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生气表示他还比碧允儿有情,放心,短期內她不会有事。”她在说别人,也在说自己,忘不了他在办公室里乱搞男女关系,却掩不住再遇上他的喜悦。
只是,他为什么愁容満匝?
“紫集团有事?”能让玄冥君发愁,一定不是小事。
“我们立刻起程。”玄冥君拿起背包。
昨天他进山区前跟紫昂流通过电话,他们正腹背受敌,前面有碧氏狙击,背后有人暗中收购紫集团的股票。
发现蓝蝶衣后,他本来想打电话给青琅君等人,但是机手在山区內无法接收讯号,只好等她恢复体力再赶回去。
“是吗?我怕你只能带我的尸体回去。”她躺着,连说一句话都气喘如牛,哪能走山路?
“你不是吃过药了吗?”他记得她昏倒前说毒发之类,但是他喂她吃药了。
蓝蝶衣点点头“我体內的剧毒还未解…要用蓝⾊曼陀罗花的种子,所以回来找种子,不过恐怕…”她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相信还没到墓冢已毒发⾝亡。“杀了我吧!这样便没有人找你们报灭族之仇,”
“什么灭族?我的堂兄才是被污蔑強暴神女而被杀。”玄冥君早已察觉她的目的不简单,不像是为了谋取商业利益。
“他是強暴了她!”她激动的撑起上半⾝,勉強坐起来,只是四肢乏力,⾝体沉重,随即又跌回床上。
“小心。”他紧张不已,连忙上前拥着她,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坐得安稳些。“堂兄绝对不是这种人,何况他可以为了她不要子嗣,放弃玄武堂,又怎么可能伤害她?”他收紧手臂,深怕她乱动,弄伤自己。
“姑姑衣衫不整,半张脸上显现蝴蝶图腾,表示白清已毁,全⾝浴血,灵气破体而亡。后来族人抓到那混…他也承认害死了姑姑。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看到…”蓝蝶衣喘息的说,想起蓝舞被杀后的惨况,泪水夺眶而出。
“乖…不哭,不哭。”他从未见过她流这么多的眼泪,连毒发时痛彻心肺也没有一滴泪。⾼傲冰冷,与世孤绝,原来她背负着那么多伤痛。她是一个人走过多少个凄苦的曰子,现在泪水滴在他的臂弯里,肝肠寸断。
神女已死,堂兄沉冤莫白,玄冥君难免怅然若失。
慢慢的,蓝蝶衣停止哭泣。
他们都没有开口,聆听着柴火燃烧的声音,保持温暖,也暖和他们两人。
回复理智后,她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妥“为什么你说那混…你的堂兄为了姑姑不要子嗣,放弃玄武堂?”
他点点头,将知道的事说出来。
伯父本来不⼲涉玄昱君与蓝舞相恋,但是知道她无法生下子嗣后,便大发雷霆,何况玄昱君是独生子,必须延续血脉。有一晚,玄昱君将玄家的重担交给年仅十一岁的玄冥君,然后跟爱人私奔,伯父察觉后,立即出派玄武堂的护卫队去追回玄昱君。
后来护卫队发现玄昱君被蓝族抓住受伤,伯父与李院长到屏东山区救援,可惜他们只找回他的尸体,手里还紧握着一只怀表,蓝族神女却不知所踪。
伯父因为丧子过于悲痛,错下命令,护卫队误以为堂主要蓝族交出神女,族人誓死反抗。虽然伯父及时阻止冲突,_却为时已晚,双方互有受伤。伯父不想多生事端,与护卫队带着玄昱君的尸体连夜离开。之后村落起火,夜一之间烧成灰烬,完全出乎意料。
后来玄冥君借着朱雀堂的力量,想要找出蓝族神女对质,以消玄昱君施暴的嫌疑,可是十多年来音讯渺茫。朱凤姬曾经断言神女已死,他却深信玄昱君说过的话,怀表內有以血为凭的封印,只要神女不死,血印不灭。
“我知道的跟你很不同。姑姑在外面救了一个陌生男人,并带他入村疗伤,但他忘恩负义,起了⾊心,強暴了姑姑,使得她灵气破体而死,当晚族人杀了凶手,跟着玄武堂的人沿着那男人留下的记号入村,大肆杀屠族人,烧村报仇。”蓝蝶衣缓缓的说。
“不可能,他们已经决定私奔,堂兄不可能強暴她。”玄冥君不认同她的话。那年堂兄的叮嘱犹在耳畔,他又怎么会忘记?
“难道姑姑最后不想私奔,他由爱生恨,強暴她怈愤?”她说出另一个假设。
“不!堂兄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可能这么做。”他铿锵有力的说。
他坚定的眼神与锲而不舍的追寻她姑姑的下落,确信玄昱君白清无辜,如果没有強力的事实证据支持信念,怎么可以坚持十多年还继续下去?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她转念一想,除了发现姑姑尸首到那男人被族人杀死外,其他部分全是由蓝奕转述,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果如你所说的,他们要私奔,为什么不立刻离开蓝族,还要入村?”
但如果如我所说的,他強暴了姑姑,为何事发后,他跑入深山,而不是逃出村子?
既然他为同伴留下入村的记号,更不可能不懂得出村的路…
蓝蝶衣才多想了一会儿,恶心的感觉又来了。捂着胸口,⼲呕几声。
“不要再想了,吃点东西,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们去找蓝⾊曼陀罗花。”他轻轻拍抚她的背,打开背包,拿出⼲粮,慢慢的喂她。
“你说找蓝⾊曼陀罗花?”她惊呼一声。
“这件事有太多疑点,既然神女已死,我想找蓝⾊曼陀罗花时,也许可以在这里找出答案,还我堂兄一个白清。”虽然伯父带着堂兄的遗体回来火化,但是因为施暴疑案没有开解,他的骨灰坛一直不能安放在玄家的宗祠內供奉。
蓝蝶衣点点头,突然又问:“为什么你认为姑姑尚在人间?”
玄冥君打开怀表,里头有一个模糊的图形,无奈的苦笑“堂兄曾经说过,这个血印是神女以自己的鲜血画的,血印不灭,表示她尚在人间…可能这只是堂兄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他是对的,只是这个血印不是我姑姑画的。”原本怀表內的血印被年幼的她恶作剧的解掉,用自己的血再画一个,她不知道后来蓝舞将怀表送给心上人。“是我画的,我也是神女。”
她尴尬的绞扭手指,低垂着头,诉说儿时的恶作剧。
他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年幼时的恶作剧竟让他苦苦追寻十多年,若非他的执着,不可能跟她到这里相遇,救她一命。如此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离合,死生荣辱,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蓝蝶衣瞪大双眼,没想到贵公子玄冥君竟然懂得野外求生。
他就地取材,用树枝和带来的绳索做了一张小椅子,用皮带当作全安带,将她绑在小椅子上,背在⾝后,还找了些长叶子,织了顶草帽,给她挡太阳。
晚上,他找一个较平坦的地方扎营生火。
“我们再走一天,便可以看到一条河,往上游方向一直走,约半天就能见到瀑布,历代神女的墓冢隐蔵在瀑布后面。”以前每逢清明节和重阳节,姑姑便带她到墓冢祭拜。
“你先吃点⼲粮,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热量⾼,可以御寒充饥。”他不知道会在山区逗留多久,多带了点⼲粮,加上她懂得沿途摘野果,告诉他哪里可以猎杀小动物,食物反倒不成问题。
“连只吃米其林大厨制作的餐点的大少爷都这么推荐,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她笑着揶揄。
他也轻松的微笑,故意弄乱她的头发“你早点睡,我们要争取时间,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便要起程。”
冬季曰短夜长,山区黑得更快,太阳下山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幸好今晚无云月明,他借着月光才找到地方扎营。
“你睡在哪里?”她撇开头,佯装不经意的问。他只有一套帐篷和睡袋。
“我嘛,当然…”玄冥君看了眼帐篷,露出痞痞的笑容,再看向她,发现她的脸蛋绋红,既迷惘又紧张,期待着他的答案。
蓝蝶衣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低下头,用舌尖舔了下⼲涩的唇瓣,轻咬下唇。
他的眼神一黯,眼底燃烧起熟悉的欲念。
懊死!他在青涩的少年时期他没有冲动的欲望,现在竟然对着一个病患产生遐想,难道前阵子噤欲过度?不过话说回来,从他对她动心后,便跟所有的女伴断绝往来。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我今晚会在这里守着营火,不会让野兽袭击你。”更怕自己变成野兽扑向她。
“这儿没有野兽。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太全安,我可以在四方画上符咒,张开结界,野兽便进不来了,你可以放心的休息。”她微微一笑,不点破他,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用画,你已经很累了。”她窝心的话语令他动容。其实她很体贴,像今天,每每走到崎岖的山路,她都坚持自己走,所以虽然没有毒发,却很疲倦。
“我还好,只是几个结界咒。”她在营火和帐篷四周画上咒语图腾。
“天气太冷,若是火熄了,我怕你会着凉…你快点进去吧!”玄冥君将她推进帐篷里,才可以冷静一下自己。
他盘腿席地而坐,小心的添加树枝,保持营火的温度,比设计电脑系统还要认真专注。
蓝蝶衣抱着睡袋跑出来,张开睡袋,披在他的背上。
“傻瓜,不是这样。”他握住她的纤腕,巧劲一拉,她刚好跌坐在他盘起的腿上,拥她入怀,然后拉开睡袋拉链,围住两人的⾝体,再拉好拉链。
纵使⾝处在冷冽刺骨的山野间,強壮的手臂抱着她的纤腰,厚实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肮上,他用热炽的⾝体暖和她的躯娇,也暖和她的心,她开始沉溺在他的纵容里,想多一点柔弱、一点骄宠和一点撒娇。
斑挺的鼻子厮磨着她的头顶,嗅闻到淡淡的发香,他暗自庆幸,太好了!
她就在他的怀里,没有仇恨,没有敌人,只有这一刻的安静祥和,但愿这份情意也可以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泵姑也曾经被这样抱着吗?两人不能同生,但能同死,不早也不迟,刚巧遇上,在永恒的洪流中互相依傍。
“你说过你堂兄与姑姑相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蓝蝶衣幽幽的开口。
“那年舂天,他为紫正宇宗主办事,来到这个山谷,刚巧救了她。他们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走出山谷,互生情愫。堂兄回台北后,他们只能用书信互通消息,也尽量菗空到屏东跟她见面,直到伯父知道她不能生育,逼堂兄离开她。当他被逼订婚时,便决定带她离开蓝族,远走⾼飞。”
“舂天…对啊!有一次姑姑到山中采药,迟了几天回来,她说是在山里受伤,耽误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常常跟着族长到镇上做买卖。”她会意的点头。
虽然蓝族村落位于深山里,并不代表与时代脫节,那时的族长非常有商业头脑,贩卖山上采的珍贵药材,换取金钱,建设村落。他们有发电机、小货车,农务为生,自给自足,生活与普通市镇无异。
她无奈的看着星星被云层掩盖,世事多变,人生无常,往往难如人愿。
“堂兄说他总是依依不舍,所以她送这个怀表给他,以慰思念。”
“我想姑姑知道他是宗主的贴⾝护卫,用血印保他平安。她以自己的血画成血印,引领元神保护血印拥有者的平安。所以神女不死,血印不灭。”她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平安。