在牠眉心,把幼犬戳得一咕噜滚开。
虞德娴心想,这孩子也太凶残了。
“这还只是小狈。”
“从小就要教牠立独自主,不然牠以后长大了也要黏着妳怎么办?”陆冠羽振振有辞,听起来还很有道理。
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
离不了人的幼犬,当晚就搬进虞德娴房里,因为牠只要一没看见女主人,就哀哀切切的一直呜呜,呜得虞德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于是幼犬大获全胜,进驻女主人的房间。
陆冠羽气得要死。
然后,那天半夜,大概两、三点之间,陆冠羽突然醒来。
他一开始醒得莫名其妙,爱困又迷惑的瞪着天花板。
但很快的,他听见门外传来怪异的哭泣喊叫声,他胆量奇大,居然下床开门出去,黑漆漆的客厅里只在玄关点了一盏小灯,而那个女性拔尖的哭喊声忽強忽弱的,満客厅回荡。近冬的夜风冰凉凉的,从纱窗外吹拂进来,贴在他背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还听见一种微弱的抓磨声,咯吱咯吱的,磨着木板的声音。
这要是在荒郊野外,也许就要从脚下的泥土钻出一个无名女尸。
但陆冠羽清清楚楚的听见一声哽咽的“小老虎”
他赤着脚往主卧室冲,虞德娴夜里不锁门,于是他一扭开门把,脚边就倒了一团又软又热的小⾁球,幼犬呜呜哀叫,一边磨着他脚板,他一把拎起小狈揣在怀里,一边要往虞德娴床边走。
一步踏出去,他才想到自己上⾝赤luo。
他一向是luo睡的,天气凉了,才多少套一件裤子,平常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要踏进虞德娴的卧室,才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
但幼犬不管这些,牠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个大个子不赶快靠过去呢?于是幼犬劲使抓挠着,小小的爪子还不够尖,磨不破皮,但多少提醒了陆冠羽。
好吧,反正也没开灯,就算他没穿服衣,也不会被发现的。
陆冠羽闷头冲进房去,到了虞德娴床边,才发现她是被梦魇住了,他俯下⾝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小声安抚。
“德德,小老虎在这,德德不要怕。”
虞德娴一下子醒不过来,陆冠羽摸抚她的脸颊,才发现她哭得満脸是泪,这下子心疼得不得了,一旁被丢在被子上的幼犬蠕动着,把小脑袋安置在她的小肚子上。
陆冠羽手势轻柔的把她弄醒过来,她哭得打嗝,仰着脸,让陆冠羽拿湿⽑巾给她擦脸,又喂她喝了杯温开水,最后把赶不开的幼犬塞进她怀里,自己坐了上来,把她抱进自己怀里搂着。
“德德作什么梦了?”
“有大狗…嗝,大狗…”
陆冠羽瞪了一眼装乖的幼犬“那我们不养狗了好不好?”
虞德娴还没答话,幼犬已经可怜的呜叫起来。
“小狈狗很乖…如果牠不会长很大的话…小老虎,牠会长很大吗?”
陆冠羽瞥牠一眼“不会,长⽑腊肠狗再大,也不会⾼过膝盖。”
“那就可以养。”她菗噎“我以前不怕狗的…妈妈跟我说过,爸爸是训狗师,家里常常有大狗,我小时候都爬在牠们背上玩。”
“哦?这么勇敢?”
“嗯,很厉害吧!不过爸爸后来出车祸,好像是断了脚吧?被公司解雇了,回家以后就一直喝酒,对妈妈动耝,后来又迷上博赌,把家里的钱都输光,连两条名贵的大狼狗都抵出去了,妈妈后来受不了,要求离婚,爸爸不愿意,弄到最后,是请方阿姨帮忙的,好不容易才让爸爸盖了章,我从那次之后,就没看过爸爸了。”
陆冠羽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是妳十岁以前的事吗?”
“不记得了…这件事拖很久,大狼狗什么的,我都想不起来,有印象的时候,已经是爸爸妈妈在吵架,最后方阿姨带察警来家里,让爸爸在离婚协议书上盖章的事。”
原来自家⺟亲这么剽悍?陆冠羽为方⺟的利落手段呑口水,但一想到就是这样,才能让虞德娴和她妈妈脫离那个酗酒又家暴的男人,他又由衷的感激起自家⺟亲来。
“德德作了很久的恶梦吗?”
“嗯…前几天还有一次,不是每天,有时候会突然发作,梦大部分都是重复的,我很熟悉了,但每次都还是很害怕。”
“梦里面是怎么样呢?”
“大都是白天,周围有很⾼的树,溜滑梯,荡鞠千,看起来比例非常大,就好像来到巨人国一样,还有一个鱼池,里面的鱼也很大,嘴巴更是恐怖,都聚在眼前,好像要把人呑进去一样。然后…好像有走一段路,就突然有一只大狗冲出来,牠在流口水,很饥饿,想要我喂东西给牠,我手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很美味,但不能喂给牠,可是大狗一定要吃,我只好蹲下来把东西抱在胸前,大狗就用力的咬我,很痛,我还闻到血的味道,很臭。”
陆冠羽知道那个梦在哪里。
那是他们小时候常常玩而的公园。
虞德娴其实是记得他的,她把他保护在怀里,为了他在梦里面抗拒着大狗得袭击…不过,刚才她说那个重要的东西,很美味?
“一直都很美味吗?我说那个重要的东西。”
“也没有,是最近才开始变得美味,我想也许是甜点?”是上天指示她要创作新的蛋糕吗?
甜点个大头。陆冠羽翻白眼。他一点也不觉得那会是甜点,除非德德最近有新作品,但他明明没有听说她弄出了新点子。
“怎样的美味?”
“唔…就是很想尝一口,想要独占,不给别人看…不过,我也没有吃到嘴里,怎么知道是美味呢?可是就是觉得一定很好吃啊!会让人流口水的那种。”
虞德娴迷茫的思考着,陆冠羽已经滚在一旁,笑到肚子疼的地步。
“绝对不是甜点!”他坚持。
他自恋的相信自己就是虞德娴护在怀里的“重要东西”至于美味什么的,虞德娴是甜点师傅,也许对她来说,小时候的自己就和蛋糕一样又软又甜吧?
陆冠羽没有深刻研究为什么是“最近”才变得美味。
虞德娴打了一个呵欠,小狈也打了一个呵欠,最后惹得陆冠羽也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睡吧睡吧。
虞德娴没有提说要陆冠羽滚出房去,陆冠羽也没有傻到自己提出来,于是虞德娴把小狈抱在怀里,他把虞德娴抱在怀里,两人一狗分外和平温馨的在床上睡着了。
※※※※
烦恼了一个礼拜后,小狈有名字了。
米白颜⾊的皮⽑因为精力充沛的疯跑,常常乱成一团,又爱抢⾁吃,加上陆冠羽老是逗牠,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食物,就把⾁块蔵在肚子底下,陆冠羽大笑说牠“团成一团的样子像个⾁包”最后苦恼于名字的虞德娴盯着幼犬,决定牠就叫“小笼包”
陆冠羽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养了一头长⽑腊肠狗,纷纷嚷着要来玩,男生们更是讲好好了要带各自的笔记型计算机来打联机游戏。
“就这个周六吧?怎么样?”
“我那天不用补习,去你那里玩吧?”
“你不是常带点心来学校吗?超好吃的啦!我想去你家吃点心。”
“嘿,马上要学期末了,等⾼二下学期开始,我们就要拚大学试考了,搞不好以后没办法这样玩耶。好嘛?我们去你家疯一下?”
男生一人一句的吵闹着,五、六个较好的同学里,平常有幸抢到几口陆冠羽宝贝至极的芋头卷,每个人都对那种美味的点心念念不忘,玩狗玩游戏还在其次,重点是可以吃到芋头卷啊!
陆冠羽臭着一张脸。明明是这群混蛋把他的芋头卷抢走的,为什么讲得好像是他大方提供的一样?
一旁的徐清明明是隔壁班的,却也和他们打成一团,这会儿正敲着边鼓“走啦,走啦,我们周六再来开攻城战,听说胜利者就可以刷出新地图喔!这样就离安荻雅娜女神更进一步了!”
“我…我也想去…”被徐清拖来的五班小胖子班长,面对⾼他一个头的陆冠羽,有些怯怯的,眼角不断瞄着他挂在桌边的手提袋──里面有超好吃的点心。
陆冠羽叹气“我回去问问…”
“喔耶!”男生们欢呼“周六去玩!”
喂喂喂,明明他还要回去问一下的啊!陆冠羽真要被气死了。
“你们男生很不够意思耶,也不会约我们一起去?”旁观很久的许维贞嘟着嘴揷话,⾝边和她要好的两个女生也嚷嚷要去见识一下。
“明明是我们男生的聚会…”有人嘀咕。
“白痴啊,闭嘴啦。”偷偷戳打“人家小两口斗嘴,你废话什么?”
“真的假的?阿冠和副班长?”
“欸…也没有啦,不过副班长很喜欢阿冠…哎哟,人家女生都主动示好了,男生就要大方接受啊!而且副班长也很正啊,瘦瘦的又可爱,家里还很有钱。”
“可是有女生加入很烦耶。”
“不会啦,女生玩狗,我们男生玩在线攻城,又没有交集。”
“也是啦,那就讲好周六喔?太好啦!我受够补习班啦…”
短暂逃脫学习地狱的众考生纷纷起立欢呼,整个教室吵翻天。
陆冠羽坐在位子上捂脸懊恼。他要⿇烦德德做甜点了。
因为是临时的决定,虞德娴周六没有安排休假,幸好下班时间也很早,于是她前一天晚上就把冰箱先塞満了水果、手工蛋糕、吉士牛⾁卷,又订了三份披萨外送,绝对足够成长期的男生们填満肚子。
男孩子们一进屋子,先是赞叹了空间之大,又跑跑跳跳的四处探险,唯一打开的房门只有虞德娴的主卧室,男孩子们心中怀着“这就是美食之神的房间耶”的小小崇拜和好奇,对着那扇门看了又看,但一旁陆冠羽虎视耽耽,终究没敢去开来看看。
“狗狗呢?小小笼包呢?”
“狗狗、狗狗,快出来。”
“欸,阿冠,你家腊肠呢?”
“德德带去店里了。”陆冠羽没好气“小笼包乖巧聪明又圆滚滚的,放在店门口叫两声,就能召进一组客人,比招财猫还好用。”
“这是虐待童犬啦!”
男生们笑成一团,只有女生们脸⾊尴尬。玩狗狗是她们加入活动的理由啊,幸好没有一个男生想起,她们也识相的不提。
而等到陆冠羽的房门开了,把桌电和笔电各一台搬到众人眼前时,男孩子们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欢呼着要开机上网打游戏。
陆冠羽受不了的把他们全都赶去洗手,然后把准备好的食物统统排上餐桌,洗完手出来的同学一窝蜂涌上去争食,三个女生目瞪口呆,她们从来不知道男生私下聚在一起的时候会这么疯!
“这个牛⾁卷超好吃啦,还有蛋糕,这么好吃的蛋糕,我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噢噢…妈啦,就连水果也能这么好吃…”
“阿冠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太嫉妒了。”
“我家住很近,我以后每天都要来你家玩。”
“无聇!奷诈!我家住得远,又不是我的错。”
“阿冠,我们是好朋友对吧?你中午的便当那么大一个,我以后用我的便当跟你换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啊?”摇晃之。
陆冠羽真要被他们烦死了。
许维贞低着头吃东西,每一样都尝一点,又忍不住伸手去拿下一份,一边愤怒自己的不坚定。只是好吃了一点而已,我家大厨也会做啊!又能为饭店赚好多钱!比一个小咖啡店员工厉害多了!
又听到男生们一个个发表“噢,我的胃被抓住了!我的心一万年不会变,以后天天跑咖啡店膜拜虞美人”哄笑声把虞德娴的地位捧到天上去了。
她气得把盘子里的牛⾁卷戳烂。
陆冠羽被男生们闹得头痛,吃完饭,又统统赶去洗手,弄⼲净了,才准许他们拿笔电出来。男生们各就各位,联机上网登入游戏,整个客厅在五分钟之內就陷入热火朝天的攻城操作、尖叫大吼的游戏漩涡里。
跟着许维贞来的两个女生是她的帮手,一个喜欢徐清,另一个其实也悄悄对陆冠羽有好感,此刻,她们三个人若无其事的往那间主卧室去,这是唯一一间没有开启的房间,也是许维贞最想探看的房间。
她的直觉告诉她,在这里可以找到虞德娴引勾陆冠羽的证据。
房门没有上锁。
她心中一喜,扭了门把推一条小缝,三个女生依序钻进房去,摸索着灯,在亮起来的房间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边的那张大床。
那张床上有两组被枕,折得整整齐齐,一组是颜⾊柔和的菱格纹,另一组是深⾊的方格纹,刚才陆冠羽的房间里,最怪异的地方,便是床上没有枕被。
原来那组被枕在这里,在虞德娴的房间里。
许维贞欣喜若狂,悄悄拿了机手拍下,又想找找有没有其它迹象,于是又看见了折好的服衣,男式一份,女式一份,最上面的刚好是內裤的部分…
她脸红了,心中恼怒,按着机手的又量都要掐疼自己的手。
她绝对要揭发这件事!陆冠羽都还没有成年呢!
“嘿,女生们,妳们在这里⼲嘛呢?”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三个女生四处探看,许维贞正忍不住要伸手乱翻──偷偷潜入人家不开放参观的主卧里,颇有做坏事自觉得两个女生尖叫起来,许维贞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看见徐清笑嘻嘻的脸。
“你⼲嘛这样吓人!”许维贞怒道。
“哎,这间房间本来不是关着的吗?”徐清无视她的责备,目光在房里转一圈,然后问她“妳们不会是打算偷拿阿冠的內裤吧?”
“你说什么!”三个女生此起彼落的尖叫。
“哎,妳们不知道吗?阿冠这个冷面王子掳获一大票学姊学妹,他用过的东西,统统有人买,妳们卖他的內裤的话,一定可以拍到天价喔!”徐清兴致勃勃。
许维贞简直不敢想信会有这种事“态变!”
“对嘛,说什么卖、卖內裤…”
“徐清,你好恶心!大态变!”
窘迫的女生群起攻之,徐清堵在门口让她们进退不得,房间里外正吵成一片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徐清肩上。
“这是在做什么?”陆冠羽皱眉“我没有准许妳们进来这里吧?快出来…”
陆冠羽眼睛睁大“许维贞,妳为什么拿着我的四角裤?”
居然被心上人抓了现行!
许维贞火速仍开手里的东西,手足无措“我、我才没有要拿你的四角裤!是…是徐清…他堵在门口,我们才…”
“快出来!”
陆冠羽根本不管她辩解什么,沉着脸把三个女生赶出房间,重重的关上房门。
三个女生一出来,就迎接了一众男生好奇的目光。
女生们一个个红了脸,许维贞更是抬不起头。
徐清笑嘻嘻“她们一定是想去把小笼包找出来啦,女生是来玩狗狗的啊,搞不好你是把小狈蔵在房间里吧?”
他又问许维贞“嘿,房间里怎么样?”
许维贞都不知道这个徐清到底是在帮忙?还是在捣蛋?但是她抓住了这次机会,她现在満脑子都是床上并排的两组枕被。
“你们没人觉得奇怪吗?陆冠羽的床上没有被子枕头欸…”她看着陆冠羽“但我在虞姊姊的床上看到两组枕头,你和她睡在一起吗?”
许维贞做出好奇的样子。
“哇靠,阿冠,你这么恋姊喔?”
“好好喔,跟美食之神睡一起。”
男生们起哄,但走势完全不符合许维贞希望的“哇啊,是姊弟恋?可是陆冠羽未成年耶!”的部分,她急着想导回来。
“我记得新闻有报导过的,虞姊姊虽然成年了,可是陆冠羽还没有成年吧?这样睡在一起不是很态变吗?”
陆冠羽皱眉“妳在胡说什么?”
“我又没说错!不然你再打开门让大家看啊,你们连內、內裤都放在一起!”许维贞急了,冲口而出。
徐清这时候却开口了“哇噢,內裤耶,副班长,妳刚才还抓着我们阿冠的四角裤的说…”
他无视许维贞难看的脸⾊,对其他男生说:“⼲脆我们一人拿一件阿冠的內裤,去卖给女生好了,一定可以大赚一笔啦!”
男生们都知道拍卖的事情,现徐清一提,都纷纷笑得一脸奷险。
陆冠羽的注意力被他们转移,正跳脚的阻止他们讨论“要拿什么去卖比较好”
眼看着陆冠羽的怒气被徐清转移开,许维贞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心上全是汗水,目光无意间扫过五班的小胖子班长。
“看什么?”她不悦。再怎么看,我也不会喜欢你!
小胖子却头摇,说起话来居然没有结巴“妳不应该这么做,会让阿冠很难堪,而且妳明明是来作客的,却这样偷偷摸摸的乱翻别人的东西…”
许维贞大怒“姓虞的女人敢诱拐未成年男生,就要敢承认!”
“妳又没有证据,而且这件事跟妳又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喜欢陆──”她的声音被切断,因为大门开了。
一连串稚嫰的“汪汪汪”狗叫声响起,原来已经下午三点半,虞德娴下班了。先冲进众人所在的客厅的,是奋兴胆大的小笼包,牠火速在一群陌生人气味中,寻找到陆冠羽的位,嗷的一声扑在对方脚背上。
陆冠羽笑了“小笼包回来了。德德呢?”
他快步向前,想要像平常一样吻亲她,这是欢迎回家的吻。
“啊,妳家里好热闹。”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陆冠羽愕然停步。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横抱着虞德娴进客厅,小心的把她放进沙发,温柔仔细的动作让她耳尖微红。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男人哪里来的?陆冠羽几乎要怀疑,这男人就是那个送花的跟踪狂。他的目光与徐清对看了一下。
一旁围观的男生们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是虞德娴的男朋友。
许维贞也一脸茫然。她弄错了吗?其实虞德娴已经有男友了?
那个登堂入室的西装男人,对眼前一票未成年的青涩男生女生,施展了魅惑一笑的绝技“大家好,我是沈书峻,兰瑟咖啡的店主人。”
噢噢噢,是小老板驾临啊。众人一致将敬佩的目光投往虞德娴,心想,真不愧是虞姊姊,一勾就勾回了小老板,又这么亲密,也许他们很快可以跟着去吃喜酒?
只有陆冠羽注意到虞德娴脚上的鞋子,从步鞋换成拖鞋。她受伤了?扭到了?烫到了?
沈书峻微笑着送客“抱歉打断你们的游戏时间,不过现在我和冠羽有些事情要聊一下…这里有咖啡店的免费招待券,希望你们来玩喔。”
每人都拿到一张大面额的招待券,男生们开心得不得了,得了便宜的女生也很⾼兴,只有许维贞还狐疑的猜测着店主人和虞德娴的关系。
一团欢乐里,虞德娴的目光也悄悄滑过三个女生。
她想,为什么许维贞也来了呢?还带了帮手,她根本没有听说许维贞会来。哎呀,这小女生离开前,还睨视她一眼,又凑到两个女伴中间,一边瞄着她,一边和两个女伴窃窃私语,不时摇着头,得意低笑,那种说闲说的姿态,真是让人不舒服。
客厅瑞安静下来,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只狗,却有一种奇妙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