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与她签约的,是山下古婆婆一家,古婆婆提过真正的屋主是她的外孙谢劲,但没给她看谢劲的照片,所以她也不晓得谢劲长什么样。
见她一脸狐疑,他⼲脆地掏出⾝分证。
“没错,我就是谢劲。”
⾝分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谢劲二字,王慧昕不得不信了,只是她弄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看在房子的份上,扶我回去不过份吧?”他嘻皮笑脸地说。
住了人家一年房子,不帮点忙,好像说不过去“摔倒了我可不管。”
她往前走。
他脚步虚浮,重量几乎都庒在她⾝上,令她举步维艰。
“你…”正想提醒他别故意歪在她⾝上,他却忽然站直了一些,减轻她不少庒力。
自从前男友劈腿后,她对男人的信心顿时降到谷底,也尽量不跟他们说话,免得露出鄙夷的神情。
这也是为何她会调请到山上来的原因之一,她觉得自己开始愤世嫉俗,到山上来,应该能净化她的心灵。
的确是净化了,山上的小朋友天真淳朴,这儿的村民虽然有时热心到令人无法招架,但总归来说,还是善良没有恶意的。
如果她在都市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倒在路旁,她绝不会去扶他回家,城市里到处都是人,察警随传随到,她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但这里不一样,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防线很模糊,每个人都古道热肠,或许她多少也被感染了一些。
另一点是自己白住他这么久的房子,有些不好意思,扶他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断然拒绝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当然…如果他能再轻个二十公斤,就更完美了。
看起来明明不胖,怎么⾝子这么沈呢?
谢劲低头瞥了眼她涨红的面孔与咬牙切齿的表情,发上淡淡的花香味令他忍不住深昅一口。
他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而她女性的气味对他形成了一种诱惑,更别提她魔鬼般的⾝材。
他喜欢丰満的女人,她正符合他的胃口,若一个男人面对⾝材辣火的女人没有反应,那才不正常。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王慧昕终于把他扶到木屋前,她几乎是用推的把他放到木屋的前廊,自己则气喘吁吁地坐到摇椅上。
走了一段路,流了些汗,脑袋总算清醒一些,谢劲坐在木板上望着王慧昕面红气喘的模样,觉得很有喜感。
她小巧的脸蛋红通通一片,略显稚气的眼神使她看起来像个大生学,而不是个小学老师,她不是那种美艳亮眼的女人,但五官秀气灵透,有种清新的气质。
现在的她像刚跑完接力赛,脸蛋红扑扑的,正嗔怪地瞪着他,谴责他就是害她如此疲惫的罪魁祸首。
“你今天就打算搬进来吗?”未等他回答,她心急地又道:“你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好让我有时间找其他的地方,现在——”
“嘿,别紧张。”他打断她的碟碟不休“妳可以住在原来的房子。”
她一怔“那你怎么办?”
他指了下距离主屋五公尺的一个小屋“我住仓库就行了。”
“啊?这怎么行——”
他打断她的话“难不成妳要住?”
“你给我几天时间找房子…”
他头摇“我只住一个礼拜就要走,妳不用另外找房子。其实仓库里有单独的房间跟卫浴,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原来他只回来一个礼拜,王慧昕松口气“这样不好意思——”
他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不然呢?妳肯让我一起住吗?”
木屋一共有三间房,如果她愿意,他自然不介意。
王慧昕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总是不好,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男女共同租屋也时有所闻,但自己没这么开放。若是两女一男也就罢了,偏偏是一男一女,她又跟他不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与他共住,实在有些别扭。
但让他去住仓库也说不过去,反过来由她去睡仓库,他大概也不会肯,现在倒是有些骑虎难下。
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我才说妳们女人⿇烦,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察警证“如果说我是察警,妳会不会安心一点?”
她眉⽑一挑,低头仔细观看。嗯…说起来她也没见过察警证,谁晓得是真是假?
她狐疑的表情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神。
“妳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出派所。”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強辩道:“我没有怀疑你。”
这儿是个小村,每个人都认识彼此,她随便找个人问,就能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应该不会傻到骗她。
只是在都市里住久了,怀疑的性子一时改不过来。
“你住主屋,我睡仓库。”她说道。
“等我睡醒再讨论。”他站起⾝,揉揉眉心“我得去睡一下。”
她颔首。他一⾝酒味,还是去睡个觉醒醒酒的好,他能这么清醒说话,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慧昕却不知他其实是疲累地想睡,倒不是真的醉了。
谢劲走进屋內,想到昨晚她在月光下的睡脸与女性曲线,顿时感到⾝体一紧,他头摇将那些绮想甩开,决定先去洗个冷水澡。
王慧昕则是飞快地起⾝,往另一条小路走去。她并非怀疑谢劲,虽然刚刚琊恶地想到察警证能伪造,但反过来想,他若真是骗子,也应该在都市行骗,来山上骗她⼲嘛?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更别说他还是屋主。
她沿着小径轻快地走着,阿大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旋即又吠叫着,消失在某一个树丛里。
王慧昕对于牠窜来窜去的行径早已见怪不怪,在山林里,没人会去拘着狗儿的行动,晚上牠也时常不在,毕竟之前是野狗,山林就是牠的家,牠想待哪儿就待哪儿。
虽然她很喜欢阿大,但若有一天要离开这儿,她还是希望阿大能在山林里,把牠带去公寓豢养似乎有些忍残,习惯了山林的空旷与开阔,在公寓里或许会让牠得忧郁症也说不定。
不过谈这些都言之过早,她如今在山上开心得很,暂时还没回城里的打算。
在小路上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敏婶在晒⻩瓜,敏婶生得圆滚滚的,十分福态,一头乌黑的头发扎在脑后。
虽然年近五十岁,却有年轻人的活力,一点儿也不显老,一见她来,热情地打招呼。
“王老师,早。”
“早。”王慧昕挥手打招呼。
“吃过饭了没?王老师。”敏婶问道。
“吃过了。”王慧昕撒了个善意谎言。她总是在跑步完才开始吃早餐,但今天的行程被谢劲破坏了,所以至今还没吃早餐。
村民对她一向热情又好客,去年刚来的时候,她几乎被拉着吃遍每一家,两个月內胖了五公斤,把她吓死了,这也是为何她会养成跑步的习惯。
每次招待,她都会塞下两人份的食物,除了菜肴丰盛外,主人又热情,不多吃点,总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形成恶性循环,大家都以为她很会吃,结果越吃越多。
后来她都吃饱才出门,婉谢大家热情的邀请,当她瘦回原本的体重后,他们拼命游说她多吃一点,在他们眼中,她太瘦了,应该再胖个十公斤才好。
十公斤?!开玩笑,那她不成了大胖子了?绝对不行。
她都嫌自己太⾁了,再吃下去还得了?虽然她极力维持⾝材,但山上冬天实在太冷了,一个冬天下来,她胖了三公斤,最近好不容易才降了两公斤,⾝上还有肥⾁未减。
“敏婶,我刚刚遇到谢劲,把我吓了一跳。”
她来找敏婶是想了解一下谢劲的为人,倒不是想探他的隐私,只是想知道他这个人会不会难相处。
“我也是刚刚知道。”敏婶拉起笑脸“他昨天晚上回来,被阿卡他们拉去喝酒。”
“他说他只回来一个礼拜。”
“对啊,他从来没在山上住超过一个礼拜。”敏婶顿了下,补充一句“他是回来扫墓的。”
扫墓?
王慧昕圆瞠双眼,表情诧异。
扫墓一般不是清明节吗?
“他妈就葬在山上,后天是她的忌曰。”敏婶解释。
原来如此。王慧昕恍然大悟。
“那他爸爸呢?还有没有其他的家人?”如果有家人的话,这几天应该也会回来扫墓吧。
“他爸爸好像还在,可是没来看过他,是个没良心的男人…”提到这,敏婶就来气,把那个男人数落了一顿。
“阿劲他妈就是傻,被那个坏心男人骗了…”
敏婶叨叨絮絮地开始话从前,王慧昕从敏婶的话中拼凑出谢劲是私生子,当年谢劲的妈妈是人家外遇的对象。谢劲三岁的时候,对方老婆上门来闹,听说把⺟子两人打伤外,还告谢⺟妨碍家庭,谢⺟无法,最后带着儿子回到山上投靠姨⺟。
谢劲七岁的时候,谢⺟不幸因癌症过世,他便跟着姨婆一家生活,幸好姨婆一家待他不错,顺顺利利长大,前几年姨婆一家搬到山下,开了间小吃店,他上山前,都会先到姨婆家探望。
不知不觉敏婶已经说了半个多小时的八卦,若不是有邻居来找,敏婶还可以继续下去。
王慧昕顺势告辞,绕着山路慢跑。跑步是她每天的习惯,今天谢劲突然出现,把她的计划打乱。
二十分钟后,她満⾝大汗地掉头回家冲凉,换上短袖与七分裤,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才开始例行活动。
先去院子里除草浇花,然后回屋里喝茶看书,上上网听听音乐,非常惬意,时间很快过去…
吃过午饭,她到外面散步,顺便认识花草,回来时恰巧机手响起,她瞄了下来电显示,是好朋友简佑雯。
“妳不是在上班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王慧昕好心情的调侃了下对方。
“妳看到了没?”简佑雯急切地问了一句。
“看到什么?没头没脑地。”王慧昕挪了下靠垫,舒服地在沙发上坐下。
简佑雯火道:“彭彦骐跟那个贱女人要结婚了。”
脑袋轰的一声,王慧昕惊愕地站在原地,机手一下没拿牢,掉落在地。彭彦骐,她的前男友、负心汉,要结婚了?
“喂?喂…”
王慧昕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弯⾝捡起地上的移动电话“喂,我在。”
简佑雯试探地问:“妳没事吧?”
“没事。妳怎么知道?”
“有朋友在他的脸书上看到,然后截图下来给我看的。妳也知道我已经被他设黑名单,看不到他贴的文章。”简佑雯皱眉。
一年前彭彦祺劈腿时,她曾经在他脸书上留言大骂,后来就被设黑名单。
“我想妳可能也会看到,所以打电话来问妳。唉,那个烂人…妳别难过。”
王慧昕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心情烦躁,但仍故作镇定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他本来就是烂人。”
“还说什么绝不会跟方凯莉在一起,放庇,男人的话能听屎都能吃了。”简佑雯气呼呼地说。“妳放心,我已经帮妳出气了,我在自己的脸书上把他们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